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我的身后,这群同样跟着我横穿了一整个千手族地的小萝卜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看来找你是对的,”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陈恳过,“‘从来没见过这个所以也好想看别人的反应’――他们这么说着就一个一个地跟着我过来了,甩都甩不掉,想着你可能会有办法,最后我就带着他们过来找你了,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桃华姐姐!”
说完,我生怕她再追问细节,用超出了我以往最大的交往范围,主动抓起她的手晃了两下,接着扭头逃也似的跑了。
“跑的还挺快。”被晃着手臂撒娇的人无奈摇头,“说得好像依着他们特地绕远路走一大圈的人不是你一样……说的就是你们!给我站住!一个个的,蹬鼻子上脸用得很熟练啊?”
为首的小千手脚都踏出一半了,被刀子一样的眼神刮到,直接僵在原地,只得苦着脸转回来,熟练地闭眼一扑抱大腿:“呜哇――――”
“臭小子我就知道又是你!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在偷偷擦泥巴,给我老老实实下水洗干净啊!”
暴躁的怒吼隔了好几堵墙都清晰可闻,某被迫为前段时间潇洒逃班的自己善后的千手柱间忍不住视线就往外边飘。
好想出去,想晒太阳,想看看族里的新鲜事,和随便谁打上一架……啊,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要批改签字的文件……
“怪谁?”桌子面前同样堆了一叠卷轴的千手扉间打出一个苦无,冷酷地关上窗户,顺便还把插销给焊死了,“快写,这些都是三天内要答复的。”
“对大名的问好和祝贺……这个月第三封,给某位贵族的邀请回绝……这个对方本来就是没有邀请的意思吧,哦还有这个,休战期忍族之间的例行问候,”千手柱间锤了下桌,“这些――”
“大哥。”千手扉间加重了音。
“我又没说不写,”千手柱间扒拉了下头发,又翻开一个卷轴,细看能发现他面前卷轴减少的速度并不慢,甚至很多看一眼就能落笔,只不过当事人的心思一点也没有想更多地用上在上面的意思:“可是扉间,我们不能一直都这样。”
室内有一段时间的安静。
千手扉间不说话,他听到卷轴的翻开折叠声,墨笔划过的声音,接着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当然,我一向是会帮你的,大哥。”
……
因为窘迫和羞赧,埋头前行的我没有注意路边的景物变化,等我带着十个探照灯一样明显的小火球,被一条河流阻断了脚步时,我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哎呀。”细细打量河岸边的树木长势,以及河流的走向,我将它们与记忆里相差不远的景色对上了号,“南贺川?”
跑到这里来了啊。
从前为了避开在小树林锻炼的同族,我出行基本都是贴着边缘走,而且对付学艺不精的小宇智波吹出来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火球,一条流动的活水总是最优选,特别是对早期只想每天吃喝睡顺便养爹的我来说再方便不过,这也就导致了――我见到了南贺川就和回家了一样亲切。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放松了下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地方还挺适合我练习的G,不论是照明版的赤火球,亦或者是我还没尝试过的白雷,都挺适合。
视线随着一晃而过的一尾鱼游移,我不由地就开始计划白雷炸鱼的可实施性。
只不过,仿佛回到了老家和真的回到老家还是不一样的,至少在老家我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在这里,我还需要评估一下自身的安全性。
这些天来,经过千手们零零散散的科普,我也算搞明白了休战期的意思。血仇不会因为一个脆弱的规定抚平,暗地里的摩擦在所难免,只是在此基础上,至少忍族之间的冲突在这段时间都会有所收敛,一些战力比较弱的族人外出也不会特意担心被狙杀。
比如现在混在千手群中乍一看,已经不会有违和感的我。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骄傲还是该心虚。
大环境的基本安全,再加上我本人截止到目前所展现出来堪称两极分化的战斗力――特指毁灭级的破坏力对照几乎没有的防御力,当然现在还可以加上正在飞速进步的控制力,只要不是遇上杀心特别重的敌对方,我在别人反应过来前放一到三个鬼道没有问题……至于放完之后,无非就两个局面,要么就是我搞定了对面,要么就是对面反应过来搞定了我。
考虑到或许会发生占据了另一半概率的第二种可能,我还需要确保出事后能撑到救兵到来。按照我的脚程和疲惫感推测,我现在还能站着喘气就能说明此地距离千手族地不远,就依照我每次开打都拆一片地的声势,我觉得稳了。
哼哼,无须忧虑,此为万全之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片绝佳的训练地没有人,但是从今天开始,这片地、这条河就由桃桃我承包啦!
承包了一片鱼塘啊不是,一条河流的我心情无比愉悦,难得地童心大起,捞起一块扁平的石头,眯着眼睛,学着以前在族地看到某个装酷小孩的姿势摆好,煞有其事地起手――我扔!
这块边缘薄而平,完美适用于打水漂的石块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完美地――
“噗通。”
溅起了老大一水花。
第15章 桃与鱼与树
“噗通。”
石块落水的声音想不忽略都难,我抹了把脸上溅到的水花,自我安慰这很正常――按照并不存在的臂力和只在认认脸方面起作用的眼力顺推,能打出水漂才是意外。
就是这个一个水漂都起不来,稍微有些离谱……
我沉痛地放弃了再来一个的打算。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老大一个水花兜头下来,我背后颤颤巍巍的十个小火球顽强地还维持着存在,我拧了拧发尾的水,回头去掏背后的火……我火球呢!
“在找这个?”头顶上传来陌生人的询问,我无奈极了。
在安逸环境下培养出的蹩脚警觉性完全不足以应对这个战乱四起的年代,随便一个忍者的隐藏都能完美地绕开我的五感,至少我刚刚巡视的一圈下来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以后要考虑把自身周围用灵压全副武装,如果能自动防御甚至是自动反弹就更完美了……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凝神,后退一步,又一步,再抬头,看到――
逆光,什么也看不清。
我倔强地睁着眼睛定了一秒,借着人影手里捏着的微弱火苗,顺利地对上黑黢黢一双眼,以及出鞘状态,闪着一截寒光的刀身。
“哪家的孩子跑出来了?”这人低声自语,目光迅速在我袖口上一扫而过,意外道:“不对,千手?”
未明朗的局势下,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的确是宇智波,可现在的我无法暴露这个事实,我自然也不是千手,然而我身上的衣服和据说腌制入味的查克拉就是最有利的反驳。
感觉对方来者不善,我谨慎地、小小步地又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贴到了水位线的边缘。
果然,第二句话结束,头顶上的人声音显而易见地沉了下来,带着绝对的敌意:“这个时候来这里,你们千手又要干什么?来找谁?”
说罢,完全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黑影带着寒光一闪,视野的原处已经没有了这个人的影子!
我毫不犹豫地往下一倒,一头扎入水下:“咕噜咕噜!”
白雷!
比石块更大更高的水浪激起,携带着无形的电流和炸裂的霹雳,向四面八方散去。
初起步做不到将灵压开发到遍布体表,也做不到自动防御,可这不代表我就对此束手无策。
宇智波向来善于扬长避短,眼下正好有现成的增幅器,一整条我见之亲切如回到老家的南贺川就是最大的依仗。
要知道,水能导电,铁器――自然也可以。
只是我预料到了对方的轻敌,却想不到自己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忍者并不会因为威力未知的威胁停下攻击,尤其是拔刀这么干脆的忍者。
被水压挤得影影绰绰的水下,一道明亮至极的白练自上而下,距离我不远处的水草、石块顺着白线分离,断面光滑而干脆。
只是这一刀是劈下来了,人也被电了个全。
我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坚定地下沉,四周被搅碎的水草扶摇而上,而上空被扰乱的视野中,先有一振萦绕着电光的武士刀坠下,随后,被麻痹得全身僵直的人也砸了下来。
“噗通!”
哈哈,这个水花比我的还大。
我嘲笑地想,本着公平公正原则,划掉了心里刚刚记下的仇。
一报还一报,这个梁子清了。
……不过对方似乎不这么想。
“喂,我说,”对方的身体素质显然比我高出不止一个层级,就这还能靠着一口气浮在水面上,不过目测也仅此而已了,看他开口连吃好几个浪花还没躲开即可推测,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够动用力量的极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花力气喊话:“我这刀劈偏了,你是不是也该把水里的电收一收?”
我:“咕噜咕噜。”
不好意思,学艺不精,白雷一经放出就不收我控制了,不信你看我家至今还没修好的半边墙。
“你挺沉得住气啊……我不信你看不出这不过是个试探,身为千手不会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吧?你想在打算在休战期挑起事端?”
我:“咕噜!咕噜咕噜!”
――乱说!颠倒是非!
哇,这人居然倒打一耙,明明是他先动的手!我属于合理防卫!
我愤怒地踢了踢脚,毫无意外地让自己又下沉了好几截。
这个时期的南贺川水量要比我遇到的那条更急更大,导致几个来回的功夫,从水底到岸边的直线距离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迅速拉大,涡流也带着我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向深处汇聚。
“……行,你可以,”比气体更为优势的液体声传导,让我顺利听到了水面上方这人暗暗咬牙的声音,“这一次算我略逊一筹――这样可以了吧?你总该……嗯?”
令人欣慰,他终于发现从刚刚开始我就在稳定下沉且随波逐流,这会就差沉底了。
“等等,你不会――”
水面上一朵泛着金光的水花散开,水下波光粼粼的亮蓝色天空中,一尾黑色的大鱼以一种僵硬而不协调的姿势向下俯冲,几个变换之后,身形越来越灵活,速度越来越快,借着湍急水流的推力,几乎立刻就将直线距离拉短一半。
嘴边早先涌出的大团气泡此时已经趋向于无的微弱小气泡,我眨了眨沉重的眼睛:“咕噜……咕噜……”
没……想到吧,我其实……完全……不会游泳……哒!
“――――”
缺氧到暗下的视野中,几乎近在咫尺的大鱼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变成了更明亮的红色。
三勾玉……是写轮眼。
果然,是宇智波啊。
而且这位毋庸置疑,属于那种,就算是扔在一群宇智波扎堆的族里,也同样可以排的上号,并值得树立某种典型的标准宇智波性格呢。
感谢休战期,至少他不会见死不救。
我用保留到现在的最后一丝力气,向上方伸出了手――
“――抓住了!”
伴随着声音失真的一声大喝,熟悉的巨木自水下冲出,一颗泛着莹莹绿光的石头自我的掌心落入。
新生的涡流自下而上,强势冲开了上方不知名的宇智波。另一边,耗尽力量的我被树干精准地托住后背,侧枝枝叶抽长,柔嫩的枝丫环绕住口鼻,腰上藤蔓伸展缠绕而上,叶片无声地覆盖上不安的眼睑,一切准备就绪后,我骤然察觉到浑身一轻!
“哗啦――!”
巨木带着他的女孩破水而出。
第16章 直球惨遭滑铁卢
“咳、咳咳……”
枝丫的防护很到位,我没有被湍急的水流呛到,只是缺氧太久,憋气加上水压使胸腔受压严重,导致一出水,弥漫在咽喉的血腥气和大口灌入的空气让我不可抑制地开始咳嗽:“哈希……”
“是我。”托在后背的树干换成了千手柱间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先别说话,点头摇头就行――有呛到水吗?”
我立刻摇了摇头,并拉了拉他,指了指水下。
此时,还未平静的水面又是一阵强烈的涌动,一尾黑色的人影乘着白练一跃而出,落在了河流的另一侧。
“千手。”不住滴着水的黑发下,那双先前短暂地带过温度的眼睛彻底冷了下来,“柱间。”
“宇智波泉奈。”挡在我面前的千手柱间沉声回道,“现在是休战期。”
“咄咄逼人,把木遁遍布水下的那个人是你吧。”名为泉奈的宇智波一手按在不知何时找回的武士刀上,冷笑:“卑鄙的千手。”
两人隔着一条南贺川对峙,我总算喘匀了气,又拉了拉千手柱间的袖子:“回去吗?”
不知为何僵持的气氛被我打破,千手柱间低头,询问地看着我:“嗯?”
“难得可以出来晒太阳,你要一直站在这里吗?”声带似乎也收到了损伤,我说话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而且,这边的事我已经解决啦。”
我竖起一个手指,飞快地指了指对面,接着又竖起一根,两指并拢放在额边,肃穆道:“是这样的,族长大人,我向你保证是对面动的手,我为了自保,以及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记仇,就稍微……嗯,努力……也不是,总之,我回敬了一下,总之这次的梁子在我的努力下,以对面的认输为结尾,我觉得很棒。”
说完,我点了点头。
我是真的觉得这个事情结束了。
说实话无缘无故被刀劈,在我看来其实挺恶劣的,心里也难以释怀。不过想想,这可能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只是常态,野外看到敌对的人,不爽添点堵,有点摩擦很正常。只不过我比较脆弱,承受不住一个小小的摩擦……而已。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摆正了自己的定位,从未抱有希望有谁能替我讨回公道。
毕竟能无理由护着我的老爹又不在。
于是作为坚强自立自强的桃桃,我自己就把公道搞定啦!
至于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事情经过……可以省略。
反正结果是好的嘛!
不过千手柱间会来救我这点,我还是意外的……想到这,我晃了晃拉着他袖口的手:“嗯……那个,嗯,就是……所以,嗯,今天天气挺好的,我出来的时候桃华姐姐正在教训玩泥巴的小千手,演武场今天有两场一对一,唔,我家那边开始砌墙了,然、然后……”
真心实意的感激偏偏最是烫嘴,从没尝试过表达感激的我东扯西扯,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就是说不出口。偏偏这人就这么耐着性子等着我说完,都不带接话的,导致最后我万分痛苦地扭曲了脸:“……你到底走不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