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文嫔筹谋多日选的想杀冉鸢的地方,最后却被用来杀她自己。
文嫔被捂着嘴,她神色惊恐地看向夏嫔。
而夏嫔也侧眸看了过去。
在这一刻,文嫔意识到她离死不远。
终于可以手刃仇敌,夏嫔的身体都在颤抖。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文嫔走了过去。
她根本不想听文嫔说话,她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捅进文嫔的腿上,文嫔疼得全身挣扎、脸色苍白,但因为被捂着嘴,她连叫都不能叫出来。
但下一刻,夏嫔便亲手取下她嘴里的布。
文嫔凄惨的叫声响彻山谷。
夏嫔之所以会取下捂住文嫔嘴的布,便是因为她想听见文嫔的惨叫,让月婵听见,她在亲手给月婵报仇。
她一刀又一刀地刺进文嫔的腿上。
这样的刺法,不会让人死,但却会让人痛不欲生。
文嫔满脸都是因为疼痛的汗水,到最后,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叫,只能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不需要暗卫控制,她便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挣扎。
看见这一幕,夏嫔却红了眼眶。
她不是为文嫔流泪,而是月婵。
她虽流着泪,眼神却狠戾至极。
她又刺了一刀,嗓音凄惨至极:“月婵只有十二岁,她只有十二岁,你怎么做的出来那种事!”
但她的话音落下,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文嫔竟奄奄一息地笑起来。
“夏嫔连轮/奸两个字都不敢说吗?看来真是伤心至极啊。”
文嫔知道她必死无疑,所以也无所谓了。
但她不会让她恨之入骨的人好过。
所以哪怕死,她也要让夏嫔伤心。
这话果然又激怒夏嫔,这一刀,她直接刺穿文嫔的手心,鲜血瞬间流了满地。
文嫔疼得发抽,但她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大,她大喘着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挑衅道:“我可没派人去轮/奸她,是她自己找死,她偏要在投壶大赛上抢我的风头,我只是派人去教训一下而已,谁知道那小姑娘才十二岁,身段竟已长得那般勾人,让我派出去的那些人把控不住才会如此,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下贱,临死都要勾引男人!”
文嫔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夏月婵身上。
夏嫔再也控制不住,这一次,她发疯一般地把匕首刺进文嫔的腹部。
终于,文嫔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冉鸢看见这一幕时,她默默地转身离开。
她留下一个暗卫,还有周景在崖顶保护夏嫔。
月色依旧皎洁,照着脚下的路,光辉明亮。
冉鸢回去时,她营帐外的情况和她离开时的安静寂寥完全不同。
不仅灯火通明,还有官兵巡逻。
冉鸢走进营帐,银兰早已醒来,就是因为她一觉醒来没有看见冉鸢,所以她急得到处找,这才惊动了官兵。
终于看见冉鸢回来,但银兰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冉鸢手臂的血迹。
她哪里见过这些,吓得当场就哭出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银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冉鸢笑着拍了拍银兰的肩,她有点儿累:“去传太医吧。”
闻言,银兰忙擦干眼泪往外跑。
冉鸢坐在营帐里安静地等待。
不管冉鸢再怎么被上天厚待,穿越到这身体里再怎么保留她原有的能力,敏锐度再高,眼神再好,武力再高,可她终究是凡人之躯。
疼痛会让她脸色苍白。
失血也会。
而她坐在床榻上等了会儿,等来的却不是太医,而是惊慌失措奔来的男人。
一看见他的面容,冉鸢便知,他什么都知道了。
而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冉鸢一直警惕的精神竟瞬间松懈下来。
她坐在床榻上,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倒了下去。
她安心地昏睡过去。
其实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对男人的信任有多高。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我来啦。
小可爱们,明天见。
感谢小可爱“hllll”的营养液灌溉,爱你。
第39章
◎矛盾产生◎
冉鸢醒来时, 已经是翌日午时。
营帐里没有点灯,光线虽然不暗,但却也不怎么明亮。
她缓缓睁开眼。
冉鸢下意识动了动受伤的手臂, 已经被上药包扎, 没有昨晚的疼痛感。
她侧过脸, 想开口唤银兰。
她有些渴。
但就在她侧眸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正对上一双漆黑发沉的黑眸,那双眼眸如死一般的寂静, 一直定定地注视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而那双眼眸的主人, 安静却又不仅仅是安静地坐在床榻边。
他一直守在这里。
冉鸢在看见男人的那一瞬间就有些发怵。
不过下一刻,她便回神,看了眼窗外晴朗的天,估摸着时辰已经不早, 而今日是第二日,按行程, 皇上依旧要带领众朝臣去武阳山狩猎,所以男人此刻不应该在这儿。
冉鸢的嗓音有些沙哑:“皇上怎么没去狩猎?”
她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但男人也在下一刻起身。
他去桌子旁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雪白晶莹剔透的玉杯, 画面非常好看,若非此刻的气氛有些怪异,冉鸢还有心情调侃几句。但男人一言不发地把水杯递给她, 冉鸢也只能沉默地接过。
她慢慢地把一杯温水喝完。
待那杯水见底, 还不等冉鸢开口, 男人便已经把玉杯从她手里拿了过去。
终于, 邵湛开口说话, 他问:“还要?”
冉鸢摇了摇头。
闻言, 邵湛把玉杯放在一旁。
冉鸢又躺了下去。
她看着有些怪异的男人。
气氛安静。
没有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男人先淡淡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邵湛的嗓音很平静,而他的脸色也很平静。
平静到让人有些害怕。
冉鸢虽察觉到怪异,但也不能完全猜到他在想什么。
闻言,她想了想道:“文家勾结江湖的人,其心有异,皇上最好派人监视。”
一国朝臣,无论是什么原因去勾结江湖的人,他的忠心都是需要打上问号的,这是事关江山社稷,没有哪个皇帝会不在意。
但在冉鸢的话音落下,男人的脸色却没有任何波澜,他依旧平静地问:“还有呢?”
还有?
冉鸢看着邵湛。
男人的黑眸很静,但里面似乎翻涌着汹涛骇浪。
冉鸢在排除一切不可能。
最后,她似乎想到一个,女人笑了起来:“皇上不会是在责怪臣妾杀了文嫔吧?”
冉鸢觉得不太可能。
但男人的反应给冉鸢的感觉是压抑的平静。
而她这话一出口,也终于把男人伪装的平静彻底撕破,邵湛的眼眸里带了怒意,他拿出那张昨日从窗口飞进来的字条,里面的内容已经被男人看见,他质问她:“昨晚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张字条一直被冉鸢收在衣袖里,估计是昨晚男人给她脱衣上药的时候发现的,所以事情发生的一切男人都一清二楚。
但冉鸢本也没想瞒他。
她平静地反问:“臣妾为什么要告诉皇上呢?”
这话让男人的神情怔愣一瞬,旋即,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眸里的怒意更甚:“你什么意思?”
冉鸢笑着道:“这本就是臣妾自己的事不对吗?”
并非他的事。
这话也成功惹怒男人,他咬紧后槽牙问:“你把我当什么?”
“当然是皇帝呀。”冉鸢失笑。
邵湛不满这个回答,他死死地睇着冉鸢:“还有呢?”
“难不成皇上还有另外的身份吗?”冉鸢的态度如以往一般调侃,甚至没有一丝不同。
直到这一刻,男人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也是他此刻不得不承认的问题。
那就是面前这个女人不爱他,甚至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否则她为何会选择独自行动而不依赖他。
男人愤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伤心,不过随即,便被恼羞成怒而掩盖,他冷笑着讥讽:“朕的贤妃还真厉害啊,一个人能打那么多影卫,真是朕小看你了。”
这番话可谓怒火十足。
冉鸢还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怒火。
不过女人的心并没有什么波澜,她依旧笑着:“那当然还得多谢皇帝哥哥的暗卫,否则臣妾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话却让邵湛脸上的怒意稍退:“你怎么知有暗卫?”
他以为冉鸢之所以不告诉他,是因为知道有暗卫保护她,所以男人的怒火稍微降下一些,她不爱他没关系,只要她依赖他,男人就很满足。
但冉鸢接下来的话却瞬间便让男人的怒火又上升一个层次。
冉鸢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猜的。”
闻言,邵湛气得顿时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无所畏惧的女人,他想起她一次次对他的挑衅,又想起她一直以来冒险又惊险的行为,男人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她可能根本就不在乎生死。
邵湛忍着有些微疼的心问:“万一没有暗卫呢,你可曾想过会不会有危险?”
冉鸢不喜欢骗人,她说的都是实话。
正如此时。
“当然想过。”冉鸢的回答非常无情:“不过生死而已,臣妾并没有那么在意,若能这样死去,也算不枉此生。”
这是冉鸢的态度。她的生活平静无澜,而她似乎也没什么在意的,只要不是像上一世那般憋屈、可笑、滑稽的死就好。
男人一直强撑的冷静在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出之后,濒临瓦解,他的神情露出不可置信的痛苦之色,最后难看至极。
这比方才知道她不爱他时更让男人难受。
他如此在意和担心的人,竟根本就不怕死。甚至根本就没想到他,无论是她死又或者是她危险之时。
这既让男人痛苦,又狠狠地打了邵湛一巴掌,事实在告诉邵湛,你瞧,她根本就不爱你,也根本就没想过你。
男人的眼眶逐渐猩红,他动了动手,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邵湛的内心一遍遍告诉他,快去掐死这个让他丧失理智的女人,他的人生应该是冷静而又自持的,不应该被一个女人左右和影响,可无论他如何给自己洗脑,他的手似乎有千斤重,根本下不了手。
而他的挣扎也一直被女人看在眼里。
但她没有说话。
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去。
最后邵湛只能逃避事实般地讥讽地笑起来:“一个宫女而已,就让你那么在乎?不惜冒险去救她?”
男人不愿承认她根本不在意生死的事实,所以他把一切归结于是冉鸢太在意金兰。
“既然如此。”邵湛的脸色阴冷,而更让人恐怖的,是他的话:“那朕现在就杀了她。”
一切可能让她产生危险的人,他都不会让其存在。他既左右不了她的思想,但他可以制止一切可能让她产生危险的事情发生。
这样她就死不了。
话音落下,男人便转身往外走。
可就在他刚踏出一步,他身后便传来冉鸢平静的嗓音:“皇上身为明君,怎能滥杀无辜。”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回眸看她,冉鸢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见如此浓烈的杀意,他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你以为朕在乎这些吗?”
邵湛曾经也以为他最在意的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和明君称谓。
可如今和她比起来,竟如此微不足道。
他在她床榻前坐了一夜。这一夜他看着她苍白而又平静的睡颜,他无数次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这种恐慌邵湛此前这二十几年里都从未有过。
他害怕。
他甚至想过逃避。
这一夜,男人想了很多,也一直在和他的理智挣扎,最终,男人的欲望战胜了理智。
他不能接受她有危险。
不能接受她的离开。
可更让男人崩塌的一件事便是他那么在乎的人,竟根本不在乎生命。
这让邵湛如何能接受。
所以他痛苦,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麻痹自己。
话音落下,男人便又往外走去。
而这一次,冉鸢的嗓音便显得有些决绝:“皇上若真要如此,那就给臣妾一个痛快吧。”
这话让男人猛地回眸看向她。
冉鸢的脸色自始自终都很平静:“臣妾不喜造业障,皇上身为明君,若因臣妾变为昏君,那臣妾便是罪孽深重,既然如此,臣妾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其实她们狐族不止有一条不可动心的族训。
还有一条。
便是不可和帝王产生姻缘纠缠。
因为她们是修仙的妖。
她们最怕的不是杀人,而是改变帝王命格。
因为帝王关系着无数凡人的生死存亡。特别是把明君改为昏君,那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业障。
冉鸢不怕死,但这些族训是她生来便牢记于心的话。
她一直奉若圭臬。
而她一穿越过来,就处于后宫之中,不可避免的会和皇帝产生纠缠。
冉鸢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
但她就是她。
她不想因为任何人改变。
更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去改变,去限制自己的行为和心。
所以如今只能如此。
邵湛眼眸猩红地看着她,他的情绪已经到一个临界值,这时候任何人来,都是死。
他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杀死。
他或许真的很想杀了她。
但最后,他却连一句话都没说,更没有做什么。
男人拂袖离去。
而等他一离开,冉鸢便沉沉地倒在床榻上。
她的神情再不是以往的云淡风轻,不知为何,方才那些话说出口,她竟有了一丝丝后悔。
她从不后悔!
冉鸢闭上眼,她企图除去她心底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
而另一边,武阳山今日的狩猎并未取消。
皇上没来,今日是由昨日狩猎到一头山猪的大理寺卿陆归生大人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