“你好生无趣。”
俞安听到唐述霖对自己的评价，无奈道：“你一个大男生这么八卦，你好意思吗？”
“怎么不好意思？”
俞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力对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抱着篮球，啃着晚餐走了。
留下唐述霖一个人在原地想着怎么从姜之皖那里套出话来，还是晚自习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一口气冲回了教室。
…………
这个冬天突如其来下了一场雪。正好是期末考试那天，褚疏清一楼就看见了满天飞舞的雪花，慢悠悠地落在各处。若不是着急去学校考试，褚疏清还想着认认真真地赏一赏这美景。
她刚跨入学校大门就听见同学们嘈杂的喧哗声。这也不奇怪，南方人难得见到下雪，自然是激动万分。甚至有的同学将树叶上残留的雪花堆积在一起，捏成小球，打起了雪仗，只是相比较北方的雪仗而言，南方版雪仗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窗外是轻盈飞舞的雪花，窗内是奋笔疾书的学生们。不少人想着考完试还能下楼再玩玩积雪。但考试结束后，雪落的痕迹已然消失不见了。
三天的期末考试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就等成绩出来，快乐的寒假生活便能即刻开启。但不同于初中考完试就能回家等成绩，高中生活节奏紧张，等待成绩出来的这一周里，师生们依旧要上课，大多数是查漏补缺，也有提前安排下一学期的内容，总之绝不会轻轻松松地让学生度过。
考试前，教室要设置考场，学生的书本都要清空，大多数书本都堆积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老师的办公桌上，桌下，座椅下……平日里还算是宽敞的办公室几乎装满了，只剩下能够下脚的地方。
考完试，自然是要将书本搬回教室，褚疏清也不例外。但是办公室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挤也挤不进去，她实在不想强挤进去，就趴在走廊上的栏杆上远眺透气，放空自己，回想考考试内容。
突然一下，被人轻敲了脑袋，她回身看过去，是程屿乔。他也像她一样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考怎么样？”
“你感觉如何啊？”
一些奇奇怪怪的默契又增加了。
“还行。”程屿乔反应极快的回答。
但是褚疏清不似前几次考试那样无论有多好都只说自己正常发挥，她皱着眉，有些许懊恼。
程屿乔关切地问道：“没有发挥好？”
褚疏清慢吞吞地说着，“算是吧，有些感冒，鼻炎犯了，吃了药，脑袋昏昏沉沉。”
“唉……没有多大事情，就是一次考试而已，身体最重要。”程屿乔安慰道，“别到时候成绩一出来，你昏沉沉的成绩比我们用心考试的还好，那才刺激。”
“怎么可能嘛……真的是什么时候感冒不好，非得考试的时候。我过年红包的金额和分数排名挂钩呢！”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考的不好会被家里人责备，原来只是担心自己的小金库，你真是个财迷。”程屿乔忍不住笑起来。
“这个很重要的好不好！而且这不叫财迷，这叫做有理财头脑好不好！”褚疏清一脸严肃的模样。
程屿乔一听这话更是止不住的笑起来，引得走廊上搬书回教室的同学们频频侧目。
褚疏清受不了大家的热烈注视，拉着程屿乔进了办公室准备搬书回教室，然后各回各班级。
褚疏清蹲在地上一堆书本翻找自己的书先前同学走来走去的搬动，好多书本已然不在原处，需要仔细寻找一番。唉……这就是后搬回书本的缺点。
褚疏清刚找到自己的那堆书本，正准备起身搬书，一双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这熟悉的味道以及这么幼稚的游戏，她猜都不用猜，“姜之皖，姜大美女。”
“褚疏清！！！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太没有娱乐趣味了。”她松开手，将书包里的巧克力塞给褚疏清。这是姜之皖亘古不变的习惯，考完试必定会去小卖铺买些零食，美名其曰补充自己消耗的能量。
大多数时候都是姜之皖拉着褚疏清一起去买零食，这次两人的考场隔的有些远，加上褚疏清又不太舒服，姜之皖便没有拉着褚疏清一起去，但是零食却也少不了她的那一份。
两人还在那里说说笑笑。程屿乔都已经将自己的书本搬回自己的教室，现在特地返回来帮褚疏清搬书，考完试后最痛苦的就是搬这一大摞的书，更别说她原本身体就不太舒服，估计也没有什么力气搬书。
“你就这两堆书？”程屿乔指着地上的书。
“嗯。”褚疏清吃着手里的巧克力，点点头。
“我帮你搬回去。”
丝毫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意思，说完就他将两堆书摞在一起，抱起就走，丝毫不给褚疏清留拒绝的余地，虽说褚疏清也没想着拒绝。
“唉……你等等我。”褚疏清撒下姜之皖，大步赶上程屿乔，“你给我留几本啊，这堆书太重了！”
“不用，我觉得还好。你给我指一指你的座位在哪里？”
“哦。你真的抱得住？给我几本吧……”
“我真的可以的。”
………
对话还在继续，两人并排而走，留下姜之皖在办公室里凌乱……好像她才是程屿乔得同班同学吧，怎么不见得有人帮她搬书呢？
不，还是有的，不现成的有唐述霖这个劳动力吗？
第9章 新年
领成绩单的那天，学校正式开始放寒假。
也正好遇上褚疏清值日，她不能像同学们一拿到成绩单和寒假作业就能离开学校，但好在她也不用像住校的同学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家。
褚疏清和别的值日生收拾好教室的卫生，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时，原本热闹的校园变得寂静，偌大的校园也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
冬日里的光线的变化很快，从教室走到校门，这短短的距离，已足以让天空染上的暮色。
褚疏清在公交站台等待着带她回家的汽车。校门口传来喧哗的声音，是一群男生。在空旷的地方说话会放大声音，他们讨论着刚刚结束的球赛。
球赛？
褚疏清想起姜之皖之前和她闲聊时，说起她们班上和高二的学生有一场篮球友谊赛，程屿乔和唐述霖都要参加，说不定还要找外援。今天俞安在班里聊天的时候，也说着下午要去打篮球。不过当时她正拿着分发下来期末试卷一阵分析，没有问俞安是不是那场友谊赛。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公交站台离校门口有些距离，她向校门口望去，路灯很晃眼，看不清楚。她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车来的方向。
那群讨论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是程屿乔。
褚疏清听到他声音转过头来，看着程屿乔一手拿着篮球，一手拖着行李箱，背上还挂着书包。
原来刚刚那群人里还真的有他。
“今天我做值日生，打扫完教室才能走。你呢？也这么晚？”
“刚打了一场球赛。”
果真是那场球赛。
“结果怎么样？输了赢了？”
“你猜？”
“我不猜，每次猜东西都会猜错！”褚疏清的语气里还带些郁闷。
“哈哈哈……”
褚疏清趁机转移话题，“俞安和唐述霖呢？他们俩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唐述霖只打了半场就撤了，俞安家在新区，方向相反，刚在校门口就分头走了。”程屿乔解释道。
褚疏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公共汽车由远及近地驶来，是回家的那辆。
两人刷卡上车，依旧是临近后门老座位。
褚疏清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象，昏黄的路灯透过树丫，将斑驳的树影投射在人行路上。
“我看成绩榜上，你比上次月考后退了些？能和父母交待嘛？”程屿乔关切的问道。
一提起期末成绩，褚疏清就一副惋惜的模样，“唉……不算太差，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那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能不苦大仇深吗？家里人答应我的雪山之行得泡汤了。”
“就这？”
“就这？那可是雪山之行，你看皖皖刚领完成绩单就直接飞去了海边。我今天过年就只能呆家里了。”
“我今年也在家过年。”
“噢。”程屿乔随意的一句，弄懵了褚疏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过年出来一起玩吧？听说中心广场那边会布置灯会活动。”
“蛤？”约她出来一起玩啊！就他们俩个？
褚疏清突然被这句话弄懵了，但回过神来就毫不客气的盯着程屿乔看，也不说话，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
程屿乔被看的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以做掩饰，然后进一步补充道：“还有俞安和唐述霖，还有姜之皖如果她不在外地过年的话。”
原来如此，褚疏清笑了笑了，也不忸怩，很是爽快的答应了程屿乔的邀请。
程屿乔听到她说好，嘴角也是微微上扬。他没有再说话，但却递给了褚疏清递一只耳机。就像是刚认识时，依旧是周杰伦的歌。
汽车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车厢里的人很少也很安静，他们俩也很安静地听着耳机里的歌，直到褚疏清到站下车，直到褚疏清挥手再见。
…………
一到农历新年，街道上所见之处都是张灯结彩的，路上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幸福的笑容。无论是大型商场还是便利店，都循环播放着喜气洋洋的歌曲。春节真的是独属于国人的浪漫……
在这样的欢乐节日氛围里，褚疏清都忘记没能实现雪山之行的遗憾。除夕前两天，褚疏清和父母一起出门去超市置办一些年货，短短的两三公里的距离，硬生生地走了大半天。
原因无他。只是走两三步就会碰见熟人，停下脚步寒暄几句，问候家里人，表达自己的新年祝福，走走停停，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褚疏清逛完超市回家就瘫在沙发上休息，实在是太累了。可是也没休息多久，就乖乖回卧室看书写作业。
褚疏清看书正看起劲儿，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她在心里猜想着，大概是姜之皖的消息，这几天姜之皖疯狂地在群里分享着自己拍摄的风景和美食，让众人羡慕不已。
结果打开手机一看，是程屿乔的消息。
“你大年初一能出门吗？”
“能啊。”
“我们初一晚上去逛灯会吧？”
褚疏清犹豫了下，没有立刻回复程屿乔的消息，而是询问了父母的时间安排后，这才回了消息。
“好，我们约在哪里见呀？”
“我和俞安、唐述霖约好了在广场附近的商场入口汇合。我家离你家比较近，我先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广场那边。”
“好，我没问题。”褚疏清回复道。有人计划安排就是好，不用费心费力。
这边，褚疏清刚从与程屿乔聊天的界面退出来，唐述霖就在群里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内容简单明了，就是告诉姜之皖，他们四个约好初一晚上一起去看灯会，想让姜之皖羡慕嫉妒恨。
可是姜之皖才不接招，反倒是不断发出海鲜大餐和阳光灿烂风景图以示反击。两人在群里一来一回地交流，让群里剩下的三人看了一场好戏。
除夕夜自然是吃着团年饭，看着春晚，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等到凌晨的钟声响过，才各自回散开休息。
困倦不已的褚疏清在彻底昏睡过去前给自己订了一个闹钟，提醒自己初一还要出门看灯会。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睡一整天，不是不可能发生。
果然初一这一天褚疏清一觉睡到下午。家里空无一人，没有打扰，褚父褚母也没有强迫女儿起床，只是给女儿留了消息交待了行踪，他们和好友去麻将馆打麻将了，无事不扰。
褚疏清在家随便吃了些零食，垫了垫肚子，然后在磨磨蹭蹭地收拾自己。她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这也不好看，那也不合适，许久都没有挑中满意的衣服。
快到出门的时间了，褚疏清还在纠结中。突然间她愣住，自己在干什么？不就是出门看个灯会吗？干嘛要左挑右选的？
回过神来的褚疏清在衣柜中随意挑选了一件衣服，也没有在镜子前看看合不合适，套上衣服飞奔下楼。
程屿乔对在褚疏清家小区门口等人的这一行为已经轻车熟路。
他拿起手机给褚疏清发送消息，让她别着急，慢慢来。
消息刚发送过去，抬头望向门口，就看见身穿浅绿色大衣褚疏清飞奔而来，像一只蜻蜓。
褚疏清在程屿乔面前站定，气喘吁吁的，还没有缓过气来，一个礼品袋出现在她面前。
褚疏清愣住了，伸手接过口袋，“送给我的？”
“嗯，算是新春礼物。”
“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啊？”
程屿乔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褚疏清打开礼盒看看。
褚疏清拿出礼盒，感觉出来很轻，看样子是个小东西，心里的负担轻了许多。
她打开礼盒，是一只米黄色的钢笔，表面上平平无奇，可是却在笔身篆刻事事如意这四个大衣，还是她喜欢的瘦金体。
褚疏清拿出钢笔，轻轻抚摸着这四个字，程屿乔送这礼物的意思，她心中十分明了。她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笑着道谢。
程屿乔也笑了，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中心广场上的灯会人热闹非凡。褚疏清和程屿乔与唐述霖俞安汇合时，他们两人正在小吃摊前吃着小吃，手里提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
他俩一见褚疏清和程屿乔一来，连忙把手中的食物塞给他们俩。
褚疏清看着手里塞满的小吃，震惊道：“你们没有吃饭吗？买这么多？”她料到灯会上会有小吃摊，没有想到两个大男生会买这么多东西。
“出来逛怎可能不买东西呢，再说了我们不是人多嘛，慢慢吃，不着急。”唐述霖嘴里还咀嚼着食物，费劲地说着。
褚疏清见唐述霖吃的那么香，忍不住也开始品尝起来，毕竟她出门前也只是垫了垫肚子，现在还真有一点儿饿了。
这次的灯会布置团队的承包商特地从灯会之城请过来的专业团队。一组组彩灯造型，精彩绝伦。
每经过一个，褚疏清都想留影纪念。唐述霖和俞安最开始还饶有兴趣的陪着褚疏清拍拍拍，甚至主动拍四人合照，然后发给姜之皖，让她感受灯会的氛围。
到后来唐述霖和俞安走远了，就只有程屿乔陪着褚疏清拍照，有时还主动替褚疏清拍照，他的拍照技术很好，大部分的照片她都很满意。
拍照拍够了，他们俩才反应过来，唐述霖和俞安已经走远了。也不着急找他们俩，毕竟现场人也多，找来找去更容易走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