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间奏——荆盼【完结】
时间:2023-06-14 17:17:55

  人影浮动,消失片刻,不过三四秒,影子在阳台的重现。
  门把手下落弹起,女人推门而出,真切地在月光中亮相。
  微风吹起谢宛宛身上的男士风衣,衣摆垂落在白嫩的脚踝边,视线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那件外套是他的,她喜欢找他的衣服穿,宽宽松松得撑在肩上,晃来晃去,有种随性的美感。
  谢宛宛的身材大概是女人羡慕,男人眼馋的类型,比例很好,没有职业模特的身高,但看上去高挑。敞开的衣襟里是件黑色的吊带睡衣,两件式的,短裤只到大腿中间,剩下的满眼都是腿。
  她的肩膀略窄小,却挺得很直,仪态很好,在仿佛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唐舒想起下巴搁在她颈窝的感觉,犹如上等丝绸擦过皮肤,柔滑水嫩,一只手臂就可以完全圈住,牢牢地掌控进怀里。
  以这个姿势进行冲撞时,她叫得很撩人,声音破碎灵动,缠在耳畔余音绕梁。
  她是个胆大爱玩的性格,会主动迎合,还想占据上风。
  傍晚让她得逞过一次,便兴奋不已,柔软的手掌撑在他胸/前,撅着腰,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眼眸荡漾着愉悦。
  动累了就懒洋洋地趴下来,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撒娇,求他帮忙。
  她不扭捏,不做作,爱憎分明,展现出来所有感情都是真诚的。
  所以他愿意毫无保留地给她一切。
  他喜欢她,一定不是因为许空他们嘴里说的新鲜。
  她钻进他怀里睡着的时候,唐舒感觉太美好了,美好到他希望以后每天回家都是如此,而不是面对豪华的门厅和大得夸张的旋转楼梯,不是挑空顶上那盏璀璨如钻石的顶灯,也不是需要处处提防的,所谓的,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唐舒站在阳台下看了好一会儿,双手插在口袋里,墨色的瞳孔眸光闪动,他头回轻浮地对女人吹了次口哨。
  谢宛宛听到了,像小猫似的转头,快步走来,趴在栏杆上。
  她的腰肢弯出一条旖旎的曲线,撑着下巴低头,一双杏圆眼微微垂眸,眼波潋滟,很有韵味儿。
  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的深夜,挂在庭院灌木上霓虹装饰灯似星光闪烁,与她干净的素颜相贴,交映成影,阳台上的她盈盈一笑,歪着脑袋,倏然浅哼低唱出一段动人的小调。
  含情脉脉的音色如海风拂面,浪花轻快地淌过脚背,倏然间将人心偷走,拖进海里嬉戏。
  十分简短的曲子,慢哼几节便戛然而止,谢宛宛轻声问:“听过吗?”
  楼下的男人穿着单薄修身的黑色毛衣,勾勒出养眼的上半身轮廓。他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双手抱胸倚着墙,状似敛眸沉思了一番,然后掀起眼皮,慢而清晰地说了一个法语单词:“Le balcon。”
  他的声音像是逗猫棒上的羽毛,猝然让谢宛宛的瞳孔变得明亮起来,惊喜之意外露在外。
  “你居然知道!”
  谢宛宛真的没想到唐舒会知道这么冷门的曲子,它不是流行歌曲,是部音乐剧的选段,一般不涉及音乐剧圈子的人都不知道。
  但转念一想,他是唐舒,那么优秀,那么有品味,好像听过这些也不奇怪。
  像挖到宝藏似的,她很开心。
  “有没有觉得很应景,罗密欧与朱丽叶在阳台相互倾心。”她下意识两只手一起撑着下巴,“可惜我不会法语,只会哼个调子。”
  唐舒目不转睛地正视着谢宛宛。
  宽大的风衣滑下肩膀,露出细吊带,脸上挂着兴致勃勃的笑容,眼里光影灼灼,是美好夜景里的一部分。
  慢慢地,他体会到了莎士比亚所描述的比二十柄刀剑还厉害的目光。
  没有一点杀伤力,却柔情致死。
  在朦胧的夜色下戳中他的心脏。
  唐舒开口道:“谢宛宛,你还记得罗密欧在阳台上干了件什么事吗?”
  谢宛宛支起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狐疑不决地说:“你不会想徒手爬阳台吧?”
  话音刚落,只听“碰”得一声,唐舒踩在一楼空调外机上,抬起手够到窗台上檐,用力撑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借外壁上的凹槽和装饰往上爬,转眼间身手矫健地翻进阳台。
  活生生一人站在面前,谢宛宛缩了缩肩膀往后退。
  唐舒轻笑,拉住她的手臂,一把拽进怀里。
  谢宛宛仍然没有缓过神,抬起头惊愕地说:“你家别墅这么好爬,不容易进贼吗?”
  有时候她的脑回路偏得离奇,不算煞风景,反而有些可爱。
  唐舒捏捏她的后颈,仿佛在安抚受到惊吓的猫:“路上有摄像头,外墙有高压电网,保安队一小时巡逻一次,小偷得先能进这片区域。”
  气息交错得愈发混乱,谢宛宛断开无关紧要地思绪。
  一个不留神,唐舒的手已经从敞开的外套里钻进来,贴近腰肢,慢慢向上游走,绸制的布料摩挲肌肤,炽热无比。
  他抵着她的额头,月光照亮一侧棱角分明的脸庞,后背的手掌倏然用了狠劲,两人严丝合缝: “与其关心那些,不如先想办法治治我这个贼?”
  谢宛宛感受到坚.硬的异物,忽而被唤起身体记忆,呼吸渐渐变得不平稳。
  她想着傍晚做得太多了,应该节制些,立刻遏止他的手腕:“不行,今天超标了。”
  唐舒偏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宛宛,你的意思是明天可以?”
  谢宛宛躲过他的眼神,点点头,嘴唇有些干涩。
  唐舒似是妥协了,放松力气,她立刻从他怀里脱离出去,想要快点回房间平复一下心跳。
  背过身刚走两步,人被拉了回去,顷刻间双脚离地,唐舒将她横抱起来。
  谢宛宛下意识勾住他的肩,平衡身体,结巴道:“不是说好...第二天..再说吗?”
  唐舒把她抱进屋子里,扔在床上,揿倒。
  他怕她逃走似的,先把两条腿给抵住了,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辜,像是她误会了他。
  “可是,宛宛,”唐舒褪了她的肩带,嗓音低哑地在她耳边哄着,“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直至他吻上来,谢宛宛都没缓过神。
  事后,她回忆起那晚唐舒在她耳边色气地清唱了一句:“nous on fait l 'amour, on vit la vie,jour apres jour, nuit apres nuit。”
  这...这谁听了不迷糊?
  谢宛宛的国庆长假过得悠闲美妙。
  开学时,差点动了搬进唐舒家的心。
  幸好意志足够坚定,没有被美色迷惑到失去大脑。
  周一他们都起了早。
  她整她小书包,唐舒理唐舒的行李箱,一个在客厅,一个在房间。
  刚拉上拉链,男人推着行李箱出来了。
  他穿着熨贴的白衬衫,手上挂着西装外套,大概是怕她先抛下他去上学,匆忙打好领带就出来了。
  谢宛宛走上去,把戴歪的领带夹收拾好,接过他手上的外套,拎起来替他穿上。
  她像欣赏自己的雕塑作品似的,拂了拂两边的领子,对他说:“你直接去机场吧,不用送我,万一跟你妈碰上了,我当场毙命。”
  他理了理袖口,心不在焉地说:“不用怕,她早上天了。”
  “?”谢宛宛懵了,收起下巴,“你这是地狱笑话吗?”
  “我是说,她不跟我一家航班,现在应该已经飞了三小时了。”
  “哦。”
  唐舒这周要去纽约,归期未定。
  一次比较仓促的行程,谢宛宛没有仔细过问,只能从深夜几个越洋电话里判断出,大概是海外新股票上市遇到了问题,得他亲自去跟进,顺便随他母亲去探望八个月没见的老父亲。
  说起唐舒的母亲,谢宛宛有些害怕,她用唐舒的手机玩游戏时,看到他挂断了三次来电为“张倩萍”的记录。她好奇又不敢问,只能当作没看见。
  隐隐觉得,有些事知道了会影响现在的心情,所以她也不想知道。
  “出国真好啊,马路上一堆身材顶好的洋妞。”谢宛宛故作吃醋的模样,实则内心风平浪静,也就是想逗他,“头等舱的空姐也很漂亮,特别是二十六七岁的熟女,朱子钰说最近流行姐弟恋欸。”
  唐舒垂眸淡定地看谢宛宛演戏。
  含着胸,学林黛玉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她穿了黑衬衫打底,有些紧身,显得玉润珠圆,幸好刚才让她穿上毛衣背心挡住了,不然回学校多招浑小子遥望。
  “谢宛宛,昨晚还在喊哥哥轻点,今天琢磨起姐弟恋了?”唐舒帮她把被领口盖住的头发撩出来,捏起她的脸颊,“旷课吧,哥哥带你出去看洋妞。”
  此章节歌词出自《法版罗密欧与朱丽叶》Le balcon 阳台
  nous on fait l'amour, on vit la vie,jour apres jour, nuit apres nu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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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谢宛宛嘟着嘴“呸”了几声,扯下他的手:“谈恋爱不准害人!你是马上就毕业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才刚开始啊。跟你玩了一个长假,单词都没背几个,我现在心慌得厉害。”
  抓在他腕上的手冰冰凉凉,指甲修得平滑干净,在小臂上掐出一排小月牙。
  掌心正对着她的左胸口,唐舒顺势用手指勾住她的v字马甲衣领,拉开,他假装担忧地说:“哪慌了,我给你揉揉。”
  谢宛宛“啪”得打开他另有图谋的手,威胁道:“唐舒!小心我给你不正经的样子发学校论坛上,置顶到你毕业!”
  “对我这么狠呢?好了,我不逗你了。正好我这几天不在,你安心学,我不打扰你。”唐舒继续把她堵在桌子边上,眯了眯眼,“所以你微信列表里的赵科准备什么时候删?”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
  在这件事知道自己处于下风,谢宛宛眉头一展,麻溜地掏出手机,把黑名单刷给他看:“删了啊,你看。”
  其实她也不明白,唐舒不介意她跟学校男同学聊天打游戏,唯独对一个躺列的赵科耿耿于怀。
  这口醋,后劲十足啊。
  她谢宛宛真的有这么大魅力吗?
  内心感慨着,唐舒已经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回来,奖励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又叽里呱啦叮嘱了她一大堆话,大到校庆后勤怎么做,小到例假的时候多穿点衣服。
  这些关心人的句子仿佛是助燃剂,点燃了心底的火炉,把她前十九年没听过的都补上了。
  “上下班我安排了姜鹏送你,我知道你在学校想避嫌,所以吩咐他只去樱水接你回校,深夜凌晨一两点,你一个女孩子我不太放心。如果有其他急事也可以找姜鹏,他是我的助理。”
  谢宛宛点头的反应有些迟钝,视线却快把他穿透了。
  “记住了没?”唐舒看出她在走神,顿了顿,无奈地笑着说,“宛宛,别这么盯着我。”
  “为什么?”她眨眨眼睛,奇怪地问。
  唐舒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低头倾过来。
  她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眼皮触碰到一股热意,轻盈又温柔。
  唐舒又轻啄她的嘴角,轻声说:“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谢宛宛睁开眼抬头,主动抱紧他,睫毛扑扇着,眸光澄澈:“我知道啊,因为你喜欢我呗。”
  落地窗外的天空灰沉沉。
  她像精灵,挥动翅膀,让白昼进来,让乌云消散。
  谢宛宛和唐舒谈恋爱这事儿,几乎传遍了全校。
  经历了室友咆哮式拷问,承受了一周游客观猴般的目光,谢宛宛趋于麻木了。
  还行,大家以好奇为主,再坚持一段时间,劲儿应该就能结束了。
  她和朱子钰一起踩着上课铃跑进三号馆的阶梯教室,放眼望去仅剩下前排零散的空位。
  来晚了,只能坐前排。
  学校有硬性规定,所有学系的学生必须履修一门他学科的选修课。
  晨晨学姐极力推荐了理科选修课中的经济学入门,说是田教授很亲切和蔼,一般期末考试能写出一道大题,就给过。
  金融系的田教授,谢宛宛见过一次,那天唐舒和他在餐厅吃饭,从他们两人的谈话中可以判断出,这位教授很受唐舒尊敬,和他的爸爸是老相识。
  田教授的课有八十多个学生,空旷的阶梯教室里,老人家拿着话筒,操控屏幕上的幻灯片:“老规矩啊,睡觉可以,看手机可以,但是不要影响别人听课。”
  有调皮的男同学喊着:“田教授,你的课这么有意思,谁会想睡觉啊!”
  田教授撇撇嘴,把遥控笔放在讲桌上,一脸不信:“哦?我国庆长假前讲了宏观经济学,你来说说索洛模型具体表现的是什么?”
  这问题提得防不胜防,全场倒抽一口凉气。
  谢宛宛扭头望去,那男生和她坐在同一排,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朱子钰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在她耳边说:“老田等下不会开火车问到有人答出来吧。”
  田教授虽然和善,但偶尔会腹黑一下,治理他们这群上课不听话的小孩。
  那男生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静默了。
  田教授脸上笑容不改,视线移向他的同桌:“同学,你知道吗?”
  “我想想啊,田教授。”第二位男生慌神地擦了擦额头,低头翻笔记。
  “不急不急,不要紧张,随堂小游戏而已。”田教授悠然地扭头朝着他们整一排的人,“后面的小朋友不要笑啊,赶快准备答案,我今天课的内容不多,陪你们复习复习前几周的内容。”
  他笑得很灿烂,和田里的向日葵一般耀眼,或许过于耀眼,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眯着眼睛,双手附在身后,感觉表情下面藏满了刀子。
  “嘛耶,上节课压根儿没听,他问得什么?”朱子钰慌得乱说话,“佐罗模型?佐罗不是那个电影里带面具的帅哥吗?做什么模型啊?”
  谢宛宛伸长脖子,用了一秒钟数了数前面大概有八个人,自己是第九个,高中常年被老师提问的心理阴影顿时出现了,默不作声地开始百度百科,这课本身是拿来滑水混学分的,真正听课的又有多少。
  前面几位太不争气,才一分钟不到已经开过去了三个。
  三号馆教室的信号很差,手机上的标志从4G变成了E。
  百度页面刷新四五遍依然是一片空白。
  “哦,你也不会啊,下一个。”田教授转眼间又问过去两个学生。
  谢宛宛赶鸭子上架,忽然想起田教授的得意门生不就在她微信列表里吗!她像一只蒙头转向的苍蝇找到了通往阳台的窗,果断打开置顶聊天框,把问题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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