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还敢不敢了?”
苏浅身子悬空,被倒挂在大暴君的肩头,脸色因微微充血而变得红润,腹部垫着他肱二头肌,随着一个个的巴掌落在她小屁股上,眼泪鼻涕也跟着哗啦啦流。
“呜呜呜,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皇上高抬贵手,呜呜!”
大暴君此举属实是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大。
君雾沉看她哭的那叫一个惨,不由觉得好笑,掌心下的触感圆润弹软,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个大半。
“朕要去外殿拟旨,不是要走。”他耐着性子跟解释。
苏浅被君雾沉从肩头放了下来,她坐在地上,屁股感到火辣辣的疼,委屈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心里疯狂控诉他的暴行。
不过,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大暴君下旨拟召。
君雾沉眼尾微挑,扭捏的提醒苏浅,“朕的裤子破了。”
苏浅帮忙出主意,“要么臣妾命人去您寝宫取一件,请皇上放心,臣妾会叮嘱好,保证行事隐秘。”
君雾沉清了清嗓子,又强调一遍,“隐秘!”
苏浅点头如捣蒜,跑到宫门口,招招手叫了个长相比较淳朴的宫女过来后,扭扭捏捏的跟她耳语几句。
宫女垂着头,脸色臊的发红,压低声音劝阻道:“娘娘这才白天,不能心急。”
苏浅赶紧捂住她的嘴,“不是你想的那样,赶紧去!”
**作者寄语:**
第27章 许她掌管后宫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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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雾沉走向外殿,梨花书案上端正摆着纸笔,笔墨间带着股淡淡的清香,他拿起砚台递给苏浅,“替朕磨墨。”
苏浅认真的垂着头,手上轻重有节的研磨,君雾沉提起狼毫,墨汁在纸上缓缓晕开。
“皇后苏氏,虔恭中馈,明善蕙兰,为天下之母仪,着赐执掌六宫之权,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
扑通,扑通,扑通……
苏浅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她猝不及防,她本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在大暴君面前,尽职尽责的充当着吉祥物,苟命之余,找到机会溜出后宫。
而如今,大暴君给她实权,原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
“臣妾领旨谢恩。”
苏浅行大礼跪下,将头深深埋在地上,无论前路如何,在此时她被这道旨意深深触动,心里对大暴君添了许多感激之情。
君雾沉走到苏浅面前蹲下身,揪了揪她红彤彤的脸颊,嗓音低沉,轻轻叹口气,“你母家势微,在后宫根基不稳,之前强行抬你做皇后,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他的皇后,连个小宫女都保护不了,就晓得她的处境多为艰难了。
苏浅鼻尖一酸,泪水莹莹在眼眶里打转,她笨拙的组织语言,“皇上,臣妾、臣妾是个榆木脑袋,让臣妾掌权,可能会丢了皇上您的脸面。”
“无妨,不会可以学。”
君雾沉掌心扣住苏浅后脑,将两人距离拉近,他盯着她乌黑的眸仁,神色真诚,“朕许你执掌六宫之权,今后你就是这天下真正的女主人。”
听听!
大暴君不鸣则已,一鸣他的情话能溺死个人啊!
君雾沉将还沉浸在晕乎中的苏浅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扬声唤小德子进殿,将这份旨意通晓前朝后宫。
苏浅眉眼间尽是喜悦,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高兴的手都控制不住在发抖。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君雾沉虽是嘴上嫌弃,但心底是喜欢她有生机活泼的样子,她长得极美,添了些灵动后,更灼灼风华。
一个时辰后。
外面天色骤变,黑沉沉的,浓密的乌云铺在空中,狂风刮着殿外的合欢树,吹得沙沙作响,不过多时,雨水倾盆如注砸在地上,哗啦作响。
殿中,鎏金景兰熏炉飞出的香烟袅袅。
苏浅和君雾沉对坐于窗下,她冲泡好一盏寒叶尖,茶香腾腾升起时,氤氲了他如刀斧般棱角分明的侧脸。
君雾沉在批奏折,苏浅从书架上随便找了本册子看,默默的陪着他,耳边虽是风雨呼啸,雨声阵阵,但她心境难得安稳。
“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朕做甚?”君雾沉从成堆的奏折里抬起乌眸。
苏浅大着胆子,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出口,“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臣妾是个可塑之才?”
君雾沉浅浅的勾起唇角,“你还记得朕之前说过,要给你份大礼,但是被你拒绝了。”
苏浅想起来了,后悔的直拍大腿,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有了给她指掌后宫的心思,她竟然不知好歹的拒绝了!
怪不得那时的他生了好大气,是恨铁不成钢吧。
她那个不争气哟!
这时,殿门外响起有规律的叩门声,三下过后,小德子的声音传来。
苏浅应声,“进。”
小德子弓着腰站在不远处,回禀道:“皇上,皇后,奴才去临轩宫传旨,林氏哭闹个不休,嘴里喊着冤,怎么都不肯出宫。”
皇上既然是让林氏发还本家,那她必得油皮不破的出宫,可若不肯就范,采取手段的话恐会伤了她,一时间办事的嬷嬷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来请示皇上和皇后的意思。
“浅浅。”
“嗯?”
君雾沉批阅折子的手未停,淡淡开口,“你去把这件事处理好。”
“好。”在苏浅意料之中,她答应下来,心里清楚这是他考验自己的办事能力呢。
雨势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愈来愈大,雷电在漫天乌云中翻滚,电闪雷鸣间倾轧劈向大地,天色变得灰朦不堪。
小德子命宫人抬着轿子,一行匆匆步入雨幕中。
临轩宫院中。
十几个嬷嬷围在一起,林贵嫔匍匐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身姿在磅礴大雨中显得纤弱,冷风袭来,她颤抖着双手抱着臂膀,蜷缩着成一团,原先艳红的唇瓣变得无比苍白。
宫人撑着伞,扶着苏浅走出轿子。
林贵嫔看到皇后的身影后,她一双眸子充斥血红,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她坐直身子,理了理乱糟糟的乌发,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骨子里透着世家大族之女该有的自尊与高傲。
苏浅摇了摇头,目光似含悲悯,“林氏,皇上仁慈留你一命,你既不领情,如此胡闹下去,皇上定不会再念旧情了。”
“旧情?”
林贵嫔嘲弄的笑出声,面色惨白如纸,语气悲凉难掩哀怨,“皇上都从来没用正眼瞧过我一回,甚至连我的名字叫什么,他都记不清吧。”
苏浅扬起下巴,看着眼前缠绵不断的雨幕,心里涌上一股寒意。
她声线清冷,字字斟酌,“你本风华正茂,皇上又正值壮年,原是有机会的,但你却做出如此有辱皇家脸面之事,怨不得任何人,是你咎由自取。”
**作者寄语:**
第28章 不要上那条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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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愈发强烈呼啸。
林贵嫔跪在滂沱大雨中,如一簌挂在枝杈头的枯叶,摇摇欲坠,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一片湿腻,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
苏浅往前走了几步,裙摆浸在雨坑中,荡出点点波纹,她让人在林贵嫔的头顶上撑起一把油纸伞,挡住倾轧的雨势。
林贵嫔垂着头,神色颓然,说话间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皇后既已达成目的,何必还惺惺作态?先是除掉我,斩我姐姐一臂,借此机会拿到实权,步步计划天衣无缝,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你个小门小户的土包子,竟也有这样的心机算计。”
闻言,苏浅视线稍稍下移,停留在林贵嫔惨白的脸庞上,眼神平静无波。
“你怨恨错了人,之前本宫自身难保,处境如履薄冰,又怎能腾出功夫,算计得了你和林贵妃?”
苏浅伸手抚向林贵嫔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在她肌肤上游走,手指微微用力一勾强迫她抬起头,眼眸对视间,苏浅的语气轻忽,飘散在雨雾中。
“不过本宫依然很同情你,豆蔻年华和情郎分开,被迫进宫成为替姐姐争宠的工具,用你的时候毫不客气,等你失去利用价值后,就放纵皇上处置你,不闻不问。”
林贵嫔闻言有些慌了神,下意识握住苏浅在她脸上的手,眸子间的光惊疑不定。
“你可真傻啊。”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皇上恩准你出宫,是林家和皇上斡旋的结果?你的亲人不仅没有帮你说一句话,甚至还上奏禀明,让皇上处死你,以正宫闱。”
苏浅的话戳破了林贵嫔心中的最后那抹幻想,她的心狠狠揪成一团,哪怕拼命咬紧牙关,泪水还是一下子涌进眼眶中,混着雨珠铺满了脸颊。
“我不信,你别想挑拨离间。”林贵嫔双眼通红,哽咽着开口,双手紧紧攥起,脊背笔直的背影满是倔强。
苏浅并不在意,声音亦如之前温柔,“信与不信,你心里最是清楚。”
“林氏,皇上命你即刻出宫,可别耽误了时辰,若再惹得龙颜震怒,就难出得了这宫门。”
林贵嫔仿若未闻,视线只看着连绵不绝的雨丝变得朦胧,恍惚间,猜到自己的结局,她语调凄凉透着浓浓的伤情。
“我就算能出这宫门,也是戴罪之身,为家族蒙羞,谁能容我?”
苏浅默然无言。
林贵嫔惨然一笑,“算了,人活一世,总得自私一回。”
姐姐曾在皇后来之前找过她,姐姐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神是那样的冰冷骇人,说出的话冷血无情,姐姐命她死在宫里,免得连累家族。
她之前太过顺从,以至于让她死,都如此的理所应当,而这最后一回,她不想听任何的话,想为自己做回主。
林贵嫔揉了揉发僵到快没有知觉的双腿,由着嬷嬷搀扶着,缓缓站起身。
苏浅轻轻叹口气,吩咐道:“来人,送林氏出宫。”
林贵嫔纤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雨落纷杂,冲刷不尽朱红宫墙上的污秽尘埃。
苏浅坐着软轿往宫里走去,心情复杂的她一直在闭目养神,行至半路时,轿子却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苏浅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有一道高傲又利落的女音传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苏浅眉心微微一跳,后宫是谁如此有闲情雅致,在大雨滂沱中漫步,还这般恰巧的与她偶遇。
小德子将轿帘掀起,她透过重重雨幕,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苏浅似乎从未见过,但却极为美丽,纵然天色阴霾,也遮盖不住她周身的那抹艳丽幻影。
她一袭烟色长衫,鬓发间的珍珠流苏,显出宫妃身份,开口间又自称臣妾,想来是大暴君后宫中的一员。
小德子看出皇后眼中的困惑,躬着身在一旁,低声道:“这位是丽妃,从入宫以来深居浅出,平时不怎么在后宫中走动,皇后娘娘可能不怎么有印象。”
丽妃?
苏浅好像记得,这个角色在书中是股清流,同样是割裂般的存在,任凭后宫尔虞我诈,朝堂纷争,她虽经历其中,却置身事外。
她出身武家,曾化为男儿身征战沙场,也曾立下赫赫战功,可为了皇权制衡,最后不得已脱了戎装入宫。
“皇后娘娘直勾勾盯着臣妾,可是从臣妾脸上看出什么了?”柳袖如落落大方的与皇后对视,眼神难掩探寻之色。
苏浅自知失态,莞尔一笑后,承认道:“丽妃容貌惊为天人,本宫竟一时看入迷了,还望丽妃不要介意。”
柳袖如笑容微微一滞,感到惊讶,她还是头一回被女人夸长相,真是有意思。
她接过她身后宫女手中的竹伞,挥挥手让宫人先退下。
苏浅见丽妃似有话单独与她说,便招手示意,“雨大风寒,丽妃衣裳单薄,不如进软轿里避雨,一同随本宫回凤仪宫,喝盏热茶暖暖身可好?”
柳袖如摇摇头,略微嫌弃的开口,“凤仪宫里皇上或许会在,臣妾可不想看到他。”
苏浅惊叹丽妃果然是个清流般的人物,身后有家族撑腰,喜怒能形于色,可以由着性子来。
她挥手示意小德子带着宫人们退后。
见四下再无旁人之后,柳袖如避过水坑踱步上前,直截了当道:“臣妾听了您和林氏说的所有话。”
原本她闲得发慌,想去看场热闹,别人对临轩宫避之不及,她倒是愿意喜闻乐见一番,不料一场戏看下来,稍微对皇后这个人有所改观。
说来皇后是个可怜人,背后无权无势,被狗皇帝架上不属于她身份的高位……
“臣妾只说一遍,不要上那条贼船,否则万劫不复。”
她难得发回善心,不过也就到此了。
柳袖如说完,迎着皇后诧异的目光,明艳一笑,转头撑着竹伞快步消失在雨幕中。
**作者寄语:**
第29章 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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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倚在软轿中,皱着眉低声重复了一遍丽妃的话,心里不明所以。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嘟囔过两句后,催促宫人们回宫,轿子重新被驮起,颠簸中往凤仪宫方向而去。
等苏浅回来时,大暴君却临时去议政殿见大臣,前脚刚走了。
姜公公留下传话,“皇上夸赞皇后娘娘办事利索,没辜负皇上的期望。”
苏浅回以一笑,心里却不由来的觉得疲惫,宫人们端来暖身的姜茶,她抿着一口口喝下去,驱散掉身体里的寒意。
“那咱家先回议政殿伺候皇上了。”
姜公公交代完差事,该走了。
苏浅细心叮嘱道:“外面雨势极大,本宫让人撑伞送你。”
可向来和善的姜公公,突然拨开身边拿伞的小太监,指着小德子,状似随口说了一句,“他送吧。”
苏浅脸色微暗,沉吟片刻后道:“小德子陪着本宫去过临轩宫,若再陪着姜公公去议政殿,这么折腾下来会得风寒。”
言下之意,是想姜公公换个人撑伞。
姜公公这回似有不依不饶的意思,坚持道:“咱家信得过小德子手稳,必是一根雨丝儿沾不到咱家身上。”
“若换了旁人手笨的,让咱家淋雨受了风寒,岂不耽误了咱家伺候皇上。”
姜公公这话一出,凤仪宫的宫人谁敢揽下撑伞的活计。
苏浅没有想到姜公公竟然会搬出皇上来压她,这让她脸面有些挂不住。
小德子主动接过竹伞,垂首开口,“奴才送姜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