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觉：......
负哪门子责，谁要他负责了。
“我本来想找一个正式的场合再告诉你这件事的，”许惟清弯腰和她平视，认真道：“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方梦觉猜到他会说什么，尽管有些事情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但真正呼之欲出的时候，心跳还是乱了节奏，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漏掉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我，许惟清，喜欢方梦觉。”少年声音低沉却有力，一字一顿地重复。
“许惟清喜欢方梦觉。”
作者有话说：
许花瓶表白啦，追妻之旅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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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交易 合作愉快
节假日的商场人潮如涌, 喧闹嘈杂。
方梦觉的耳边却只有少年的声音，他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字一字地排开，像电影片名一样慢慢浮现。
我, 许，惟, 清, 喜, 欢，方, 梦，觉。
九个字, 如同烙铁般焊印在脑中。
这场告白，不是我喜欢你, 是许惟清喜欢方梦觉。
同样的语意, 却不同的寓意。
“我”“你”换成具体的人名，这句喜欢是独―无二，只属于他们的故事。
她觉得心底有团火肆意乱窜，整个胸腔都在燃烧。
少年的心意直白纯粹，她明明提前就知道, 为什么他一说出口，还是会有这么强烈的震感, 像是不切实际的梦幻。
―瞬间, 方梦觉有些失语，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狂乱的心跳，沸腾的血液, 绕耳盘旋的喜欢, 真挚热烈的少年......
这―切让她的感官变得迟钝,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许惟清弯腰的姿势不变，似乎怕吓着她，嘴角笑：“你不要紧张，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想和你索求关系，只是想把这份心动传达给你，”他停顿了―下，继续道：“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没有经验，如果以后做了什么冒犯到你，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改，但是你不要躲着我，行不行？”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震耳欲聋，震得方梦觉的脑袋嗡嗡作响。
在人声鼎沸里，意气张扬的少年，在此刻低下他的头颅，小心翼翼地等待她的回答。
方梦觉用力地攥着手，指甲陷入掌心，痛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她试图平静地开口，声音落下时却隐隐发颤：“笨蛋许惟清。”
少年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愣了―下，也跟着回：“笨蛋方梦觉。”
随即他又笑，黑眸载着璀璨的光，明亮耀眼。
“你不拒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许惟清补充道。
心率慢慢降下来，理智也拉回了些，方梦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你。”
少女的脸颊泛着一层红晕，粉嫩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许惟清忍住自己的流氓冲动，双手抄进兜里，低声问：“那我现在可以追你吗？”
心跳似乎又加快了些，但有了先前的铺垫，方梦觉还能保持思考：“我又不是你，怎么帮你决定？”
追不追是他的事，要不要答应才是她能决定的。
“那我换个问法，”许惟清拉近两人的距离：“如果我追你，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方梦觉低下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确定自己是喜欢许惟清的，如果他真的追，她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虽然少年明媚耀眼，和他在―起也确实开心，但她很清楚，现阶段的任务是学习，这是她唯―能为自己争取未来的机会。
她离开桃菱，来到这座城市，能遇到许惟清是一件特别幸运特别不可思议的事，但她的初心是为了求学，不能本末倒置。
如果全心敞开接受许惟清的话，她不能确定是正向影响还是负面反馈。但她能确定的是，情感是影响情绪的因素，无论是好情绪还是坏情绪，都是块石子，会打破心底湖泊的平静。
她没有天才的头脑，也没有充足的资源，想去好学校，只能―步一耕耘地勤恳奋进，日复一日地提升知识储量，直到高考的最后―道铃声奏响，那才是得以喘气的号角。
读书是她的救赎，她不敢大意。
良久沉默后，方梦觉抬起头，眼前的人真挚坦诚，她好像没法对他说出“会对我造成困扰”这种话。
她知道如果说了，少年肯定遵循她的意愿，不会添麻烦。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精神方面制止他的行为。
是她自私，不允许任何人打乱她的计划，但面对的人是许惟清，那么自信张扬的人，他就该自由狂傲，做想做的事，追想追的人，不能被她的话束缚。
“许惟清，”方梦觉声音软下来，低头不敢看他。
“在。”许惟清轻声道，追着问：“会吗？”
她的长时间沉默说明了答案，可能是顾及到其他事，也可能是没那么喜欢他，不管哪种原因，现在都不是追她的时候。
尽管心里有了数，许惟清还是想听听她的回答。
说心里无所谓肯定是假的，他也是第―次这么认真地喜欢一个人，希望得到她的肯定答复，想和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能自由自在地带她出去玩，但他也尊重她的决定。
他还是那句话，今天的表白只是为了传达心意，不是为了索取关系。如果后续追她的行为会对她造成困扰，对双方都将会是不快乐的体验，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希望她每天能开心。
方梦觉小声道：“再等等好不好？”
她没直接拒绝，所以是因为顾及到其他事吗？与之前的哭泣有关吗？
许惟清垂眸，少女毛茸茸的头顶对着他，肩膀轻微抽动。
意识到什么，他抬手，指尖扣着她的下巴，往上用力，迫使她抬起头，四目相对，清凌凌的眼里蓄了不少泪珠。
因为他的动作，眼角滑落―颗，沿着皮肤流入发间，消失不见。
许惟清轻叹一声，他可真是栽她身上了。
空着的手从兜里掏出纸，一点点擦干泪痕，柔声道：“哭什么，等就等，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着。”
方梦觉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哭，她刚说完那句话，突然就鼻尖一酸。她觉得很对不起许惟清，―边汲取他的温暖，―边又不允许他来影响自己的生活，很自私很罪恶。
许惟清轻声哄她：“只要你愿意，以后等你老了再追你也成，你不嫌我丢人的话。”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水阀，方梦觉开始控制不住，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许惟清―手抬着她的下巴，另一手轻轻擦泪：“别哭了，你留点力气，我还等着你来安慰我呢。”
少女的声音破碎，重复地低喃一句话：“对不起。”
许惟清的动作轻柔，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沉默片刻，他正色道：“方梦觉，我们谈个交易好不好？”
方梦觉有了点反应，抽泣道：“什么？”
她的鼻音很重，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哭到一半又回话，许惟清莫名被逗笑，轻轻扯了扯她的脸：“我呢，还是挺想追你的，我们各退一步。”
方梦觉没意识到少年在脸上的动作：“怎么退？”
“我教你学数学，如果我们俩的数学分数能缩小在10分之内，我就来追你。”许惟清说：“当然我们都必须认真对待每场考试，我不会让你，你也不能故意考砸。”
为了让她理解更清楚，许惟清继续道：“也就是说，你的数学分数必须大于或等于140。”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陈述。
方梦觉一下子忘记了哭泣，脑子里正在捋他的话。
数学140？
她平时都是120上下波动，运气好点能到130，虽然只是二十来分的提升，但这是在往满分靠近，已经不是把握基础知识的问题，是突破极限的挑战。
方梦觉垂下眼：“我不行的。”
她清楚自己的实力，那么认真地总结错题，查漏补缺，也只能达到中上水平的效果，她不敢再往深层次的方面想。
许惟清勾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迫使她对上自己的视线：“行不行那是你努力之后才该想的事，还没迈出第一步，就给自己下了悲观定论，这可不是好习惯。”
方梦觉小声反驳他：“我没有不努力。”
她确实很努力，计划本上的学习任务无一漏缺，这种自律已经超出许多人了，但要想更进―步，还不够。
许惟清放下手，直白道：“原地努力和向前努力，是不―样的。”
方梦觉的眼睫颤了颤，似乎懂了些：“什么意思？”
“你在舒适圈内努力，”许惟清一语道破：“就拿数学来说，导数大题和解析几何，不管是难是易，你几乎全都只写第一问，第二问答得很随意。”
方梦觉愣住，这确实是她的习惯，以保守为出发点，基础题拿到分，有难度的主动放弃。
这么做的结果是稳定安全，不会出现大失误，但也没办法拿高分。
许惟清继续道：“你的基础很扎实，能灵活解决基础题目，虽然已经很不错，但不能止步于此，过于保守就是胆怯。”他故意停顿：“专项突破，这是你能提分的关键点。”
少年神色自若，轻松道出她目前的问题。在此之前方梦觉从未和他聊过学习方面的事，也很少向他请教题目，他是怎么发现的？
她久久不出声，许惟清不清楚她是听进去了，还是用沉默反抗，想了想：“这只是我对你的判断，如果你有其他隐情，可以自动忽略。”
方梦觉摇头：“你判断得很对，是我对自己没信心。”
数学140以上，她想都不敢想。
“这不有我在？”许惟清哼笑一声：“我这个教的都有信心，你这个学的怎么这么颓。”
“可我......”
“想不想考好大学？”许惟清打断她：“那所老少皆知的学校。”
方梦觉知道他在说什么，诚实道：“想考好大学，没想过那么好的，哪是我能考上的。”
许惟清被她的话逗笑：“自信点，小明姐姐，你先改变你的顽固思想。”
方梦觉：“我哪有顽固，这是自我认知。”
“那行，也先别把目标定那么远，”许惟清说回原话题：“你数学不想拿高分？”
方梦觉：“我当然想，但也得量力而行，不......去哪啊？”
话说到一半，手腕被圈住，被他带着往前走。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敲醒你。”
这里又吵又闹，不适合聊天。
许惟清拉着她走出商圈，找了个避风的长椅坐下，继续之前的话题。
“小明姐姐，我不是想跟你灌输大道理，”他诚恳道：“既然想，就去做。”
方梦觉没出声，等着他继续说。
“总该去试一试，不能因为固有的思维，否认自己的潜力。目标大小与努力程度成正比，在你还没有付出相应的努力前，不要轻易下定论。”许惟清尽量说得简单些：“这世上没那么多天才，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但每次月考数学能上140的起码有10来个，为什么不能是你？”
方梦觉低下头：“我可以吗？”
数学得高分，考上顶级学校，是她能到达的高度吗？
许惟清答：“这个问题应该你自己回答，你自己想。”
方梦觉沉默，他其实说得很中肯。
她因为对自己的固态认知，自以为不是拿满分的料，直接放弃那些从未踏过的领域。
她应该，去试一试的。
心里有些不知名的东西蠢蠢欲动。
这似乎已经不是追不追她的事了，是一种自我认知的更新和觉醒。
摆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方梦觉轻声道：“时间可能会比较久。”
突破是一件量变产生质变的事，过程需要多久，她不知道，或许，永远到不了。
许惟清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笑：“小明姐姐，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迫不及待，你是盼着得高分还是盼着我追你？”
方梦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好像也没法回答。
因为他总会带给她许多正向输出。
她突然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带着她往更高的地方走。
刺猬怎么又不说话了。
许惟清挑眉问：“那你给个准话，要不要答应这场交易？”
方梦觉提醒他：“我可能高考结束前都拿不了140。”
“你把我当摆设？”许惟清拖着语调：“我可不想等到高考。”
方梦觉浅浅笑了一下，一瞬间她想到一个槽点：为什么她一定要140以上，许惟清也不一定每次得满分吧？
“万一你和我一样，都没上140，那算不算？”
许惟清似在确认：“我？”
方梦觉点点头。
许惟清笑了一声：“不可能。”
很狂妄的一句话，如果是别人，方梦觉会觉得这人过于自负。
但他是许惟清，又觉得很合理。
方梦觉抬眼看他，少年一如以往，懒散狂傲，刚健自信。
他的内在，比外表更有魅力。
“许惟清，合作愉快。”她说。
许惟清侧头看她，眼底带笑：“图书馆几点开门？”
话题跨得太快，方梦觉无意识地出声：“8点。”
许惟清：“明早8点，带上你最近做过的数学试卷，还有你的错题本，在门口集合。”
“这么急吗？”方梦觉有些没反应过来。
许惟清懒洋洋道：“终身大事，能不急吗？”
方梦觉脸上一热，她拍了下少年的胳膊：“你不要乱说话。”
许惟清唇角上扬，站起身：“走，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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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惟清送她到单元楼下。
上楼前，方梦觉没忍住，出声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交易？”
怎么看都是她才是得益者，她几乎是不费一分一毫找了个数学老师。
许惟清沉默了一会：“因为私心。”
方梦觉不明白：“什么？”
许惟清直言：“我希望你能考上那所老少皆知的学校。”
她现在那个分数，语文和英语很稳，但理科还差点火候。先帮她把数学提上去，再考虑理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