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怀瑾突然就笑了,“没看出来,你也是个见色起意的。”阿皎忍不住腹诽。
“然后我就用沾了灰的手给自己抹了抹眼泪,然后就走了过去,义正严词的给他说‘你真好看,我可以娶你吗?’听我说完他呆在了原地,风一吹,雪白的花瓣便飘了下来,有一片花瓣落在他脸上,他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泥团子,还驸马,笑死我了,你确定他不是因为反应过来才笑你,哈哈哈哈哈哈~”
“你听不听,我不说了!”
“别呀别呀,我不笑了还不行嘛。”阿皎努力的忍住笑意。
“他温声告诉我,我还小,而且男孩子不能嫁人。我听完就哭了,他从怀中取出干净的帕子递给我。可是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他去帮我找吃的,还没等他回来,我就被宫女找到了,也没来得及还他的帕子。”
“青梅竹马,那很好啊,可你今天的样子,难不成之后你们再没见过?”
“父王母后还在时,我央了母后办了一场赏花宴,花宴我想找他表明心意,却碰见菀青堂姐向他表明心意,他说‘在下幼时当朝国师曾为在下下过断言,而立之年之前都不能与人结亲,否则,怕是结亲之人性命有损,在下怕是要辜负公主好意了。’他并无意结亲,什么克妻之命,只怕也都是托词。”
越怀瑾走进屋内,关上了门,把月光尽数挡在了门外。
“我又何必强人所难。”突然左手握住了右手,“很晚了,明天你得早起了,还有啊,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是~。”阿皎干巴巴的来了一句。越怀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皎,你真是一点都不会安慰别人。”
“快睡快睡,谁安慰你了小蠢货。”说罢阿皎便断了心有灵犀。
寅时刚过,越怀瑾就被阿皎揪着鼻子爬了起来,待凉水洗了脸,越怀瑾的困意就像温暖的被窝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这俗话说的好,笨鸟要先飞,天道酬勤,今天开始,先围着院子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跑步?阿皎?”
“撒娇也没用,跑。”说着阿皎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细长的树枝,越怀瑾左手持树枝猛地抽向自己的屁股。
自己的左手又躲不了,越怀瑾认命的跑了起来,一个早上过去,越怀瑾跑步累的快要断了气,摊在床铺上喘着气,阿皎的左手抽得也是酸疼不已,自己打自己也很辛苦啊。
两个人的内心不约而同的升起了同一个想法。
“不行不行,这哪是你锻炼身体啊,我得赶紧想个别的法子。行啦,你的好堂姐今天一定不会让你闲着,你的身体你自己先照顾着吧,辛苦了~”
越怀瑾刚刚全部获得身体的控制权,方嬷嬷一行人便来到了房门口,因着昨天的事,方嬷嬷等人也不敢擅自推门而入,只是站在门口,“长乐殿下,您起了吗?”。
“怎么,今日还有宴席?”
“不不不,殿下,今日您得开始干活了,舞阳公主给奴婢们交代了,这长乐宫啊,不养闲人。”
“不养闲人?也是,我一个前朝公主可不就是堂姐眼中的闲人了,那劳烦方嬷嬷等等。”
越怀瑾换好衣衫,将一把锋利的小刀放入怀中,走出房门发现方嬷嬷等人整整齐齐等在门外,但是怎么看都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经过这些日子这些事,越怀瑾也不似当时那般无助了。
“方嬷嬷,那咱们就走吧。我也总得看看,怎么不养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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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越怀瑾:“哥哥,你真好看~”
幼年林墨白,她这么看我莫不是喜欢我~
幼年越怀瑾:“可以嫁给我姐姐~”
幼年林墨白:“。。。。。。”(传来了心碎的声音~)
第6章 狗洞
越怀瑾走着走着才发现是前往冷宫的路“方嬷嬷,这路怕是不对吧?”
“长乐殿下安心跟着奴婢走,这路没错,殿下到了就知道了。”
冷宫的宫门破旧,门口有两名侍卫把守着,方嬷嬷掏出令牌后侍卫退开。
一行人进入了冷宫,只见院子里尽是些枯枝烂叶,东侧的几间屋子上着锁,有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而方嬷嬷身后的小宫女们努力的往一处凑了凑。
“殿下,您瞧着这处如何呀,东侧房屋里关的可都是您之前的老熟人呢,殿下金枝玉叶也不好再让殿下做些粗使仆役们干的活,这里虽是冷僻了些,倒也安静,殿下就好好在这里陪陪曾经的故人们吧。”
说罢,方嬷嬷便带着几个小宫女离开了。
“说的好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把我看管起来。”
越怀瑾愤愤的看着方嬷嬷离开。
“阿皎,阿皎,你的守株待兔就是把我俩待到这偏僻的冷宫里来?”
“我看这里很不错嘛,人少,安静。俗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嘛。”
“。。。。。。”
“别生气别生气,若是运气好,今晚我就能给你个惊喜。”
越怀瑾找了间尚无人住且还算挡风的屋子整理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自从我上了你的身,我们就在不停的整理房间,奇怪啊,真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自从父皇母后逝去之后,我便从未安稳的呆在一处超过三日。”
“哪,宫中人情冷暖不向来如此,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难不成阿皎你之前也在宫中生活吗?”
“小丫头,你在套我的话?”
越怀瑾正在擦拭桌子的手停顿了一瞬。
“我只是觉得,现在我俩怎么也算是同盟了,可是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却对我,对这里十分熟知,我总是会想,除了我这幅皮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值得你和做这场交易。”
“小蠢货,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半途而废,我这个人,别的不好说,生前也最是重诺。你呢也不必整天的胡思乱想,我帮你,自然是你这幅身体值那个价格。也不妨告诉你,你这个身体资质,这几百年来,我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人,她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说道这里,阿皎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宫廷,世间没有人会比我对这里更熟悉了,至于我的身份,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自己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了?那你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很不可思议吧,我自己也觉得很离谱啊,但是我不记得了,没办法,我向越明庭起誓,我今日对越怀瑾所说,若有一句假话,就叫我魂魄灰飞烟灭。”
“好吧,以后不许再拿话框我,你说,为什么会突然就让我搬来了冷宫?阿皎,我总觉得自从父皇和母后那件事后,我总觉得像是被推着去寻找什么,但是是什么,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突然越怀瑾脑门上一痛,“你这小脑瓜里装的事情太多啦,现在一切有我,既然觉得有什么,我们就一起查出来啊,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东侧那几间上锁的房子。”
“房子?,我们现在去看看吗?”
“不,晚上再去,白天怕是还有些人盯着我们呢,先休息吧。”
越怀瑾一觉醒来已是月上中天,“阿皎,我总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越怀瑾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穿起了鞋子“今天没饭啊,所以真的是不、养、闲、人、啊。”
似是为了应和,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算啦算啦,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来个夜探宫廷。”
“那我们怎么去,用轻功翻墙出去吗?”
阿皎并没有回答,而是观察了起来,环绕了冷宫一圈后,对着一处不起眼枝叶枯萎的爬山虎藤观察了起来,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剥开枯枝乱叶,越怀瑾发现后面隐藏着一个小小的洞口。
“走吧,我们从这里出去。”
“阿皎,这个洞是之前留下的地道吗?”
而阿皎挽了挽衣袖,系好裙子,便爬出了洞口。
刚出了洞口就发现洞外有一只小黑狗愤怒地看着自己,小黑狗浑身漆黑如墨,只一双眼睛流转间带着些许碧色的光晕。
小黑狗低低叫了几声后,施施然走进从洞口爬进了冷宫,顺便又将爬山虎藤推回了原处。
“所以,这是个狗洞?”越怀瑾十分的难以置信,整个人仿佛被乌云笼罩了一样。
“狗洞挺好,你看小黑还帮我们把洞口掩藏好了。”
“谁是小黑?”
“当然是刚才那只小狗,浑身都是黑色的。”
我当然知道他是黑的,但是你也不能用小黑给人家当名字,这是不是太敷衍了点,越怀瑾忍不住心中腹诽。
在越怀瑾内心嘀咕的功夫,阿皎已经摸到了御膳厨房,小心的绕开门口正在打盹的宫人,将一些现成的吃食装在一口锅里,还顺手捎走了一瓶酒。
等摸回冷宫的院子,越怀瑾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阿皎,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做这梁上君子的勾当,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也很刺激。”
“咳咳,怎么能说梁上君子,自己家的事,怎么能用窃。”
填饱肚子后,越怀瑾将剩下的吃食藏好,“阿皎,我们去看看吧,东边的房屋。”
说罢四周看了看,见四下并无动静便沿着墙根向着东侧走去,只见白日便显得阴森破旧的房屋在夜色的映衬下更加显得诡异,屋子大门挂着厚重的铁锁,而窗户也被木条钉了起来,只留着一个可供递吃食的小口。
越怀瑾靠近小口,只觉得一阵腥臊之气迎面扑来,向里望去,只见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也在望向她,越怀瑾下意识的就想大叫,阿皎用左手捂住了她的嘴。
再定睛看去,那双眼睛似乎是看不大清楚,与越怀瑾对视后依旧是定定待在原处,眼睛的主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顶着一头脏乱的头发,嘴里不住的呢喃着什么,“她看起来好生眼熟,可。。。”
“阿瑾你认识她?”
“我,不可能啊。”见着越怀瑾迷惑的神色,“走,还有时间,我们再去看看其他两间。”
其他两间房屋同之前那间构造差不多,但是窗户并未用木条钉住,房内的女子们已经睡去,看起来比第一间女子的状态好很多。
“汪汪汪!”远处传来狗叫声,越怀瑾觉得疑惑,“快,回房间。”阿皎语气很是焦急。
刚到房间,便能听到有一群人似乎是追着什么,越怀瑾火速的脱了外衫躺回了床上,躺上的一瞬有人打开了越怀瑾的房门。
“是谁?”
越怀瑾刚刚坐起身,门口之人带着面具,穿着金吾卫的衣服,只冷冷看了越怀瑾一眼。那双眼睛似乎并不是纯粹的黑色,在夜色下也带着些许异色的光芒。
见越怀瑾要起身过来,便关上了门又离开了。
等门外没有了声响,越怀瑾小心的沿着窗缝向外看了看,“阿皎你说今晚是什么情况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玄方术士,睡了睡了。”
“我要出去看看。”越怀瑾说罢穿好衣服出了房门,黑暗中又微弱的呜咽声传来,循着声音找去。
只见之前见到的那只小黑狗躺在冰冷的地上,虚弱的呜咽着,越怀瑾看着小黑狗本想离去,如今形势不明,救了这只小狗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却怎么也迈不开离去的步伐,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狠心离开。
没走两步,却又回头将小黑狗抱了起来,带回了自己屋子。
点起房屋内仅剩得一小节蜡烛,发现小黑狗肚子上像是被利器划伤了,血液还在缓缓流出,“阿皎,这个伤口怎么处理啊?”
“扔了吧,阿瑾。”
“阿皎,这好歹是一条生命啊,治好伤就送走好不好?”
“阿瑾,你救下了它,你就要承担与它之间的因果,而且你并不知怎么救它,而我并不想救它。”
“可是,我总不能看着生命就这么没有了,母后说过,世间的一切生灵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既看到了,便不能看着它去死。”越怀瑾说。
“阿瑾,你真的要救它?想好了?”
“是。”
“小孩子真麻烦。”阿皎心里想着,“那教你点新东西,下回再有这种事,我可再不会出手了。”
只见阿皎用拿回来的锅,寻了些枯草放进锅里,用火石将锅中的枯草点燃,越怀瑾被呛得直咳嗽。
阿皎又寻了些净水洗了手,将今天拿回的酒倒了一些在手掌中,均匀的凃遍了手掌的每一处,连手腕也没放过。
“这是在做什么啊,阿皎。”
“这样可以减少感染的几率,若是用更烈一些的酒会更好,没有药物之时这个方法很好用。”
阿皎又用同样的法子处理了越怀瑾随身携带着的小刀,用小刀剃去小狗伤口附近的毛发,用酒液替小狗清洗了伤口,又将烧好的草灰敷在小狗的伤口之上。
等一切处理好已是天色熹微,将小狗安置好,又将周围的东西一一收拾好,越怀瑾去院子里看了看,天色昏暗中的血迹尚不明显,如今天光大亮,总不能就将这血迹大喇喇晾在院子中,处理半天血迹还是很明显,但是越怀瑾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小蠢货,听说过藏木于林吗?”
越怀瑾恍然大悟,用小刀隔开自己的手,将血覆盖在了地上干涸的血迹上。
“这个好人哪,当的真是伤身伤神哪,祖宗,我们可以回去睡了吗?”阿皎如是说。
包扎好伤口,越怀瑾几乎是一碰到枕头就睡了。睡了不过一个时辰,门外又传来了方嬷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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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狗洞进行时~
第7章 疯子
“所以今日有何贵干呢,若是没有事方嬷嬷就请回吧。”
“长乐殿下,昨日是奴婢疏忽,忘了给殿下送吃的,今日特来给殿下送吃的。”
听着方嬷嬷一反常态的谄媚,越怀瑾想了想,将小黑狗用被子掩住。
“我今日身子不舒服,嬷嬷自行放下东西就离去吧,恕我不能招待了。”
小黑狗听到动静竖起了自己耳朵想要从被子里爬出去,越怀瑾眼疾手快的将小黑狗摁在自己怀里。
方嬷嬷进门四处打量了一番,将东西放下,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老奴闻着这屋子里似有血腥气,不知昨晚可是有什么小畜生惊扰殿下了吗?”
“只是我昨日太饿,想要自己削个果子吃,只是这果子没吃上,倒是削破了手。”
越怀瑾装作不经意的将受伤的手漏出被子,方嬷嬷见状便笑着说。
“是奴婢疏忽,日后必不叫殿下饿着。若是殿下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越怀瑾不在说话,方嬷嬷给身后的宫女们使了颜色,放下东西后一群人就退了出去。
关上门后方嬷嬷忍不住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