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知道吧，不然怎么会纵容他们这样诋毁侮辱自己的名誉和人格。
还是等问了宋文澜的意见再做打算吧。
不巧的是，接连几日宋文澜都没有上门来找，宋窈主动去找，被告知的也是宋文澜公务繁忙不在家。
根本找不到他！像是故意躲着宋窈似的。
这些天流言蜚语越传越凶，甚至还出现了她给宋文澜下迷药的版本，什么宋窈就为了怀上一个孩子母凭子贵，什么忘恩负义想攀上高枝离开双枝阁。
五花八门，奇奇怪怪。
宋窈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时时刻刻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的感觉也并不好。
宋文澜迟迟没有出现。
宋窈也逐渐把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放下了。
她坐在院落里，月光如水。
宋窈缓缓闭上眼睛，清冷的月光撒在身上，为她蒙了一层光晕。
“哟，我以为这是谁呢，宋夫人啊。”
宋窈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会这样阴阳怪气的嘲讽她。
“怎么？勾搭上了宋将军就目中无人了。”
宋窈目光清冷的看过去，双枝阁的第二招牌苏怡从房间里走出来，缓缓向她走来。
她走路的时候，姿态风骚，搔首弄姿，看的宋窈一阵阵不适，真不知道她是来唱戏的，还是来卖身的。
宋窈知道，苏怡私底下是不太干净的，不知与几个达官显贵有染，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嘲讽她。
“徐靥，你莫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我会让你摔下来的。”
宋窈挽唇一笑，原来她是眼红了。
“飞上枝头变不成凤凰，最起码我飞上来了，你要想拉我下来，得先有本事站上枝头吧。”
“怎么？那些男人不肯赎你，这就开始找下家了？”
苏怡没想到平时话少的徐靥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吃了哑巴亏，一脸菜色。
第144章 双枝有树帝女香
人在无聊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尤其是喜欢以他人作为谈资，丝毫不顾他人感受。
先前的流言，宋文澜没管，宋窈也没管，愈演愈烈，谩骂声不绝于耳。
宋窈从不是在意流言蜚语的人，可是宋文澜的态度让她心凉，宋文澜也从没有提过要对那晚的事情有个交代。
除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宋窈的生活似乎和没有遇到宋文澜以前一样平静，也照常去胡同院看那些孩子。
这日是原定的去看望孩子们的日子，宋窈刚走到胡同口，便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手帕上应该涂了类似于乙醚的药物，宋窈没来得及反抗，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已经是在昏暗的大牢。
头顶的白炽灯照的宋窈睁不开眼，她手腕酸痛，想转一转，却好像被缚住了，动弹不得，她艰难的眯着眼，才发现自己像是被捆在十字架上，这不是典型的打算用刑的节奏吗。
宋窈有些不自然的牵动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一盆凉水临头浇下，宋窈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完全过去了，她才能更冷静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就是一个牢房，她被捆着，面前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她不知道自己知道些什么秘密，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
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扼住宋窈的下颚，迫使宋窈与他对视。
“你就是徐靥？”“是。”
宋窈轻轻的应了，心里冷笑，开场白能不能新颖一点，不知道我是谁就抓我啊。
“那便是了。”
“你想干什么？”那男人只勾着奸笑，也不说自己要干什么，宋窈实在摁不下心等他硕，被捆着太难受了。
“宋文澜，认识吗？”
宋窈真是服了这个磨磨唧唧的男人，全北平谁不认识宋文澜，更别说流言满天飞，别说北平了，估计上海都得知道她徐靥跟宋文澜有段风流往事了，这还问，问你妈！
“宋将军在北平谁人不识？”
“她妈的。”男人骂了句脏话，给了宋窈一巴掌——“还将军，你这女人小嘴倒是甜啊，知道我是谁吗？”
“小女孤陋寡闻，不识。”
男人又骂骂咧咧给了宋窈一巴掌，“记好了，老子是濑系军阀的将军濑亚东。”
原来是宋文澜对家，难怪。
估计是正面刚不过宋文澜，才想到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不过从一个女人下手，他也不嫌丢人。
“哦。”
宋窈对这个正面刚不过就耍阴招的男人没什么好感，淡淡哦了一声。
濑亚东一把揪住宋窈的头发，“你不是挺会叫将军吗？怎么不叫了？”
“北平只有一个宋将军。”
“我也只认宋将军。”
濑亚东笑了笑，“看来外面的传言不虚，你跟宋文澜确实有些渊源，也不枉我费了点劲绑了你。”
宋窈根本懒得搭理这个男人，她一介草民，一个小小戏子，绑她还要费不小功夫，真是没用。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濑亚东看着宋窈闭眼沉默，耐心不剩多少了。
“靥女不知您要干什么，自然无话可说。”
濑亚东手里拿了鞭子，在宋窈面前踱步。
“我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聪明呢。”
“军阀割据混战，我找你自然是为了拿下宋文澜这个小子手里的势力。”
“看见我脸上这道疤了吗？”
“她妈的，那个小子划的！”
他脸上确实有很长一道疤，从眉心道下巴，看起来像土匪头子，有点吓人。
“你要是知道他什么东西，就告诉我，爷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濑亚东手里的鞭子沿着宋窈的身体曲线在宋窈身上游走，皮鞭冰凉，宋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靥女只是一介戏子，不知什么军事秘密。”
“怎么？作为这些年宋文澜唯一默认的女人，他什么都不告诉你吗？”
宋窈没想宋文澜告诉她了什么，满脑子都是他那一句，「唯一默认的女人」，原来在他们眼里，不澄清就是默认，那宋文澜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毫无征兆的，鞭子落在了身上。
第145章 双枝有树帝女香
宋窈出门时，身上只穿了薄薄的旗袍，一鞭下去，布料已经裂开了口子，皮鞭直抽在身上，划开宋窈娇嫩的皮肤，血不急不迫的渗出来。
宋窈闷哼一声，握紧了拳头，身上的痛感几乎传遍全身。
“她妈的，娘们儿就是磨叽。”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快说！”
濑亚东的大嗓门在空旷的牢狱里荡起回音，宋窈的耳边有些嗡嗡作响，他的声音模糊，又清晰，宋窈混乱的思绪忽然清晰起来。
她睁开眼，苍白如纸的面色前所未有的沉静，她笑的连全北平最娇艳的花都要逊色几分，干涩的嘴唇张了张，轻轻的吐出声音，“靥女，不知。”
凌乱的鞭子毫不怜惜落在身上。
起初宋窈还能数着是第几鞭，慢慢的就数不清了，脑子越来越混沌，沉沉的昏了过去。
宋窈再次被凉水泼醒，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牢房里的一扇小窗，只能看到外面的天还亮着，但是，是第几天呢，她也不知道。
她身上的旗袍已经遮不住她的身子，只剩几块碎布堪堪挂在身上，交错的鞭痕上血凝结成块，肮脏又难看。
宋窈只剩下一张脸还能看，也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她不禁想，会有人找她吗？
她还有演出，肯定会有人发现她失踪的。
可是会有人找她吗？
她还猜测，会是双源为了自己的利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派人找她，还是宋文澜得知，派人来寻，亦或是他们得知，却觉得她伤风败俗，根本不希望她再回去。
说起来，她是因为宋文澜才落的如此境地，宋文澜却迟迟没有消息。
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
鞭子落在身上，老伤口裂开，新伤口叠上去，疼痛远比之前多数倍。
宋窈这才沉沉的收回思绪。
濑亚东气急败坏的站在她面前，“徐靥，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刚刚老子说话你听见了吗？”
宋窈笑了笑，那还真是没听见。
“烦请濑长官重复一遍。”
宋窈从不称濑亚东为将军，因为他不配。在她眼里称得上将军的，只有宋文澜一个人。
濑亚东似乎是打累了，又或许是知道这招对宋窈无用，抬了抬手，还是把鞭子放下了。
“老子说，你他妈想好了没，知道什么就告诉老子。”
宋窈心里叹了口气，问来问去还是这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
细想起来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了解宋文澜，唯一知道的一些身份，是从市井众人的口中听说，相处下来，只是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别的什么，她根本一概不知。
宋文澜又多大势力，他下一步打算，他有多大的野心，这些事从不出现在他们的谈话内容中，宋文澜也不主动跟她提起，她也不会问。
她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
“靥女一介戏子，纵与宋将军有交，也什么都不知。”
想着想着，宋窈真真觉得自己可悲，就那样把自己的所有交给了一个，从不了解的人。
在不同人口中，她听到不同的宋文澜。这个男人，就像是站在迷雾里，让人琢磨不清。
第146章 双枝有树帝女香
濑亚东见从宋窈口中问不出什么，便重新想了办法。
他带着宋窈到了东城郊，跨越整个北平。
如果宋窈的方向感不出错的话，她之前在西城郊，也就是说濑亚东的大本营在西城郊。
宋窈依然被捆着，不过还能动弹几下，周围围着不少士兵，不出意外的话，周围的山林里也有不少埋伏。
濑亚东想用宋窈引宋文澜来城郊，然后一举歼灭，他给宋文澜的时限只有一个半小时，只够宋文澜从城中赶到城郊，宋文澜要带人，顶多也就一个近卫队，来不及调动他的大头部队。
真是狠啊。
宋文澜要是选择了来基本就是有去无回，不来，就……
宋窈也有些期待，宋文澜究竟会不会来。
一面是自己的命，一面是宋窈的命。
宋文澜会如何选择。
濑亚东在宋窈面前不断踱步，宋窈看着他一次次的看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濑亚东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
宋窈的心也随着一点点沉到深渊。
因为濑亚东在路上安排的线人，根本没有看到宋文澜的身影。
宋文澜根本没来！
“不管了，这丫的诡计多，在这儿等着，他不来这娘们就死定了。”
说起死，宋窈是不怕的，但是还是会失望吧。她也想看有人为她奋不顾身一次。最好是那个她交付了全部的男人。
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濑亚东才得到消息，路上有一辆军用大卡，应该是宋文澜的人。
他笑的很得意，一辆卡车顶多带二十多个人。但是他有数百人，他或许觉得宋文澜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时间只剩几分钟时，宋窈才看到卡车。
可是车上没有人下来，不管是宋文澜，还是讲条件的小兵，一个都没有。
濑亚东有些搞不懂宋文澜在搞什么。
“将军，不好了，宋文澜带人端了咱们营地。”
这个消息突然的，闯入众人的思绪。
濑亚东懵了两秒，随后反应过来，他被宋文澜耍了。
他下意识拔枪指向宋窈，车上的人却有了动静，驾驶座上的人开枪打死了濑亚东。
局势忽然混乱起来。
无数的子弹飞过，宋窈手脚被捆着，只能蹦跳着，踉跄着找了棵树躲着。
车上的人火力很猛，濑亚东死了，他的人也没有多反抗，情况很快扭转，车上的人赢了。
宋窈看着一地的尸体，根本无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文澜去了西城郊，那这个人是……
“徐小姐，我是宋将军的副官，奉命救您回去。”
男人的音色和宋文澜很像，连性子，话里严肃的样子，都像，但是无论宋窈如何抬头去看，眨眼，看到的都不是宋文澜的脸。
宋文澜根本就没来。这是事实。
“副官，宋将军呢？”
宋窈被解开了手脚，身上披着副官的外套，她恢复了自由，却根本站不起来。
她不敢相信，宋文澜竟然会这样做。
拿她的命去赌，若是副官反应慢一些，她就死在濑亚东的枪下了！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思索了很久的问题。
她对宋文澜来说，到底是什么。
第147章 双枝有树帝女香
宋窈被副官带回城里，直接去了宋府。
下人帮着宋窈洗漱上药。
过了半晌，宋文澜才出现，他穿着新换的白衬衫，正在系袖扣，眉头紧促，看起来有些疲惫。
“徐小姐没事吧。”
即使经过那晚，宋文澜还是冷淡又疏离的叫宋窈徐小姐。
宋窈有那么多话想对他说，那么多问题想问他。但当宋文澜站在她面前，她的脑子却一团乱。
一面说着自己要问问宋文澜把自己当什么，一面又说着自己只是一个戏子，一切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宋窈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吓到了？怎么不说话？”
宋文澜拉了凳子在宋窈面前坐下。
“徐小姐怎么了？”
宋文澜的目光落在副官身上。
副官整个人都不好了，谁知道徐小姐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跟他说谢谢，问宋文澜去哪儿了，这怎么见到宋文澜本人了就不会说话了。
“宋将军别难为副官，靥女无碍。”
宋窈不忍心看着副官被宋文澜那样问责，才开了口解围。
“那濑亚东绑你可问了什么？”
“宋将军的政敌会问什么，您自己也很清楚吧。”
宋窈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但是就是想说些什么噎他。
“那你怎么答的？”
宋窈垂眸笑了笑，“靥钕知道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你的姓名和表面的身份，以及不知道是不是伪装出的性格。
我什么都不知道！宋窈心里莫名有气。
她在双枝阁见过太多的人，她最多记住姓名，很多只是匆匆一眼，她见过太多人情世故，一切都看的很淡，亲情友情，都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