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也喜欢我》
作者:晚乔
简介:
小记者池渝无比虔诚地热爱着新闻事业,对事情喜欢追根究底,单薄瘦弱却较真倔强。她拥有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梦想,却遇不到想共度一生的人。
航船大副顾渊为了躲避过去不堪的回忆,不再对人敞开心扉。他沉默、冷淡,他以为他这一生只有大海为伴,满世界漂泊,祸福不知。
直到风平浪静的一天,小记者费尽心机偷偷溜进了暗藏太多秘密的航船,也顺势悄悄溜进了冰山大副的心。
我只知道,她是我喜欢的小姑娘。
她只管伸张正义,身后有我保驾护航。
作者前言
【走吧,天气不错,阳光很暖】
最近天气不错,阳光很暖。
有太阳的冬天实在是很舒服。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喜欢温柔的人。
其实温柔的人很多吧?只是,可能因为不善于接受别人的好意也不懂如何应对别人的恶意,有一部分会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像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大概是因为这样一个想法,所以很想写这样一个人——
他其实很温柔,只是温柔得不大明显。他也不会表现自己,所以习惯掩饰,稍微露出一点柔软的样子,下一秒就加倍裹上自己的刺,说些心口不一的话,给对方一个反弹,然后自己退远。
事后也会懊恼,觉得当时不该这么表现。可如果下次再来,他依然是同样的反应。
很久以前就想写了,可是,因为没动笔。所以在脑子里他从来都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形象,并不具体。直到这个故事,他有了自己的名字,他叫「顾渊」。
我很喜欢他,想把他介绍给大家。
然后也想介绍一下这个故事。
其实没有多复杂,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
相遇相识,相处相知,也许在认识之前没有想过生活里会多出这么一个人。但在有了他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又好像都是顺理成章。
希望我们都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不用多轰轰烈烈,也不用刻意去做一些事情证明什么。只要那个人陪在身边,心里就能安定下来。
那个人会是很自然的存在,也像是本来就应该在的。
如果下次再有这么好的天气,希望那个人就在左右,而我们也能像故事里一样,对那个人说一声「走吧」。
——走吧,天气不错,阳光很暖。想拉你去湖边晒着太阳喝点小酒,唠唠家常。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晚乔
【第一章】回顾的顾,深渊的渊
1.
港口人声喧哗,一艘货船正在进行最后的装运检查。
“大副。”
一个男人走到正在指挥的顾渊身后,他连着叫了几声,前边的人才终于回过头。
上午的阳光很盛,近海处波光粼粼,一层一层的碎金随着海浪涌来。除了被高立着的船身挡住的这地方有阴影的遮蔽,别处好像都是金色的。而顾渊站在船体的影子里,白色的制服被投上一层冷霜,原本就淡漠的人此时显得更加不易接近。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一边顾着不远处的装运,一边望着来人。
“这是我刚才在那儿捡到的。”男人拿着一个小包,指了指船甲,“我打开看了看,这不像是咱们的东西,所以来请示请示您。”
顾渊接过小包,拉开拉链,里边是压缩饼干、一次性毛巾和手电之类的东西。随意翻了翻,本想停下的,却是这时候,他在夹层里看见一张废弃的车票。
他皱了皱眉头,将那车票翻过去。
这是个应急包。
“在哪儿捡到的?”顾渊和男人确定位置,抓着小包的手指紧了紧,他看一眼手表,“出发时间还剩最后十分钟,通知全体,十分钟后停下所用工作,上船关闭所有入口,然后延迟开船五分钟,清点人员和船舱。”他利落地发布指令,“不论清点结果如何,时间到了,立刻启程。”
“好的。”男人应了声,低一低头,转身离去。
这是一个码头,除了顾渊所在的货船,周边也还停着许多比这小上几号的船。顾渊环视了一圈,最后眺向远方,那儿是望不见尽头的海。他们走的是远洋,一趟来回差不多是两三个月,在这样的环境里漂久了,很多人便会产生错觉,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岸。
人对未知总会有忧惧,而海洋和宇宙是所有忧惧里。除却死亡之外,最让人不安的两个。
然而,顾渊不同,他对着这片蔚蓝,从未生出过不安。不论是风浪还是意外,他都能有条不紊地做出最适宜那个当下的安排。
他大概天生就该是做这一行的。
“大副,地方都搜遍了,没有找到不相关的人。”之前走掉的男人回来,低着头对他报告。
“开船。”顾渊看一眼手上的应急包,拎着就走回了船舱,“最近吃的东西看紧一点。”
他边走边说,而身后的男人很快应道:“是。”
行至船舱,顾渊停住了脚步,他从包里摸出一张车票似的东西。
这张票证,它的持有者叫「池渝」。
2.
货船驶离港口,就意味着这段航行开始,远离了陆地,放眼望去,前后左右全都是海,你不知道海底有什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离了这艘船,每个人都无处可去。在这样的地方,一个人待久了,是很容易崩溃和绝望的。
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手机,池渝的手有些打颤,肚子发出来的声音比喉咙能发出的都大上许多。
这是她混上货船的第二天,没有淡水,没有吃食,原本接应她的人阴错阳差也没有上船。
这里早晚温差很大,而她没有衣服保暖,偏偏应急包还弄丢了,她还得躲着船上的人……
即便考虑做得再多,计划做得再仔细。一旦遇上意外,也都成了无用的东西。也是在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接受任务时,那些同事朝她投来的眼神的意思。
难怪有人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卧底调查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尤其还是在这样无法与外界保持紧密联系的地方。
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那个万一只是万分之一,几率小得很,可这些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就像现在,她好死不死就碰上了这个万一。这才终于有了概念,原来他们说的「混到远洋货船上进行报道,根本不是人干的事」,是这么个意思。
夜色浓得发稠,池渝咬着牙,嘴唇没有半点儿血色,白得厉害。
也许要讲什么生死时刻还是夸张了些,可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要面对未知的东西,人总会有一种「下意识」。比如池渝,她窝在角落里,下意识便将所有事情都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可是,想得再多也没有用,徒增恐惧罢了。还不如想点儿办法,让它们不要发生。
偷偷摸在门后,在值守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池渝慢慢站了起来。可即便动作再慢,她的眼前还是有些发黑。饶是她不晕船,现在也有些恶心想吐。
压下想要干呕的感觉,紧紧抓住墙面,池渝撑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她得找点儿找吃的,别来了船上什么都没做,人先饿死了。
池渝弯着腰低着头,把脚步放得很轻,一格一格数着地上的木板,弓着身子往里走。
现在的她,距离装着食物的房子还剩七格,六格,六格……
不对,衣服被钩住了吗?
池渝摸向自己的后颈,在碰到一个带着温度的东西的同时,她猛地回头,猝不及防就撞见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一般人第一眼看见谁,看到的都是五官长相。然而,这个人却会让你首先感觉到他的气场。后来,池渝想,这大概是因为他给人的压迫感太重,强过了样貌的缘故。
顾渊的眼睛和夜里的海面一样冷。
“池渝。”
顿了顿,他喊出她的名字。明明是怀疑的语气,却莫名让她觉得,这个人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
饿了这么久,池渝早就已经没有精神了。可在这一声之后,她又很快机警起来。到底是偷混上来的,被船上的人发现,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个人并没有马上叫人过来,那么她大概还有机会脱身。
池渝的脑子飞速转动,却因为形容憔悴,叫人看不出她的所思所想。
顾渊松开抓着她衣领的手:“你混上船,想做什么。”
池渝一个踉跄差点儿就摔倒下去。
与此同时,她的头脑开始飞速运转。
根据来之前的调查和前一晚的经验,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所有的船员都休息了。除非有关于船只的特殊情况,否则他们大多不会出来。而这个人,她在上船之前看过的船员资料里看见过他。
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顾渊,这艘航船上的大副。
她心底一紧。
他就是专门负责航船货运的人,也是她的怀疑对象里边嫌疑最重的一个。
顾渊等了会儿,微微眯了眼睛:“不说?”
这个人看起来有些危险,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好的说辞。
毕竟池渝确实是偷渡上船,找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这一点,他看起来也不太好糊弄,而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够对这个人放下心来。
池渝正想着,眼前的人忽然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往后抵过去。
“啊——”
池渝的背狠狠撞上船栏,背对着大海,被顾渊抵得几乎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只剩下脚尖点地支撑着身体。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一手抓住拽着自己的手,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下意识转了脖子,池渝一回头就看见身后黑洞洞的大海,没有边际一般,能吞没所有接近它的东西。
只要这个人撒手,她就掉下去了。
“我查了所有的监控,可你避过了它们,动作很仔细。”他的声音有些冷,“你是偷上船的,没人知道,也没有存证。就算我在海上把你丢下去,你也是白死,甚至尸体都不能保全。”说到这儿,他忽然笑了笑,“谁知道底下有什么呢?”
那个笑没到达眼底,看起来依然很冷,结合着这情景,甚至叫人看得胆寒。就算平时胆子再大心思再密,但这个时候,池渝可以说是饥寒交迫又虚又弱,完全没有半点儿自保能力也根本无法做出反抗,被吓到当然也很正常。
可她很快定下心神,转念一想,如果他真会这么做,就不会和她说这么多废话。如他所说,她是偷混上来的,孤身一人,他其实有很多方法问她,可他现在只是吓她。
既然如此,说不定能和这个人打个商量。
池渝定了定神:“你是不是怕我是小偷,或者以为我来这儿是为了偷渡?”
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回答,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你放心,我不是……”
“那你是为了什么?”
池渝犹豫许久,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小心翼翼开口:“如果,我说我是来旅游的,你信吗?”
顾渊原本听得认真,却在这句话之后,抽了抽嘴角,表情有那么一丝的崩坏。
“你是不是在把我当傻子?”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我……”池渝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抵着自己的力道又大了两分,她挣扎了几下,脚尖只能险险挨到地面而已,而眼前的人,只是单手拽着她的衣领。
她猜过装傻不会很管用,只是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
拖点儿时间,她也好想解决的办法。
却没想到,这招不止不管用,还招惹了反效果。而最关键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法儿好好想办法。
池渝连忙两只手抓住他:“喂,你力气够大吗?这样很危险的!”
“不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松开了。”
“那你倒是放了我啊!”
“你说了,我就放了你。”
靠在船栏上,池渝瑟瑟发抖,好像下一秒就撑不住了似的。却没想到,顾渊等了许久也盯了她许久,到了最后,还是他先开的口。
3.“你真不说?”
池渝的脸色越发苍白,也不知道是在坚持什么,明明已经害怕到发抖,竟然还是咬着牙摇摇头。又或者,她是在赌。她赌,他不会真的把她丢下去。
这个人,不知根不知底,在她上船之前所做的分析里,是最有可能与她对立的人。她最该小心、最不该遇见的就是他。只是出师不利,第一个发现她的竟然是他。
所以,赌这一把其实很冒险。
却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她觉得他不会真的放手、不会把她扔下去。
池渝从来理智,只有这次,真要论起来,她靠的是直觉。
顾渊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说话,这么一来,反而是他有些无奈了。
顾渊到底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除了吓一吓之外,他真的可以说是别无他法。
夜里的海上很沉,船甲的灯光昏暗,池渝只觉得眼前都是黑的,却偏生看清楚了他的一丝松动。这个人,看着冷酷,最后却也把她拽了回来。
池渝跌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副仍有余悸的样子。
而顾渊居高临下看着她:“法制社会,我不杀你,你也最好老实点儿待在这里。下个港口你自己选,下船还是去警局。”
池渝一顿,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欲言又止。
然后,她听见他说:“现在,跟我走。”
她刚刚放下的心在这一瞬间猛地又提起来。
“去哪儿?”
看着她满脸的警觉,顾渊轻嗤:“行,你想饿死就继续留在这里好了。现在距离下一个港口还有两天航程。”说完,他若有所思似的,“两天,那时候怕是已经凉了。”说完转身就走,竟然当真再不管她。
而池渝很快做出决定,飞速爬起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人走路很快,却没有声音,幽灵似的。
池渝刚想叫他慢一点儿,就看见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你该不会是想被全船的人知道你的存在吧?”
池渝一愣:“什么?”
“我说,你走路声音轻点儿。”
池渝于是顺着放轻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只是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怀疑。
她也不是没脑子的,怎么会不知道走路声音太大容易引起被人注意?她只是想确定这个人有没有打算把她暴露给航船上的人罢了。
而现在看来,是没有的。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呢?藏着她,然后,放了她?
池渝皱了皱眉头,会这么想也太甜了。
她在心里加强了戒备,默不作声地摸出了随身带着的小刀握在手里,防个万一。只是,在掏小刀的时候,池渝一个不留神,把贴身放着的记者证也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