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称:上头。
这位木遁使的气势节节攀升,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带着玩笑意味的逗弄,那么现在,他认真了。
千手柱间的目光在空中搜寻了一圈后,精准地找到了在火海之后,树海之上的我。
――或许,他其实并不需要特意寻找,因为,树木和森林就是他。
那种被锁定、被包围的感觉又来了。
我隔着层层绿与红与他对视,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和魄力,突然,勾起了一个――曾经的我从来不会露出的笑。
‘来抓我啊。’
来玩一场躲猫猫,你抓住了我,就是你赢了,相反――如果我赢了,那你就要答应我提的要求,怎么样?
堂堂千手一族的族长,应该不会连一个没受过锻炼的柔弱女性都抓不到吧?
我想这个笑必定是带着挑衅和激将的,不然他的眼睛不会突然亮到那个程度,也不会突然就放弃了双手合十,转而毫不犹豫地向这边冲来。
浩渺无尽的查克拉支持着本该易燃易灭的树木不断再生,于是,看似毫发无损的苍翠之木上,披上了一层不灭的红色之火,原本是被致命天敌包围的猎物,一转局势变成了露出獠牙的猎人。
盛开着火焰之花的树叶围绕着交锋地的天空飞旋,他纵身而起,穿过从天而降的灰烬之雨,被火焰拱卫其中的少女则再一次抬起了手。
这次会是什么呢?他想。
不管是什么,是时候让她明白,光是会放招式――可不行。
以及有些人,是不能随便挑衅的。
千手柱间一手拍在与他同步突进的树干上,靠着反作用力一撑一拐,没入了层层叠叠的树木之中,下一秒,他的身影从少女的身侧出现,伸手――
两人的距离无限缩进,千手柱间捕捉到了掩盖在火焰燃烧之下,少女压低到趋近于无的低语:“……这绳。”
――!
他讶异地看了一眼手腕上凭空出现的绳状光索,不是束缚,更像是――
“同样的招式再试一次对我没用,柱间。”
话音未落,没有给他斩断光索的时间,束缚之绳骤然缩短,绳的另一头,被抓捕的猎物顺着绳索主动倒向他,伴随着一声不容忽视的“咔嚓”声,少女颤抖的手覆盖在了绳索之上。
“抓住了。”
凭借着千手柱间必定会有的照顾,或者说轻敌之心,全力以赴再加上一刻不停歇的演算布局,用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方式,终于反客为主,是猎物抓到了猎人――我赢啦!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个无理由的行为较真又幼稚,难为千手柱间还这么配合……但是打都打了,有可能赢的诱惑下,难道让我放弃吗?
我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地选择了全力以赴――骄傲的宇智波从不放弃任何一个能踩在别人头上的机会,哪怕是躲猫猫!
不过千手柱间这么配合,应该理解了我的意思吧?
气氛有些沉默,沉默到我还能听到他心脏的跃动,以及有些近的呼吸声。
忘了说――为了达成反杀的目的,我把自己做成了诱饵和炮弹,靠着缚道之二・这绳的能力,借着把整个人砸过去的时机,先他一步抓住了他。
拼的就是速度!
哪怕快一秒也是快!
“你看,我先抓住的你,”我有些骄傲地清了清嗓子,强调似乎还在发呆的千手柱间:“是我赢了。”
“……”
“……等等,你为什么还不说话?”
“……”
“喂?”
“……”
“――你不会想要赖账吧?”
千手柱间终于开口了,他只发出了一个音:“……啊。”
我突然觉得有些慌张:“不是,当时我给你做的口型,你不是也看到了,也很积极地冲过来――难道不是默认了通过躲猫猫定胜负的意思吗?”
糟糕,难不成我误会了?这可是我难得第一次积极主动找人玩游戏,居然第一次就惨遭失败吗……可恶的千手!
这时候,自损一千二的后遗症也出来了,最初的兴奋冷却后,本质上并不耐痛的我顿时泪花都冒了上来。
撞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年头千手都是铜皮铁骨吗,好硬――绝对撞骨裂了。
但是骄傲的桃桃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泣,于是我倔强地像憋住一个喷嚏一样地憋住了泪花,并开始习惯性地放狠话掩饰:“如、如果你要赖账的话,那我――”
一直在木头人的千手柱间这时候总算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顺着我的话:“那你要怎样?”
“那我……”我艰难地转动脑筋,发现人在对方的地盘上,打也打不过,骂又不会骂,一时间居然卡住了!
我觉得委屈极了,一边忍不住怀念已经步入地狱的,可以随便欺负的老爹,一边难过地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转而捂住了自己骨裂、脱臼、不堪一击的身板,痛得极其小声地哽咽:“那我好像也拿你没有办法。”
“……”
我好像听到这个人做了个深呼吸,接着,那双手悬在了我的伤口上方,一团令我已经无比熟悉的绿光亮起:“不会赖账的,放心吧。”
我秒抬头:“真的吗!那你也不会追究我火烧千手营地的事情吗!”
“不会,”他回答,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没烧到。”
很有道理,被说服了的我立刻更正:“那你也不会追究我放火烧你的事情吗?”
“……不会。”
我立刻后退了三大步,退到了已经熄灭火焰的树干边缘,并警觉地捂住了钱包:“你为什么要迟疑?”
“――没有的事!”他立刻秒答,随后无比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切换了他惯用的、用来逃班和躲避的笑:“有吗?哈哈哈哈――”
你有。
我怀疑地盯着他,奈何看了好久,都没有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问题,将信将疑地确认:“真的不会让我赔钱吗?也不会把我关起来?或者扔出去?或者卖掉吗?”
“噗嗤――”这下他是真的笑出了声,只不过很快就在我的怒目而视下消了音,摆手:“你在想些什么啊,千手都很喜欢你,而且我不是说过,这种程度的破坏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走吧,我们下去,才伤好没多久又受伤,还得去找一下医疗忍者。”
我搭上他递过来的手,撇嘴:“没办法嘛,谁让我体质就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请教规避伤害的技巧了。”
“其实如果单论规避伤害,我并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唔,不过你都找上门了……”
下坠的失重中,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点了点头。
的确,从刚刚短暂的交锋看,这个人的攻击方式就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当然他的躯体强度也证明他有这个资本――毕竟是能脸接赤火炮的人。
为了防止好不容易抓到的陪练跑了,我很是难得地动用了一直以来都没用过的夸夸:“可我认为你作为对手是最合适的G,你看――你刚刚其实有很多个办法可以打断我,也能够从一开始就抓住我吧?我如果能在你尽全力之下躲开,只要撑到放出鬼道,我就超有成就感的!”
“唔,”他稳稳落地,放下了我,沉吟:“这个力量叫做‘鬼道’吗?”
终于发现已经快要把老底都抖干净的我:“……呃。”
“也不用这幅表情,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这人又笑了起来,“有空想说了再和我说吧,你要不要先――”
走在前面的千手柱间抬起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半空,后背变得无比的僵硬,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惊慌失措的气息。
我不由地也停下脚步,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往他身后藏:“怎么了?”
被我扒拉的千手柱间全身僵硬,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出“完蛋了”的意味,干巴巴道:“你、你回来啦……”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背后探出头,看到了站在道路尽头的一个人。
“是啊。”
来人白发红瞳,面无表情,双手抱于胸前,一脚踏在被破土而出的树干顶到倾翻的围墙废墟,一脚踏在燃烧着余火的枯枝灰烬,气息肃杀:
“那么,能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吗?”
“――大哥?”
第12章 不必要的知识增加了
大哥?
我好奇地用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打量这位新解锁的人物。
这位应该就是千手们说的,外出的“扉间大人”,千手柱间的弟弟,千手扉间?
和每天都在族里窜,就差飞起来的哥哥不同,千手扉间双手抱胸往地上一站,感觉就是那个用来吊住哥哥以防他飞出大气层的秤砣――稳重,理智,并且不近人情。
打量地太专注,一不小心和那双没带任何感情的红色眼眸对上,我一个激灵缩了回去。
……是天敌!天敌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认定,但这人绝对不像我之前接触过的千手那样好说话好接近以及好相处……不,光是想到要和他满脸笑容地聊天气我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好可怕的画面,快忘掉快忘掉!
我躲在千手柱间的后面猛烈晃头,试图一键清空某个能让我做噩梦的画面。
决定了,千手扉间,我单方面的一生之敌!
被当作超好用一墙的千手柱间表情从紧张切换到无奈,配合地转了转身位,好让自己的影子更好的为其遮挡――然后就看见了对面自家弟弟越发上挑的眉毛。
千手柱间顿住:“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不论你刚刚在想什么,我都要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扉间。”
千手扉间的眼睛微动,在少女缩着的角落转了一圈,重点在那没藏好翘出来的一撮黑色呆毛上停留了一会,还真的就没有再揪着这个不放,反倒是下巴一抬,示意了一下周围的狼藉:“行,那不如说一说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宇智波攻打千手族地,千手族长欣然回击了呢。”
――此处“宇智波”和“欣然”是重音。
原本还颇有气势的某千手族长瞬间萎了,期期艾艾地:“这个这个,那个,总之,就是说,说来话长……”
“没关系,我刚好把手上事情忙完,休战期很长,”千手扉间无比耐心地点了点头,一脸“我看你要怎么编”的表情,率先迈开脚步,“不过我想,今天这么大一个动静,我的好大哥,你一定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应对的方案了,是吧?”
“方案?”千手柱间眼睛短暂地迷茫了一瞬,在自家弟弟愈发危险的注视下,总算接收到了信号似得,一秒靠谱:“这个不是问题,大致的经过不需要改动,如实说就行,反正信的人不足为惧,不信的人怎么也不信随便他们猜,总归是休战期,这些人无非想要个说法而已。”
这个乍一听不靠谱的说法,细品之下居然还很有道理。千手扉间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家大哥这个间歇靠谱的状态,平静地点头:“可以,那就这么吩咐下去了――所以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悄摸摸竖起耳朵听了全程的我被冷风刮到,这下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可恶,这人绝对在针对我!
“这就来。”
站在原地干笑的千手柱间背过手,精准地将我炸起来的头毛压下去,走之前还不忘把我的脑袋往回塞了塞。
我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我腹诽着,然后无比诚实地顺着这个力道把自己往另一个偷摸长出来的树干掩体藏了藏。
呜,我还小,警惕比自己强的天敌并不可耻。
另一边,两个风格迥异的千手兄弟肩并着肩,说话声渐去渐远。
“那是谁?”
“啊呀,我还以为扉间你已经揭过这个话题了呢――有看出什么吗?”
“你让我对着对着一撮头发丝看?”
“哈哈哈哈哈,这还不是扉间你太凶了,怕吓坏人小姑娘么。”
“……呵。”
千手扉间,这个拥有卓越感知力的感知型忍者,哪怕不需要刻意,也已经能够仅凭借空气中的波动,就能精准探查到相隔几个战场之外的查克拉所属,更何况眼下这个几乎可以忽略的距离以及区区一个遮挡视线用的掩体……当然此刻,他也只是波澜不惊地收拢着手,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自家大哥搭着话往议事厅走去。
而千手柱间,这个了解弟弟比了解自己更加透彻的长兄,此刻顶着弟弟时不时瞥过来的,似乎看透了,又似乎没看透的眼神下,无比自然地扭头:“对了,你留给我的那叠文件我有好好保存,保证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千手扉间原本的表情瞬间破功:“别告诉我你一个没看?”
“嗯?嗯……啊,我不记得了呢,哈哈哈――”
“……阿尼甲!”
……
“扉间大人回来了?太好了,可算有人能治得了柱间大人了。”替我治疗包扎的忍者姐姐细心地给我的胳膊缠上上最后一圈绷带,“好了,外伤没有大碍,接下来就是又脱臼又骨裂的肩膀需要花时间养――绝对要好好养哦,不然以后习惯性脱臼有的你哭。”
她警告般地点了点我的眉心,成功地让我惊恐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嗯嗯!我绝对会让它好好休息,每天早睡早起,一天一锅骨头汤!”
“真乖,”她贴了贴我的脸颊,“见惯了不听话的小混蛋和大混蛋,难得遇上这么听话的妹妹,你叫桃桃是吗?”
我乖乖地仰起脸任贴:“姐姐好,我是桃桃哒。”
“你好呀桃桃,我是桃华,我们都是桃呢。”她笑眯眯地塞给我一把亮晶晶的糖果,“来,见面礼。”
“桃华?Touka?”我歪歪头,总感觉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唔……”
能够让我感觉熟悉,应该是出现在木叶的教科书上或者族里人提到过,可记忆只有一点似有似无的印象,说明这个名字的存在感并没有那么高,最多也是提了一句……不过我没记得自己有接触过医疗忍者方面的信息,要我说,按照族里的实用主义,会更多关注的是和自身搭边的,比如说幻术……
鉴于我的文盲属性在千手也不是秘密,她可能理解错了我的迟疑,随手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下四个字,“看,是这么写的。”
似乎有什么灵感转瞬即逝,我呆呆地转了转脑袋,注意力被地上的文字抓走,凑过去仔细看:“原来是这样,第三个字的确和我的桃一样耶……谢谢桃华姐姐!对了,大家都没事吗?”
“你是说你和柱间先生切磋时的交战周围吧,不用这么小心。”她随手将凉了的茶水泼掉,“你别看场地上一片狼藉,实际上大家都已经很有经验了,更何况柱间大人还在呢,不过,打的漂亮!”
她这个平常的态度和不遮掩的夸奖让我有些不自在,我视线下移,小小声:“那是仗着他让着我啦。”
并不是很清楚忍者的战斗力水平,但依据这些人司空见惯的态度,可能我放出的威力在他们之间也很常见吧……更何况所有人里就我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