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酸甜时光——乱世卡【完结】
时间:2023-06-21 23:12:37

  看来是到了出外游玩的最佳季节,忙完写生画展后,装潢设计班上的人已经没多少事可做了,又碰上好天气,于是在周末或者平时都纷纷三五成群地往那片山头上跑。
  在个普通的一天,美术史课上完后,唐老师没有布置任何任务便匆匆离开了。装潢设计班上的人们保持着这段时间的一贯作风:一下课便开始天南地北的闲侃。
  “夏芳,你的罗君今天为了准备了什么好礼物呀?”梅倩反过头后兴致勃勃地问,夏芳却只是含着笑不答她。
  “哎呀,肯定是好东西,不能让我们知道是吧!”
  “梅倩,你就别逼人家了,等晚上篝火晚会的时候罗君自然就会拿出来的。”曾霞说。
  “哦,对对,到时我们等着看好戏了!”
  “你们说什么呢。”夏芳红着脸,一脸幸福……
  夕行远山,浪迹舟头,星灯一点,寒色染金秋。霞还没有完全地被黑夜吞噬时,远处冒起的炊烟像画面中一缕淡淡的轻香,对应着天空弧顶上的一弯残月。阵阵寒风不时滑过着周边那浓密的林子,沙沙作响。校园对面的山头这时已经点燃了亮光,一群男男女女围在一堆火篝前,他们欢呼着、兴奋着,脸上散发出青春的洋溢。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竟然把胥梦也给邀请来了,此时他就像掉在一锅汤里的一粒老鼠屎,坏了氛围嘛!也难怪,你看,别人围在篝火旁兴高采烈、有说有笑,他却一个人敛声屏气地站在一旁的小火堆边发呆,还好,他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真是太好了,晚会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谁知道啊,胥梦并没有真正的离开,他正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目睹着那越窜越高的火焰。本来他打算今天吃完晚饭,离开学校,到市里去买点东西。一来,他确实有些东西要买;二来,他也想借此躲避一下,当然他心里还不愿承认这是一种借口。可是当曾霞热情地邀请他时,他犹豫了,最后,他得出了结论:没什么大不了,既然邀请我去就是,反正我光明磊落!于是,他真的去了,可是当他身临其境时,他才发现根本坐不住,一种难言之隐开始让他感觉到非常的不自在。当他意识到自己太异类时,干脆不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动的消失了,反正谁又会在乎他呢。
  “生日快乐!”有东西噙满了他的眼眶,此时的远方,只剩下模糊的晶莹……
  在之后的日子里,胥梦不再赖床,而是打闹早起,每日与柯志军、李光明、黄海等人晨跑锻炼。其余时间,除了上课、吃饭、睡觉,便只剩下看书一样。他看的书很杂,其中看得较多的还属专业书和杂书。这些书大多数是他在省城买的,有时一次去就买几十本回来。胥重建见他痴迷上看书,更是乐意,每次去省城办事或出差也会尽量带上他。
  时光如白驹过隙,日月穿梭之间半年过去,装潢设计班只剩下一年的在校时间,之后半年他们便要进入到最后的实习期。
  这日,班上的气氛不同寻常的僵硬,因为全班正肃然无声地接受着钟老师的训斥。
  “你们啊,怎么搞的,怎么连写点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写不清楚,你们高中、初中时的语文是怎么学的!”钟老师暂时停了下来,又翻起了众人的案例分析。
  “简直写得狗屁不通!”
  “还是搞艺术的。”
  “艺术都是相通的,你们写东西写得这么烂,以后怎么搞设计,到时候文案都不会写,就算你们有再好的构思,人家也看不懂是不是?”钟老师又说了很多,而台下没人敢应上哪怕一个字,谁都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唉,看来要好好锻炼你们的写作能力了。”
  “这样,今天不上课了,你们给我写,写一篇论述文,题目自拟,字数不限,随便写什么题材都可以,给你们一节课的时间,下节课我一篇篇的看。”
  当钟老师布令下达,教室里僵死的气氛一下子被盘活了。毕竟年纪都不再小,无人会怠慢,没几分钟教室又恢复了平静,静得像考场一般。
  钟老师本名叫钟凌云,身材不高,体型偏丰,脸蛋颇圆,小鼻头,薄嘴唇,眼睛大而有神。听说她在读书的时候就是班上智貌双全的才女,从实际情况来看也是如此,别瞧她比她的学生们大不了几岁,可无论在专业水平和人格魅力上来看,都足以让人信服。
  当下课的铃声响起时,钟凌云站上了讲台,宣布把任务上交。众人陆续的起身把自己的论述文放上讲台,直到下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时才完全交齐。
  这边,钟凌云早没等论文交齐就已经开始翻看起来,众人颇为紧张的看着她,只见她面对二十来篇文章丝毫不马虎,逐行逐篇仔细的查阅着,时而摇头、时而蹙眉、时而嘀咕,直过了半节课才抬起了头。
  “你们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钟老师边说边从这叠论文的旁边拿起一张纸。
  “没有一篇拿得出手的,还只有这篇像点样,不过这字写得不行啊,要练!”钟凌云拿起这张纸又扫了起来。
  “胥梦上来,你自己给大家读,看你的字太费劲!”
  听到钟凌云的话,教室里一片哗然。当胥梦不知所措地走上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此时的胥梦已把多年不变的三七分剪掉了,自从小学升初中那会儿留上了分头,他就再没有剃短过,而现在的寸板头较之前显得更加的干净利落了。他上到讲台,味同嚼蜡般地读完了自己写的东西。当他抬起头看到钟老师的表情时,连他自己都要笑了出来。
  “下去,念的是什么,我站这么近都没听清,一点阴阳顿挫都没有,真不知道是不是你写的,来,给我!”钟凌云拿起那张纸又洋洋洒洒的念了一遍。如此听来,胥梦这篇论述的确是观点鲜明独特,行文辛辣带劲。
  有坐在前排的人发现另有文章,便提醒说:“诶,后背还有呢?”钟凌云立刻调转纸张,果然看到还有一排诗。
  《天鹅赞》
  叹世间!
  总把鸳鸯羡,
  一朝把酒,
  一朝欢心宴。
  赞世间!
  有情比金坚,
  一段情缘,
  一定三生愿。
  花开,
  何人不畏错佳期?
  花落,
  无人葬花把歌吟!
  心怀鹏传九万志,
  却输一笔湖水情。
  钟凌云逐字念完,又赞赏一番,之后让众人今后勤加练习写作,并宣称还要进行此类活动。
  下课之余,各人采用各自的方式进行放松。胥梦没有下位活动,而是拿出本叫《幽游白书》的漫画看了起来。
  “咦,胥梦你在看什么啊?”从前排插上个脑袋,都快撞上了,他的潜意识地往后避了避,随之他的鼻子闻到了一抹淡香。
  “哦?”胥梦见是坐在自己前排的付蓉,立刻笑着答她:“吓我一跳,是幽游白书,看过没?”
  “没有看过,但听过,这个漫画好像很出名的吧!”
  “是,我很早零零碎碎看过几本,确实很好看。”
  “能不能看完借给我看一下?”
  “行,我带了四本来,有本已经看完了,你拿去吧。”胥梦几乎没有犹豫,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崭新的漫画递了过去。他手上不停,口上不停,眼睛却不禁地暗观起付蓉,见她玉脂般的脸蛋上透着一丝潮红,俨然一副小女生的乞求模样。
  “啊,谢谢,你人真好。噢,你这书都好新啊,都不好意思借你的了。”
  “呵呵,没事,别弄丢了就行。”
  “嗯,我没猜错的话,你买了全套的《幽游白书》吧!”
  “是啊,被你猜到了,不准说出去!”胥梦故意凑近且压低了声音。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但都要借我看,行吗?”
  “行,当然行!”
  “拉钩吧。”付蓉伸出了小拇指。
  “拉钩?”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着付蓉含笑转过身去,胥梦开始打量起她的身形。
  说来,他俩人还有一段故事,想当初第一个学期期末,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的那场考试上,他们同被那不入流的货色――“美老师”钓鱼所抓,两人便相互鼓励,又同仇敌忾,多次找到相关老师讨说法。后来两人又在绘画技艺上相互探讨,互为欣赏过一段。就在前不久,付蓉被调到了胥梦的前排,两人的关系更加融洽了。直到现在,胥梦已然觉得她颇有些“清水出芙蓉”的风采和气质。至于写生时期她和丁超一起的那段,现在的胥梦倒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都已是过去式,何况现在丁超每每惹到她一丝一毫,就会被她凶的狗血淋头,俨然一副水火之势。看来女人一旦翻脸,便是绝对的绝情,以至于胥梦把男女之事看的越发的透彻。
  说到那丁超,自从写生回来后,自认为得了赢,便觉无人可比,更煞有介事,日益骄纵起来,成绩却期期倒数第一不变。说来,这人也奇,他一般见到女生便一个劲的装傻卖萌,故作娇弱之态。而面对男生又换了一副模样,欺软怕硬,极其势利。还偏偏会使花言巧语,惹得班上好几个女生对他倾心,他却每每能左右逢源、游戏其中。更让人拍案的是,就算男生都看他不惯,常在背后咒骂,但他却能让人在当面上无处发飙,真乃能事一桩。分析下来,这可能得益于他“恩威并施”的一贯本领。其一,他对老师或那些不好惹的男、女生施用“恩”字诀。这“恩”字包括了吹牛皮、拉关系、套近乎、装腔作势、虚与委蛇,真别小看它们,这些“本事”可不知强于那些一味阿谀奉承、曲意迎合、谄媚巴结多少倍。其二,对那些贫困老实的男生采取“威”字诀。这“威”字则包括了使脸色、跋扈、乖戾、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吆五喝六。所以无论是谁不但不至于跟他撕破脸,而且表面上还与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就算有看不惯的,最多用几句冷嘲热讽来宣泄情绪,而他却犹如不知,更是顺着这茬继续的说笑,直叫人哭笑不得。有一次,他因揭张进平的短处而导致两人吵架,两人开始互不相让,吵到后来眼看张进平就要发作,他便打个个哈哈,含糊了过去。见他服软,张进平便也拿他无可奈何。另外,班上还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多次找到喜欢丁超的那几个女生陈述利弊,却无济于事,气的黄海都破口大骂,更叹那些女生太单纯。而每当有人说起这些事,胥梦总是以“人渣”一言蔽之。平素里,他更不愿去搭理丁超,就算必要之时,也只是三言两语敷衍了事。胥梦早非常清楚,丁超这种人也只能骗骗傻痴女生,聪明如己者早已把他看穿,哪能再上了他的小当,好比说付蓉这等冰雪灵动的女子。
第八十五章 因人而变
  夏至时分,天高云单,和风习习,小荷初露,杨柳依依,校园四处展现出一派勃勃生机。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教室里的人基本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这时候,张进平和陈俊从外面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他们就直奔到周喜亮的位置上。
  “喜亮发财,你可以啊,今天跑得这么快!”
  “我不走干嘛,难不成还等你们吃完?”
  “那就可惜了,你知道我们后来从食堂下来的时候碰到了谁吗?”
  “我管你碰到谁咯!”周喜亮看都不看他们,只顾忙自己的活计。
  “你真不想知道?”
  “你们能碰到谁,还不是就想逗我玩。”
  “我们骗你是狗,我们真的碰到了一个人!”陈俊笑道。
  “那我还天天碰到几百几千个人呢,有毛病。”
  “靠,高光告诉他,我们碰到谁!”
  “谁?”周喜亮咧笑着抬起头来,似乎有了些好奇。
  张进平抓着周喜亮的肩膀狠狠地摇起来,说:“张宗贞,猪!”
  “滚!”
  “哈哈,发财,你别告诉我你现在不喜欢她了!”
  他们的说笑声越来越大,引得小小的教室里,很多人都在听、在看、在笑。
  “哎呀,喜亮,你又移情别恋了呗?”梅倩也加入了进来。
  “起开,我真没空跟你们开玩笑,有事!”
  “你有什么事?”
  “昨天布置的平面没做完,要不我跑那么快干嘛。”
  张进平在周喜亮的脑袋上摸了摸,“昨天的任务都没弄完?那你白叫发财了,同样属中、发、白,你看人家红中日子过得多惬(xiá)意!”就在他欢声未停之时,听到有人悠悠插话说:“你字都念错了,不是读惬(xiá)意,是读惬(qiè)意好吗!”
  听到这里,一直自顾看书的胥梦也好奇地看去,只见张进平反问道:“夏芳,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念错了呢,说不定惬(qiè)才是错误的?”
  “我查字典给你看吧!”夏芳已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字典翻了起来。
  “好好,算了,不用查了,惬(qiè)意就惬(qiè)意,我知道,反正就一个意思。”
  “咦――恶心的男人,男子汉错就错了,错了没有关系,就怕错了还不认错,还要狡辩。再说人家夏芳现在是我们班上的狡辩之王,还怕你狡!”衷娟非常地鄙视,害得张进平都心虚地掖笑起来。
  夏芳却先娓娓解释道:“我只以理服人嘛,哪有狡辩了。”
  梅倩抚掌而笑,“夏芳,服你了,这些个男生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了!”
  “我也服了!”张进平也笑了。
  “哪有,哪有,我只是在这几天看书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这个字,大班长不用服我,多看书,少吹牛,你们同样也可以做到的!”夏芳这么一说,在人眼里可算装大发了。
  “张进平,你看人家夏芳,再看看你在自己,你出来装大头蒜也要有点文化嘛,看吧,被文化人笑话了吧!”陈俊说完,周边的人都笑了。
  原来自从罗君毕业离开了学校,夏芳也好似没了着落,便整日潜心于书海之中解闷,她爱看的书中除了有专业书籍外,还有昔日就爱看的小说。所谓开卷有益,书读得多了,不仅知书还能通理,人自然随着知识的增长而成长起来。兼之心无旁骛地专心于专业学习,一个学期下来,她竟在素日的作品评比中占去了近小半的头名,这样一来人有了动力,便越加发奋读书学习了。
  因为大多数专业课程都属于平面设计,从构思到立意,再到打稿、填色,一笔一划都靠手工绘制,所以这一套下来,非心灵手巧之人很难做到既保持画面清爽干净又浓淡相宜,而夏芳和付蓉就属于这种人。她们的平面设计总以制作精良取胜,拿在手上犹如印刷品一般,所以多数的头名都产生在她们两头上。
  这日的海报设计课上,众人刚被钟凌云训了一顿,原因是钟老师一夜之间对他们设计理念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在平日里,她对班上素来已久的抄袭、剽窃之风并没有太过严格苛刻,先学后创是她一贯的教学指导方针,偶尔的一两句“责备”也更多的是大人对小孩说话的那种劝导口吻。也许是不能再忍受把设计课变成手动印刷课,又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有所触动,今天她对旷日持久的“抄袭剽窃”风气异常来气。所以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很多人都没轻易动手,而是花费了很大精力在创意构思的环节上,甚至不惜标新立异也要摆脱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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