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嘴上说不顺畅,干脆用其他方式。
她在路边的摊贩手上买了把氢气球。
看偶像剧里,男女主角也总是用另外一些浪漫的方式来表明心意。
让人看了好不心动。
她在气球上用马克笔潇潇洒洒地写了一句话,就守在谢晴阳的必经之路,医院门口。
对方下班之后总会先去趟医院看望陈阿姨。
等他出来,正好可以被顺利“逮”住。
许溏溏手里那把气球大概五六个。
她厚着脸皮写的话是【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许溏溏构思着,待会等谢晴阳从医院里出来,措不及防瞧见她站在路旁举着气球等着他。
身旁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对方眼里却只有自己。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浪漫。
许溏溏快要被自己的浪漫基因所折服。
她提前“埋伏”在路边,举好气球、摆好POSE,心脏胡乱地跳动着。
越想越觉得有些羞耻。
不羞耻、不羞耻。
勇敢追逐爱情的人都是伟大的。
许溏溏给自己打着气,生怕自己一个腿软就此又错失和谢晴阳表达心意的机会。
举着气球的她,像是医院门口一个壮丽的风景线。
路过的人没少多盯她几眼。
许溏溏一鼓作气地瞪了回去。
“哇,亮闪闪的气球!”
听见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许溏溏低头看了眼。
只见一名不到她半腰高的小女孩,正拉着她的裤脚直勾勾盯着气球。
“姐姐,你是卖气球的吗?”她天真问。
许溏溏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姐姐不是哦。”
这小女孩大热的天怎么还戴着帽子。
随即许溏溏又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门口,戴帽子恐怕是因为她没有头发。
小女孩从裤兜里掏出两枚硬币:“姐姐你的气球真漂亮,我有钱,可以买你的气球吗?”
许溏溏汗颜:“我真不是啦,气球是姐姐自个儿的。”
“喔,这样啊。”
小女孩失望地垂下头,小眼神还止不住一个劲都偷瞄气球。
加上她那有些苍白的小脸,画面简直要融化了般。
看得许溏溏有些心疼,她忍不住问:“你很喜欢这些气球吗?”
“喜欢。”小女孩指着上面说:“上面有摩天轮、还有旋转木马,妈妈从来不让我玩这些。”
许溏溏随便挑的带图案的气球,没想到这么受小女孩喜欢。
“那这样好了,”许溏溏拉着她的小手说:“姐姐不收你的钱,送给你好不好?但是姐姐也很喜欢这些气球,所以要留下一个,你看可以吗?”
“真的吗?”
小女孩眼中像是冒出了小星星,兴奋得差点蹦起来。
许溏溏笑了笑,留了一支后把气球的细绳放入小女孩的手中。
“要拉紧哦。”
“谢谢姐姐,mua~”小女孩接过气球,在许溏溏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蹦又跳地找自己妈妈去了。
许溏溏盯着她那小不点儿身形在人群中消失,脸上也被对方的笑容所感染。
“许溏溏?”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谢晴阳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来得这么是时候吗?
先前摆好POSE的时候你怎么不来?
许溏溏撑起身子,从下蹲的状态站起来。
“喏,这个送给你。”
深吸一口气,她红着脸将仅剩的一只气球递了过去。
谢晴阳诧异地接过她手中的气球,往上面打量了眼。
“吗?”
“嗯?”许溏溏抬头与对方对视。
“我说,”谢晴阳嘴角像是带着笑,“你送我一个‘吗?’是几个意思?”
眼前这人,正将她递过去的气球举在胸前。
气球上,还用马克笔画着一个大大的“?”。
分明是【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那句话中的最后一个“吗?”。
其他的字,全都被刚才的小女孩带走了。
“……”
许溏溏一时哑言。
谢晴阳眼中似笑非笑:“你到底在医院门口干嘛呢?”
许溏溏的样子有些窘迫。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卖气球呢。”
作者有话说:
谢晴阳:?
第35章 星月
◎愿我如星君如月。◎
跟着谢晴阳身后往回走, 许溏溏越想越觉得头脑发热。
怎么就摊上这些破事了。
回去的路上有些人挤人的,似乎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去。
她和谢晴阳两人反而是逆行,夹杂在人群中被人流冲得行径艰难。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许溏溏严重怀疑天泉市的人倾巢出动了, 这些人平时都藏哪里了, 往些天怎没见着。
谢晴阳解答道:“诗歌庙会,张瑞轩上午说过的。是天泉这边的传统, 没事大家都会去凑凑热闹。”
说完他转过头又问了句:“你想去看看吗?”
不想去。
完全不想去。
庙会有什么好玩的,在省城都玩腻了都。
“走, 我带你去。”谢晴阳伸出手,拉着许溏溏的手腕就顺着人流的方向前行。
被对方触碰到的地方有点痒痒的。
错愣半晌, 许溏溏也没去挣扎,任由着对方捎带着力领着她走。
天泉的诗歌庙会,许溏溏是有听说过的。
但因为在这边没什么熟人,她一个人也不爱出来玩这样,就没亲身体验过。
此时在谢晴阳的带领下,许溏溏才算是真正见识到这场光怪陆离的场景。
随着天色黯淡下来, 城隍庙周围的灯火盏盏亮起。
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斥在街道上。
叫卖声、嬉戏声、言笑声,混迹在一起,全然一副人间烟火的模样。
这儿的庙会还真和省城那边有些不一样。
摊位上基本都是诗歌主题相关的, 难怪不得是诗歌庙会。
玩杂耍、唱戏曲、吹糖人,所有活动全都带着诗歌元素,让人看了好生新奇。
两人并排行走在庙会间,时不时被吆喝声吸引。
驻足游玩片刻。
摊位上响起问答声:“好, 下一题是——弄石临溪坐?”
“你会吗?”谢晴阳转头问她。
许溏溏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寻花绕寺行,白居易的《遗爱寺》。”
“我听见有人答对了, ”摊位主站在板凳上探头张望, “正确答案正是, 寻花绕寺行。小姑娘,快来领奖。”
摊主热情地朝着她招手。
许溏溏愣了愣,在一众小学生憎恨的目光中,领了一串金黄剔透的糖人回来。
谢晴阳看向她,憋着笑。
许溏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
“拜托,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学妹,这些都会的好不好。”
高中时的背诵早就成了下意识反应。
根本忘不掉。
“对哦,”谢晴阳浅浅笑了下,“忘了都。”
这还能忘?
许溏溏嘟了下嘴。
谢晴阳转过头来问她:“许溏溏,杨绛曾说过,‘他进清华,一为读书,二为钟书’。你去清华是为了什么?”
许溏溏侧过脸看了过去。
微微一愣。
这种略带着浪漫的话语,从理科出身的谢晴阳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让人觉得新颖。
他原来也知道这些?
还以为对方的世界,全是矿石和力学公式。
去清大吗?许溏溏思索了下。
她当时的确有很多种选择,去国外镀金、或者去另一所C9更好的专业,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清大。
说起来,也不为别的。
就为了她那颗争强好胜的心。
她小时候在省城读书,别人听说她父亲是小学文凭,而她却口出狂言要考清华,好不嘲笑一番。
就连老师也没当一回事儿。
其实也就是小时候随口一说。
除了清华北大,别的大学也叫不出名。
只不过那一声声嘲笑、认为她绝不可能做到的表情让她记忆犹新。
别人认为她做不到的事情,她非要做给别人看看。
犟了十多年后,她不同样从清大毕业了。
现在回想起来,仅仅是为了一个小时候的念头而拼了老命,还真是幼稚。
“为了见到日珥啊。”
许溏溏逗他,“不去清大读书,哪里能见到日珥大大。”
果然,谢晴阳一听,立马闭口不谈了。
他怎么这么好逗。
“锵——”
一声金属敲击声在庙会里响起。
金灿灿的火花在夜色中熠熠发亮。
“嗯?那是什么东西。”
许溏溏好奇地看了几眼。
一名老者高速旋转中手中的烧得通红的铁链,随着一次次撞击迸发出礼花般的星火。
在湖面旁绽放开来。
有种又危险又绚烂的美感。
“谢晴阳,快看!是打铁花。”
许溏溏终于认了出来,拉着谢晴阳就朝着湖面小跑去。
湖面的倒影让四溢飞舞星火更加壮观,围观人群连声叫好。
许溏溏激动地小脸通红:“这里居然还有这个!”
她只在视频里浏览过,还从未亲眼见过。
谢晴阳像在哄小孩:“别凑太近了,小心被烫着。”
她没听见对方的提醒,像是被绕花了眼,一不小心就走近了些。
“锵。”
随着又一声铿锵有力的撞击声,星火洒向夜空。
“小心!”
瞧见几缕星火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击来,谢晴阳下意识伸出手使劲一拉。
许溏溏只觉得手心一抹温热,再回过神时,已经被对方紧紧捂在了胸口。
“滋滋~”
星火落在他们脚底旁的湖面上,冒出一截白烟。
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有不少距离。
时间仿若停滞。
她倚在对方胸前。
“那个……”
许溏溏脸红得不像话,浑身僵硬,手动都不敢动。
谢晴阳这才松手,拍了拍她的头发说:“别离太近了,会被烫着。”
“好。”
许溏溏呆呆地应了一句。
这下好了,哪还有心思看打铁花,她魂儿都跟丢了一半似的。
从打铁花的湖边挤出来。
许溏溏只能用肩膀贴在对方手臂旁,才避免在人群中走散。
谢晴阳跟个没事人似的。
反而成了她心怀鬼胎,比起刚才,话也少也许多。
前方一个摊位很是热闹,围了不少人。
为了缓解单方面的尴尬,许溏溏踮起脚尖指着那处问:“那在干嘛?好热闹。”
厚厚的人群隔绝着里面的景象,就算她踮脚也无济于事。
可谢晴阳不同,他只不过是抬头寻了眼,便将人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还真是不公平。
“诗歌竞技。”他回答。
“嗯?”
又是没听过的东西,许溏溏兴致被勾了起来。
“给我讲讲呗。”
摊位上方用彩纸挂着无数个纸条,每个纸条上都像是用墨笔写了诗歌。
谢晴阳指着那些纸条说:“就是从飞花令衍生出来的对抗游戏,你看那些诗歌,全都只有半句。”
“待会主持人会吟唱,他念了上句,你能准确、快速地在近百张纸条中找到下句,那便是得分。”
“一轮结束后,你和你的对手,谁的手里取的诗歌纸条更多,谁就获得了胜利。”
许溏溏越听越有意思。
这全新的诗歌玩法她还从未尝试过。
“我们可以玩吗?”她期待地看向谢晴阳。
谢晴阳表情迥异:“和我?你确定?”
许溏溏挑衅道:“怎么?你理科生不擅长这些吗?”
“那倒也不是。”
“那就走呗。”
许溏溏拉着他就在摊位前排了队。
前面都是小朋友在里面玩,一句诗词经过旁边观众提醒好几圈才终于找到,笑煞旁人。
终于轮到许溏溏和谢晴阳。
她迫不及待地小跑进了“比赛场地”。
许溏溏对着面前的人喊:“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谢晴阳笑看着她,迟迟不言。
主持人确认道:“双方都准备好了吗?那开始了哦?”
“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
是如梦令里的。
许溏溏心头一动,刚想抬头在上方寻觅。
只见一只手缓缓伸了过来。
“你在找这个?”谢晴阳不知何时已经找到了下句,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么快?!
“有点意思,再来。”
许溏溏将袖子挽了上来,把头发又重新紧了紧。
看来还真是小看了对面这理科生。
她那藏在骨子里的胜负欲立马噌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主持人继续道:“不知天上宫——”
是水调歌头。
不等主持人念完,许溏溏抬头一扫,视线准确地寻找到了下句所在。
起身轻轻一跃,成功将下句攥进了手里。
“承让啦。”许溏溏对着谢晴阳歪了下头。
率先抢过对方让她兴致高涨。
“再来。”谢晴阳简短一句。
“浊酒一杯家万里——”
“水何澹澹——”
“隅隈多有——”
随着主持人接二连三的出题,摊位里的两人跟起劲了似的你来我回。
谁也不让着谁。
“这……开挂了吧?”
“太恐怕了。”
“妈妈,我怕。”
他们二人的取题速度让围观群众简直惊呆了。
围在摊位这儿看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他们俩这么迅猛的。
取题那完全跟进货没两样。
没要上几分钟,近百张诗歌被他们取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