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你的美人可能凶多吉少了。”
“阿瑾居然学会打趣我了,很好很好,颇有我的真传。”
阿玄跑到床榻前的一块砖石前,又回头望向越怀瑾,见越怀瑾走进,用爪子拍了拍砖石,又冲着越怀瑾小声叫了几声。
“怕是那砖石下有什么,阿瑾,撬开看看。”
越怀瑾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沿着砖石周围划了一圈,用刀尖小心翼翼的撬起砖石,取开砖石发现砖石下有一个蓝色的小包裹,阿玄见到包裹似乎很激动,叫了几声催促着越怀瑾。
“是要我打开吗,阿玄?”越怀瑾小声的问道。
阿玄汪了一声,越怀瑾打开包裹,里面还有一层油纸。
打开油纸之后,里面是一把匕首和一块玉佩,而玉佩和昨天从秦蓁娘那里找到的居然一模一样。
而玉佩上系着的丝绦摸起来和秦蓁娘脚腕上系着的绳子相同,是同一种植物的茎纺成的的绳子,只是这个绳子明显很新。
“是了,这是月昙花的茎用特殊方法纺成的绳子,我在母后那里也见过。”
正在越怀瑾感慨之际,阿玄不知道又从哪里拖出来一个包裹,拖到越怀瑾身边,讨好的蹭了蹭越怀瑾,眼神十分谄媚。
“阿瑾,我看出来了,你家小黑狗是找我们当挑夫来了。”
小黑狗见越怀瑾没有动作,又蹭了蹭越怀瑾,低声叫了叫,调子拖得很长,似乎是在撒娇。
见阿玄无辜的狗狗眼望着自己,越怀瑾忍不住心软,突然心头就浮起了弟弟怀瑜的笑脸。
若是弟弟还在,越怀瑾认命的背起包裹,将玉佩和匕首揣进怀里,把砖石放回原处,跟着阿玄离开了文山宫。
待回到冷宫,整理阿玄自己拖出来的包裹时才发现,里面多是男子的衣物,越怀瑾略感不好意思,便随便找了个柜子塞了进去。
越怀瑾一把抓住蹑手蹑脚想要溜出门口的阿玄,将阿玄抱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抓住阿玄的两个前爪,“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阿玄的耳朵耷拉下来,低下头委屈巴巴的嗷呜一声,无辜的小眼神仿佛是越怀瑾做了什么,“装可怜也没用,你要那些衣服做什么,而且,为什么带我们去找玉佩?”
阿玄的眼神飘了飘,一副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狗狗,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喏,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今天带回来那些衣服全烧了,哦,对了,还有玉佩呢,这玉佩看起来价值不菲,不如想办法让人带出宫去,换点银钱,这宫中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不是,哦?”
桌子上的阿玄依旧是低着头的样子,但是后爪却忍不住扣紧了桌面。
“阿瑾,不是我说,你救回来的可能不是狗哦?”
突然间阿皎闲闲的插了一句,越怀瑾仔细又看了看阿玄,阿玄的耳朵似乎是与寻常的狗不同,更加直立一些,尾巴也从来没有竖起来摇过。
“不管你是狼还是狗,你今天都得交代清楚。”
只听得阿玄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努力的想要蹭越怀瑾,可惜被越怀瑾抓住前腿动弹不得。
僵持之际,阿皎的声音又凉凉地响了起来,“不让你救,你就得救,这可好,救了个真正意味上小白眼狼回来。”
“难道不是阿皎你一直小黑狗小黑狗的叫着,阿皎也没认出来。”
听着越怀瑾的语气带着恼怒,阿皎便也没有继续调侃。“来吧,我来问问他。”
“若我所料不错,文山宫之前住着的着的质子,就是你吧?”
--------------------
阿皎:“小美人,小美人~平生最爱小美人~”
越怀瑾抱起小黑狗,“你的美人在这里~”
阿皎心碎~
第9章 鱼饵
听着越怀瑾用着与之前不同的语气询问自己,阿玄疑惑的抬起了头,眼前之人的气质似乎与之前截然不同,眼前的越怀瑾让阿玄觉得难受,像是有什么压制着自己,忍不住想要摆出攻击的姿势,只不过前爪被人牵制着,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
“看这楚楚可怜的小样子,我就说文山宫能碰到小美人,只不过这小美人早就盯上我了,不是吗?”
说罢阿皎挠了挠阿玄的下巴,十足的像个浪荡子,“那日晚上戴面具出现在我门口的人也是你吧,而且,你早就盯着我了吧,你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相信我,所以,你需要借着我做点什么。但是一个前朝公主,甚至过的不怎么样,我手里有你要的东西对吗?”
阿玄似乎是呆在了原地,“阿瑾,我猜对了。”阿皎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小得意。
“难不成,你刚才那些都是猜测,就为了诈阿玄?”
阿皎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掩饰住想要翘起的唇角。
阿玄呆在桌上安静了好久,阿皎也不急,放开了抓住阿玄的手,找了个凳子坐下,换了个舒适的坐姿,笑着望向阿玄。
“阿瑾,根据我看美人的经验,你的小黑狗,哦不,小狼崽幻成人型一定是个美人,对美人我总是比较温柔的,哎,希望美人不要辜负我的好意。”
“阿皎,那天晚上我们见到的戴面具的男子真的是阿玄啊?你说他是为了我身上的东西,我身上没什么了,唯一的玉佩也给了舞阳堂姐。”
“谁也没说给了的东西就不拿回来了呀?”
“诶?”
桌上的小狼崽阿玄闭了闭眼,似乎是终于想通了什么,有清朗的少年音传来“我叫乌洛兰.宝音,我的伯父是现在乌洛兰部落的王,你说得对,我来到这里是想要借您的玉佩一用,长乐公主殿下。”“所以应该叫你乌洛兰.宝音,是吗?”依旧是温和的语气,阿玄却忍不住抖了抖“不不不,叫我阿玄就好。”
“所以玉佩到底有什么用?”越怀瑾问。
“我只知道,玉佩里藏着一个秘密,但是我试了很多次,并没有发现什么,我听说越国长乐公主也有一块相同的玉佩,我想着,两块玉佩放在一起,会不会就能解开这个秘密。”
“所以你就来了这越国当质子?”阿皎听完难以置信的问了出来,“而且你伯父就这样同意了?”阿玄点了点头。
“因为父亲病逝的太过突然,待我知道之时伯父已经成为了部落的新王,虽然往日伯父待我不错,但是我呆在乌洛兰部落一日,不论是对我还是对伯父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事,于是我主动央求了伯父来越国当质子。更何况,我也想来寻求玉佩的真相。”阿玄解释道。
“但是这玉佩向来只会在下一任的王手中,你伯父不会不知道,而且没有这玉佩,怕是难以使部落之人臣服吧?”
“伯父手中的玉佩,是假的。父王出事那日,曾叫我与伯父去过王帐,递给我一个小布袋,叮嘱了我许多,便吩咐我去巴彦神宫祈福,后来又不知与伯父交代了什么,当时我只觉得奇怪,后来便得知了父王逝去的消息。”
越怀瑾不禁愣住,“抱歉,节哀。”
“只是我父亲去世那日恰是八月十五,本来还说等我回来,一起品赏游方商人从关内带回的团圆饼。”
“八月十五!”,越怀瑾一时大脑空白一片,觉得自己眼前仿佛一黑,“阿瑾,等你。。。一起吃月饼啊。”
努力的支撑起起精神咬了咬舌尖,尖锐的刺痛传来,越怀瑾伸手扶住着桌子稳定了身形,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了一个念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而且自己那天的记忆为什么突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日宫人大喊了陛下殁了,陛下殁了,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悲伤席卷而来,而越怀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突然这么悲伤。
见越怀瑾情绪不对,阿玄顾不得腹部的伤口,从桌子上跳下,用头蹭了蹭越怀瑾的腿,感受到腿边传来的温暖,越怀瑾将阿玄从桌子下面抱了起来。不明所以的阿玄只觉得一瞬间腾空,不自觉的发出了嗷呜一声,爪爪忍不住挣扎了起来,毕竟自己是个男孩子。
越怀瑾紧紧的抱住阿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内心一直说着没事,为什么要哭,不能哭,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阿玄感受到自己背部传来了湿润的暖意,心中浮起奇怪的感觉,四肢也不再挣扎,任由越怀瑾抱着自己。
阿皎看着越怀瑾抱住草原上的小狼崽,场景十分符合阿皎的审美,大美人抱着小美人,但是隐隐约约又浮起了自己要是有身体就好了,自己就可以抱抱阿瑾,意识到自己奇怪的想法,阿皎内心想象中猛烈的甩了甩自己的头,被自己的想法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场大哭后,越怀瑾情绪稳定了许多,发现自己紧紧将阿玄揽在怀中,又意识到阿玄不是单纯地小动物,越怀瑾略有点不好意思的将阿玄放回桌子上,“阿玄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是我冒犯了。”
阿玄的耳朵动了动,“咳,我父亲说过,男孩子是要保护女孩子的,更何况这也,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虽然历朝历代帝王更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若是出现在同一天,且很难用巧合来解释了。”阿皎见越怀瑾情绪稳定,便又接着之前的话题讲了起来。
“而且,玉佩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而且阿瑾你堂姐为什么百般磋磨你也要得到玉佩,会不会你堂姐其实知道点什么,或者她背后的人知道玉佩有什么用。”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阿皎?”越怀瑾问道。
“既然你堂姐的母妃尚在人世,看看能不能用这件事引她来冷宫。具体的我们可以好好制定一个计划。”
桌上的阿玄见越怀瑾坐在那里许久一言不发,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长乐殿下!长乐殿下?您怎么了?”
“啊?哦,没事,不要叫我长乐殿下了,叫我阿瑾吧,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是长乐殿下了。阿玄,我还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会变成狼崽的样子,还有,你是怎么受的伤?而且你这么久不回文山宫就没人找你吗?”
似乎是不好意思,阿玄的头垂的越发低了,“长乐,啊不,阿瑾,我父亲告诉我,我们乌洛兰一族有上古狼神的血脉,每隔几百年组中就会有一个孩子产生返祖现象,但是如何产生,会在哪个孩子身上,这都没办吧确定,我小的时候也只是当做我父亲给我讲的故事来听的。”阿玄抬起前爪挠了挠头。
“然后来到越国宫廷这里,一开始还算对我礼遇有加,过了大概有一个月左右,与我同来的族人们突然全部被召回了部族,在族人走后,突然就将我送到了文山宫,宫门口也被侍卫看守了起来,一应待遇大不如前,直到有一日连饭也没有了。”阿玄的语气突然就委屈了起来。
“我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等委屈,便忍不住想要离开,可文山宫的侍卫又拦着不让我出去,我就忍不住动了手。”
说道这里阿玄的两个前爪捂上了眼睛,“然后我就被他们打了一顿,结果当晚发了烧,我就发现我身上出现了返祖现象。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自力更生开始找吃的了,越国皇宫的东西真的很好吃,而且还碰到了你。”见话题逐渐偏离,阿皎忍不住打断了他。
“所以,那天晚上,你怎么会穿着金吾卫的衣裳,还带着面具,后来怎么会受伤还躺在院子里?”
“那个啊,我那天找完吃的回到文山宫,刚躺下没多久,就发现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在我宫中翻找什么,我想着我来越国本来就过的不好,再让人把东西偷了,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啊,而且皇宫里的小贼也不过为了财,吓走就好了啊。”
“但是看这个样子,那些人怕不是贼吧?”阿皎说。
“对呀,一群人肯定打不过,那我就跑啊,好在追出来的就一个人,我打晕了他,换上他的衣服。但是我想啊,换了衣服也会有暴露的危险啊,我就想着找个没人的屋子避一避,谁知道天太黑敲错了门,刚好碰到你,刚出去就被那群人堵了个正着,后来,就被你们捡回去了。”
说完阿玄可怜巴巴地望着越怀瑾“能不能给点吃的喝的,我都说了这么久了~”
阿皎制止了准备起身的越怀瑾,“最后一个问题,玉佩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就这么带着我去取,你难道不怕我是个坏人?”
“你救了我啊,而且你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而且我身上除了这条命也没什么可图谋的,你既救了我,就证明你不想要我的命,好阿瑾,阿瑾姐姐,给口水吧,我真的好渴~”
越怀瑾洗了手,取来了吃食,将阿玄的那份递给他,阿玄见到吃的就扑了上去,四爪并用,宛若十年没投胎的饿死鬼。阿玄吃完自己那份,见越怀瑾面前那份一口未动,便又眼巴巴的望着,越怀瑾便把自己那份递给了阿玄。
“阿瑾姐姐,你不吃吗?”
“没事,还有呢,你先吃。”
“阿瑾,你干嘛把饭都给那个狼崽子,咱们可是一口未动呢,你还在想他说的话啊,其实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件事有多么离奇和麻烦,吃饱了饭,才能有力气去查寻真相对不对?而且,我说了凡是有我,你总该学着信任信任我,对不对?”
阿皎的语气难得的温柔,越怀瑾心中觉得就像有一只破壳的小鸡,小小身体趴在了自己的心脏上,暖暖的,柔柔的。
“哎呀呀,我今天一定是被你们影响了,说话格外的肉麻,噫~快我饿了,要吃饭!”越怀瑾忍不住笑了出来,起身去拿吃食,阿玄无意中瞥到越怀瑾的唇边展开的笑意,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借着吃饭平复自己脸上的热意,心里想着,传言也不一定都是夸大的啊。
吃饱喝足,众人齐刷刷的摊在床上,“所以,接下来怎么办?”摊着自己小身体的阿玄忍不住发出疑问。
“当然是抛出鱼饵,等鱼上钩。”
--------------------
与第二位小伙伴相遇啦~撒花~
第10章 王妃
深夜,舞阳公主越青萝的寝室的柱子上被射进去一只箭,箭上绑着一块小小的玉佩,还有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你母妃在冷宫里。”
见大功告成,化为小狼崽的阿玄施施然咬着夜行衣从长乐宫中溜了出去,心里想着小爷的箭术依旧很棒,不亏是草原上的汉子,就是这么棒。
银朱正准备喊,就被越青萝制止了,“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给我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银朱把箭取下来给我看看。”
银朱颤抖着手把箭从柱子上取了下来,双手呈给了越青萝。
看到玉佩的一瞬,越青萝顿时脸色大变,那永远挂在脸上的笑意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越青萝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玉佩,当看到白纸上的字,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愤怒之下,越青萝拂袖将身边的一个瓷瓶挥到地上,一瞬间瓷瓶被砸的四分五裂,吓得宫女银朱立马跪在地上,顾不得地下的碎瓷片扎进了腿,“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见银朱的裙子上渐有血迹渗出,越青萝似是冷静了下来,后退两步坐在了凳子上,“银朱,这里没你的事了,把这里收拾了,就退下休息吧,你腿上有伤,明后两天都不必你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