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干出这番不可能之事的强人究竟是谁啊!当初我为什么不好好记住那个名字!
让一个没上过学,仅有的知识都是选择性地道听途说的人回忆本就零散又模糊的记忆,也太过于勉强了吧?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当初就应该哭着也要去上学,然后第一天就把木叶编年史一字不落地全部背下来!
认认真真地分析了一圈,费力整理出的头绪又被一一被毙掉,我痛苦极了。
真是好一个无效思考啊,我真的能活着长大吗?
要知道现在展露出的还只是嗜甜这一个无伤大雅的特质,往后万一随着长大,我再展现出别的……特别宇智波的特质怎么办?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族里的宇智波放在外边真的很好认,每一个宇智波一看就是宇智波,还是那种不用担心会认错的那种――不不不,不要妄下定论,聪明人要考虑环境变量和不确定因素,比如说――
考虑到他们都是一直在宇智波族里,从出生到生长都很少离开自给自足的封闭环境,彼此交流接触最多的就是同族,全身上下都被腌制入味了……可我不一样,我现在待的地方可是千手啊!要腌也是千手的味道更浓。
这么一说,上次遇到的那个宇智波泉奈不也没认出我……吧?
联系到他当时最开始明显的友好态度,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行,这样还是没有安全感。
我站起来绕着房间走了两圈,平复无故紊乱的呼吸和心跳,做了一个决定。
事到如今,不能坐以待毙,在没有出现转机之前,先试着……改变一下自己吧。
和老爹一起生活带出的习惯不好改,可能我自己都在不自觉地模仿老爹的生活方式保护自己……但现在不行了,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把自己往妈妈那一边靠。
做不到彻底改变,那就努力增加干扰项!
……
“刀?”千手柱间听着我的要求,表情奇怪,“还特地指定是武士刀,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接触这个?”
“我想起来一些妈妈的事情,”我仰头看着他,“爸爸之前提到过,妈妈是刀不离身的。”
“仙女,用的是刀?”千手柱间的表情更加奇怪了,显然他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妈妈是仙女的事情。
“怎么啦,谁规定仙女就不能佩刀,”我不满,“仙女还能用丝带砸人呢!”
“……呃。”千手柱间将跑道嘴边的‘那不是流星锤吗’生生吞下,并明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据我所知,千手族内用武士刀的不多,用得好的就更少了,隔壁的宇智波倒是有不少,你是想要什么程度的接触?”
“不知道。”我诚实地摇了摇头,想了想,犹犹豫豫道:“我只是觉得,我也应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刀……可问题是每当想到这里,我又有一种抗拒感,觉得它们都不会是我的刀……我一边觉得这样的我不完整,一边又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只得停下来,眼巴巴地瞅着沉思的千手柱间。
“嗯……有点复杂,”千手柱间索性就地盘腿坐下,双手搁在膝盖上,去繁就简道:“不过也不难理解,总之你现在只是想要旁观、接触、学习、感受一下,对么?”
“对!”我眼睛亮晶晶,“可以吗?”
“可以啊。”他一口答应,“不过你可以吗?”
“我为什么不可以?”注意到他的目光落点,我一顿,恼羞成怒:“我蛀牙掉了――已经没了!你们没有理由再拘着我了!”
我已经偷偷打听过了,千手族内根本没有“蛀牙假”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当初信了这人正直而严肃的话的我简直就是一个笨蛋!
“因为是针对你最近才开立的啊……理由?要什么理由?”千手柱间理直气壮,“我说的,我就是理由。”
“我牙齿出问题又不会影响我跑,也不会影响我打你――”
“――可是你会念咏唱词咬到舌头G。”
“……我现在不需要念那个了,我可以瞬发!”
“哦?那我换个说法――可是你骂我的时候会咬到舌头G。”
“就、就算这样那又怎样啦?”
“当然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他一本正经,“会影响到我发挥的。”
“影响到――嗯?这么说的话的确……”我被这句话一堵,顿时觉得他说的好生有道理,毕竟如果影响发挥,无法全力以赴的话,的确还不如不打……不对,为什么我咬到舌头会影响他发挥啊?!
觉得自己又被饶进去的我顿时回神:“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明明在说刀的事情。”
“嗯嗯,那我们说回刀,”千手柱间配合极了,当然如果忽略掉他明显带着笑的声音就更好了,“按照你的性格一定是想要最好的吧?同样是全力以赴?”
“当然!”我斩钉截铁,“只有最好的,不带收敛的进攻才最为真实,我正是需要这份真实来填补空缺的猜想。”
“既然这样,”千手柱间笑意更甚,“那多余的选择就可以排除了。不过,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什么?”我皱眉,觉得说话吞吞吐吐的不像是他的风格,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千手柱间侧开身,做出了一个拱手的姿势,“在千手、不,哪怕算上宇智波,要论刀术,这位的刀可以说是无人出其右,应该很符合你的要求?”
“?”我顺着他侧开的方向看去,远远地,连这人手里拎着的刀都还没看清,就先注意到了那一头白毛。“……”
“扉间,”千手柱间憋着笑的声音响起,“桃桃说要想见识一下你的刀法。”
――等等?
第21章 细节决定成败
算算时间,我在千手呆的时间不短,到现在大约能拼凑出一个典型千手应有的样子。
比如特别高、巨能吃、体力怪物、热情好动、精力旺盛……等等不断增加的形容词,以及,在其中,有一条:任何时候面对族人的邀战,绝不推脱。
绝不推脱:指当场就打。
所以当千手柱间喊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全千手唯一的一个发色――那一头我绝对不会错认的白毛――千手扉间十分千手地停下了原本的步伐,调转方向往这边靠近:
“――是么?”
千手柱间这个时候反而不说话了,他侧过身,将最后选择的权力交给了我。
我忍住叹气的冲动,伸手扒拉开了挡路的他。
真是的,这还用选吗,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千手,但宇智波――
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便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我扬声应道:“正是如此。”
――宇智波不畏惧任何挑战。
“可以,”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千手扉间的嘴角向上勾了勾:“那就现在吧。”
……
你直面过疾风吗?
直面过由杀气凝聚而成的冻土霜冷吗?
我有。
千手柱间在我应战的时候就大笑着退到了高处,心情看起来非常好,留下整一片广场空旷而寂静,只有面无表情的我,面无表情的千手扉间,以及他手里的刀。
确切点说,当此地彻底安静下来后,我率先注意到的,其实是那一振刀。
看刀识人,上次遇见宇智波泉奈时为生死攸关之际,我全身心只在顾着活下来,等到回过神来,回忆里只剩下从海天降下的一道白练,断层断水一线天。
而这一次,我在条件允许、或者还有在场对手的默许下,得以充分打量这一类冷兵器时代最常用的武器。
武士刀。
在我过的教科书里某一处,他们也被称作,浅打。
不同于宇智波泉奈那一振干净明亮的断水流,千手扉间的刀没有刀鞘,刀面似乎涂了什么防反光的材料,当它静默不动时,黯淡无形的锋刃是它蛰伏的外衣,诡谲狡诈是他封铸的内力……但以刀背的厚度与刀柄的分量看,这把刀挥出时,握刀人必定是果敢而迅猛的,才能驾驭这一振矛盾而孤傲的刀。
我深深、深深地吸气,再缓缓、缓缓地将胸腔内的气息排尽。
经历过时间不短的挨打躲避,我积累了相当一部分有用的起手经验,也培养了成熟的肌肉记忆――比如此时,对方一看速度就比我快,经验也更丰富,甚至明显看来,还不吝于使用手段,属于那种最难打、最不愿意对上的那类人。
千手柱间没有说错,眼前的人的确是卓越的刀客。
只不过……刀,如果是刀的话――
我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的,不成熟的猜想。
真央灵术院的教材中对于“斩魄刀”的介绍曾经寥寥提过几句,不多,但却将它的来历解释的明明白白。
真央的学生毕业后大多会进入护庭十三番,成为一名“死神”,队士们在入队时将会正式授予的无名斩魄刀,即为“浅打”,往后的日子里,这一振纯白的武士刀将会跟随所有者一同战斗,在漫长的经历中,被所有者写入属于自己的精神、信念,从而成为唯一的斩魄刀。
如果,妈妈是来自那个世界,或许也是一名死神的话,作为她后代的我,是不是也会拥有着一份能力?
虽然教科书上说只能听到属于自己斩魄刀的声音,这和我的经历略有出入。
不过和宇智波泉奈的那一场遭遇战,我既然能在生死一线之间被激发本能,和对手的刀产生共鸣,将自己转为刀的视角,这个本身就已经脱离了明面上真央教材的记录……这么一想妈妈好像也没有留下对于自己来历的明确解释,摆明了让我自己去猜。
总、总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物种吧?我姑且可以相信一下老爹的口味,应该,也没有那么重?
脑子里在一瞬间冒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假设,把自己吓得不清的我果断放弃联想。
算了算了,都已经决定要往妈妈的那边能量体系上一条道走到黑,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走下去有一天总会知道答案。
这会,还是先尝试一下我那不成熟的猜想吧。
比如说,将自己作为“人”的思维无限下沉,这个不难,相当于放空大脑,至于视线的落点,我本能地落在了那一把刀上。
接下来,该怎么……
嗡――――
伴随着几乎透响灵魂的金戈交击声,下一瞬,视野突兀地一分为二!
明的一面,是千手扉间还没抬起的刀尖,天空中飘下的绿色叶片才只旋转了四分之一圈;暗的一面,空气的流向,肌肉的纹理,以及站在被气机锁定的最中心,溢散着灵光的,那个黑发黑眼的我。
――正是共鸣。
上次遇到宇智波泉奈时意外出现的共鸣,在我刻意的引导下,再一次出现了。
高处观战的千手柱间游刃有余的笑意蓦地消失,目光如电地落在了双眼流溢着灵光的少女身上。
完全脱离于掌控之外的未知变故让早有准备的木遁使都有一瞬间的意外,他扫了一眼似乎未察觉到不对的弟弟,不假思索地屈膝半蹲,一手搭在树干上,蓄力,却谨慎地暂时着保持按兵不动。
下方的战斗甚至还没开始。
此刻的我感觉很奇妙,本体的意识没有被压制,我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视角的分割,不只是视角,甚至连自我认知――
我能够隐约意识到,此刻的我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振“刀”,只要我愿意深入,便能――
我的思维猛地一滞。
不对,链接的共鸣突然断开了一瞬!
我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视线已然恢复成正常的模样,而原处已经没有了千手扉间的身影!
――出其不意,先手制胜?
我当机立断,掀起灵压倒灌,自上而下铺散而开,地毯的搜寻没有一丝晦涩――这边空间已经没有了这个人的存在。
来不及讶异,我立刻想到了前不久我们争论过的空间折叠理论上――怎么会这么快?他是什么行动力和脑力合并的怪物――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假如千手扉间真的开创出了空间折叠,那么其中的耗时必然会锐减,这人的速度本就快到恐怖,现在有了空间的加成,来去无踪,他的身形变得更加诡谲难辨……但我就不信他能一次就成功!
外在躯壳听不到的破空声和刀锋的锐意迫近,灵魂中再次传来死亡吹拂过脖颈的凉意,我凭借着被毒打出的本能,往侧边就地一滚,完毕后头也不回地对着周身的空气就是一打无吟唱的低阶缚道。
赌的就是你的不熟练!
坐标打下了吗?公式简化了吗?解析确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吗?构架其上的空间……你稳固住了吗?
趁着这个术式尚未成型,我借着似有似无,时断时续的共鸣,逮着由刀划破空间留下的痕迹,对着其中的细节就是一阵挑刺,拦截、破坏、围堵,前不久拍着桌子和他争论的内容被我一一从实战中回敬。
低阶的缚道不要灵压也不耗心神,嘴皮子都不需要动,我完全可以全身心地顾着自己,这些无伤大雅的小障碍就能随着我一瞬间心念的变动去到它该有的位置。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千手扉间――这些你原本不会放在眼里的微弱反击,将会成为你新技能将会成为阻挡你通往成功道路上的高墙和壁垒!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脑中有一个词语一闪而过,觉得说的有道理极了。
我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我们一旦对上,就算我挨打也要倾尽全力给你添堵。
第三个斥打在某个位置的时候空气明显扭曲了一瞬,接着,一点暗芒接着一道人影从中破出,钉在我的侧前方。
刚爬起来的我立刻又原地退了五尺远。
哇,好恐怖的气场,这人不会恼羞成怒了吧?
令人费解的是千手扉间一击不成就收了手,我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做足了被回头杀的准备转过头看去。
只见他一手将没入地面一半的刀徒手拔起,侧头看着我正若有所思:“刚刚那个,是什么?”
我一顿,对上这人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红色眼睛,一边放松了表情力图不那么僵硬,一边学着他的样子歪头:“……拦截坐标?”
与刀共鸣这个经历说出来太离谱,给人一种自己是异端的感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心里下意识地抗拒这个回答――是比透露自己是宇智波这个事实还要抗拒的地步。
总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发现了多少,先把话题往他的实验方向引。
面对洞察力点满战时忍者,对隐藏自己的心理活动没有自信的我十分干脆地将自己的想法也往刚刚那一场半成品的空间移动上靠。
关于我是怎么想的……唔……
我开始认真回忆当时一瞬间的想法。
刚刚场上不见了这个人的影子我就有所猜测,抱着赌一把的心思把最有可能的折叠点打了个遍,没想到真就被我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