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轮丸的寒气甚至不如高空的风能让她觉得不适,可是同时,在单薄羽织的包裹下,灼热的温度在逐步攀升,这让日番谷冬狮郎忍不住怀疑自己在抱着一团太阳。
――那的确是一团太阳。
……
当我还在努力从意外的共鸣中,试图捞出自己弱小又无助的意识的时候,没发现一直安静融入体内的熔岩之心,被唤醒了。
灼热,滚烫,似跃动似流淌,如同岩浆一样,潜藏在了地壳最深处的熔岩之心,它像是被冒犯了一般从长眠中醒来,打了个哈欠,将某个咒灵的,自诞生起就积攒的咒力――当然它现在已经不是咒力了,剥离了负面情绪,作为馈赠而留存的它只是单纯的能量体,或许现在也可以叫它灵压――蕴含着地心之火的灵压挡住了从外部侵入的霜冻。
号称冰系最强斩魄刀的冰轮丸拥有一个致命、却也不太致命的缺点。
如果出现灵压远远强于冰轮丸的、属性相反的斩魄刀的话,会导致冰轮丸的所有d解冰系技能都将无法发动成功。*
一般情况下,能够做到同时满足“远强于日番谷冬狮郎的灵压”和“属性相反”两个条件的,已知有且仅有一位――活了千年,斩魄刀是最强火系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
无论是谁都做不到以十九岁的年龄挑战三百多岁的灵压积累,我自然也不可以。
……以上前提是,不算上那一颗自人类意识到对大地的恐惧开始就诞生的,堪称作弊一般的熔岩之心。
不过,这种过于升格的东西,平时都会好好地或主动或被动地约束影响力,不把世界的力量体系玩坏,所以一般情况下,当它不存在也没关系。
总之,虽然以上听起来很像是世界顶尖的两种元素力量在交锋,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但是造成的影响……也就是针对性地把冰轮丸造成的超低温伤害给无效化而已。
而另外的,别的什么……它连高空中的寒气流不能免疫。
于是从头到尾,除了当事人日番谷冬狮郎由于太过聪明而知道的太多,导致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另一个当事人我什么也没察觉到。
是的,视角终于可以回到第一人称了。
从没被教过斩魄刀的特性,同调都还是本能摸索出来的我这次简直是两眼一抹黑,偏偏事情又十万火急,我不得不咬着牙四处碰壁,靠着一路犯错一路改正,总算逼着自己彻底掌握了这个能力,不仅找到了同调开关,还无师自通把共鸣拉倒最低。
感官回归,消耗体力却不会回来,我扑腾着将半个脑袋拱出罩在头上的羽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四面八方的风吹傻了。
“啊啾。”鼻子一痒,我在打出喷嚏前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还是有点痒,很明显吹冷风吹着凉了。
我熟练地判断出原因。
为了避免飞沫污染,更重要的是为了防止被司机高空抛物,我憋了一会气缓过这一阵后,才放下手,这才注意到司机,咳,我是说日番谷冬狮郎已经停了有一会了。
“日番谷队长。”我忍住揉鼻子的冲动,声音闷闷的。
――声音也不对劲,果不其然,鼻子塞住了。
“已经到了,”日番谷冬狮郎道,似是看不过去我的样子,抬手将滑落的羽织披在我的肩膀上,“五番队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说:“不在这里,要偏离一点……”
不对,怎么他的声音改变比我还大?
我下意识抬眼看了眼被冰霜铠甲覆盖的少年……青年?
背伸羽翼遮天蔽日,这一片天空都被影响得下起了冰晶小雪――是冰轮丸完全d解的象征。
在我努力和雏森桃的痛苦作斗争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本该在千年血战篇才出现的一幕也提前了?
见我抬头,日番谷冬狮主动解释道:“是冰轮丸主动把一部分意识压制,在他的配合下我才能勉强保持这个状态,但是得快点,我撑不了多久。”
下方的五番队已经注意到了天空中不正常的天象,陆续有不少人出来查看情况,在更多的人围观前,日番谷冬狮郎带着我往上飞了飞,问道:“往哪里走?”
我再次闭上眼睛,沉下心追溯共鸣的源头,睁眼判断了一下方位:“方向是对的,还没有到――”
话音未落,在我指着的方向约五公里外的地方,突然爆发了两股副队长级别的灵压。
其中一个来源于雏森桃,另一个……
“――吉良伊鹤,三番队副队长,”
日番谷冬狮郎冷下脸,收起羽翼,俯冲而下:“抓稳!”
天空的云层被冲散,冷风咆哮着撞上来,糊上眼睛,灌进鼓膜,下一秒,生疼的耳朵被一只手捂住,另一只耳朵被压着贴住了有些粗糙的布料,猎猎的风声犹如被罩了一层膜。
地面转眼就到眼前,我也看清了地面上的情况。
最吸睛的是一面垂直的墙壁。
一侧的视野传来的影像是大滩溅射的血迹,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蓝染加医楸坏抖ぴ谇缴希死状惨烈――毫无疑问,我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中了蓝染加医榈木祷ㄋ月。
直觉在疯狂提醒我眼前的虚假性,更加直观的证据是,在我写轮眼的另一只眼睛的视野中,那里只有光洁如新的墙壁,一片空空如也。
虚幻与真实的交叠让我有些头晕,却也松了口气――至少确定了,写轮眼可以对抗镜花水月的催眠。
我移动视线,在墙壁的不远处,一看就处于崩溃边缘的雏森桃与一个浅金色头发的男性斩魄刀双双始解撞在一起,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浅紫色短发、披着队长羽织的另一人垂着手,眯着眼睛做了一个抬头又低头的动作。
冰晶与雪裹更快地落在了他的头上,阳光下,浅紫色变成了银白色。
……白发。
我心里没有预兆地一跳。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日番谷冬狮郎带着我将落未落,雏森桃与吉良伊鹤互相牵制,原本袖手旁观的第三人,披着三番队队长羽织的男人对着交战方抬起手。
“射杀她,神枪。”
三番队队长,市丸银,斩魄刀是神枪。
肋差样式的斩魄刀瞬间伸长,带着诡谲的速度和无人可挡的杀意――目标是,雏森桃!
他的时间选的刚刚好,雏森桃被牵制,又正是心神失守的时候,反应不如往常,而能够救援的我和日番谷还在俯冲,想要改道务必要花一点时间。
被恶意锁定的雏森桃……哪怕是这个状态下的雏森桃依旧没有辱没她的副队长袖章,只见她用一个无咏唱破道逼退近在咫尺的对手,一手继续用瞬发鬼道制约,试图空出另一只手进行闪躲。
但是与她对战的同样也是一个优秀的副队长,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继续牵制住雏森桃,不让她躲避就可以了。
一切都算无遗漏,除了――
飞梅,在与我接触后,产生了更多外显的自主意识的,雏森桃的斩魄刀主动牵引着她的手反转上移。
如果不出意外,在神枪抵达的瞬间,正好属于飞梅的刀身会横挡在雏森桃的要害,替她承受这一击。
毫无疑问,这是最优解。
人有要害,但是斩魄刀,只要契约的死神还在,“灵魂不灭”,刀碎了可以再修。
意思就是……神枪狙击,击碎的会是飞梅的刀身。
目睹了这一切,也预判到这一结果的我大脑“嗡”地一声。
此刻,什么斩魄刀不是凡刀,什么刀身破碎和人的负伤差不多,什么……什么理智,全部离我而去。
……因为碎刀,真的很痛啊。
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忆当初本体碎到拼都拼不起来的疼痛,那种感觉如果要类比的话,相当于人类的死无全尸吧?
回忆中无法忘却的,极致的幻痛向全身扩散,同时,属于老爹的那只眼睛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粘稠的,猩红的液体。
“叮――”
猩红的视野中,我顺利捕捉到神枪轨迹,两条金色锁链从肩胛射出,万花筒写轮眼的视野中,巨大化的黄金锁链交错着缠绕住了那把神枪,一并封锁了以它为中心所有放射出的“线”。
也是同时,我耳边出现了只有我能听到的,一声急促过一声的倒计时。
――只有三秒钟。
这个时间,以我的爆发力单纯跑过去时间肯定不够,放鬼道不保险,开须佐能乎又有前摇,那么只有……
第一秒,我从日番谷冬狮郎的怀里一跃而下。
同一时间,没有了我的拖累,意识到什么的日番谷冬狮郎反应极快地冲向市丸银。
“嘶――”疼痛让我的双眼不受控制地冒出了生理泪花。
没有做防护的坠落毫无疑问地损伤到了我的脚踝,或许是骨裂,也有可能是骨折,不过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全身都在痛,毕竟使用锁链封锁的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神枪,还有时间意义上的,需要支付的代价自然更大。
顺势跌坐在地的我顺利地,在地上画出了飞雷神召唤符――千手扉间改良的高耗能但灵压启动之我也能用版本。
第二秒,预留的时间刚好,我等到了迟了很久的付丧神的回应。
【哟桃桃,久等啦!不好意思晚了一丢丢,等时之政府批复等了我好久,这就是打刀的视角吗,还挺高……啊嘞,附近怎么只有我在,这是哪里?你不在吗?】
第三秒,我引动了刻印在本体上的飞雷神召唤符,被留在十番队的斩魄刀顺利开始飞雷神传送。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三秒结束,锁链化作细碎的金光砰然碎裂,我被反震力带得喷出一口血。
同一时间,我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喊出了付丧神的名字:
“交给你了――爱染(あいぜん)!!!”
铛――!!!
快于所有人之前,凭空出现的斩魄刀稳稳架住了必杀一击的神枪。
第144章 论猫猫迁怒
爱染国俊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哪怕还没有适应从短刀到打刀的长度变化,在合适的地方介入,挡住劈下来的攻击, 特别这个攻击工具也是刀――还是交手次数多的肋差,这个动作对刀剑付丧神而言就是本能。
他甚至还能不甚熟练地操控刀身把神枪的打歪, 并更加本能地护卫在雏森桃的身侧……嗯, 短刀多为护身刀, 这么做也很有依据。
但是在别人眼里就不这么想了。
现在的情况是, 日番谷冬狮郎身体力行地牵制住了市丸银, 十番队队长和三番队队长两个真白毛和假白毛剑拔弩张, 情绪不对劲的雏森桃和情绪也不太对劲的吉良伊鹤两个副队长互相拉扯,就差把斩魄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中间乱入一个腿折了的我,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中心的……凭空出现、自己挥舞自己的斩魄刀上。
场面有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只有忠实地执行“交给你了,爱染”命令的老实付丧神, 还在兢兢业业地站场子。
我第一时间去看雏森桃手里的飞梅:总之, 现在这样, 是暂时危机解除的意思吧?
我的疑问没有人解答, 他们像是兜头吃了五条悟一个无量空处,表情空白, 动作定格。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雏森桃。
“……あいぜん?”她的手和声音一样颤抖, 眸光细碎地看向我,我仿佛看到了一盏摇摇欲坠, 即将熄灭的烛火, “蓝染?”
紧接着的反应是市丸银, 只见这位一看就长的不是什么好人的伪白毛笑了一声, 生怕人不知道自己心怀鬼胎:“哦呀,有意思。”
比如日番谷冬狮郎就顺利地被他的表现给骗住了,他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三番队队长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这么看我做什么,”三番队队长的嘴角扯开一个夸张的弧度,“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劝个架而已,你看,他们这不就停下来了么?”
全然不管他的副队长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把其中一方打死的那种劝架吗?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被爱染抽了好几下的神枪,后退一步,将手揣进袖口,“比起这个,还是那边的事情要处理一下吧?”
经过他这一说,在场的人这才意识到有什么正事被他们忽略了。
对啊,是什么呢?
是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天赋异禀还藏有秘密吗?
是带着小姑娘出现的十番队队长突然成年还力量暴涨吗?
是五番队副队和三番队副队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吗?
是三番队队长无缘无故狙击同事……哦,当然用他本人的话是阻止这一场恶性冲突吗?
虽然很想说以上都是但实际上都不是啊!
事情的起因是五番队队长惨遭杀害现在尸骨都还未寒啊!
那颇具艺术感的造型一看就是废了心思的结果这就被所有人生生给忽略了啊!
意识到大家都想起来了,好心提醒的市丸银又露出了……那种一看不是好人的乐子人微笑。
市丸银此人,明面上是有编制的死神队长,实际上偷偷跟着蓝染加医槟被反叛,实际的实际上是卧底在蓝染加医樯肀叩姆磁训姆磁眩卧底的卧底,双重反转――
在此刻,积极参与进蓝染加医榈募偎兰苹一环的市丸银,幸灾乐祸的笑容完全发自内心:哈哈,哈哈哈。
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光明正大地看人笑话呢,卧底先生。
只是在场真心实感在伤心的雏森桃看起来要撅过去了。
这边左看看右看看,两个队长收起了刀,一个纯纯看笑话,一个皱着眉沉思,两个副队长一个被失去了目标的爱染追着打,还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还手,另一个副队长经历过身心打击,已经摇摇欲坠,要不是意志力撑着,地上坐着的人马上会多一个。
……啊,对,我还在地上坐着呢。
意识到危机解除,松了口气的有精力想别的了。
首先是痛――脚踝除了落地那一下痛到眼前发黑,现在不动倒是没什么不适;肩胛处的锁链大部分碎成渣渣,只留下残端,不过还好,这个后期就和头发一样,灵力够了可以长回来,以及――
我抬手摸了摸脸,沾了一手的血。
再往上,触碰到了暂时无法关闭的万花筒。
这一次妈妈遇险,这只眼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要把潜能燃烧殆尽一般,还真就给压榨出了新的能力,时间领域的涉足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代价也更多。
身体上的伤倒是其次,痛也是真的痛了点,但最惊险的反而是动用封印锁住神枪的“时间”的那三秒,那种和世界的齿轮对抗的压迫太过于恐怖,一时不查就会被连人一起碾碎的预感还盘踞在心头,估计要很久才能散去。
在场的良心,难得靠谱的正常人日番谷冬狮郎这时候相当自然地拿起话事人的权柄,先是三言两语将市丸银展露出的危险性压制,制约了三番队队长就等同于解决了三番队副队,再借“冲突”罪名将两个闹事的副队双双下狱,以关押之名对雏森桃行保护之实,防止她被有心人利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