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安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摇了摇傅卓弋的衣袖,“爹地,是不是我闯祸了?”
“不是。”
傅卓弋揉揉他柔软的发旋,大掌包裹住他冰凉的小手。
“别想太多,我让傅征送你回去。”
傅征刚从公司回来,接到傅卓弋的消息,立刻半路折返,开了车往比赛会场赶。
傅十安被傅征接走,来不及说什么,傅卓弋就被江明接走。
“查清楚了吗?百合花是谁送的?”
江明:“是白玉兰的粉丝。”
“十安碰过吗?”
“这是后台的视频。”
江明把视频递给傅卓弋。
视线落在视频上,傅卓弋的眼神越来越冷。
-
医院里,白玉兰的父母在病房外闹得很凶,句句不离医药费和补偿费。
宋致城脸色青黑,“医药费,现在你们能拿得起?”
玉父玉母顿时讪讪噤声,他们拿不起,就连住的房子买的车,都是玉婉拿回的钱买的。
玉父:“小宋,你可不能丢下婉婉不管啊,她可是跟了你三年。”
玉母:“她要是不能跳舞了,那也是你逼她太紧,要不是频繁演出,她也不会不小心沾上百合花粉,更不会哮喘发作。”
宋致城:“你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还以为两人突然清醒,是白玉兰早先报了信,原来是担心这个摇钱树女儿不顶用。
玉父玉母尬得说不出话来了。
宋致城脸色不郁地盯着持续亮着的红色手术灯。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宋致城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看向助理。
助理抹掉一脑袋的冷汗,“不是媒体,是傅总。”
宋致城蹭地站起,“傅卓弋?”
助理解释,“是那位时小姐被警察提审了。”顺便还把视频递了过去。
宋致城看完,烦躁踹了长椅一脚。
迎面走来的男人,满面冷色,如从地狱里爬起来的阎罗,看得宋致城头皮发紧。
“傅总怎么来了?”
傅卓弋伸手,江明就递过一张支票,“玉小姐的医药费和治疗费,傅氏作为这次活动的主办方,承包了。”
宋致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苏韵主办了十年,三年前易主,却无人知道这主人是谁。
他还班门弄斧替玉婉走后门,殊不知,最大的后门在傅卓弋这里。
“傅总……这是什么意思?”
傅卓弋冷冷睨他一眼,“不知道?”
宋致城咬牙,“玉婉的医药费,我还拿得起。”
“但我要玉婉坐牢。”
一旁观望许久,甚至想上前把支票夺过来的玉父玉母,这下傻眼了。
“你是谁啊,怎么张口就让我们婉婉坐牢?你这钱我们不稀罕!快走快走!”
宋致城听他们咋呼,额头青筋狂跳。
“闭嘴。”
玉父玉母吓得一哆嗦,闭嘴了。
宋致城黑着脸,“我清楚,这肯定不是时妍做的,但是说玉婉自己做的,她有什么好处呢?”
几年的相处时间,足够他看清一个人。
玉婉是贪财,但她也足够努力,不然他不可能把宝压在她身上。
昨晚刚说清楚,除非玉婉是疯了,才会自寻死路。
“如果我说,玉小姐陷害了我的女人呢?”
宋致城脸色一僵,强笑着,“傅总说的这位是?”
“宋总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苏韵的评判结果悬而未决,不是我想看到的。”
宋致城心里打鼓。
他懂后面的资本操控,苏韵的背后东家是傅氏,那一日有丑闻耽搁,就影响一日收益。
“我们总裁就是确信玉婉擅长伪装,故意陷害时小姐入狱,所以才先和宋先生商量。”
“等等,女儿是我们的,你们不该先和我们商量吗?”
玉父玉母这下听明白了,大概是玉婉自导自演,把自己送进医院不说,还拉着整个活动方一起遭殃,被她陷害的女人,现在进监狱了,人家有权有势的男人来捞她了,自己的女儿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卓弋连个眼神都未给他们,宋致城更是让助理把他们赶去一边。
宋致城看着傅卓弋,眸底沉闷晦涩。
他现在心里拔凉拔凉。
昨晚时妍才敷衍完自己,他本来打算等苏韵结果下来。
第158章 帮助
再去找时妍,让她彻底答应做自己女人。
没想到今天,玉婉就折腾出幺蛾子,还把傅卓弋招来了。
不知该气玉婉是个惹祸精,还是怪自己眼瘸,怎么看出的,傅卓弋不要时妍了?
他这才垂眸认真看了一眼那张支票的金额。
不禁心里冷笑,玉婉应该笑醒了,她居然值这么多钱。
-
夜里。
玉婉过了麻醉时间,睁开眼,看到床前站着那道颀长的身影,宽肩窄腰,身材迷人,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张唇轻唤了一声。
“致城。”
宋致城回首,就站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不上前挪动一分。
玉婉脸色一僵,她没办法糊弄自己,宋致城在这,是舍不得自己。
清醒过来,昨晚那种窒息的恐惧感还在脑海里回荡。
“你在这干吗?”
嘶哑的声音还带了几分脾气。
只是话音刚落,硬质纸张扑面砸过来,尖锐的边角划过她的脸颊,她上手一摸,一指血红。
她把纸张拿起,看到上面的数字,冷笑,“昨天不还无情无义,今天倒知道补些嫖资了?”
她边说边忍不住掉眼泪,冷不防被两根手指捏住下巴,用力之重,疼得玉婉倒吸凉气。
“死到临头还嘴硬。”
那双摄人的眼眸里戾气四散,玉婉眼眶盈泪,还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
“这支票买断你未来10年甚至更久。”
“你说什么?”玉婉不敢置信。
“还指望着苏韵官方取消时妍的比赛资格,陷害她入狱呢?”宋致城嗓音越来越冷,“你做的事,被傅卓弋知道了,蠢猪一只。”
“宋氏会和你解约,”宋致城话音未完,一套合同摔在她的病床上,“签吧。”
玉婉脑袋轰隆隆,苍白恹恹的脸白得不像常人。
宋致城也不管她,转身欲走。
“你一开始就想甩脱我?”玉婉笑得像个疯子,“宋致城,我告诉你,世上没这种好事的,我替你的公司赚钱,你想解约,把违约金给了再说。”
她可没错过,这张支票是傅氏的,可不是宋致城给的。
凭什么?宋致城一点血不出?
凭什么?时妍不仅能得到傅卓弋的青睐,还能得到宋致城的爱?
她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玉婉,”宋致城冷声,“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玉婉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喘息逐渐急促起来。
宋致城却看都未一眼,叫了助理进来,摁住玉婉手指往纸张上按,逼着她签字。
无边黑暗的银幕下,两边的霓虹亮起,助理启动引擎,正踩下油门,旁边一道单薄的身影突然窜出来。
刺耳的亮光闪烁,尖锐的鸣笛声划过耳廓。
车祸只发生在一瞬间,躺在血泊里的人,把坐在驾驶座上的助理吓得腿软。
一晚上,刚从ICU救出的人,又再次进了ICU。
傅卓弋接到这个消息时,时妍刚被保释出来。
江媛已经孕期五个月,时妍跟她出来后,就自己上了驾驶座开车。
“微博上玉婉的事态又更新了,这些狗仔闲不闲,半夜还不睡。”
时妍扯唇笑了笑,“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
江媛点点头,看到什么突然“啊”的喊出声,“这玉婉,真的不要命了。”
她一瞬间突变的脸色,让时妍一顿,“她怎么了?”
“哮喘发作救回来,又出车祸了。”
时妍讶异,“她这么快出院了?”
“媒体报道说,是她男朋友撞得她。”
宋致城?
时妍心有余悸,半夜被送回剧院,安颂和助理都还没下班。
况梦婉、明泽和闽郁也在。
见时妍回去,他们难看的脸色倒是恢复一些。
“妍姐,苏韵的比赛结果出来了。”
时妍没想到,准备了这么久,寄予这么久希望的比赛,居然被玉婉搞得这么砸。
她无所谓的笑笑,“谁拿了冠军?”
“毫无悬念,是你。”安颂挤出笑来,“可惜这次玉婉是阴魂不散,洒了你一身黑料。”
时妍心大,“我抢了她的冠军位,她想搞我也正常。”
“而且我没做过的事,她栽赃也没用。”
“可现在她装得一副可怜相,”况梦婉插嘴,幸灾乐祸道:“你想全身而退,也是做梦。”
时妍瞪她一眼,况梦婉却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明泽:“当务之急是把黑料洗掉。”
他对别的事不感兴趣,时妍拿了多大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不想焰城大剧院名声尽毁,到时候牵连到自己。
“是,已经安排水军了。”
安颂连连道。
时妍兴致缺缺,虚以委蛇了两句,回休息室休息了。
休息室里,助理在她耳边嘀咕。
“明明是好消息,却没一个人恭喜妍姐您。”
时妍无所谓笑笑,“有玉婉的事在前,观众的视线不会放在我身上。”
玉婉用命做赌,势必要拉她下水,未必不和昨晚宋致城找她,而她当着玉婉的面,要他和玉婉分手有关。
她看不上的渣男,在玉婉看来就是良人,是偏执的对象。
不然,也不会一晚上闹两次。
第一次,搭上自己的前途,第二次,搭上自己的命。
“可惜了,明明是妍姐您回归后第一次获奖。”
时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也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助理安慰一笑。
“时间不早了,”时妍开口,“你回去休息吧。”
“好。”
助理走后不久,时妍发了半个小时的呆,是一通电话,把她的神唤了回来。
“我该是恭喜你的第一人吧?”
时妍攥紧了掌心,“你不恭喜我,说不定我还会感激你,你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有人把你捞出来,真是你好运。”
“我人脉广,怎么,你有意见?”
景希:“只是你再也没办法骗自己,是卓弋帮了你。”
第159章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可没想过骗自己,”时妍冷漠道,“我又不一心挂死在一棵歪脖树上。”
景希:“死鸭子嘴硬。”
时妍哼了两声,直接把电话挂断。
事件后续还在继续发酵。
经过一夜的抢救,玉婉的命终于被从鬼门关捡了回来。
时妍害玉婉的证据不全,而玉婉反控时妍的证据也不够。
安颂买的水军让一边倒的局势变得明朗,但也只够和玉婉的脑残粉势均力敌而已。
江媛打电话过来。
“玉婉的粉丝眼瞎耳聋吗?什么都听不进去?妍妍,你最近哪里都不要去,恐怕媒体记者也会去找你。”
时妍的休息室正对剧院门口,拉开窗帘就能看见。
她趿拉着拖鞋,往窗边走去,掀开布帘一角,媒体记者举着摄像机,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有眼睛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时妍眼疾手快,心惊胆战地把窗帘放下。
剧院也有公关。
时妍刚才看见,有人试图把那些记者往外赶。
“妍姐,安助理安排了人送你离开。”
时妍戴上帽子口罩,裹上围巾,披着黑色大衣,被助理护着从后门出去。
但后门比较窄小,又常年未开,难开不说,铁栅栏也摇摇欲坠,还发出吱嘎吱嘎刺耳的声音。
助理先把时妍送出来,自己正要出来,摸了摸口袋,发现有东西没带,又立即返身回去。
路边只有一辆银色的商务车停着。
时妍不假思索,径直朝那辆车走去。
坐上车,大约五分钟,助理还没折返,车里也像是空的,没有人说话,也听不到半点呼吸声。
直到一道不属于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那人接通,声音外放。
“人接到了吗?”
“接到了。”
“还不出发?”
“这就走。”
浑身的寒毛倒竖,时妍想开门下车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时妍尽量稳住嗓音,“图财还是图色?”
男人没开口,指尖燃起一片猩红,在黑暗的车厢里,愈发衬得阴森可怖。
车内漆黑,透过车外的亮光,可以看到车道上车流稀疏,越开,路径越偏僻,就算自小在焰城长大,她也没半点印象。
毕竟她又不是扶贫办的,不会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时妍手里扣着手机,企图求救,却发现这里信号很弱,连信息都发不出去,要打电话,却被男人刺道。
“别白费力气了,我是来要你的命的。”男人桀桀怪笑,“当然,临死前,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时妍从没遇见这么直白的绑匪,上来就坦诚地告诉她,是来要她的命。
她那些打电话借钱求救的措辞一点都没施展,就被堵了回去。
事已至此,她垂下眼。
“既然要死,就做个痛快鬼。”
时妍笑笑,“我的助理也是你们的人?”
“时小姐脑子很好使,”前面那人声线淡淡,“可惜这脑子,很快也就要被咔嚓掉了。”
他在脖子里比了一道,蔑视的眼神透过后视镜传递到时妍这里。
“原来我是这么个死法。”时妍忽的笑了,“那指使你的人是谁?不会绕这么大弯子,就为了瓮中捉鳖吧?”
“奇兰只负责把你引出来,其他的,可不是我们造成的。”
奇兰大概就是她的助理,可怜相处这么久,她连助理的真名都不知道。
但她也没沮丧太久,或许是相信自己命不该绝。
“临死前实现我一个愿望,我自己可以挑吗?”
驾驶座的人哈哈大笑起来,“相信我,这个愿望,一定是你最想实现的,毕竟这个梦,你已经做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