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裙摆回到了营地,对着木修献宝似地把筐子递了出去:“木大哥,你看我挖到了什么。这种野菜在我的家乡的山头很常见,这边却很少,炒着吃很滑嫩的。”
木修淡淡扫了那箩筐一眼,没理会她,把煲好的粥倒在碗里,端着碗走到沈青身边,说道:“沈青,这煲粥煮得不错,火喉拿捏得刚刚好,里面我放了鲜菇,很鲜甜的,你尝尝……。”
沈青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见状,木修顿时眉笑眼开,她是被自己强行带出通县的,这一路上,木修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是以对她万般呵护,百般迁就。
有好吃的先紧着她吃,好用的先紧着她用。
一切都是想弥补一下自己的亏欠之情。
然而,他表现出来的温柔看在陆慧绢的眼中,那就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夜里,沈青在车厢内睡着了,陆慧绢躺在一旁久久不能入眠,她偷偷掀开帘子看着外边。
不远处,木修在火堆旁添着柴火,看着他的宽实的后背,陆慧绢不由得忆起那天晚上,男人热情如火地抱着自己亲吻。
想到这,她一张脸火辣辣地发烫。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下杀手
再也按捺不住,她下了车厢,来到男人身边坐了下来,木修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陆慧绢大着胆子,侧身倚靠在木修身上,谁知脸刚碰到男人的衣服,男人却一下子弹跳开来。
他皱眉盯着她,质问道:“陆慧绢,你做什么,一个姑娘家家的对男人投怀送抱,不知检点。”
自己对他痴心一片,他却说自己不知廉耻。
陆慧绢顿时红了眼,她喊了一声:“木大哥,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木修看了她一眼,说道:“随便你怎么想。”,说罢,他冷冷地背过身去,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刺痛了陆慧绢的心。
陆慧绢觉得万分委屈,自己给了他一切,他对自己却比以前更加冷漠。
她坐在原地,良久,见木修始终不搭理自己,自讨了没趣,负气回到了车厢内,见沈青躺在棉被上睡得安稳。
她盯着她的脸,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在她看来,自己与木修已有夫妻之实,那就是两口子,她沈青充其量不外乎是个外人。
然而,就这样一个外人,却是自己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
这一刻,她把跟前这女人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兴许,没有了这个女人,自己才能如愿。
夜幕之下,魑魅魍魉叫嚣着,鬼迷心窍之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陆慧绢心中悄悄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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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首次尝试放下拐杖走路,她把拐杖放在草地上,缓缓地站起来,一点点往前走着。
她走得认真,却不知身后的木修一直关注着她,见她放下了拐杖立刻快步向她走过来,冲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沈青看着那只要搀扶自己的手,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漠视,为了表示自己可以,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而急于求成的结果就是她没走两步就整个人往前倒去……
她惊呼一声,身后的木修眼明手快,上前一步,把险些就栽倒在地的女人抱了个满怀。
“谢谢……”沈青站稳了身子后,离开了他的怀抱,回头冲木修道了声谢。
木修点点头,再次向她伸出手来。
这一回,沈青没再坚持,握着他的手,仔细地看着地面,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有了支撑点,这一回走得的确顺利了一些。
见状,木修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
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青的脚下,谁也没有留意到身后陆慧绢那双恶狠狠瞪视过来的双眸。
两人在平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小半个时辰,木修见沈青脸颊渗出了汗珠,有几分心疼,于是提议歇息片刻。
沈青点点头,应下了。
两人回到马车跟前,陆慧绢见两人回来,把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木修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其中一杯水给沈青递过去。
陆慧绢看着手中另一杯水,她扭头看着木修,试探问道:“木大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仓城?”
木修轻描淡写地应道:“快了……”
陆慧绢没再说话,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了,她扭头,一双眼睛盯着不远处低头吃着草的马。
马背上驮着一个布袋子,那里面装的全是木修行医的物件。
沈青喝了水后,木修见她脸色发白,不让她再去练习,弯腰一把将她抱上车厢,强行要求她躺下来歇息。
帘子垂了下来,陆慧绢站在草地上东张西望,须臾,她见木修在不远处忙活着,背对着自己,而不远处就是一个山坡,地形险峻。
她悄然来到了马匹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随即扬起右手,把早就藏在手里的一根长长的银针狠狠往马身上一扎,马儿受到了惊吓,长啸一声,疯一般往前冲去……
马车突然飞速往前,车厢内的沈青尚未反应过来,就在离心力的作用之下失去了平衡滑倒在车厢内。
“木大哥……”随着后方传来陆慧绢的惊叫声。
车厢迅速拖拉着往前,前方马儿受了惊,毫无章法地一直往前狂奔……
随着车轱辘冲撞着凹凸的石块,沈青身子被狠狠咯碰着,她忍着痛,死命抓住车厢,试图稳住身子,可惜冲击力太厉害,一切皆徒然。
很快,车轱辘在一次重重的撞击之下,从车厢底下剥离了开来,车厢顿时翻侧,连车带马,沿着山坡翻滚而下……
车厢内的人被撞击得晕头转向,最终被重重地甩出了车厢……。
木修匆匆追上山坡,眼睁睁看着车厢马匹翻滚下山,掉落在山沟里……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俯身沿着山坡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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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沈青……醒醒,快醒醒……”
在一声声焦虑的呼唤声中,沈青渐渐有了一丝意识。
黑暗之中,她头疼欲裂,医疗队乘坐的车辆被泥石流冲下山的记忆与马车滚落山坡的记忆重合在一起,一时间,她竟分不清哪个是幻像,哪个是真实。
“沈青……”
随着急切的叫唤声,她努力睁开了眼脸,眼前先是一片模糊,随即出现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孔。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袋一片空白。
很快,她记起了此人是谁,记忆中这个男人强抱着自己亲吻,口中还唤了自己一声……学姐。
沈青望着眼前这张看似陌生又熟悉的焦虑脸孔,她弄不清自己的处境,片刻的困惑之后,她缓缓开口问道:“Blair……贺一航?”
听到这个名字从她口中叫出来,木修有片刻的怔忡,随即,他面露惊喜:“你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不是?”
激动之下,他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这一动,右胸传来一阵剧痛,沈青不由得痛呼一声。
木修被她这一声痛呼吓得一激灵,赶紧松开了她,着急地追问道:“你伤哪了?”
沈青望着他苦笑道:“我这肋骨恐怕骨折了……”
木修再次搂着她,回头望着山坡高处,说道:“从那么高摔下来,没摔死你已经算是命大的了……”
沈青随着他的目光望将过去,见陆慧绢站在不远处怔怔地望着自己,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一百六十八章 贺医生
她双眸一黯,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木修小心翼翼地把沈青抱回了平地上,沈青抬头问道:“马摔死了,马车也散架了,自己还受了伤,要怎么办。”
木修无所谓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到仓城了,这段路,就算是背,我也能把你能背过去。”
听到这话,沈青笑了,这一笑,右胸又传来一阵剧痛,她只有捂住胸口闭上了嘴。
没有了马车,三人只能搭营睡觉,期间,木修吩咐陆慧绢去捡干柴,见她走远了,沈青叫木修去找落在半山腰的工具。
“找那些东西干嘛?”木修不甚在意。
她说:“那不是你赚钱的家伙吗?”
“就是一些针疚用的银针,去到仓城再买就是了。”
沈青望着他,表情凝重了起来,她说道:“我怀疑马突然发疯跟陆慧绢有关,我见到她掏过你的工具袋。”
听了这话,木修乖乖地去找工具袋了,袋子找回来,两人翻查了一下,确实如猜想的那样,里头少了一根针。
木修又翻下了山沟,当他从马儿背上找到了那根银针后,他一手把银针拨了出来,看着针尖,他目眦欲裂,第一次动了杀机。
陆慧绢抱着一捆干柴回来,见平地上已经搭上了帐蓬,她有几分心虚,站在外头喊了一声:“木大哥,我把柴捡回来了,要不要现在就生火?”
她话音刚落,木修从帐蓬内走出来,大步来到她跟前,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狠狠地抽在了她脸上。
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痛,陆慧绢手捂着脸,红着眼很是委屈地喊了男人一声:“木大哥……你为什么打我……我又做错……?”
未等她把话说完,木修目露凶光,一手扣住她的咽喉,他俯身,望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陆慧绢,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害她性命?我让你死一百回都不足惜。”
这一下,陆慧绢知道东窗事发了,她想要辩解,奈何喉咙被锁住,她张着嘴,一个音符都喊不出来。
原以为男人只是吓唬一下自己,然而,很快,她就发现男人竟当真是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掐住喉咙的手一点点收紧,她惊恐万状,为了活命,死命令地蹬着腿,双手更是不停地拍打着跟前的人……
帐蓬里的沈青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被扣住的脖颈,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出了问题,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个男人凶狠的脸庞,还有那毫无留情地扣住自己的咽喉的手……
她喘着气,感觉空气越来越单薄,最终,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木修听到动静,扭过头来,见她倒在帐蓬内,心里一着急,松开手跑将过去。
陆慧绢趴倒在地,死里逃生的她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怕木修再回头向自己下毒手,顺过气后,她连爬带滚地仓皇逃进了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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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一个体型魁梧的男子背着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子缓慢地走着-----
她问他:“贺医生,你知道我们俩是怎么回事么?我明明记得我们的车遇到了泥石流,怎么会来到这大承朝?”
她又说:“贺医生,你现在这张脸看得我真的是很有违和感。”
要知道当年在三院当主治的贺主任,向来注重自己的仪表,白大褂下一直都是西装革履的西服;一张脸俊郎的脸庞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他可是三院那些小姑娘们平日里YY的对像呢。
贺一航告诉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是一个人生活在淮城的,还告诉她,他也是凭着她托人送来的信件才找到她的。
然而,这些她都想不起来了。
她的记忆仅止于21世纪的沈青,再来就是,在车厢内醒来后身中剧毒的沈青。
至于两人遇到泥石流为什么没有死,而是来到了这个异世,两人有探讨过,却没有结论……
到了仓城后,两人找了个小宅院落脚,平日还是以兄妹相称。
沈青没有改口,还是叫贺一航木大哥。
一来,在21世纪,她比贺一航年长一岁,而如今木修的年龄看起来,比她沈青年长不止一丁点,她再直呼其名不合适。
二来,沈青没忘记那日木修喝醉酒后的深情表白。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为此,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跟这学弟没心没肺地与他打闹,两人虽亲近却又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些殷一航都看在眼中,却也没点破。
两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份美好,偶尔小酌一杯,秉烛夜谈,也会谈起21世纪的一切,他们会说起A城夜晚的灯红酒绿,也会谈起实习生时期的心酸,还有医学院那个秃顶的教授……。
有美好,也有疲惫。
但两人都深知,好与不好,一切都回不去了……
沈青在仓城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后,肋骨渐渐愈合了,她的腿脚也灵便了许多,走路再也不需要拐杖。
这段时日,经过木修的悉心照料,她体内的余毒也清得差不多了。
只是是药三分毒,天天泡在药罐里,心、肝、脾、肺皆有损伤,她身子骨孱弱得很,容易心绞痛,一着凉就止不住地咳,还怕风,一吹风就偏头痛,各种各样的毛病,全出现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还有就是饮食方面,想当年她可是无辣不欢的人,重口味,现在别提辣椒了,稍微油腻点的食物都吃不下去,就算是清淡的食物一次也不能多吃,稍微多吃一点就吐得不行。
是以,整个人总是一副赢弱的模样,应了木修一句话,风一吹人就倒。
她向来都是闲不住的人。
状态稍好一点,她就跟着木修去给人看病。
很快,她就惊奇地发现,自己对许多草药的药理都了如指掌,那熟知的程度就连木修都比不上。
这一点,连木修都甚感惊奇。
木修这人市侩得很,只给有钱人看病,他说这样能更快速地赚钱,沈青感叹,这人是掉钱眼里了,怎么自己以前就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呢。
沈青是没意见,给谁看病不是看病。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绝色美人
于是木修当朗中,她当副手,两人经常出入一些有大户人家的宅院。
一男一女,一个身材彪悍,一个体态轻盈,两人不像兄妹,却自称兄妹,两人不像大夫,医术却又出奇地精湛。
很快,这兄妹俩人成了仓城炙手可热的大夫。
如此平稳地过了两个多月。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木修开始忙碌了起来,沈青总是见到不他人影,要不就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
沈青不想干涉他人人身自由,因此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清晨,沈青从寝房出来,见餐桌上多出了个食盒,她上前打开食盒盖子,里面是她最近喜欢上的排骨蒸粉,上面浇了满满的酱汁,色泽诱人。
手往盘子边上一摸,还是温热的。
“木大哥……木大哥……”她冲着东屋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木修昨晚没有回来睡,应该是一大早买了早点给自己送过来,又出门去了。
这人,到底在忙什么呢?
沈青再一次感到疑惑。
屋子冷清清的,她坐下来,打算好好享用这一段早餐,可刚吃没两口,就感觉胃里头一阵冒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