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债难偿,诡王潜入夜——狐尾猫【完结】
时间:2023-06-22 14:42:42

  而这些与我的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
  时隔百年之久,风云变迁之后,往事遗留下的痕迹早已所剩无几,只能从这些文字记录中寻找一丝丝线索。
  上班第一天,我就扎进资料室,像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寻找头绪。
  “小温,你在吗?”
  姜屿从一堆资料里把我捞了出来,看见我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小温,你不是想了解民国时期的历史吗?刚巧,我们发现了一个规格很大的遗址,根据初步勘测应该就是民国时期的建筑,要不要一起去?”
  听他说完我心中「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一定要去看看。
  考古所的车走了很远的路程,才到达目的地。
  周围一片荒凉,似乎很多年都没有人烟踪迹,地面上只有杂草和树木,在姜屿的带领下,七拐八弯才看到一片被围起来的场地。
  里面一处已经开始挖掘,另外几处只有一些埋在土里的基脚石,两边相隔约有几十米远。
  “虽然上面的部分已经不在了,但是你看,这么大规模的古建筑现在已经不多见,相信地下部分会有一些值得发掘的的信息。”
  感觉胸口一阵冰凉,像是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突然吞下一口冰块,久久不化。
  我想起胸前那支血玉瓶,从我生下来就带在身上,里面的鲜血已经干涸成了褐红色。
  这么多年就像一个普通的挂件一样,几乎都忘了它的存在。若非是我妈要求,早把它换成了喜欢的项链。
  可是来到这个地方,居然明显感觉到它发生了变化。
  直觉告诉我,这里就是一百年前矗立那座贞洁牌坊的地方,与我,与那份契约有关联的地方。
  当年那位道术师口中所说的冥界龙脉,与这片看起来寻常无异的荒野,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向姜屿打听周边的环境,并用手机记录下这里的定位,在尽可能看到的视野内拍下照片。
  九月里的烈日当空,我丝毫不觉得热,反而一阵阵地从胸口透进凉意。
  基脚埋得很深,虽然只是一些巨大的方石,但所埋的方法方位都要一一照比例画图记录。旁边还陆续挖出一些零星竖石,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
  晚上回到房间,已然累得不行,整个脑袋里都是乱七八糟、昏昏沉沉,就着满身满脸的灰尘片刻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梦呓的声音传来:“小阿腰,生来俏,身如水,娇若猫。晨来倚窗盼,哥哥把眉描,晚来点灯笼,弟弟捧水洗玉脚...”
  又是这种悠长的声调,我蓦地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他来了...
  熟悉的冰冷刺入皮肤,让我想起昨夜屈辱疼痛且无休无止的折磨。
  也许心里明知道求饶没有用,但还是从我颤抖的双唇中说了出来。
  “可不可以,轻一点...”
  抚摸在腰际的冰棱未曾停下动作,耳边只有一声浅呵。
  “小阿腰,我对你不好吗?”
  “可是,你却不乖呀,嗯?”
  最后一个字,夹杂着一丝愠怒,转眼间,他的手掌已经移到了我的脖颈,喉咙瞬间被用力钳住。
  我立刻慌了神,紧张到不能呼吸。
  虽然今天一无所获,但我通过身上的血玉瓶有所察觉,难道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脖子越来越紧,他好像真的想要掐死我。
  求生的欲望让我伸手反抗,胡乱地在脖子上抓挠着,甚至将胸前的衬衫撕开一道口子。
  挣扎间,好像看见我胸前有另一道幽幽的绿光,愈来愈亮。
  那只手松了松,终于有新鲜空气窜进喉咙,我闭上眼大口大口喘着。
  “小阿腰,不要怪我,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答应我,不要再对那个男人笑了,好不好?”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今日一整天我都和姜屿在一起,他怕我一个女孩子不太适应,所以才照顾有加。
  只不过是同事或朋友之间的礼貌而已,需要上升到灭我性命的地步吗?
  “他只是同事...”
  我刚张开嘴要解释,一支冰凉的手指就抵在我的唇上。
  “嘘——”
  “不许对别的男人笑,记住了吗?”
  虽然他没有再用力掐我的脖子,但那双眸的红光并未散去,随时都有可能继续发怒,要了我的小命。
  我点点头。
  我怕死,更怕他会去伤害姜屿,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考古专业能帮到我,还因为我只有这一个朋友,所以非常珍惜。
  顺从之下,他双瞳的赤红渐渐散去,恢复成如漆的墨色,我胸前的血玉瓶也黯淡如常。
  清晨,我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无法解开。
  这些问题,无一不是关于这个冥界,和冥界的这位...鬼?
  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鬼,但好像又不一样。
  鬼,是不是都是双重性格?
  时而邪魅阴森,时而暴戾凶狠...
  然而我长了教训,他无论是哪种性格,只要稍稍一怒,随时都能要了我的小命。
  我还不想死!
第4章 鬼打墙
  昨天傍晚离开遗址现场的时候,从旁边树林里透出一些光线,隐隐约约像是有人居住在那里。
  我问过姜屿,他说附近一无开垦的荒地,二无要值守的山林,有可能是养蜂人临时搭的帐篷。
  今日小雨,挖掘现场停工一天,我有些焦虑,迫切地想去寻找线索。
  昨日挖出来的一些竖石,未来得及清理上面的泥土,经过昨夜的雨水冲刷,应该可以看清上面的图案。
  带上手机和一些简单的工具,独自一人跟着导航来到了目的地。
  我判断的应该没错,竖石上的图案类似一些符文,可能和当年的契约内容有关。
  但是挖掘工作还未全部完成,这些也只是符文的一部分,只能先查一查现有的这些符文起源。
  回去之前,我又看见树林里透出来的火光,天色阴暗,似乎有人影在晃动着。
  这一片在地图上信息很少,如果真的是养蜂人,他们对这里的地貌可能比地图上了解得更详细。
  不过看着脚下已经满是泥泞的鞋子裤脚,我迟疑了片刻。
  我,胆小...
  “姑娘,你是在找东西吗?”
  虽隔着老远,但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却很清晰,大约四十多年龄的大婶模样。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能感受到很多来自男人身上那些非善意的眼神,对不怀好意的男性避之不及,所以,我更愿意和女性说话。
  她朝我质朴地笑着,瞬间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和胆怯。反正天色还早,应该不耽误说几句话的功夫。
  正如姜屿所说,确实是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似乎没住多久的样子。
  大婶拿给我一些野果子,说话间脸上的质朴笑容一直未消,让人感觉轻松自然。
  我翻出照片,向她打听着附近的地势如何?是否在其他地方见过有这样符文的石头。
  大婶还是笑着问我:“姑娘,你是在找东西吗?”
  我确实是在找东西,但具体要找的东西,想来说了她也听不明白,于是就只是点了点头。
  岂料她接着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
  “大婶,你说的东西是...”
  她指了指树林后面,说:“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她已经起身准备领我去,见我有些迟疑,遂又补了一句:“有很多,它们都在...”
  我虽有些疑惑,但想着收集多一些资料好早日查出线索,终于还是起身跟着她走。
  索性林子不深,光线不暗,不多久便出了林子,一片娇艳的野花开得正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有一种花甚是眼熟,我弯腰定睛瞧了一瞧,识得后吓了一跳。
  罂粟花!这可是违禁种植品种。
  “小温!”
  猛地抬头,看见姜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眼前。
  不过他却穿着一身黑色的锦缎长袍和暗红色马褂,看起来老成了许多。
  “姜屿?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不开工吗?”
  “我在这里等你啊!跟我来。”
  他回答得让我摸不着头脑,等我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走到一座古式大宅院前,我以为姜屿他们又发现了新的文物。
  “老陈!你们一起来的吗?”
  考古所负责开车的司机,也穿着一身布衣大褂在门口迎接我们。
  跟着他俩进了宅院,我愈来愈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宅子不像是遗留多年的文物,青砖灰瓦上没有一点青苔,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花盆树枝修剪得整整齐齐。
  更有,这里所有的人我都认识,全是昨天考古所过来负责遗址发掘的熟悉面孔,包括搬石头请来的临时工人。
  “小温,你看这里还差些什么?”
  我正思索着如何借口离开,姜屿突然指着一间屋子问我。
  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屋子里透着氤氲的红光,红绸红帐,红烛红灯笼,气氛如诡异的凶案现场。
  这个时候我就是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见鬼了!
  我缩着脖子低着头,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我...东西...丢,丢路上了,我去找找。”
  感觉我的双脚已经逐渐绵软无力,但还是撒腿就开始往外跑。
  身后还悠悠飘来声音:“我等你回来拜堂——”
  拜你个大头鬼!
  我一口气跑出了大门,跑过了花田,跑到了树林...
  我发誓,我上学体考的时候,都没跑过如此的速度,身后一个人/鬼都没能追上我。
  我又一口气跑出了树林,跑过了花田...
  两扇金钹朱漆大门赫然立在眼前!
  完了,完了,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想起老人们说过的「鬼打墙」。
  只得转身继续跑,到了树林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
  继续往前走,出了树林毫无悬念的,又看见了花田...
  不知跑了多久,天色已经从开始的阴沉,变成了黯淡的夜幕。
  天黑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今晚要出意外了!
  无论如何横七竖八换方向,始终绕不开这片树林和花田,我的腿已经不是腿,是灌了铅的泥墩子。
  昏沉沉的天幕找不到一颗星星,雾气中尽是影影绰绰的黑色轮廓,只有一处有光可见。
  对,就是那座古宅,我已经不敢刻意放眼去望。因为它早已不是金钹朱漆的大门,而是残垣断壁的鬼屋。
  “小温,吉时到了,该拜堂了!”
  那张酷似姜屿的脸上透着惨白,五官在黑夜笼罩下阴影浓重,身上套着不合身的宽大喜服。
  旁边立着一具无头新娘,喜服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咕涌着,慢慢朝我飘过来。一会从袖子里掉出一只长毛鼠,一会儿从领子里钻出一只黑麻雀...
  我想逃,可是泥腿子像打了强力胶一样,每抬一下仿佛在和地面拉丝。
  那张脸越来越近,两个黑色眼窝里开始扩散出红光,让我想起昨夜差点掐死我的那双冰凉的手。
  胸口窜过刺骨的冰凉,吞下的一口冷气梗在喉间。
  索性蹬掉了双脚的鞋子,手里还有一根捡来充作拐棍的树枝,瞅准机会准备朝那张鬼脸扔过去。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无法叫出声来的,我甚至连呼吸都在颤抖。
  “小温——”
  没等它继续再喊,棍子飞了过去,我光着脚拔腿就跑。
  一个转身,「嘭」地一声撞上了一副硬实的胸膛,顿时天旋地转,魂飞魄散...
第5章 真假鬼王心慌慌
  “嘶——”好冷!
  我感觉被一股森寒阴冷的威压扼制得无法动弹。
  身体被折腰抗在一个宽阔的肩头,倒吊着脑袋真的让人很想吐。
  看到这一身贵气的锦缎黑袍和金丝腰带的后背,我瞬间明白了。
  刚逃脱一个可怕的鬼,又落在一个危险的鬼手上,并且,我从那眼窝发出的红光更加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我终有一死,或死于魑魅,或死于魍魉。
  有了这个设定之后,趁着刚才拿树棍打鬼的勇气,朝他喊了出来。
  “放我下来,要杀要剐来个干脆,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很有意思吗?”
  “喂!放我下来,听见了没有,你这个...鬼!”
  转瞬间,我就被扔在那张五檐满金雕花古床上。
  黑影的前面,是我刚才挣扎间用泥巴脚蹬出的一个个脚印,鬼画符似的糊了一身。
  “蠢女人。”这算是他的回答。
  我打小学习成绩名列前茅,高考文科排在全市前五,非要较真的话,理科也可以考到全市前十。
  说我宅腐说我木讷都行,但绝不可以说我「蠢」!
  那股骄傲的自尊心一旦上头,瞬间能迸发出惊人的胆量,还有高亢的嗓门。
  “那个恶鬼眼里发出红光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没想到你这个鬼也这么幼稚,自导自演猫捉老鼠的游戏。”
  “还假惺惺把我救回来,充什么好鬼...”
  眼前的黑衣鬼或许是被我的一腔孤勇震慑,进行完一个深呼吸吐纳之术后,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解开腰带之后,又开始解开身上的黑色锦缎长袍...
  我浑身一个紧缩,“你,你想干什么?”
  他一边做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语气凝重地警告我:“第一,他是我弟弟,不是恶鬼,你不该拿棍子打他。”
  “第二,我们不叫「鬼」,我是「朝帝」,他是「夕王」。”
  “第三,...”
  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覆过来,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压气势。
  我不禁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身体,妄图在垂死挣扎中多活质问道:“第,第三什么,你说呀!”
  一团满是泥巴的衣服扔在我身上,“把我衣服洗干净!”
  等我把一团衣服从头上扯下来,四周已是静悄悄,没了半点鬼影子。
  终于又逃过一劫...
  确认四下无人后,我心有余悸地打开手机,开始查竖石上的符文。
  各种稀奇古怪的网站我都试过了,没有一个能对得上这种图案的释义,眼花缭乱的看多了让人开始有些困意。
  “小阿腰,生来俏,身如水,娇若猫。”
  我在朦胧中深呼吸一口气,特么的,又来了——
  原来这俩还真不是同一人,难怪我怀疑鬼也会有性格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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