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疏清和程屿乔两人边走边聊，说说笑笑，旁若无人。
两人走着走着，都快要把灯会区逛完了。褚疏清突然说到，自己想要去上卫生间，让程屿乔先去找唐述霖和俞安。
“你确定不用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女卫生间人特别多，排队要排很久的，你先去找他们俩，找到了再过来汇合吧。”
程屿乔想了想，也是，自己一个大男生呆在女卫生间外面，不太合适。可现场人太多了，忍不住再三叮嘱褚疏清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给你打电话。”褚疏清很是乖巧的回答着。
程屿乔看着褚疏清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离去，寻找不见踪影的唐述霖和俞安。
唐述霖和俞安其实也没有乱走，只是走一路吃一路，实在撑不下了，就在休息处休息。
两人见程屿乔独自一人过来寻他们，不见褚疏清。
唐述霖问道：“褚疏清呢？去哪里了？”
还能等程屿乔回答，唐述霖就大开脑洞，“你该不会惹她生气了吧？”
程屿乔一听他的猜想，根本就不想搭话。唐述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猜想，继续往下说着：“褚疏清脾气那么好，你居然能把她惹生气？我给你说啊………”
见唐述霖脑洞越来越来大，俞安及时止住了他的猜想，“你别说话，你让程屿乔说啊，你一直说，他怎么回答。”
俞安成功的制止了话唠的唐述霖，但他接下来的话也令程屿乔无语，“你们俩真的吵架了？”
程屿乔站在他们俩面前，白了他们两眼，解释道：“没吵架，就不能盼着点好。她去卫生间了。”
“哦……”，唐述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接着感叹道，“幸好不是吵架，我们俩还特地走远了，给你们俩创造空间，要是真的吵架了多浪费我们的心意啊。”
“啧……你说什么呢？”程屿乔听到唐述霖的调侃不禁皱眉。
“你还不好意思了，你老爱凑到褚疏清身边，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啊？俞安，你说是不是。”唐述霖自己说还不过瘾，还拉着俞安表态。
俞安配合着唐述霖，点了点头，表示唐述霖说的有理。
唐述霖眼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认可，更加起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输出：“我跟你说，我是褚疏清的初中同学，还是一个学习小组的，我可了解她了。人美心善成绩好，学校里还挺多男生追她的。可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意，褚疏清一门心思在学习上，压根没动过凡心。看着我俩是同寝室同学，可说我没提醒你啊，行动要趁早啊……”
唐述霖是越说越起劲，程屿乔只能一脸严肃止住唐述霖，“你别胡说，呆会褚疏清就过来了。”
唐述霖原本还想继续调侃的，结果看见人群里的褚疏清，一下就止住话头，瞬间安静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刚远远看来，你们说的热火朝天的，怎么我一过来就安静了。”褚疏清走近他们，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尬。
程屿乔一听见褚疏清的声音就转头望向她，抢在唐述霖胡诌之前回答了她的问题，“没说什么呢，就聊聊篮球比赛。”
褚疏清瞥见旁边的唐述霖表情十分奇怪，结合程屿乔的话，她才不信呢，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转头一想，男生之间的话题，乱七八糟的，还是不问的好。
程屿乔看见褚疏清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好笑，但他也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话头一转说“时间不早了，灯会也逛完了。走吧，该回家了。”
“走吧走吧，回家了。这大晚上的撑得够呛。”唐述霖拉着俞安就往前面走去。
像来时一样，唐述霖和俞安方向相同，他们一起走了。
时间已晚，程屿乔不放心褚疏清一人打车回家，就先回褚疏清小区，然后在回自己家。
褚疏清原以为，车停在小区对面，她自己过马路就行，没想到程屿乔跟着她下了车，陪她走到小区门口。
程屿乔见已经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准备在此处转身分开的。
但褚疏清叫住了他，往他手里一塞，说了一句礼尚往来，新春礼物，快速地跑开了。
程屿乔紧握着手里的东西，许久才反应过来，打开手里的小盒子。
是一枚印章，刻的是他的名字，程屿乔，也是瘦金体。
他站在原地思索着，这礼物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去灯会前，送她钢笔时，她说自己没有准备新春礼物。然后便一直呆在一起逛灯会，想来是她假借去卫生间的理由去准备的。
虽然这印章篆刻的并不精美，但他很喜欢。从他控制不住的嘴角就能透露几分他的高兴。
褚疏清其实也并没有跑完，刷卡进入小区后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程屿乔，毕竟这礼物准备的匆忙，也不知道程屿乔到底喜不喜欢这礼物。
但她看见程屿乔嘴角的笑，她也跟着微笑起来。见他喜欢，她也开心。
她也不目送着程屿乔离开，自个儿哼着歌回家了……
第10章 抉择
元宵节的到来，意味着新学期即将开始。
高一学年结束以后就要进行文理分班以及重点班级和平行班级。虽然褚疏清早早就决定好了学理，但这一学期的理科成绩决定能否进入重点班级，每一次考试也不能随意马虎对待。
小考大考周而复始，枯燥乏味的日子是以一场场考试划分的，期间穿插着小长假，运动会……转眼之间就来到了盛夏时节。
期末考试前，老师就陆陆续续地登记学生们文理分科的意愿。褚疏清初心不改，丝毫没有纠结选择了理科；姜之皖别无选择，上学期的理科成绩尚且能说一般，而这一学期的理科成绩就只能用糟糕透顶四个字来形容，所以姜之皖投入了文科的怀抱；程屿乔、唐述霖、俞安三个人文理科成绩相差不大，也就随波逐流选择理科。
姜之皖得知五个人中只有她选择了文科，沮丧了许久，她说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弃了。
大家安慰了她许久，不过就是文理分班，反正大家都在一个学校，每天还会一起吃饭，只是不在一块上课而已，还能逃离理科苦海，认识新的同学……姜之皖这才恢复了往日欢快的样子。
除了文理科分班这件事，褚疏清还得到了物理老师的推荐，参加全市物理竞赛的考试。期末考试后，重点班级和平行班级分班结果出来那天，物理竞赛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褚疏清获得了去省里参加复赛的资格。
参加复赛意味着，褚疏清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在竞赛上，而其他科目的学习有可能会被耽误，但竞赛能够取得好名次能获得大学保送资格，两者孰轻孰重，褚疏清两难抉择。她犹豫不决，希望父母能替她拿主意，但褚父褚母都表示这是她自己的人生，面对岔路口应当自己决定，父母不能也不可以为儿女决定一切。
高二开学后就要进行赛前培训，入学要上交报名表。参加复赛的报名表在褚疏清手里停留了快一个大半暑假，眼看就要开学了她还没有决定好。
这一天，是唐述霖的生日，他提前好几天就和大家约好了要一起过。生日当天，大家都纷纷携带着礼物赴约。但是大家的礼物又用心又敷衍，用心在于是他喜欢的动漫联名礼物，敷衍也在于全是动漫联名礼物，没有丝毫创意。
唐述霖看着眼前的这四份礼物，直呼大家对他不用心。
还得是姜之皖出手，一句“你再说下回生日就没有礼物了”成功地止住了唐述霖的“控诉”。
确实，有礼物总比没有礼物好，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些礼物他都挺喜欢的。
和好朋友一起吃火锅就是快乐了加倍，下午六点去的火锅店，吃了近三个小时，快九点了才离开。出来火锅店，遇见街边贩卖冰粉的小摊，五人又坐下来，喝了几碗冰粉。按照姜之皖的说法，没有给胃留一点儿空隙，也不敢蹦蹦跳跳的。
听着姜之皖说的话，褚疏清在旁边一直点头认可，以至于后来唐述霖想再吃一顿烧烤的提议都被大家一致否决了。
时间不早了，虽说在炎热的夏天，凌晨才算夜生活的开始，但毕竟还是学生，总不好太晚回家。
因为大家吃的实在太撑了，并没选择立刻打车回家，而是一起散步，溜溜食儿。
起初大家都还挺正常的，一行五人，姜之皖挽着褚疏清，和唐述霖插科打诨……后来姜之皖松开了褚疏清的手，和唐述霖追逐打闹起来。留下褚疏清、程屿乔和俞安三人看着前面那对打闹的欢喜冤家，三人同行没多久，俞安借口去前面看看姜之皖和唐述霖也甩下了这两人。
夏季夜晚的风，虽然柔和，但仍然能吹散许多燥热，带来些许凉意。
“你有什么心事吗？”程屿乔明显感觉到褚疏清的心不在焉，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像平日里一样说说笑笑，但她眉头总是蹙着。他也没有多寒暄客套，直接单枪直入，“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不一定能够解决，但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
“蛤……我没有。”褚疏清原以为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不经过大脑思考的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两人原本并肩走着，步伐一致，程屿乔突然停下来，连带着褚疏清也乱了步伐，被迫停下来，两人相对而立。
程屿乔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褚疏清。褚疏清刚开始纳闷这人怎么回事，回过神来，明白了，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赌气，也沉默不说话。
身旁的车道上还有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但两人始终着对峙着，沉默着。
还是褚疏清沉不住气，主动开口说话，声音闷闷的带着些不悦，“我很不喜欢别人一眼就能把我看透的感觉，这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听见褚疏清这话，程屿乔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想怎么……”
“你先别说话。”褚疏清打断了程屿乔的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在关心我，可是我现在就是脑子很乱，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办？”
褚疏清原以为程屿乔还会继续追问下去，但是他没有。
周围安静沉默的氛围，抚慰了原本有些暴躁的褚疏清。她也明白刚才自己的情绪反应过大了些，正想好好解释一番时，姜之皖他们三人回来找他们俩。
姜之皖的语调高昂又带着些欢乐，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她的询问，“你们两个怎么愣在那里不动啊？”
褚疏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姜之皖这个问题，总不能告诉他们，就刚刚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两个人就起了争执，正确来说，是她单方面发脾气。
姜之皖他们三人一走近，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头，但好在大家都心有灵犀，并没有戳破现状，再制造一个尴尬的氛围。
唐述霖今天这个过生日的寿星还极力调和着现场氛围，“是不是累了？走不动了？那就打车回家吧。”
见大家没有反对的意见，唐述霖又主动张罗起来，“姜之皖由我和俞安送回家，褚疏清就由你送回家，没意见吧。”他后面的一句话明显是对程屿乔说的。
姜之皖本还想说什么，但唐述霖和俞安疯狂的给她使眼色，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拉着褚疏清的手摇了摇，说：“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你也是。”褚疏清已然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如常地和姜之皖聊起来。
送走姜之皖、唐述霖和俞安这三人后，原本已经缓解的氛围又开始变得诡异。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褚疏清很多次想要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的状态一直保持到小区门口。
褚疏清并不想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她伸手拉住即将转身离开的程屿乔，“刚才，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我只是……”
“我都知道。”程屿乔原本以为褚疏清还在生气，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说话，所以她一说话就主动接上话。
褚疏清一愣，她也以为程屿乔生气了，原来他没有。
看着褚疏清愣神的样子，程屿乔低声说道，“所以现在你想要告诉我你的烦恼是什么了吗？如果仍然不想，也没关系，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也行，我随时都在。”
“随时都在”四个大字像风筝一样飞进了褚疏清的大脑里，触动了她的神经，她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不见刚才的迷糊，用最简洁的一句概括了围绕自己这大半个暑假的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参加物理竞赛的复赛？”
这回倒是程屿乔愣住了，他原本以为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原来只是物理竞赛。
他也没有多加评价这个让褚疏清困惑许久问题，只是顺着她的疑问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不去呢？”
褚疏清以为自己会收到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这样的模棱两可的答案。程屿乔的回答出人意料。
“啊？”
程屿乔见褚疏清还是一脸迷茫，进一步解释道：“既然你已经获得参加了复试的资格，就说明你是有能力的，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呢？”
“如果参加复试，将意味着，我可能会将大部分是时间和精力放在竞赛上，可能其他学科就兼顾不过来。如果能通过竞赛获得保送资格，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失败了，高三那一年的时间就要弥补落下的所有功课。”
“所以你在担心，担心竞赛失败。”程屿乔一语中的。
褚疏清坦诚地回答道，“是。”
程屿乔找到了褚疏清的纠结点，又继续提问，“为什会你都还没有参加竞赛，就考虑到失败的问题。”
“可能是我提前焦虑了，但这种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的，我并不能假装哄骗自己，一定会拿到保送资格，而不顾现实中需要考虑的问题吧。”
程屿乔沉默了，他也清楚明白，成功和失败各占一半，不能只指望着成功的可能性活着，甚至失败的可能性还大于成功。
“看吧，你也沉默了。我让我爸妈替我决定，可他们说人生的路得自己走，他们没办法替我做决定，唉……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不够强大，当我足够强大时，就能承受一切，无论结果是好的还是坏的。”褚疏清就知道这个问题无解，说了也是白说，语气特别的无奈。
“算了你也不必替我多想，我说出来已经好很多了，已经没有那么苦恼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情。之前的事情对不住了，不是有意冲你发脾气的，对不起了。”
褚疏清为之前的事情向程屿乔道歉，但是程屿乔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的的问题里，对她的道歉置若罔闻。
褚疏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别再想了，还有十几天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反正开学就得上交报名表的。今天太累了，我先回家了，拜拜。”
褚疏清说完就转身，准备回家了。
“褚疏清。”程屿乔叫住了转身的褚疏清。
褚疏清应声回头，她看见程屿乔一脸严肃认真的对她说：“放下所谓的成功和失败的后果，只问你喜欢物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