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须佐能乎!
虎杖悠仁眼睛都舍不得眨, 在心里毫无形象地大喊:是高达G!高达!!
无怪乎他, 即便是往这边汇聚的几个一年级, 都不由得心神摇曳, 怔愣地看着那一尊魔神般的巨人, 巨人额心的五棱星,那是须佐能乎操控者所在的位置。
头顶的交锋堪称视觉盛宴,极致的力量让同为战者生出的除了畏惧,还有向往。
“战斗力不在一个层级啊……”禅院真希低声喃喃道,只是她很快咬了口舌尖,强行从力量美学的吸引中抽离,厉声提醒同伴:“再感慨也放着以后再回味,趁着咒灵被牵制,赶紧先找虎杖!”
若是以天地为画布,森林与武士的战斗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篇幅,穿梭在林中的人类缩小到只剩几个墨点,只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有应行之事。
……
【你似乎很熟悉与我交手。】
花御立于他操控的树木根系的最前方,特殊的发音透过未知的波形传入我的脑内,自动翻译成我所能理解的语句,尤不死心地再问:【你真的不是我们的同伴吗?】
他问出这句话是有原因的。
正如咒灵所生成的机制,哪怕被一时所祓除,只要人类的恐惧不灭,一段时间过后,就会诞生新的,与该类恐惧相对应的咒灵。
很难说新生的咒灵与前代是否有所关联,只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花御难免不会有所猜测:我或许认识他的前代,又或者,我的前代认识他的前代……等等猜测。
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不过……
“不,我们并不相识,你的猜测也完全错误。”我坚定地否认了他的猜测。
【哪里错了?】嘴上的交流并不妨碍我们的交手,他的攻击并没有慢下来,一如我的攻击也同样步步紧逼。【我无法认可你的说辞。】
“无法认可就无法认可呗,都打上了,我究竟怎么样也无所谓吧?你怎么那么轴?”我忍住叹气的冲动,还是无奈解释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
只是恰好见过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交锋而已。
位于须佐能乎的层层保护之内,我的视野无限拔高,目之所及除了查克拉的蓝,便是生生不息向我奔涌而来的绿。
这一幕熟悉么,于我而言太熟悉了。
相似的一幕,是我曾在林间,南贺川边,旁观三日三夜的真数千手与须佐能乎的对峙与碰撞。
彼时彼刻,我还只是一个宛如墨点的旁观者,对那时的我而言,无论是巨人还是森林,那些晦涩深奥的技巧与我相差不止一个阶级,但我还是努力记住了。
意料之外的好记,就好比如今的我第一次实践,也意料之外地轻松。而关于这其中的原因……
“……我只是认识另一个‘森林之子’而已。”我将说辞更换成他更容易听懂的方式,“并非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世界我所朝夕相处的人,森林的一切于我而言熟悉得宛如呼吸一般平常,你会产生怀疑的熟悉感应该也是源于这个吧?”
我几乎是耐心地,一点一点地与这位过于温和的咒灵划清界限。
讲道理,要不是因为曾经有过一段恩情,他对我也并非全然的敌意,我才不会和对手废话。
花御应当是听清了我的话,也听懂了我的意思。
他没有再发出声音。
我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也没有再试图说什么。
吉野顺平的笔记有一行是这么写的:咒灵就是恶,是将一切正向感情扭曲的产物。
我其实并不是完全认可这句话,一如我不认可那句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一样,只不过这是他们世界自己的事,外来者的我也无从指手画脚什么。
至少就特级咒灵而言,我一共遇上了三个。
其中一个被虎杖悠仁用起爆符当场扬了,另外两个,漏瑚和花御,属性一个是地一个是森,都是我熟悉又亲近的属性,相处下来也没有什么不适。
只是光我一人,又不能代表所有,更何况,我本来也不算是完全纯粹的“人”。
就像是我无从理解森林与大地为什么会被恐惧出两个特级咒灵来,这两者不都是……我之所爱么?
我垂下眼睑,一点一点将外露发散的思维收回,想: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存在,就像花御不理解我会纯粹而自如地接纳森林一样吧?
……算了。
终究还是立场不同,曾经那一点微薄的情分,于咒灵而言,或许……是会被唾弃的残秽吧。
差不多就这样吧。
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来散心的,太过于纠结反而徒增烦恼。
我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清空,再出口时,声音在让人听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你就只有这点能力么?”
特级咒灵据说都会有的领域呢?你藏在包裹里的那只手呢?在看不起我?
【呵。】花御的感情波动一向控制得很好,除了之前那一次的冰冷,他一直以来都如同外表所展示的那样,如一尊雕塑般平静,于是此刻,我也听不出他这一生短促的笑究竟代表了什么。
不过很快,这位森林的咒灵就回应了我的挑衅。
包裹着整条左臂的布料被另一只手扯开,立于树顶之上的特级咒灵如同一棵破土而出的芽舒展着两侧的叶。
【如你所愿,人类。】
以一棵芽为点,强烈的、带着掠夺与吞噬之力的生机自点及面,急剧向周围扩散,保持着一种奇怪的生长姿态的咒灵发出了非人之语:
【领域展开・朵颐光海。】
至此,整一片覆盖着森林的群山,彻底进入了静默状态。
森林还是这片森林,只是这里的生机从肆意生长的不确定性,变成了可控的状态。
就好比现在,这里的生机被静止了,唯一的活动源,毫无疑问地变成了对立的存在。
而被森林敌视针对的我,不慌反笑。
仿佛连空气都凝滞的领域中,我清楚地听到,此时此刻在内心深处某片沉寂的土壤中,同样有一棵芽破土而出。
那名为对抗的,好战的,被我克制了许久的天性,苏醒了。
“这样才对……”
我颤抖着捂上了脸,为数不多的理智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奇怪。
但事实上,在灵压被恐怖吸力吞噬消耗的现在,切实感受到了作为人“肾上腺素极速上升”的感觉。
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右眼的万花筒超负荷运转,眼眶生涩的同时又止不住有液体渗出,我嗅到了血腥气,我却还能理智地判断:只是重压之下的小血管破裂而已,眼睛功能还没有受损。
简而言之就是,还能用。
于是我毫不在意地沾着血将额前碍事的刘海捋到脑后,然后,用写轮眼得天独厚的分析力,一心多用地分析这块领域中的能量流动。
按理说,在百分百被命中的领域中,最好的办法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也就是我也开一个领域对对碰。
但不知道是因为手中有刀,还是第一次用须佐能乎有些舍不得放手,又或者血脉里的暴力因子趁机冒头……总之,此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
所有的领域无非是内心结界的外显,无论是概念型、力量型,又或者别的我没见过的型,只要是结界必然有能量流向,概念的构成也必定留有痕迹,无非是隐蔽与否,常人是否可见的问题。
那么,只要能量存在流动,那么它在我的眼里,就并非铁板一块。
我跃跃欲试地摩挲刀柄。
玩什么对对碰啊,真要打,不如――
暴、力、打、破!
让我找一找,流动的中枢或者覆盖薄弱处……
这个时候,万花筒中储存的灵压已经所剩无几,本来须佐能乎就是个耗能大户,现在双脚踏在别人的领域上,无论是脚下还是空气中无孔不入的吸引力,都凭空把耗能翻了个倍。
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就越发不利。
……如果我坚持不解除对五条悟的封印,得不到灵压回收的话,是这样。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依然觉得,还没到这个地步。
“哎呀,好像稍微有点点难,不愧是特级咒灵的领域。”我舔了舔齿根,心里完全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苦恼,“……吞噬?吸收?转换?还是别的?”
联想一下植物的特性,感觉哪一样都有可能。
那就干脆默认它全部都有吧。
我武断地做下这个决定。
接着,就武断地改了主意。
“果然打破领域什么的不可取嘛,那我放弃好啦。”我干脆地抛下了分析到一半的能量流向,却一点也不没有感觉到慌张。
【恐惧么?】
领域的主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动作的花御静静的问我。
不过他也不需要动作,虽然还没搞清楚他这个领域的能力,不过光这一手吞噬吸收,就可以足够他站着坐收渔翁了。
脚下静止的树配合着咒灵的动作扭曲摇摆,宛如一个个狰狞的黑影。
“哈?就这?怎么可能。”我嗤笑,“早跟你说了我长到现在我就没怕过森林――你等着。”
自觉被轻视的我恶狠狠地开始分析:须佐能乎是不能收回的――就我的身体状况,没有外层骨骼的保护,能否直面抗下一片森林的鲸吞蚕食,包括还在空气中蜉蝣的花粉,贴地生长无害的花朵,甚至是天空之上显得有些不正常的光源……哪一个都是足矣让我秒跪的存在。
但也并非无路可走了。
并非……
我突然抬手按住了眼角,指腹下,清凉温和的查克拉在隐隐流动。
……是阳封印。
应该是至少在木叶重逢的时候,千手柱间给的那个。
我下意识地歪了歪头,在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就开口了:“……不可以哦,柱间。”
“不可以过来。”
“我还没有打尽兴,不准过来。”
“不准出手,不准偷偷帮忙,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比现在的我强一点点的对手。”
“如果被我发现的话,我就……我就生气不理你。”
放完了并没有什么用的威胁后,我突然无缘无故打了一个寒战。
我:?
感冒了?
不管了,先把这个困局破了。
我微微抬起眼,看向立于领域中央的咒灵。
该感谢你不主动出手吗?嗯,谢谢你!
那么作为回报,就让我主动来送你几刀吧!
既然领域不好打破,那就打形成领域的中心,所剩无几的力量排除掉维持须佐能乎的消耗,就够挥出两刀。
完全足够了!
接下来,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和规划,我干脆地抬起手。
第一刀。
我的眼前浮现了南贺川水被一分为二的那一竖。
唰!
简洁而利落,刀气破开了层层叠叠的树海。
然后是几乎完全一样的第二刀。
为什么是几乎完全――因为只有一点不同。
一道水平的,隐蔽的,更快、更细的刀气紧紧追着第一道而去,交汇的瞬间,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十字。
那一根如同细线的锐意割破空气,无声地划过咒灵生长着细枝的双眼。
咔擦。
耸立的树尖与那双枝桠一起,发出了一声折断的脆响。
咔嚓――
第二声才是领域打破的声音。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得意地对着捂住眼睛元气大伤的咒灵抛出“是我赢了”的眼神。
……然后两眼一翻,比出刀更快的速度,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第106章 小那什么屋
我应当在做梦。
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没错, 我现在站在千手柱间的内心领域里。
那个土壤松软,树木高耸, 枝叶繁盛, 空气中飘着糖果芬芳的领域。
看起来安全安心又舒适,实际上无处不匍匐着柔软又坚硬的藤蔓,随时可以将踏入其中的猎物收拢束缚。
这是一个域主心思昭然若揭, 根本没想着隐藏的危险之地。
……比花御的领域还要危险也说不定。
真要说的话,一个属于摆在明面上的威胁,另一个则是――
潜藏于土壤表层的根茎, 逆着风向贴着脚踝的细芽,蜷曲环绕住小腿又松开的藤蔓, 还有萦绕在鼻尖的奇异花香……这些细微之处的不同, 带来与前两次极具差异的感官。
只是位于这之中的我却在最开始的警惕后, 很快丧失了分析异样的能力。
“唔, 不对, ”我扶着额晃了晃脑袋,“我刚刚……想要提醒自己什么来着?”
就在我用力回想的空档,空气中的花香更加香甜。
脑袋愈发昏昏沉沉, 连带着脚步都沉重不少, 唯有视野中心最明亮的糖果屋散发着引诱的气息。
引诱着我靠近它。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完了中间的路程, 又或许背后有涌动的土壤和殷勤的藤蔓推波助澜,总之当我的指尖触到门扉之时, 混着植物汁液与甜蜜芬芳的未知气息迫不及待地将我缱绻包围,这下本迟钝的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剩下。
好像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危险?
什么危险?
什么……?
背后有一个轻轻的力道将我往前一推, 我一个趔趄, 伸出去借力的手一空!
门扉向内打开, 重心不稳的我摔着坐在了厚实柔软的地毯上。
咔哒。
自动打开的门再次合闭, 隐约还有一声落锁的叩响。
――猎物落网。
沉寂的、蛰伏的森林发出欢愉的躁动,潜藏于黑暗中的触角延展伸张,攀附上了明亮而美味的牢笼。
被紧接着再次出现的无形力量推倒在地上的我茫然地眨了眨眼,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枝叶藤蔓趁机攀绕而上。
手腕,脚踝,脖颈,脸颊……然后眼睛被蒙上了。
被动无法视物的黑暗中,触觉呈倍数放大,以至于当后腰空挡处也被缠绕时,粗粝的触感有些……奇怪。
“什、唔?”我打了个寒噤,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捂被蹭起的裙摆。
仿佛被蒙上一层纸的意识艰难地传递信号,我迷惑地发现现在的自己穿着并非是布料厚道的宇智波族服,而是另外一条。
青春靓丽超短裙,但是战损报废。
裸露在外的一截腰腹不仅触到了柔软的地毯,还遭遇了另一种更加没有分寸的摩擦。
更加的……
被牢牢覆盖的眼眶中溢出水意,随后在眼周晕染开来,我呜咽一声,本能地试图拱起腰腹逃避――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道将我反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