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的人去查一查顾君闻，记住，不许任何人知道。”楚云低垂眼睑遮住眼底神色。
“是，定不辱使命。”楚肆领命，几个纵身就消失在黑暗中。
“我等太久了，十五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啊。”楚云起身来到窗边。
今夜看来是没有月亮了。
第22章 结案
“噔噔噔”，寂静的夜晚，敲门声格外明显，引起附近邻里中狗吠声不断。
“谁啊？”门房揉着惺忪的睡眼。
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吗？
“陈优之，陈大人在家吗？”门外那个人的声音很模糊。
“天已经黑了，有什么事你等天亮了再来吧。”门房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
“小王，谁啊？”尚没有入睡的陈优之趿着鞋闻声走出来。不知怎么的，今夜他就是睡不着。
“优之兄，是我，我是黎枝！”门外的人听到陈优之的声音，更加激动起来，把门拍的啪啪作响。
“黎枝兄。这么晚了，难为你还找上门。小王，快开门，让黎枝兄进来。”
大门打开又再次关闭，隔绝了一切声响。
只余几声狗吠。
“烤鸡腿，酱猪蹄…”顾君闻在睡梦里也幸福的喃喃出声。
“公子，公子！”沈安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在梦中越来越清晰。
顾君闻不耐烦的翻个身，模模糊糊地嘟囔着：“好安安，别吵，让我再睡一刻钟。”
“出大事了，公子，你还在睡呢！”
顾君闻还没来得及反驳，只觉得身上一凉，被子被人掀起，她瞬间炸毛了。
“沈安安，你过分了，干嘛掀我被子！你一个女孩子…”顾君闻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安安强行塞过来的衣服糊了一脸。
“好了公子，你就快点穿衣起来吧。京兆尹府来人了，南王也在前厅等您了。”沈安安无语的看着跟小孩子一样满床打滚耍赖的顾君闻，很无奈。
“让他们等着，我…”顾君闻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你说南王也来了？”
“对啊公子，南王已经在前厅等了快…公子，你慢点啊，披上衣服，外面冷！”沈安安拿着披风追着光脚就要奔出门的顾君闻而去。
看来南王的名字真好使，也不知道公子怎么这么害怕，就是个纨绔而已。沈安安腹诽道。
“见过王爷，和大人。”顾君闻勉强算是穿戴整齐，笑嘻嘻地问好。
“小人可不敢当这一声大人。”和骁也跟着行礼。
“行了行了，说正事吧。和骁，你再和顾少将军详细说一遍。”叶南一鄙视的给了顾君闻一个白眼。
“是，王爷。顾少将军，是这样的…”
“所以就这样结案了！”顾君闻激动地猛一拍桌，把在场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是的。今日一早陈府门房来报，说陈优之已经自杀，此案没有了原告。大狱中的雕玉和秋娘也都死了，仵作证实皆是自杀，此案已成悬案，陛下的意思是结案就是了。”和骁擦擦头上的汗水，再次回答。
“王爷，可是…”顾君闻看着叶南一，希望得到支持。
原告本是杜家，陈优之只不过是代理，原告已死无苦主的说法本就荒诞。
再加上算上陈优之，堆烟院案目前已至少至少牵扯着九条人命。
就这样草率的结案，让亡者如何安息？把正义公理何在？
“和大人，既然话已经带到，本王就先离开了，本王还与人约好今日去郊外踏青。”叶南一看也不看顾君闻，一甩衣袖，先行离开了。
“王爷慢走。”和骁长出一口气，这位不参与就好。
还没有等他收拾、建设好心情，他就被顾君闻一把扯住：“和骁，你再说一遍，陈优之、雕玉还有秋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真是麻烦，这顾少将军是真傻还是假傻？”和骁心里暗叹，也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陈优之和雕玉、秋娘都是在凌晨上吊自杀的。
顾少将军，您也算在京兆尹府呆几天了。郑府尹命我传话，今日您只需要去点个名就可以离开，明日就不必再到京兆尹府受苦了。”
“不可能，陈优之他不会自杀，他明明一心想升官发财、一心想往上爬…”
“顾少将军，”和骁截提高音调，住顾君闻的话头，“陛下已经说了，陈优之是自杀，此案结案。还望顾少将军莫要为难小的们，小的们只是传话罢了。
顾少将军，容我说句不该说的，京都的大多数事本就是笔糊涂账，算不清的。您若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看着两人潇洒离去的身影，顾君闻好像丢了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公子。”沈安安赶快为她披上披风，“公子，您已经尽力了。”
“可是安安，就这样算了？”顾君闻双手撑头，不理解。
就算按照故事的发展，也应该是沉冤昭雪、亡者得到安息。可现在…
“宿主，你…”系统101也想安慰她。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静一静。”顾君闻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故事太浅，道理太深。顾君闻不知道如何开解自己。
死者长已矣，生者尚且哀。可是一切都在皇权插入后，变得苍白无力。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想让你看到什么，你就只能看到什么。
若是时间真的能抚平、掩盖一切，那该多好。
翌日，平时坚持每天赖床的顾君闻破天荒起了个大清早。
“早啊，公子。”沈安安收起剑，抹掉额头上的汗珠，惊讶地看着顾君闻。
“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外出。”顾君闻伸了个懒腰，向沈安安打招呼。
见顾君闻神色平静、如平日一般懒懒散散的，沈安安暗自松一口气，心底的担忧终于消散：昨日公子在房中窝了一天，今日看来是缓过来了。
虽然顾君闻在塞北时候也是这样，但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的状态难免让人担心。
就连秦探花和林霖那个傻子也装模作样来问了几次。
“今日我要出门了。”顾君闻摇摇冲沈安安招招手，大摇大摆地跨出院门。
“哦哦。”沈安安仍呆呆站着。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顾君闻竟然主动要求出门！还起这么早！
其实，这一切都是系统101搞得鬼。
在拨动剧情转盘尝到甜头后，101就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转一下，明天转一下。
结果转出事了。
第23章 碰瓷
因为剧情盘拨动过于频繁，半夜三更天，系统101不小心触发了强制叫醒模式。
于是，还在睡梦中的顾君闻被从美梦中强制拉了出来。
脑海中叮叮当当声响不断，每当顾君闻想闭上眼，就会被脑海中各种惊天动地的声响震醒。
如此反复多次，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顾君闻也彻底没了睡意。
“统统，你最好给我个合理解释！”顾君闻对着系统101笑得咬牙切齿。
“宿主，宿主，你听我解释。昨夜系统故障，触发了强制叫醒模式，所以…”系统101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故障？今天能修好吗？”顾君闻听着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系统101没说实话。
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昨日她以缓解情绪的名义睡了半天也不困，只要今晚不是如此就行。
“自然，只在六个时辰内有效”。系统101长舒一口气，就差以自己的统格发誓。
“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今天心情好，我要出门转转。”顾君闻一脸大度，既往不咎。
不过如果她能掩盖住眼中如利刃的目光，系统101或许也就信了。
“宿主，今日怎么要出门啊？”系统101拍了半天马屁。
忽然听见顾君闻的话，心中乐开了花，它已经看到宿主悔改后，蹭蹭上涨的进度条，近在眼前的奖章荣誉。
不过，现实就是，系统101想多了。
咸鱼就是咸鱼，不过对于一条吃货咸鱼来说，追求味蕾的满足和躺平混日子一样重要。
“当然是为了王大娘的桂花糕啊！”顾君闻下意识舔舔嘴唇，自从那日一吃后，她就念念不忘。
可怜的系统101努力控制自己被气的乱窜的电流，勉强催眠自己：
“宿主已经勇敢的主动的迈出大门，这已经是历史性的突破了。不生气，不生气。”
天色尚早，京都大街小巷已经热闹起来。卖早点的、卖时鲜蔬菜的、赶往衙门、店铺等各种行当的行人步履匆匆。
去往各地拉货、进货的马车、牛车、独轮车，已经早早在城门等着放行。
“王大娘，来两份桂花糕！”
“好嘞，您稍等。”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桂花糕被端了上来。顾君闻拿起来咬了一口，幸福的味道在嘴里溢开。
“宿主，怎么样？好吃吗？”早就被带偏的系统101看着眼馋，可惜它吃不到。
顾君闻得意的向系统101炫耀，气的系统101直跺脚。
一人一统正闹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街道对面，一个用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人不住向二人的方向张望。
吃过早饭，顾君闻又陷入了无所事事的咸鱼状态。
任凭系统101在她耳边用尽“花言巧语”，也依旧不为所动。
“回府回府。”
“不要啊。”系统101明知螳臂当车，仍努力拽着顾君闻往另一个方向走。
“统统，你的力气越来越大了。”顾君闻好笑地看着系统101，“我这腿怎么迈不动了。”
“郎君，我找的你好苦啊。”一声惊呼将顾君闻吓得一哆嗦。
她低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姑娘正抱着她的腿号啕大哭，还越哭越起劲。
“不是…”顾君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姑娘猛然拔高的音调遮了下去。
“郎君啊，小迟我好歹跟了您三年了，您不能说丢下我就丢下我啊，我肚子里还有您的亲生骨肉呢，您不能这样丢下我们母子不管。”
见到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小迟哭的声音更大了：“可怜我这腹中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亲爹抛弃，这让我怎么活啊！”
“这什么人都是，真不像话，这么狠的心。”
早有义愤填膺的大娘替小迟打抱不平：“姑娘你别怕，我们都给你撑腰呢。”
“对对对。”一呼百应，众人纷纷应和。
“我都不认识…”顾君闻话还没说完，又被小迟扑的一踉跄，话一下憋回去。
“郎君，您别嫌弃我。我吃的不多。我可以洗衣服，我可以干杂活，求求您别抛下我！”小迟哭的撕心裂肺，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不忍。连系统也咂咂嘴，太真了，要不是它知道宿主是个姑娘，它也信了。
“小伙子，听大娘一句劝，好歹是亲骨肉，你就算可怜可怜她们母子，好歹给一口饭吃。”
“就是。”见顾君闻呆愣在原地，一旁热情的大娘越说越停不下来。
“好好好。”顾君闻双手作投降的样子，“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终于，在一众“街坊”热情的目送下，顾君闻任由小迟像个小媳妇似的拉着她的衣角，朝南王府走去。
“宿主，你干嘛承认啊！”系统101很不理解，“这不是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吗？”
“统统，你以为我想啊！”顾君闻撇撇嘴，“这姑娘拉着我不放，我又不能说我是个女的。再说了，”
顾君闻神秘的一笑，这小迟姑娘可是一心要进南王府找叶南一。
若她帮叶南一寻回亲生骨肉，叶南一那家伙说不定还要感谢她呢。
想想就快乐，顾君闻哼着小曲，朝求善院走去。
“小迟姑娘，我同意带你进南王府，你也适可而止。”走着走着，顾君忽然慢下来闻示意小迟。
小迟紧抓着顾君闻的衣角不放：“我是不会放开的，你要跑了怎么办？”
“不是。”顾君闻话在嘴边吞吞吐吐几次，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她总不能告诉小迟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促进剧情发展，和博得男主信任。
至于当什么接盘侠，什么想喜当爹，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不是，这年头一个个怎么脑洞这么大呢！
“小迟姑娘，我也算帮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吧。”顾君闻看着小迟。
小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把自己罩在头顶的斗篷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让顾君闻感到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是…”
“广袖楼。”小迟轻轻的说了三个字。
“广袖楼？我知道了，你是广袖楼的头牌舞姬小迟姑娘，雕玉是你的丫鬟。”顾君闻这才恍然大悟。
“是。”小迟咬着嘴唇，眼角泛着泪光，楚楚可怜。
“两日前突然一队官兵查封了广袖楼，我趁人多逃了出来。可是，”小迟又下意识地咬咬嘴唇，什么也不说。
“我懂。”顾君闻听到小迟的心声，“我会带你去见南王，不过你刚才。”
“公子恕罪，小迟事情了当后愿以死还公子清白。小迟只是走投无路，又见公子能大摇大摆出入南王府，才出此下策。”小迟声音颤抖，但眼神无比坚定。
“别成天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你还不至于影响我的名声清誉。”顾君闻随意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南王府门前。顾君闻只顾着低头往上走，和来人转个了个满怀。
一道熟悉又欠揍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顾少将军吗？怎么？欠下风流债，老情人找上门了？”
第24章 疑点
顾君闻想都不用想，一听着嚣张又让人手痒痒的声音就知道是叶南一。
不过，她又能怎么样呢？
“王爷，可以入府一叙吗？我们有要事想立刻告知您。”
顾君闻想着接下来老情人相见的精彩场面，脸上又绽放出笑容。
“没，没有。”叶南一想拒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他要去找墨风和？那他就暴露了。
说他要去南风馆？他是这样的人吗？
就算他豁下面子，皇兄知道了，以后墨风这条线怕是要断了。
说什么都是错。
这顾君闻城府极深、甘心蛰伏边塞三年，恐怕轻易糊弄不过去。
叶南一表情未变，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那王爷…”顾君闻专心领着小迟往里走，冷不防前面叶南一突然停下来，两人一下子撞在一起。
瞬间，叶南一的所思所想暴露无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