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被盛见齐打断:“妈,你是第一个说她讨喜的。”
“…谁还没有点脾气?”盛夫人找补:“再说,负责这么大的项目,要是温声细语,谁听她的?我就欣赏有个性的姑娘。”
她话锋一转:“如果闵稀单身的话,你试着追追。”
盛见齐:“……”
把算盘打到他头上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牛奶杯,“别说她已经结婚,就算是单身,我也不可能追她,她是闵疆源闺女,骄纵大小姐,那个脾气我伺候不起,追回来当祖宗供着?”
盛夫人和盛董震惊不已,“闵疆源闺女?”
“嗯。”盛见齐头疼父母逮着机会就让他相亲,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盛夫人对着儿子背影不满道:“你才吃几口你就饱了?”
“去公司还有事。”盛见齐头也没回离开餐厅。
坐上车,平静片刻,他又点开热搜,看网友对小小时的评价。词条里,闵稀的正面照一张都没有了。
--
作为同行,祝攸卓这两天也一直有关注盛时科技的发布会,早上再点进相关词条,闵稀的照片只剩寥寥几张,都是侧面照。
这时祝攸然敲门进来,送几份文件过来。
见哥哥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顺口问道:“有什么重要新闻?”
祝攸卓这才抬头:“老新闻。嘉辰的热搜。”
祝攸然比哥哥还关注这事,他们高中群里从未如此热闹过,聊天记录盖了几百楼,她光是看聊天记录看了快两个钟头。
祝攸卓说:“闵稀的照片撤得差不多。”
他端起咖啡漫不经心嘬几口,“余程潭这次大出血。”全平台撤照片,不是一个钱两个钱能办到。
祝攸卓猜测:“估计盛见齐发火了,发布会被闵稀抢风头,余程潭不得已才下血本撤照片。盛时科技这一单,他们嘉辰算是白干。”
他提醒妹妹:“引以为戒,以后咱们给客户举办发布会,切忌自己人出风头,被对家带偏宣传重点。尤其是你,尽量别出现在现场媒体镜头前。”
可能是他看妹妹自带滤镜,觉得比明星好看。
祝攸然把文件给哥哥:“不是余程潭撤的。”
全平台撤照片需要大费周章,以余程潭的人脉,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办到。
祝攸卓多少了解一点盛见齐:“那总不可能是盛见齐找人撤的,他不是慈善家,不可能付了嘉辰公关费还再替嘉辰善后。”
祝攸然:“应该是傅言洲,闵稀是他老婆。”
她也是昨天从高中同学群里才知道,从他们聊天中推断,傅言洲带闵稀跟他们其中几人小聚过,所以闵稀上热搜他们反应才会那么大。
她之前不解的问题现在有了答案。
吕臻的母亲最近专访了傅言洲,虽然是以文字形式,但在业内引起热议,毕竟他之前没接受过任何形式的专访。
他们都说吕臻面子够大。
吕臻还是他的绯闻对象,以她对傅言洲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结了婚还会跟所谓的前任藕断丝连的男人。
他一直都很有边界感,学生时代就如此。
所以在专访出来后,她一度猜测,他是不是与联姻的妻子只是形婚,两人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直到知道闵稀是他老婆,她恍然大悟,吕臻手里有优质的媒体资源,而吕臻的母亲在媒体圈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
就像这一次热搜照片的公关,闵稀火了,小小时也火了,吕臻功不可没。
做公关这行,成败的关键因素之一就是媒体,他与吕臻维持良好的关系,是为闵稀在公关界长久的发展搭桥铺路。
他接受吕臻母亲的专访,不是吕臻面子大,是闵稀面子大。
第31章
祝攸卓没想到闵稀是傅言洲老婆, 这样以来,撤照片的事就能解释得通。以傅言洲的人脉,一句话的事。
傅言洲是妹妹心底最不愿提的人, 关于闵稀上热搜这个话题, 他就此打住。
妹妹站在他办公桌前,文件已经放下,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祝攸卓叉掉热搜词条页面,放下鼠标问妹妹:“还有事?”
“嗯。”祝攸然自己倒杯水,在桌前的椅子坐下。
她考虑该怎么开口, 很为难。
祝攸卓瞧出妹妹的犹豫, 试探着问道:“跟你老公吵架了?”
祝攸然茫然抬头:“没啊。”
祝攸卓松口气, 只要不是婚姻出了问题就行。
妹妹与妹夫相亲认识, 谈了几个月就匆匆结婚,虽说妹夫人品和能力没得说,毕竟他们俩没有感情基础, 对彼此没那么了解, 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闹矛盾。
“夫妻吵架很正常, 哪天吵架了你没人诉苦, 跟我说。”
祝攸然笑说:“你看我们俩的性子, 像能吵得起来的人?”
祝攸卓笑:“也对。”都是温和又理智的人。
“那是什么事?”他耐心问道。
祝攸然纠结之后:“我考虑了两三个月, 还是觉得吴浅新不适合再继续待在卓然,他剑走偏锋, 迟早会连累公司。”
终于说出来,祝攸然感觉心里没那么堵了。
吴浅新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她都没心思去度蜜月。
吴浅新是危机公关部的副总, 业务能力不错,但贪心不足, 以职务之便疯狂捞钱,她与吴浅新共事这么久,越是了解他的行事风格,越是不敢再继续留用。
吴浅新在卓然公关任职五年有余,是哥哥的朋友,她担心哥哥为难,所以犹豫了两三个月才做出这个决定。
“哥,对不起。”
“你是为公司好,该反思的是我。”
祝攸卓沉默片刻道:“危机公关部是你负责,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顿了下,“好好跟他谈,他所有离职要求,我们尽量满足,好聚好散。”
祝攸然:“我会处理好。”
妹妹压力很大,祝攸卓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把蜜月补度了?再拖就到年底了。”
婚礼是八月底举办,现在已经十一月,她还没抽出时间去度蜜月,老公体谅她,说等她不忙再去,不着急。
“忙完吴浅新离职我就休假。”
接下来该怎么找吴浅新聊辞退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祝攸然回自己办公室,连倒咖啡时都在走神考虑。其实不管以什么理由让他辞职,最后都会闹翻脸。
桌上手机不停振动了几下,高中同学群又有人聊起来。
明知道聊天内容可能与闵稀有关,祝攸然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手,点开群聊。
最新一条消息是:【怎么不把闵稀所有照片都撤了?@傅言洲】
发消息的人是褚逸,这几天群里属他最活跃。
祝攸然从不在群里发言,默默退出聊天框。
她对褚逸的心情特别复杂,如果不是褚逸,或许她跟傅言洲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褚逸高三毕业向她表白,她直接拒绝了,因为没有可能,就不想给他留任何幻想的余地。
她自己都觉得直白拒绝一个人太残忍,但只有这样他才会死心,才能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
熬过大学漫长的四年,得知傅言洲依然没有女朋友,她不禁再次心动,想试一试,于是和他申请了同一所研究生院校。
她问过傅言洲,关于他交女朋友的标准,标准很高,一要动心,二要灵魂契合。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他动心,但她还算符合后一个标准,和他有默契,聊得来,他也欣赏她。
整个学生时代,从高中到研究生,她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异性之一。
在他那儿,她比其他追求者更有优势,但她还是不敢直接表白,怕万一被拒绝,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换谁都不想失去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一个朋友。
她找到处得最好的校友帮忙,校友也是傅言洲的朋友。
校友像平常那样闲聊,和傅言洲聊起她:我才知道,祝攸然是为了你才申请到这边来。
她不在场,想象不出傅言洲在得知她喜欢他时,是怎样的表情。
后来,他对校友说:你找个机会委婉告诉她,我跟她之间夹着褚逸,没有可能。让她往前看,别再为我浪费时间。哪天她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我会尽我所能。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知道,因为褚逸而拒绝她,他有没有遗憾,拒绝的时候有没有纠结,又沉默了多久。
他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到校友是替她先去试探。
但后来再见面,他们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坚守同学的边界感,不再聊任何私事,不再问他任何感情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褚逸,她表白后,他应该会给她一个机会。即使一开始他对她没心动,以恋人身份相处之后,慢慢总会有感情的。
可惜她连这样一个机会都没有。
研究生毕业后的几年,她始终没恋爱,傅言洲也一直单身,校友极力撮合他们:你是跟他最聊得来的人,你们要是错过,多可惜。
她虽然遗憾,还是会想他,但也知道错过就是错过:我们现在都没什么联系了。
她只是无心之言,校友却放在心上,于是托傅言洲给她空运了一些东西,给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那也是她第一次去他办公室。
自从委婉表白过,她就没再问过他私人感情问题,那天在他办公室,她说起他们高中班里第一对结婚的同学,数学课代表和她老公:“听说他们都快要升级当爸妈了。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
傅言洲:“还早。没遇到想结婚的人。”
那天她没多待,聊了几句便拿上校友给她的东西离开。
到了而立的年纪,她平时最关注的就是大学校友群和高中同学群,群里隔三差五就有哪个同学结婚,哪个同学家孩子办满月酒的消息。
直到今年六月,她在群里听说,他领证了,和他老婆是联姻。
她低落了很久,后来遇到现在的老公,是他陪她熬过低谷。
祝攸然强行收回思绪,看看无名指的戒指,生活馈赠给她的已经足够多,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
盛时科技发布会的几个高位热搜终于在傍晚时降下来。
余程潭的生日趴在离公司不远的酒店,下班后不少人三五结伴,步行走过去。
闵稀在电梯间等电梯,隔壁专梯的门开了,余程潭手挡着门,一只脚跨出电梯门,喊她:“进来。”
来不及多问,先进了电梯。
等站稳,闵稀纳闷:“余总,你怎么知道我在等电梯?”
余程潭摁了负一楼,回她:“看看谁还没走,顺便都带上。”
闵稀笑:“那我运气不错。”
她今晚想喝点红酒,车就放在公司,打算走去酒店,懒人有懒福,现在不用走了,直接蹭他的顺风车。
余程潭手机响了,有电话进来,他看一眼屏幕,直接挂断。
闵稀以为是他的私事,没多嘴问。
到了楼下地库,余程潭手机再次响起来。
他打开车门又关上,等闵稀上了车,他在车外接听。
“爸,今晚我过生日,您饶了我行不行?”
余董:“这个生日不过也罢,你再这样下去,公司迟早要完!盛时科技那么大的客户,你竟然交给闵稀一个不懂行的来负责,你还想干什么!”
余程潭:“……”
他解释过热搜词条里为何是闵稀个人的照片,但父亲不信,觉得是闵稀另辟蹊径,搞噱头来博网友关注。
“她懂不懂行,不是您说了算,客户买账,市场买账就行。”
电话那端,余董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看看热搜上都是些什么。公关不是你这样搞的!”
余程潭护短,回怼父亲:“那公关怎么搞?像您和祝董那样,假惺惺在媒体面前卖好朋友人设?”
余董气得差点摔手机,直接挂断。
余程潭也终于清静。
缓了几秒,他拉开车门坐上去。
闵稀转脸问他:“因为热搜的事,跟余董吵架了?”
余程潭疑惑,这车的隔音不至于那么差。
闵稀指指天窗,留了一道缝,车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余程潭失笑,想否认都不行。
“他不信那是他的事。”
余程潭把手机放在中控上,系上安全带。
他侧眸看闵稀:“我爸看谁都不如他自己的公关能力,你没必要放心上。”
闵稀反过来宽慰他:“以后我加倍把你面子给挣回来,让余董看看你看人的眼光有多准。”
余程潭笑,发动车子。
盛时科技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都是其他部门的事,需要闵稀忙的事情不多。
“你趁着最近不忙,把年假休了吧,再不休到年底就浪费了。”
提醒员工休假的老板,大概只有余程潭独一份儿。
闵稀问:“那我下周一就能开始休年假?”
余程潭点头,“算上下个周末两天,你能连着休九天。”
假期来得太突然,闵稀一时没想好要干点什么。
她问傅言洲:【最近忙吗?】
【忙,去江城出差。】
傅言洲问:【什么事?】
闵稀就没提想要和他出去旅游,扯个理由回他:【随便问问。在等着吃生日蛋糕,无聊。】
傅言洲:【无聊你还去那么早?】
闵稀回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到了酒店楼下,余程潭把车停在正门口,等她下车他才开去地下停车场。
闵稀刚到酒店大厅,被从身后跑上来的居悠悠一把搂住。
居悠悠一路从公司走过来,看着两栋高楼离得很近,走过来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闵姐,你怎么走这么快。”
她开玩笑说:“明明我腿比你的长点,不合理呀。”
居悠悠身高一七二,比闵稀高三公分。
闵稀说:“我蹭了余总的顺风车。”
“难怪。”
不过她宁愿走着过来,也不想坐老板的车。
余程潭过生日不准任何人送礼物,送了也不收,她们现在已经习惯空着手来给老板庆生。
闵稀没搞特殊,其他同事不送她也没准备。
这是她给余程潭庆祝的第七个生日,今年是认识他的第七年。
公司包了一个中型宴会厅给她们热闹。
狂欢开始前,居悠悠先到自助餐饮区拿了点吃的,给闵稀也拿了一份。
“闵姐,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喝酒不难受。”
居悠悠闲聊,问她接下来还有什么项目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