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神探搞钱我们是认真的—— 陆南楼【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18 23:02:02

  “那就请夫人详细说说,关于当年你所看到的经过。”许遵眼眸幽深道。
  “当年啊,当年,我就是在睡觉,一听说着火,就赶紧往殿下住的屋子跑,看到殿下安然无恙地站在外头,我这才放心。”包氏提到当年的事情,似乎还心有余悸。
  “是往王爷住的屋子跑,还是王爷珍藏古董字画的屋子跑?”许遵问。
  包氏一愣,许遵从她眼中看到惊慌。下一刻,她突然咧开嘴笑道:“大人跟我开玩笑呢,当然是殿下住的屋子跑。那些东西值钱,也不比殿下的命值钱呐。”
  “你亲眼看到王妃纵火了吗?”许遵又问。
  包氏还未从上一个问题中醒过神来,又跌入下一个问题的慌乱里,“我,我没有,但是她的反应那么快,平时她又与殿下不睦,嫉妒殿下宠幸其他女人,却不理她。府上守卫森严,除了她,还能有谁去放火伤害殿下呢?”
  “大人,我知道当初是冤枉了她,但是她也不是无辜的。身为一个女人,不好好伺候自己夫君,整日说三道四,管东管西的,一言不合就出口诅咒,这还是冯家的女儿,王爷的正妻...”
  “可是着火的是王爷珍藏古董字画的屋子,不是王爷睡觉的屋子,可见纵火之人,并不是想要伤害王爷,更像是要烧毁王爷的财产。”许遵打断她道。
  包氏张着嘴,哑口无言。
  “夫人,你娘家贫困,丈夫早逝,早年间,一定过得很苦吧。你的娘家不心疼你,一直压榨于你,为何你攀到高枝儿了,还是一如既往对他们付出呢?”许遵淡淡道,像是问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不过,这在包氏听来,却犹如雷动。
  “这两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到底为何对冯氏充满恶意,恨不能置于死地。冯氏出身世家大族,又品行高洁,是你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她的光芒,照在你身上,就衬出了你的卑劣。所以你讨厌她。不过,你也只是一直在王爷面前挑拨是非,叫王爷厌弃了她而已。直到,你想偷王爷的东西去变卖,补贴娘家,大概被王妃瞧见了,所以才出此下策。一来,房子都烧了,丢了什么东西,自然也就查不到了。二来,你将纵火的帽子扣在冯氏头上,就能解决这个心腹之患了。”许遵缓缓而道。
  “许大人,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包氏怕得浑身颤动,却硬是挺直身子,装作无畏。
  许遵摇摇头,“是不是,待会儿就知道了。”
第185章 人人都有各自的苦
  “夫人为何不饮茶?这是新出的阳羡茶,夫人不尝尝?”许遵撇了她一眼,缓缓而道。
  包氏端起茶碗,手一直颤抖,一个不当心,茶碗掉落在地。
  许遵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面无表情,只眼神里,透露出对一碗好茶的可惜之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钟大回来,还带回来一名男子。
  男子与包氏对视,开口求救:“姑母,救我!”
  包氏看看许遵,又看看钟大,心中七上八下。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我去了郑娘子家,这厮当街调戏侮辱郑娘子,郑娘子的家人打上门去,愣是被包氏带人摆平了。碍于王爷的面子,郑家人只得作罢,却一直暗暗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住在城西,好大一座宅子,还经营着一家绸缎铺子,平日里呼奴唤婢的,好不痛快。我抓到他时,他又在调戏良家妇女。”
  “姑母!救我!我的肩膀都被他打折了快!”男子又是一声求救。
  包氏鼓起勇气,面向许遵道:“大人,调戏良家民女这事儿,确实是我内侄做得不对,但此事不归大理寺管吧。”
  许遵起身,微微一笑道:“自然。”
  他望向男子,缓缓开口:“汴京地价贵,朝中许多刚入京的官员都买不起,只得租房子住,你一个外地人,却能过得这么好。”
  包氏还没回话,那男子先开了口,气焰嚣张,“吴荣王殿下赏的,你若不服,去找殿下理论啊!我告诉你,你今日惹了我,待我姑母禀了殿下,有你好果子吃的!”
  钟大在旁听不下去了,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直接威胁自家公子的呢。于是一出手,将他另一只胳膊也打折。
  包氏听到侄子的一声惨叫,正欲理论,被许遵一番话打断:“包氏,殿下给过你金银财宝,却没有给过房子。这些年,你里里外外贴补娘家许多。你娘家从一个贫苦的种田之户,一跃成了乡里有名的富户。你贴补娘家这么多,哪来的钱给侄子买房呢?”
  包氏正欲开口,又被许遵打断:“包氏,你可想仔细了再说。我给你提个醒儿,汴京郊区民房也要一千三百贯钱,你侄子住的这套两进大房子,位于城西,要数万贯。你进出王府几次,王爷又赏给你什么,可都是有记录能查的。”
  侄子听了这话,朝姑母道:“姑母,你说呀!你不是说,殿下赏赐给你许多珍宝吗?他就是妒忌你!我听说当朝高官都买不起汴京的房子呢!”
  包氏面色难看,看向侄子道:“你少说些话吧。”
  许遵嗤声一笑:“你亲儿子死了,你也不过伤心了两天,是因为你这个侄子说要给你养老吧,再有王爷这座大靠山,你觉得你晚年能过得很好。包氏,其实本官认为,比起章远,你这个侄子,倒更像是你亲生的。”
  包氏的脸顿时红一块白一块,眼珠子转了一圈儿,仍旧嘴硬道:“就是殿下给我的!殿下不但给了我许多金银,还有一些首饰和字画,我拿去卖了,给侄子买的房子,如何?大人,你是嫉妒吗?”
  听到这话,许遵还未有反应,钟大和门口的两名衙役却笑了。
  “你好歹也是在王府待过数年的,不知道我们公子是伯爵府的二公子,又深受官家器重,能嫉妒你?天大的笑话。”钟大嘲讽她道。
  许遵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再提醒你一句,王府的账,一笔一笔,都是可查的。”
  包氏没说话。
  许遵继续道:“我想,这也是你讨厌冯氏的一点吧。她总是将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把每一笔账都算得明明白白,叫你没有空子可钻。”
  包氏紧咬下唇,露出幽怨的眼神。
  “王爷的东西,都是官家所赏,皇家的东西,都登记在册,每件都能查到。汴京共有九十一家当铺,其中较殷实的,有十二家。黑市共有三家,一般日落开张,买卖双方在暗中交易。在黑市中待久了的生意人,眼睛都毒得很,做过大买卖的主顾,肯定能记得。”许遵与包氏对视道。
  包氏终于憋不住了,她喊道:“我偷了东西,就能说明我放火吗?我只是拿了一些东西,去变卖换钱,给我侄子买房子,你治我一个偷窃罪就是了。”
  侄子听到包氏的话,露出吃惊的眼神。
  “姑母,你不是说,不是说...”
  包氏根本不理他,只是看着许遵,不管不顾道:“你有本事就去找证据,没本事找证据,我就去击登闻鼓,告你屈打成招!”
  说着,她一头撞上柱子,顿时头破血流。
  众人很是吃惊,钟大反应最快,他上前,几下将包氏缉住,令她不得动弹。
  许遵可不吃她这一套,望着她道:“你以为事情过去两年了,一场大火早把什么证据都烧没了,但是人还是活着的。当年的王妃冯氏可是见过...”
  “她胡说!我没有!”包氏目光寒怨,大声反驳。
  “你偷了东西,又污蔑王妃,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就算去了王爷面前,你说他会信谁?王爷知道你如此,再多的情分也要耗没了吧。”许遵道。
  包氏嘴唇紧抿,眼神比毒蛇还要阴冷三分,突然,她瘫在地上打滚,“我命苦啊!五岁就要下地,八岁上山砍柴,十五岁就被卖到汴京,给拐子做婆娘啊。我那死鬼官人走得早,我带着远儿,孤儿寡母,受尽冷眼和欺负啊!”
  哭着哭着,她突然冲向侄子,几巴掌将侄子扇得昏头转向,“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啊,和你爹你娘一样,都是没心肝的啊。我过苦日子的时候,你们不管我。我有钱了,你们就逼我养着你们!我欠你们的啊!”
  侄子看着姑母疯癫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往后退。
  许遵目光森冷,不住摇头,“这世上,人人都有各自的苦。你前半生再苦,后半生,命运也给予了你补偿。是你自己,一直待在沼泽里不肯出来,越陷越深,还要拉着别人陪葬。所以,从今日起,命运也就不会再给你任何东西了。”
第186章 收作义女
  包氏听了许遵的话,渐渐由疯癫,转为伤心。
  她想起死去的章远,捶地大哭:“远儿,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许遵站在一旁,告诉了她真相,“其实,冯氏并未看见你偷东西或是纵火,我们已经问过她了。所以,你对她的恶意,全是出于你内心的魔障。”
  包氏一愣,随即哭声更加凄惨,不知是在哭自己命运多舛,还是哭自己愚蠢,就这么上了许遵的当,稀里糊涂地认了罪。
  两年前纵火案的凶手被抓捕,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皇宫内。
  官家有意要放冯氏出瑶华宫,太后却不许。
  “放冯氏出来,岂不是要恢复她王妃身份,叫她搬回颢儿的府邸居住?颢儿那样厌恶她,两个人能好好过日子吗?很多事错了就是错了,但颢儿是你的亲弟弟,你胳膊肘不能向外拐啊不是?”
  官家对自己亲娘的蛮不讲理,感到不满,却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大娘娘,我们已经做错了,现在有人查出真相,替我们弥补了错误。咱们身为皇家人,知错就改,才能做天下人的榜样。”
  “你不说,知道的人也不说,天下人怎么会知道?你是天下人的皇帝,也是颢儿的兄长,你连小家都顾不了,如何能顾得好全天下呢?”太后反驳道,她见官家脸色不好,又软下语气道:“你要是觉得对不住冯氏,从国库中拿些东西,补偿给冯家就是了。”
  “冯家也不缺这些,冯氏这两年日子过得清苦,不如补偿了她。”官家道。
  “如此也好,官家定夺吧。”太后知道,这已是他的底线。
  于是,官家下令,不但仍旧以王妃的礼制对待冯氏,还给提高了待遇,并允许冯家人进宫与冯氏相见,对外也只说是冯氏自愿在这里,为大宋祈福。
  冯夫人入宫这一日,刚巧撞上了桑云。
  桑云是来给冯氏递信的。亦巧在狱中给冯氏写了一封绝笔信,托桑云一定带到。
  冯氏读完亦巧的信,眼眶微微湿润。
  “她的字还是我一笔一笔教的,所以字迹和我很像。这个傻姑娘,她说她之所以对章远那样做,就是故意将线索指向皇宫的。”
  冯氏望向桑云,“章远身体的另一部分,就埋在布衣巷王二家中的那株桂花树下,她说章远是个好人,她不希望他来生缺了什么。”
  冯夫人见冯氏落泪,在旁安慰道:“官家说了,等王爷想通了,就会来接你回家的。坏日子都过去了,就要过好日子了。亦巧是个忠奴,她的后事,我们给办,你放心。”
  冯氏摇头,“我与王爷...回不去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又看向桑云,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桑姑娘为我做的一切。”
  “王妃请起,我可受不起。”桑云忙跪下,还了冯氏这一礼。
  瑶华宫外。
  许遵站在宫墙下,等着桑云出来,却见一辆马车由远及近。
  能将马车驾到此处的,只能是皇家之人。
  只见小厮从身边拿了矮凳,掀起车帘,吴荣王从马车内缓缓走下来。许遵看见是他,略微吃惊,而赵颢看见他,亦面上不自然。
  只是,两个人碰见了,总不能装作不认识。
  “许大人这是...”赵颢觉得案子已经完结了,不知道他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
  “我的下属来给冯娘子送信,我送她过来。”许遵答道。
  赵颢想到坊间的一些传闻,皱眉道:“那个貌美的女捕快?”
  许遵大大方方应道:“是。”
  赵颢打量许遵几眼,突然笑道:“许大人的眼光,总和旁人不同,旁人都是喜欢娇滴滴的小娘子来着。”
  许遵脑中突然浮现出桑云撒娇的模样。顿时心神荡漾,忽然意识到王爷在自己面前,忙拱手道:“君子各有所爱。”
  赵颢点点头。
  护卫已经让了一条道,但赵颢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王爷是来看望冯娘子的么?冯家来人了,现在还在里面。”许遵提醒道。
  “哦,她自愿为国祈福,我来看看她是否缺什么,想着给她送来。”赵颢顿了顿,又道:“既然她的家人在,我就在外头等一等吧。”
  包氏才是当年纵火案的真凶,这事儿已经传开了。
  她偷窃王府的古董字画,去当铺和黑市上交易,还挑拨王爷与冯氏的感情,这些话应该也有人说给赵颢听了。
  要不然,赵颢不会突然来此。
  只是,冯氏被关在这里两年了,他也已经两年没见过冯氏了。两人之间误会重重,赵颢也免不了多了一分近乡情怯的感喟。
  冯夫人从宫里头出来,看到赵颢,先是一愣,随后欠身行礼,赵颢忙拱手回礼。
  二人之间,除此之外,无话可说。
  赵颢深吸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这才踏入宫内。
  冯夫人看见许遵,过来行礼,顺便向许遵道谢。
  “夫人不必客气。”许遵道。
  “莲儿瘦了许多,若非许大人,我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莲儿一面了。许大人对冯家的恩情,我记着了。”冯夫人又是郑重行礼。
  许遵看向敞开的宫门,见桑云还未从里头出来,脑中浮出一个念头。
  “夫人,许某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大人请说,只要我能做到,定当竭尽全力。”冯夫人真诚地说道。
  于是,一天过后,冯家突然传出消息,要收桑云作义女。
  冯夫人亲自来大理寺,给桑云递帖子,还备下一份礼——一只润泽动人的羊脂玉镯子。
  众人瞧见这只镯子时,眼睛都直了。桑云虽买不起什么好东西,但却是认识好东西的,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冯夫人,根本不敢收。
  “好孩子,莲儿的案子能翻案,你也出了不少力。这玉镯原本是一对,一只在莲儿手上,还有一只就交给你了。”冯夫人笑得慈和。
  她这样一说,桑云更是不敢收了。
  人家的传家宝,她自觉没有出特别大的力,怎么配收这样的东西。
  还有,冯家乃世家大族,收自己一个乡野丫头作义女,所图为何?怎么看,怎么都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只是,桑云已经被这天上掉落的馅儿饼砸晕了,根本无法思考。
  “咳...既给你了,你就收了吧,冯家家风清白,你父母都走得早。若能认了冯夫人为义母,往后汴京城里,也算多个能走动的地儿了。”许遵冷不丁地在她身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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