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又笑眯眯的道:
“还有,你告诉他,为了让百惠杂货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我想借用一下他威远侯府小侯爷的身份,来做一个小小的宣传……”
“……”
陆济抬头望了望天,觉得他家少爷现在肯定在打喷嚏!
此时,千里之外的威远侯府内——
“啊切——啊切——”
正陪母亲和阿姐说话的端木晔忽然打起了喷嚏。
谁在念叨他?
“可是受凉了?”威远侯夫人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儿子。
端木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等端木姚吩咐身边伺候的婢女道:
“去给少爷煮一碗姜汤来。”
“是。”
“不用了,我没事。”
端木晔连忙阻止婢女,然后一脸无奈的看向他阿姐。
“我还没那么羸弱。”
威远侯夫人一脸威严的道:“不许顶你阿姐的嘴。”
端木晔……他这叫顶嘴???
他果然还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孩子!
端木晔心情郁闷的让延平把他推回了北院。
他刚进北院,就看到手里拿着个竹筒的顾青玄,从墙那头跳过来。
端木晔眉头一皱,“你又去西街买蛐蛐了?”
“这是我刚从南城郊外捉回来的。”顾青玄拍着手里的竹筒,一脸兴奋的对他说道。
“不务正业!”端木晔极其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自己推着轮椅进屋。
顾青玄毫不在意他的嫌弃,脚跟脚的跟着他走进屋里。
“你猜我为什么会去南城郊外?”
端木晔接过延平递来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后,才道:
“难道不是去捉蛐蛐儿?”
“捉蛐蛐儿只是顺道。”
端木晔听罢,抬头看向正在给顾青玄倒茶的延平,“去门外守着。”
“是。”
延平放下茶壶茶杯,退到门外。
端木晔看了一眼门外后,把目光落在正自顾喝茶的顾青玄身上,低声问道:
“你去南城郊外做什么?”
顾青玄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你不是让我查林显之么,我跟着他去的。”
第199章 相见不相识
端木晔闻言,凝眉沉吟,“林显之去南城郊外做什么?”
顾青玄把一双大长腿伸直,“从南城出去三十里,有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道观,他在那小道观里待了大半日。”
端木晔手指轻敲在大腿上,敛眸思忖,他阿姐是在北城外的静宁寺遇见的林显之。
阿姐说,林显之当时是陪林母到静宁寺还愿。
这说明,林母是信佛之人。
林显之对其母亲很是孝顺,所以按照常理来推断,林母信佛,他应该也会对佛教更亲近些才对。
可他今日却去了距离南城三十里外的小道观里,待了大半日……
见端木晔低眉沉思,顾青玄又漫不经心的开口:
“哦对了,今日去那座小道观的不止林显之一人。”
端木晔倐地抬起头,“还有谁?”
顾青玄抬手指着自己,一脸欠揍的说道:“还有我啊。”
端木晔……手突然很痒!
见端木晔面无表情的伸手去拿放置一旁的茶杯,顾青玄嘴角一抽,赶忙说道:
“咳……还有静王府的大总管岳德海。”
修长的手指在茶杯上方停下,端木晔抬眸看他,“岳德海与林显之碰面了?”
“我没看到,不过……”顾青玄搓了搓下巴,“他俩进道观的时辰极其相近,走时也是一前一后的离开。”
有些太过刻意了。
端木晔收回手,眸光冷凝,原来林显之早已经选择了静王。
那他与阿姐……
顾青玄也想到了这点,瞬间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一脸冷肃的道:
“林显之接近阿姚肯定是别有目的!”
顾青玄倐地起身,“我这就去告诉阿姚,让她跟林显之断了往来。”
端木晔阻止道:“无凭无据,阿姐不会相信你。”
顾青玄便对他说道:“那你去,你是阿姚的亲弟弟,你说的她肯定相信,你快去告诉她。”
事关威远侯府,端木晔没有犹豫,直接让延平去把端木姚请过来。
一盏茶后,端木姚跟着延平来到北院书房,看了一眼对着她笑的顾青玄,问端木晔,“延平说你找我有事儿?”
端木晔看着越来越淑女的阿姐,迟疑问道:“阿姐,你有多喜欢林显之?”
端木姚不傻,马上就猜到了他要说的事,与林显之有关。
“林显之怎么了?”
“他……”
一刻钟后,端木姚倐地从红木雕花椅上站起,“我不相信!”
端木晔就很平静的看着她,“阿姐以为我会骗你?”
“你自是不会骗我。”
端木姚转头看向一旁的顾青玄,“我是怀疑青玄夸大其词了。”
顾青玄……他的人品在她心里就这么差劲?
顾青玄气急起身,与她面对面的说道:
“我夸大其词?那你知道上次在名扬楼门口,阿晔被乞丐撞倒是谁设计的吗?就是林显之设计的。”
端木姚闻言,瞪大双眼,“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邀你去名扬楼看戏,还让你带上阿晔,其目的就是想试探阿晔腿疾的真假。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端木姚听完,目光沉沉,胸口起伏不定,“马车车轴断裂也是他的手笔?”
“那倒不是,马车是杜若麒派人弄坏的。”
好你个林显之,我拿你当梦中情郎,你竟想害我阿弟和威远侯府!
端木姚越想越生气,转身就要去找林显之算账,“我去找他算账!”
“阿姐!”
“阿姚别去。”顾青玄先她一步拦在门口,“咱们现在没凭没据,你去质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反而还会打草惊蛇。”
端木晔也忙道:“青玄说得没错,阿姐,这件事我们需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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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
陆济奔波两日,终于帮祁玉找到一处离铺子不远的二进院落。
祁玉看过之后很满意,回去就吩咐阿祖带上他的家人搬进院子里住。
吃了两副药,身体已有所好转阿祖的母亲——刘氏,从未想过在她有生之年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当即就推开阿祖搀扶的手,噗通一声给祁玉跪下。
“多谢东家!”
几个孩子见母亲跪下了,也都跟着跪下,“多谢东家!”
祁玉抬手将她搀扶起来,“你们一家以后就住在这里,只要阿祖好好帮我做事,我自不会亏待你们。”
“啊啊……”一旁的阿祖重重点头。
跪在他旁边的招娣抬起头来,一脸希翼的望着祁玉。
“东家,我也可以帮你做事。洗衣做饭、端茶倒水、送信跑腿,我都会。”
八岁的来娣听了,也忙抬起头来说道:
“我也会,我也会。”
六岁的阿福不甘示弱,“我也会端茶倒水,送信跑腿。”
四岁的阿莱见哥哥姐姐都在炫耀自己的本事,也糯糯开口:“我也会端茶倒水。”
祁玉被几兄妹逗笑,“嗯,不错,都蛮能干。不过我暂时还用不到你们,待再过两年,我便让你们向阿祖一样,到铺子里去帮我做事。”
“哦。”招娣有些失望。
随后,祁玉大手一挥,便让他们自己去挑选房间,和收拾屋子。
刘氏的病其实不是什么难治之症,只不过是因为这病需要一直吃药,而他们又没有钱,才拖成了这副样子。
祁玉看向坐在屋檐下,靠着墙壁不停喘气的刘氏,犹豫了许久,还是拿着一只药剂走了过去。
“这是我们村一位老神医苦心研制的强身健体药水。”
刘氏眼睛大亮的接过药剂,“谢谢东家。”
祁玉把双手背到身后,不动声色的催促道:
“你且喝下看看,能否治好你的病。”
“欸!”刘氏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的仰头就把药剂喝下。
待刘氏喝完,祁玉伸手,道:“瓶子我还有用。”
刘氏把药瓶还给她。
刚好这时,陆济从侧边出来,“阿玉,米粮我都放在厨房了。”
“好。”祁玉迅速把药瓶收进袖子里,然后抬手指向院墙一角,“陆济叔,那里有个狗洞,劳烦你找块大石头来把它堵住。”
陆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又转身找石头去了。
待陆济离开后,祁玉回头去看刘氏,见她虽然面色无什么异常,但呼吸却比刚才松快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没什么副作用就好。
第200章 相见不相识(2)
把阿祖一家安顿好后,祁玉便开始忙起了铺子的事儿。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
二月十八,百惠杂货铺分铺开张。
梧州商会会长吴谦亲自赶来祝贺。
祁玉一脸的受宠若惊,“吴伯伯,晚辈实没有想到您会亲自过来。”
吴会长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哈哈哈……贤侄女新铺开张,我当然要亲自来祝贺了。”
他必须得亲自来呀,她背后靠的可是威远侯府呐!
吴会长悄悄瞟了她身后的陆济一眼,谁会想到,这个彪壮大汉竟是小侯爷的人。
回想昨日,他处理完商会的事务,正要坐轿回家,这彪壮大汉却突然出现拦住他去路,要与他借一步说话。
吴会长到现在都还感到十分庆幸,幸好他昨天压着脾气下了轿,跟着这人去了旁边茶肆。
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这祁家商号竟是与威远侯府有关系。
最重要的是,幸好他没有把人给得罪了。
幸好幸好!
新铺开张自是有人围观,再加上胡管事还请了两对舞狮人来铺门口表演助兴。
一时间,杂货铺门口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胡管事和新聘的掌柜便趁此机会,热情的邀请着大伙进铺子看看。
有不少人,盛情难却,踏上台阶,迈进了铺子。
于是,候在铺子里的阿祖也开始忙起来。
祁玉送走吴会长后,也退回到柜台,帮着打算盘,找散钱。
陆济则充当起铺子里的伙计,与阿祖一起接待客人。只不过因为他外形彪壮的原因,许多客人总是会好奇的盯着他看了又看。
这让陆济心里很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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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范府
今日阳光明媚,钟玉楼让随从把案桌和笔墨纸砚都搬到院子里,他要在院中作画。
随从搬好东西,为他铺好一张画纸后,好奇问道:
“公子可是要画院角的那株海棠?”
他看见他家公子有好几回都站在窗棂前看那株海棠。
然而钟玉楼却摇头。
欸?
随从抓了抓耳朵,“那公子是要画?”
钟玉楼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桌后,用三方镇纸压平铺在桌面的白纸后,便从笔筒里抽出一支毛笔,开始作画。
随从站在一旁,一边研磨,一边歪着脑袋去看他到底画什么。
钟玉楼作画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这点,与他熟识的人都知道。
所以当范飞鹏拿着一封书信跨进拱门,看到钟玉楼正在院中作画时,立马放轻了脚步声。
直到半炷香后,钟玉楼放下毛笔,等候多时的范飞鹏才适时出声,“曦之,有你的家书。”
钟玉楼这才注意到他站在身后,抬手接过书信,道:“多谢宝庆兄。”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范飞鹏摆摆手,绕过他去看案桌上的画作。
钟玉楼盯着信封上字迹看了一会儿,才抬手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展开。
“嘶,曦之,你这副画作能否赠予愚兄?卖也行!”
范飞鹏也喜欢作画,可他画画的水平实在一般,所以,他现在就只喜欢收藏字画。
也所以,当他看清钟玉楼画的是他家院墙外的重重青山时,立马就想把这副画作“据为己有”。
钟玉楼这时已经看完书信,他把信笺塞回信封,转身对范飞鹏道:
“宝庆兄,家母病重,我须马上赶回去。这些日子多谢你和你家人的盛情款待,待你日后回到皇城,愚弟再做答谢。
至于这副画,宝庆兄若喜欢,愚弟便赠予宝庆兄了。”
钟玉楼是画仙张道子的关门弟子,他的画虽不如他师父的名贵,但一副也能卖上百银。
所以捡了漏的范飞鹏十分欢喜,当即就把已经晾干了墨迹的画作卷起来握在手里。
“曦之莫慌,我马上去为你安排马车。”
说罢,就转身出去安排。
祁玉在杂货铺正式运营十日后,和陆济坐马车一起回了清河县。
留下胡管事一人在梧州坐镇。
坐了一日马车、被颠得屁股生疼的祁玉,撩开车帷问车夫,“还有多久到清河县?”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车夫甩着马鞭,驭着马儿靠边,让对面那辆疾驰而来的马车先走。
祁玉自然也看到了那辆马车,两辆马车交汇之时,一阵风扬起,她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结果就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侧脸。
咦?这不是一个月前,与她对望的那个人吗?
马车内,一直闭目养神的钟玉楼忽然睁开眼睛,扭头看向车窗外,却只看到一辆马车从他眼前驶过。
他转过头来,心中莫名升起一抹失落。
祁玉和陆济回到清河县已是傍晚时分。
因车夫是梧州人,担心他们跟他玩仙人跳,不敢载他们回陆家村,所以二人在城门口就下了马车。
然后再在路边拦了一辆顺路的骡车,直接回了陆家村。
回到陆家村的时候,天幕已经完全黑下来。
祁玉和陆济抹黑回到西边小院,还未走近小院门口,小狼的叫声便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响起,“嗷呜——”
紧接着,柴房里又传来一阵驴叫声,“欧昂——欧昂——”
祁玉打开栅栏门,走进院子,“你们别吵……”
屋里,被外面动静弄得有些害怕的芸娘在听到祁玉的声音后,连忙摸出火折子点燃油灯。
祁玉看到芸娘屋里亮起了灯光后,就跑到堂屋门口去拍门,“娘,我们回来了。”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