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吐槽他:“你这人,不懂女人。”
他太了解傅言洲的性格,劝是劝不动的,反正布置别墅的任务交给他,他做主来布置。
“只要白玫瑰吗?”
“嗯,闵稀就喜欢这一种。”
周裕说:“白玫瑰也分很多种,不懂了吧。”
他当初追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老婆,几乎把所有品种所有产地的玫瑰花送遍,对玫瑰花颇有研究,找他买玫瑰花找对人了。
“对了,闵稀是干什么的?”别到时见面没话聊。
傅言洲道:“公关。”
周裕:“……”
就在傅言洲说出公关两字时,他控制不住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发散思维。
“这么巧,是祝攸然同行。”
傅言洲解释:“不算同行。祝攸然擅长危机公关,我老婆只对营销感兴趣。”
周裕不是有意提祝攸然,话赶话赶到了这里,他摁着额角:“我刚从酒会回来,你当我喝多了胡言乱语。假如,你现在还没结婚,褚逸喜欢的是闵稀,你怎么做?是放弃闵稀还是放弃朋友?”
“你这个问题没意义。”
撬不开他嘴很正常,周裕不强求。
凌晨已过,简单聊几句,结束通话:“那后天见。”
傅言洲抽了半支烟,闵稀泡过澡来找他。
他掐灭烟,关上窗户。
闵稀问他哪天去旅游,她护照还在家里,以为这个长假都要陪他在江城,就没随身携带。
“明天晚上的航班。”傅言洲问:“你护照放哪儿了,我让人明天带过来,不耽误出行。”
“在家里。”
“哪个家?”
闵稀笑:“还能有哪个家,我和你的家呀。”
她打电话给闵廷,让闵廷帮她拿护照。
护照在保险柜里,保险柜里没有多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对她来说很重要,又不想让其他人看见的旧物品。
她只信得过闵廷,他不会乱看她的东西。
电话接通,“怎么了?”闵廷声音急切,妹妹很少这么晚打给他。
“哥,麻烦你个事,你到我住的地方帮我把护照找出来,再让人带到江城,我明晚要去墨尔本。”
闵廷悬着的心放下,问妹妹:“出差?”
“旅游。我明天开始休年假。”
人在江城,突然决定出国度假,闵廷不问都知道妹妹陪傅言洲在江城出差。只是他不想去傅言洲的别墅。
“护照你放在哪了?我让人去拿。”
“你自己去,在书房保险柜里。”
闵廷没有丝毫犹豫:“行。”
闵稀:“保险柜密码你知道的。”
说这话时,傅言洲视线落在她脸上。
直到闵稀挂了电话,他目光也没移开。
闵稀抬头,“怎么了?”
傅言洲幽幽道:“你知道我的密码,闵廷知道你的密码。”
“……”
她搬到别墅当天,他就告诉了她几个密码,包括他的卡密码。
闵稀走过去,晃他手臂,转移他的注意力:“抱抱我。”
傅言洲拿她的撒娇没辙,抬手把她揽到怀里抱了抱。
他刚要放开她,闵稀垫脚,吻上他的唇,告诉他一串数字,是她的密码。
她那句表白还在他耳边,傅言洲回吻她。
一吻起来就没能收住,闵稀眼前天旋地转,被他抱起来。
闵稀伸手摸到灯,关掉。
傅言洲吻着她,又腾出手打开。
他喜欢看她。
闵稀搂着他脖子,用唇抵着他的唇。
两人又亲到一起。
从卧室吻到浴室的花洒下,又回到卧室。
在他深邃的眸光里,在他身下,闵稀动情。
傅言洲停下一瞬,低头含住她的唇把她所有声音吃下去。
闵稀眼里有水光,看不清他。
在极度敏感中,她两次被他送到最高处。
凌晨,房间安静下来,傅言洲抱紧她。
在他怀里十多分钟,她才缓过来。
闵稀本来还有很多话想问他,洗过澡连眼睛都睁不开,连同想说的话一起入了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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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稀怎么也想不到,两次睁眼看到他的早晨,都是在极致亲密之后。
上次她醒来他在衣帽间,这一回,她在他怀里醒来。
昨晚是星期天,他不用给她枕一夜的胳膊,但现在,他胳膊在她脑袋下面。
很不习惯醒来时面对面,况且她没穿睡衣,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
傅言洲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早,再睡会儿。”
闵稀没抬头看他,问:“几点了?”
一出口,她的声音更哑,昨晚喊多了。
傅言洲拿手机看,“七点五十。”
工作以来,他起得最晚的一天。
“你上午不忙?”
“十点钟有会。”
傅言洲放下手机,打算起来。
闵稀自觉抬头,他把胳膊抽过去,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
傅言洲打开花洒,水落到身上时他不由皱眉,小腹上多了几道抓痕,告诉过她不止一次,让她下手轻点,她置若罔闻。
十点钟的会议跟乐檬食品建厂相关,在严贺禹的不懈努力下,最终选址确定下来,定在江城园区。
春节之后签约,届时还要举办隆重的签约仪式。
他从不过问乐檬食品的经营,不过此次签约,园区招商办的意思,希望让他也能参加。看在严贺禹的面子上,他应了下来。
为此,严贺禹准备送他几瓶红酒,说给闵稀喝。
傅言洲洗过澡出去,闵稀已经穿上睡衣起来,以为要在江城住几天,昨天到了酒店,她把箱子里大部分东西收拾到衣柜里,现在又一件件收回去。
“衣服给你拿好了。”她指指床尾凳。
灰色西裤和黑色衬衫,这是她第一次给他搭配衣服。
傅言洲多看她几眼,拉开浴袍带子,往床尾走。
门铃这时响了。
闵稀把手里叠好的衣服放箱子里,“一大早不知道是谁。”
傅言洲:“应该是严贺禹差人送红酒过来。”
闵稀过去开门,还真是严贺禹的司机,手里拎着两瓶红酒。
谢过,她接下红酒。
看看年份,很稀缺的酒。
“他怎么舍得送给你?”
傅言洲在扣衬衫纽扣,“不是送我,是给你的。”他又补充一句:“我给他面子参加明年乐檬食品的签约仪式。”
“确定在江城选址了?”
“你也知道这事?”傅言洲惊讶。
闵稀心说,一直在关注。
这段时间她开始做乐檬食品的项目方案,宣传创意方面找了几个切入点,都不是很满意,还在继续找灵感。
她没表现得很明显:“关注的一个财经博主,有次提到乐檬建厂的事。”
傅言洲颔首,没多聊。
闵稀把红酒收好,随口一说:“如果江城有房子就好了,这些酒就不用带来带去。”
傅言洲看她,“你喜欢江城?”
“还不错。”闵稀在收拾衣服,没注意他的表情。
傅言洲思忖片刻,发消息给严贺禹:【房子推销出去没?】
严贺禹没急着回,认真分析傅言洲的反常行为,昨晚还对买房子嗤之以鼻,不屑搭理他,不愿和他做邻居,今早就主动找上门。
他斟酌打字:【怎么,你要买?】
傅言洲:【可怜你一回,房子我买了。】
【感谢,不用你可怜。】严贺禹借此打压傅言洲的嚣张气焰:【房子已经卖出去,你猜卖给谁了?】其实房子还在,他要等着傅言洲来求他。
傅言洲:【不感兴趣。】
严贺禹故意拿闵廷激将他:【那套房子我推销给闵廷,闵廷没犹豫,当时就定了,说闵稀常来江城,她住不惯酒店,买给她住。到时你厚着脸皮跟闵稀一起住进去,还省你买房子钱。】
傅言洲:“……”
没再搭理严贺禹,快到开会时间,没空闲扯,他拾起手表戴上,对闵稀道:“早饭九点钟送过来。”
他们之间的相处,还像她表白前那样,几乎没变化,他本来就是感情理智又不喜欢黏糊的人,没有因为她表白就对她有多亲昵的动作。
但他看她的眼神,柔和许多。
他拿上西装出门,闵稀对着他背影犹豫几秒,“傅言洲。”她最终喊他。
傅言洲驻足转身:“怎么了?”
闵稀问出昨晚就想问的:“如果我是在联姻前向你表白,你是会接受还是拒绝?”
第34章
傅言洲不懂她有时的脑回路。
这个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她婚前压根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表白。他们因为利益联姻,婚前, 各种利益谈的明明白白。
他的婚姻像被明码标了价, 谈完两家利益互换那晚,他顿觉这桩婚姻索然无味。
那天他问她:你甘心?
为了利益嫁人,万一哪天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会不会悔不当初。
闵稀这么回他:我联姻了,我哥就能和他喜欢的人结婚。
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 爱恋能自己做主, 但婚姻往往由不得自己, 她牺牲自己的婚姻, 换取闵廷婚姻幸福。
那一刻,他羡慕闵廷。
而他,不过是她觉得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的一个最优选择罢了, 与感情无关。
傅言洲没正面回她, 转而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闵稀直白且坚定:“不是突然, 早就想问。”
想知道撇开利益不谈, 他还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等待答案的时间无比漫长又熬人。
就像真的回到他们联姻前, 她大着胆子向他表白, 前面等她的不知是惊喜还是悲伤。
闵稀想让自己显得淡定一点,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衬衫叠, 脑子里乱糟糟,手里拿的是他的衬衫,眼睛也在看着衬衫, 但不知道自己叠的到底是什么衣服。
机械一般把纽扣一个个扣上。
傅言洲思忖该怎么回答,她那么傲的性子, 昨晚能主动表明对他的好感,实属不容易。
没舍得让她的期待落空:“会接受你,跟你试一试。你如果天天气我,能谈多久,最后会不会结婚,不好说。”
闵稀心尖猛地一跳,衣服也叠好,她这才看清是他的黑色衬衫。
她稳稳心神,故作声讨:“谈都谈了,你还舍得跟我分手?”
傅言洲认真回她:“如果是现在这样的相处状态,不舍得。”
他看腕表,再无限假设下去,他赶不上开会。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闵稀嘴角微微翘起:“没了。这个问题我就勉强给你通关。”她手里没镜子,看不到此时的表情与拍婚照那天一样,无以言表的满足感。
她挥挥手:“你忙吧。”
在去开会的路上,傅言洲想了一路,假如她真在联姻前向他表白,他到底会不会答应她?
首先闵稀的性格就不会是他喜欢的那类。
但如果拒绝,又要怎么拒绝?
以前那么多人向他表白,他拒绝后没任何心理负担,却唯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闵稀。他忽然又想到周裕昨晚问他的那个问题,假设真实发生了,褚逸喜欢的是闵稀,而闵稀恰好又向他表白,他要怎么抉择?
一直到会议中心,傅言洲才打住思绪。
他应该会接受她。
汽车停稳,傅言洲下去,还没走几步,身后有汽车鸣笛声,他转身看过去。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开过来,是江城的车牌,他头一次见。
闵廷打开车窗,从扶手箱上抄起一个拉链软袋,里面是妹妹的护照和相关证件,以及她长途航班所需的零碎物品。
司机停车,他懒得下去,把拉链袋从车窗递出去。
昨天半夜去了妹妹住的别墅,拿到护照就给她送来,他只来过江城两次,人生地不熟,严贺禹安排了车去机场接他。
妹妹非让他亲自去开保险柜,他还以为里面有稀有的宝石,或是有重要商业机密文件,打开保险柜一看,文件没有,珠宝也没有,都是十来年前的东西,他没翻看,只扫了几眼,有她上学时的几个笔记本,最下面是几本泛旧的高中课本,还有他叫不上名的类似票据夹的东西,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宝贝。
保险柜里所有东西称斤卖废品都卖不到五块钱。
有的东西废品站还不一定收。
就这,她当成宝锁保险柜。
后来一想,可能是保险柜里太寒碜,妹妹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所以才指明让他去拿。
拿到护照,他临时决定来江城。
这段时间严贺禹隔三差五找他,让他抽空来江城看看江城的营商环境,严贺禹的意思就是让他来投资,他正好借这个机会过来一趟。
闵廷给傅言洲护照时,不由多问一句:“你们是真去度假,还是演戏演全套给家里人看?”
傅言洲从他手里抽过拉链袋,嘲道:“以为我跟你一样,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闵廷:“…呵。”
他不是吃饱了撑的。
自从知道父母没有感情,却在他和妹妹面前演了将近三十年的恩爱夫妻,他就不自觉会怀疑,妹妹的婚姻是不是也同父母的一样。
他巴不得不一样。
又害怕妹妹走上母亲的老路。
两人都没有兴趣再聊下去,闵廷吩咐司机开车。
傅言洲把护照给保镖,径直进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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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稀中午一个人吃了午饭,傅言洲有饭局,没空陪她,闵廷没告诉她他在江城。下午没事,她开车在江城溜达。
江城的秋天比北京的秋天来得晚,树叶还没枯黄。
闵稀把车停在一处林荫道上,开了天窗,一片湛蓝,天高云淡。附近有桂花树,阵阵幽香飘过来。
江城地处江南,山清水秀,生活节奏没那么快,非常宜居。
她最喜欢的是江城的民宿,没去住过,听严贺禹说,有几家民颇具特色,山水环绕,烟波袅袅。
两次来江城都是匆忙陪傅言洲来开会,下次她找机会把每家民宿都体验一下。
闵稀发消息给母亲:【妈妈,要不等明年春天,我们一家来江城玩吧?不去景区,包一家民宿,就看看山玩玩水,不会有人打扰。严贺禹对江城熟,让他安排妥当,不会兴师动众的。】
江芮所有的原则就是女儿高兴就好,她对女儿从来没底线,连儿子都说她:妈,你底线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