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无罪，还要被捆在这里受过。那么他们作为始作俑者，凭什么可以对我指指点点，却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
这不公平，当然不公平！
就因为他们是冥界的人？是墨真要保护的人吗？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冥界之王，又不用为这一群废物负责！
想来想去，倒真是鸿音的话一语中的。
对，就是因为我的卑微，因为我对墨真言听计从，让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只用牺牲卑微者，奉献顺从者的选择，是能实现将损失最小化，作用最大化的完美收场。
呵呵，谁在乎过卑微者和奉献者做出的牺牲。
他们在乎的，反而是那些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的群体，只要他们不讲理，便没有道理可讲。
“看到了吧，他们一点也不怕你，因为他们看不到你的强大，只看见你的卑微，你的怯懦，你的好欺负。”
“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你，这就是世道人心，欺软怕硬，恃强凌弱。”
“现在，你还要同情他们，可怜他们吗？”
我感觉到自己胸膛的阵阵起伏，一股内力在身体里翻滚着。
鸿音兴奋极了，我明显感觉到她游走的速度在加快。
“小骨头，你为什么不冲开灵决，冲开这道屏障，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我顿时愣住了，我可以吗？
“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吧？这个小小的灵决，这种简单的屏障。对你来说，不过吹灰之力就能解决。”
我...
虽然我很想解除身上的灵决，获得自由。
我也很想冲破这个屏障，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多么废柴。
但是，这是墨真的灵决，这是墨真设下的屏障，如果全部挣脱，墨真他会怎么想？
一旦这个局面被完全打破，墨真又会如何控制，如何解决。
那我和台下这些修灵者，他会选择帮谁？
不，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你想让我冲破屏障，想让我和他们为敌，到底有什么目的？”
“快呀，我都等不及了。”
鸿音好像很着急，失去了刚才的耐心。
我和他们为敌，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为了看到冥界发生混乱？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扩张自己的力量，是快速偷取灵力。
是了，我明白了。
“你是不是想激怒我，在我和他们交战的时候，趁乱偷取修灵者的灵力？”
“这么多灵力，总比过偷偷摸摸杀一个两个来得快吧？”
“真是好手段啊，到时候，墨真看到的，只有我杀了这么多人，所有的罪名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说着说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就是鸿音所说的，我和她是同类。
“鸿音，你现在是不是很怕我？如果我没有受你的蛊惑，反过来对付你，又会怎样？”
“你处心积虑这么久，是不是想利用墨真和冥界的力量，冤枉我，控制我，正好帮你处理了一个真正的劲敌？”
“你这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谋，刚才差点就成功了吧？”
眼前倏然闪过一阵疾风，她停止了对我的纠缠和蛊惑。
“小骨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和你说了这么久，既然你不开窍，那就怨不得我了！”
下一秒，她从我眼前飞过，奔向褫灵台周围的屏障。
我看见她的幽灵在屏障前上下翻飞，一点点冲破，直到消失殆尽。
“可怜的小骨头，现在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好吧，是我低估了她，她天生骷逆，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虚弱无能。
被我更加低估的，是她狡诈的心思。
她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或许从绿潮把我抓到冥界开始，就已经在她的谋划之中。
她不仅要祸乱冥界，除掉墨真，还想除掉我。
“看啊，屏障消失了！”
“好像是真的，是不是冥王已经不再袒护她了？”
“可是冥王还没有回来，说不定是她在诱骗我们，大家不要轻易靠近她！”
“对，她身上可以有反骨的，万一被她吸干了怎么办？”
呵呵！
刚才还要喊打喊杀的一群人，现在没有了墨真的庇护，反而怂了起来。
“你们这群废物，还在等什么？杀了这个妖女，为冥界除害！”
绿潮重伤在身，却仍然不忘唆使他们。
“你们怕什么？她不是还被捆着的吗，褫灵台难道是个摆设吗？”
看着畏手畏脚不敢上前的众人，绿潮气急败坏地一边喊，一边在手中聚气。
下遭受了一击。
虽然灵力不强，但是足以让他们看见我脸上的痛苦表情。
“看她，根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还不快除掉她！”
果然是欺软怕硬的一群人，看见绿潮成功击中了我，便褪去了刚才的恐慌，开始蠢蠢欲动。
“冲啊！杀了这个妖女！”
台下已经失控，墨真还没有赶回来。
绿潮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地朝我睨过来一个眼神。
仿佛在向我宣示：她赢了。
我受不了这种眼神，小人得志的眼神，咄咄逼人的眼神！
真以为老虎不发威，你们就能当作病猫随意欺凌吗？
什么公理，什么大义，只存在一个人身上的规则，算什么公理和大义？
眼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修灵者，已经登上褫灵台，向我汹涌而来的时候。
我再也没时间思考什么，也没有办法控制这个局面。
我只微微一动，身上的灵决便迅速消散。
鸿音，你的计谋得逞了。
把我推向战争的是你，把我摆在墨真对立面的也是你。
而这一切，皆是人性使然，我和墨真，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人性。
这一刻，信任，奉献，成全，大义，都在人性面前瞬间崩塌。
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绝对不能落入鸿音的陷阱。
我面对的问题，不是消灭眼前的一个个敌人，而是重建一个新的秩序。
要让他们知道我比他们强，却并无意伤害他们。
要想办法控制身体里的灵力，就像墨真那样，能用灵力来达到禁锢的效果，却不会伤害到他们。
虽然很难，我也在无数次地尝试。
为了不伤害他们，我甚至生生被挨了好几下。
终于，我在最短的时间学会将灵力分散，困制，并稳定输出。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对这些能无师自通，快速掌握运用。
或许，是自己身上的反骨，带给我了这些天赋。
我眼前的一道道屏障，不仅保护了自己，还将他们牢牢困在原地。
吁——好累！但是值得。
“小骨头，你累了，该我了。”
糟了，是鸿音！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
“是该松开他们来对付我，还是维持现在的局面？”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局面，我若松开，就又会面临与他们被迫开战。
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对付鸿音。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这些修灵者一点点吸干吗？
第101章 孤军作战
这些修灵者被禁锢在原地，无法伤害到我，却成了鸿音唾手可得的美食。
看着鸿音穿梭在他们之间，竟然开始挑挑拣拣。
她喜欢的，是更优秀的，更有潜力的能量。
这些修灵者里面，大多数有着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
其中不乏很多，要以自毁的决心冲撞屏障的那一部分。
他们不惜自毁也要站在冥界百姓这边，于我来说可恨。但是于墨真来说，却是冥界的未来。
所以，他们不能死！“鸿音，你错了！”
“你以为这么多修灵者，我禁锢了他们，就能让你为所欲为吗？”
“我既不会放开他们造成混乱，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开始释放自己更多的能量，再平均分配到每个屏障里。
我要像墨真保护我一样，给他们也设下一个不会被破坏的屏障。
虽然这样很累，很辛苦，但是只要能撑到墨真赶回来，我就能安稳地向他交差。
“墨真，快回来啊！”
鸿音好几次试图冲开屏障，都被我挡了回去。
可每挡一次，我的能量就会被破坏一次，需要时间不停地修补恢复。
“小骨头，你居然能猜到我每一次的目标在哪里，连一丝可乘之机都不留给我。”
听她的语气似乎仍然带着轻松戏谑，可是我已经明显开始招架不住。
但是，气势不能输！
“鸿音，多亏了你告诉我，咱们是同类，用我的反骨对付你的骷逆，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呢？”
她显然并没有被我的话威胁到，故意向我耳朵里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小骨头，咱们俩虽然是同类，但是你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呢？”
“你别忘了，我已经活了五百万年，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你有太多的放不下，给自己设了太多的桎梏。”
“所以，你看不清真相，更猜不到结果。”
说着说着，她突然又向一个修灵者冲去。
「砰」的一声，屏障被撞开一道裂口。
她迅速钻了进去，没有给我一丝一毫的反应机会。
这个狡诈的鸿音，她故意转移我的思绪，拖慢了我的判断力。
“啊——”
只一瞬间，这一小波修灵者的灵力被鸿音尽收囊中。
“小骨头，不想尝尝这些美味吗？”
鸿音朝我传来挑衅的笑声，宣示着她的初次胜利。
可恶！
这次，我一定要集中精神，不让她有任何可乘之机。
“小骨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说完，她将自己幽灵撕裂，分成了两个。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急着夺回自己的肉身了吗？”
“啊哈哈哈！”
耳边又回荡着恐怖的笑声，一阵接一阵。
我多想让他们都看看，真正的凶手就在他们眼前，一个肆无忌惮的幽灵。
但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只用惶恐的眼神看着我，认为是我刚才吸走了他们同伴的灵气。
“没有肉身，我的灵力确实会减弱，但是对付你们，靠脑子就足够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鸿音向我展示着她的幽灵，炫耀着她的聪明。
“小骨头，你知道撕裂自己的灵魂是什么感觉吗？”
“哦，对了，既然能长出反骨，那么这种感觉你应该很熟悉吧？”
撕裂灵魂？
这句话，我感觉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倒是提醒了我回忆起一些事情。
我记得墨真说过，我的灵魂曾经游离在身体之外，成了碎片。
难道，我就是因为那次的事件，生出了反骨？
还未来得及细想，我突然感应到，鸿音准备发起又一次的进攻。
怎么？她现在撕裂的灵魂，居然可以同时攻击两个目标！
“哈哈哈！”
“竟然又被你猜到了，真没意思。”
“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这回该如何选择？”
说完，她将幽灵迅速散开，向相反的方向冲去。
一个在左，一个往右，可我只有一个人。
没办法，紧急关头，我只能硬碰硬，拼出吃奶的力气，快速将不是目标的屏障收回，转移到两边。
“呃...”
虽然这一举措成功挡住了左右进攻，但是对我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我的灵力越慌张，受到的创伤就会越重。
顺着左右两条经脉，带着刺骨的痛锥入身体。
“小骨头，是不是很痛苦？”
“没办法，谁叫我就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呢？”
我还未从疼痛中缓过来，就看见她把自己的两半灵魂合二为一。
我以为，自己可以松下一口气时。
却眼睁睁看见，她就在我眼前，重新将灵魂撕裂。
这一次，是分成了三个...
“小骨头，我很好奇，你的灵魂最多能撕裂成几份？”
三个被撕裂后独成个体的鸿音，在我眼前上下翻飞，兴奋不已。
她在炫耀，她在向我宣示她的势在必得。
“不过，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凭这五百万年的修炼，足以比你更能忍受撕裂带来的痛苦。”
“痛苦是什么？痛苦是生长的催化剂，是突破瓶颈的必经之路。”
“所以啊，你根本领悟不到，什么是取舍，什么该放下，什么才是值得。”
她在亢奋自己的快乐，同时也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越是让我慌张地使用灵力，越是能多几分摧毁我的把握。
“鸿音，你说得对。”
我觉得不能任由她影响着我，我也可以效仿而行之。
“我确实没有你五百万年的经历，也确实有很多放不下的心结，想要的不敢争取，想舍的更是犹豫不决。”
“但是，我有一样是你五百万年都望尘莫及的，你就算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呵——」她发出一声轻嗤。
在鸿音眼里，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她嗤之以鼻，只是用来嘲讽和利用的工具而已。
“我倒要看看，你能跟我比什么？”
我顺了顺气力，也学着她戏谑嘲讽的语气对她说：“运气。”
“鸿音，你修炼了多久才长出了骷逆？哦，算算好像是两百万年吧！”
“可我刚过18岁，才活了十八年而已，就能长出一根反骨，并且和你的骷逆不相上下，你说气不气人？”
“还有，三百万年前，你已经是冥界最厉害的修灵者了，可最后不还是被做成了标本，封存了三百万年吗？”
“你辛辛苦苦给自己准备的大餐，却被我这个才十八岁从未修炼过一天的人给捷足先登了，损失惨重啊！”
“你说，这五百万年你是不是太倒霉了，怎么哪儿哪儿都不顺呢？”
“哦不，或许不是你运气太差，而是我运气太好了。没办法，老天追着要给我，心里还有些受之有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