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瘸腿猎户之后——小熊大人【完结】
时间:2023-06-25 14:38:13

  野猪对着身旁的树就是一阵磋磨,只觉得身上痒得厉害。
  “血树!我的血树!”林二荣看得眼睛发直,要不是他打不过,他马上就得冲过去摇着野猪的头让它放开他的血树。
  整整二百两银子啊……那就不是一棵普通的树,那是一棵金子做的树!
  “别急,再等等。我以前没在这里见过它,应该天黑了会走。”赵三娘用极低的声音说着,然后做手势示意众人往后退,别惊扰了这头野猪。
  野猪算是这山林里的大王,他们几个人加一块都不够它撞的。
  求财便求财,小命最重要。
  他们跟着赵三娘退远了至少一里路。天就要黑了,赵三娘已经打算和周信他们打道回府了。毕竟来的时候就说好,赵三娘只负责带路。既然林二荣已经确认过那里确实有一棵血树,她的任务便完成了。
  林二荣知道砍树赵三娘大概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爽快地答应让她回去,顺便把说好的剩下的五钱银子结给了她。
  赵三娘接过钱,从里面分别拿了一钱递给周信和于六。这是她和家里商量过的。既然人家讲义气,陪她上这一趟山保障她的安全,给报酬是应当的。
  周于二人愣了一下,当即拒绝。
  却见赵三娘把钱放下就走,没再多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快多了。夜里看不见,在山里总是危险。他们得赶在天完全黑透的时候下山,至少也要走出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
  没曾想,他们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呼救和惨叫声。
第11章 救人
  ◎一个女人和七个男人上了山,一宿不回来,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了?◎
  周信是眼睛尖,于六则是耳朵灵。他俩一直都是打猎的好搭档。于六从呼救和惨叫声中飞快地辨认出其中还夹杂着野猪的狂吼。
  “糟了!野猪发狂了!信哥、弟妹,我们怎么办?”或许是由于赵三娘救了险些滑下山崖的他,于六这时候也征询起她的意见来。
  一边说着,他把手里一直握紧的耥(tang三声)耙横在了面前,做出防御的姿势,耥耙是一种带齿用来犁地耕田的农具。在近距离碰到大型兽类时,杀伤力很大。
  周信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嘴里骂了句脏话,也把腰间的猎刀拿在了手里:“肯定是姓林的那伙人,等我们一走就回血树那了,被野猪撞个正着。”
  那可是野猪啊。在他们猎户中有一种说法,叫“一猪、二熊、三老虎。”说的就是这三种巨型肉食兽类的凶残程度。野猪和家猪,看似是差了一个字,体型、性情、攻击力都是天差地别。
  平时如果发现野猪的踪迹,他们都会通知附近相熟的猎人,一同围猎才有把握。这次也是想着他们先下山,等两天叫足人手再来把这头野猪拿下。
  不然就他们两个猎户和这群毫无经验的人,不死也会半残废,落得和他刘壮兄弟一个下场。
  周信正想和赵三娘说明野猪的危险,却见赵三娘什么都没说,人已经朝着惨叫声传来的地方奔跑而去。
  她步履轻盈,跑得飞快,转眼间就跃进树影之中。
  于六还没反应过来,哆嗦着嘴唇:“信…信哥,弟妹这是不要命了?”
  周信脸色一黑,犹豫片刻后拉着于六就跟着追过去:“愣着干什么!跟着救人。”
  救不救得了,是两说。救不救,又是另一回事。
  明知道有人在山里遇险,却见死不救,这不是他们的规矩。如果传出去,以后就没法混了……
  已经四更天了。
  刘家村里每家每户都熄了灯,睡得正香。刘壮躺在床上,却一直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他紧盯着关闭的房门,又偶尔看看身旁的床榻。
  赵三娘走的时候跟他说,最迟天黑就会回来。但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听到她回来的动静。
  难道真的在山里遇险了?不,不会的。周信和于六的本事,他是信得过的。他们俩一个会听声辩位,一个会识路避险,就算遇到什么棘手的猛兽,也会绕开,不至于遭遇陷阱。但是万一呢。刘壮心神不宁地躺在床上,耳边一直注意着屋外的动静。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腿还不能使力,他早就拿起武器、火把上山找人去了。
  和刘壮一样睡不着的,还有何氏。
  原本她就觉得山里危险。媳妇为了家里的生计,还是去了这一趟。好在大壮找了两个猎户朋友一起陪着进山,她这里心里才算勉强放心。可如今眼看再过一会鸡都要叫了,还是没看到三娘他们回来。
  何氏起身点起一盏油灯,披着衣服出了房门。
  她走到刘壮的屋门前,扣了扣门,又喊了声:“大壮,你睡着么?”
  屋内立即传来刘壮的回应:“娘,你怎么也没睡?”
  接着何氏就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她心里一慌,赶紧推文进去。屋内黑漆漆的,没点灯。何氏举着油灯往里一看,发现儿子摔在床边,正痛得满头是汗。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怎么自己下床了?”何氏赶紧去扶。
  刘壮受了伤,用不上力气,但偏偏又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何氏扶了半天,才气喘吁吁地把儿子扶回床上。
  母子俩面对面坐着,一齐叹了口气。
  平日里刘壮身体好的时候,是家里的主心骨。何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让儿子做主,她乐呵呵地只需要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便好。但现在刘壮只能局限在这个房间里,哪里也去不了,他仿佛又变回了十岁时候的样子。
  他直直地看着门外的灰暗,觉得夜凉如水:“娘,三娘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
  “呸呸呸,快呸出来。”何氏怕犯忌讳,赶紧让儿子学着她的样子把刚才的话呸出来。但她自己心里也担心得紧,马上站起来说道:“你别急。等鸡叫了,我就喊村里人一起去找。”
  刘文和刘小甜还在睡梦里的时候,就被何氏喊醒了,催着让他们去村里喊人帮忙。
  村里的人一听有人进山一夜未归,可能出了事。二话不说就穿好衣服,带上锄头、犁耙、镰刀等集合起来。
  村长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不太硬朗了。听说这件事后,披着衣服站在人群前大喊:“大家上山一定要注意安全,山里的畜生伤人不眨眼睛。务必把刘壮家媳妇他们安安全全带回来……”
  男人们要进山找人,女人们断也没有继续在家睡觉的道理。
  她们都一齐站在村长家门外,探听着事情的缘由。
  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出现了。
  “一个女人和七个男人上了山,一宿不回来,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了?见不见得光还两说?别到时候你们去了,撞见什么,脸上难看。”
  这人是村里的寡妇,今年三十有余,名叫白玉华。她丈夫是个酒鬼,几年前因夜里醉了酒跌进田里没人发现,活活溺死了。自那以后白玉华便靠着磨豆腐卖给村里人,赚点银钱换米油酱醋。她长得不算美丽,但腰肢柔软,走起路来和村里的妇人格外不同,自有一番风情。村里不少男人都爱去她门前晃悠。
  她家没男人,今天要进山这事也没人通知她家,不知道怎地,她听到动静,也在这看起了热闹。
  村里其他人听了她这话,有人羞恼,有人赞同,有人猜疑,有人愤恨。一时间竟然面面相觑,止住了进山的步伐。
  站在白玉华身旁的是麻芬,她听得最是清楚。她本来担心着刘阿牛跟着进山找人会不会有危险,现在听到白玉华说这话,当即火就来了。
  “你这个腌臜货说谁呢?我弟妹也配你嚼舌根子?我看你脑子跟豆腐一样,撞一下就稀碎。”她瞪着眼睛,活像要吃人。
  旁边的村人要不是一把拉住她,麻芬甚至想上去撕白玉华的嘴。
  白玉华被麻芬吓了一跳,往后略退了一步。却又觉得气势上不能输,冷笑着拔高了嗓门:“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大家说说,哪个守妇道的人家会单独跟着别人家的男人进山,一去就是一天一夜。说没点事情,谁……哎呦!”
  白玉华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刘文撞开了。刘文像个小牛犊一样,低着头实打实朝白玉华的肚子撞的,直接就把她撞了个屁股墩。
  “哎呦——你这个天杀的!”白玉华倒在地上,自觉丢了面子,直接哭喊起来。
  刘文眼睛红红的,撞完人后就跑回何氏的身边。何氏护着身边的刘文和刘小甜,整个人都气得冒火。她强压着怒火,直接和村长说:“村长,您在这里,您心里有公道。我们家媳妇为了我们家冒着险进山,现在把人找回来要紧,要是晚了,怕是……”
  何氏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在人群外喊了声:“你们看!那有人过来了!”
  在村口外面与远处的山峰相连接的田埂上,正有人举着一支燃烧的火把朝这里飞快跑来。
第12章 猪头
  ◎刘壮这小子真有福!这媳妇娶得!让人眼热!◎
  来的人是个黑脸的大高个,满头是汗,举着火把匀了好一会的气才指着远处的山路说:“他们…他们在那!”
  何氏认得这人,就是白日里林二荣掌柜带来的其中一个搬工。他现在浑身是泥,还沾了一些血迹,险些让人认不出来。
  何氏脚下一软,冲上去对着这搬工就问:“我媳妇她出事了?!”
  却见搬工猛地摇头:“不是,她没事,是我们掌柜的有事!我们掌柜的说了,找三个人抬他下山,一人给两钱银子!还有还有,赵娘子也想找两个人给她搬东西,一人给五十文钱。谁去?”
  听到赵三娘没事,何氏心里松了口气,却又马上疑惑起来,三娘在山上是碰到什么东西了,还要喊人去搬,而且还要给五十文钱。两个人可就是一百文了。
  村民们一听说有钱,个个激动得不行。本来还因起得太早有些犯困,现在全都精神抖擞,争着跟这个搬工报名要上山。
  只不过他们挤来挤去想报名的都是去抬林二荣。毕竟林二荣出两钱,赵三娘只给五十文。但凡不是个痴傻的,都知道怎么选。
  唯有和刘壮家最相熟的根叔、刘阿牛两人一开始就报名去帮赵三娘搬东西。他们两家从父辈开始就和刘旺、何氏有交情,到了他们小辈又玩在一块,感情比别家深厚。就算赵三娘什么都不给,她有事叫他们帮忙,他们也是义不容辞。
  麻芬见丈夫报名给赵三娘搬东西,没去抢那两钱银子的差事时,原本想反驳他。但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驳了丈夫的面子,只得作罢。再加上虽然不想承认,但上次催着刘壮家还钱,是她眼红小心眼,这次让丈夫去帮忙,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家了。
  白玉华见没人理她了,自己觉得没趣,哭哭啼啼地爬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临走前还不忘嗤笑麻芬:“你家男人也是个傻的,放着二钱银子不要,眼巴巴跑去帮赵三娘。别是看上人家了吧。谁让你是个生不出来的,哈哈哈。”
  骂人专往痛处戳。村里的人都知道,麻芬嫁给刘阿牛已经七八年,却一直没怀上。他们家看过郎中,吃过偏方,拜过菩萨都不见效。没有孩子,一直是麻芬心里的痛处。
  如今被白玉华这么造谣加嗤笑,麻芬哪里肯忍。她冲过来就给了白玉华一耳光。白玉华当了这么多年寡妇,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女人,散了头发就还起手来。两人打得那叫一个旁若无人,看得村长和村里人都目瞪口呆,反应了一会才上来拉架。
  最后村长生了很大的气,直接勒令两人各自归家反省,三天不准出门。
  两人虽愤恨,却不得不听从村长的处罚,都狼狈不堪地回了自己家。
  她俩走后,村里其他的妇人却唠起嗑来。无非都是在说刘阿牛和根叔傻,放着大钱不拿去挣小钱。
  两个时辰后,进山帮忙的人终于回来了。
  林二荣受了伤,捂着老腰喊得哭天抢地,被村里的人抬了下来。他叫去的搬工有两人受了不小的伤,另外两人则抬着一截不算重的血树木头下来了。他们对血树的位置留了记号,等过两天再进山去砍。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他们身后,赵三娘、周信还有根叔和刘阿牛四人,居然抬着一头约莫三百多斤的野猪回来了。于六握着他的耥耙,一瘸一拐地跟在一遍,看着也小有负伤。
  一下子,赵三娘他们打回一头野猪的消息传遍了上溪村。
  抬野猪的队伍被人围观着,浩浩荡荡地进了刘壮的家。
  “爹、娘。”亟待把死重的野猪放在地上,赵三娘才得空有力气说话。她脸上、身上都是尘土,腰间别的那把砍柴刀上结着血痂。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何氏赶忙拉着赵三娘的手,带她去后院接水擦洗,又问她有没有受伤。
  刘壮家院内屋外围满了人,看着比他成亲那天还热闹。
  大家伙七嘴八舌地说着这头野猪得多少斤,问着这头野猪是怎么打到的,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野猪在集市上能卖多少钱,好不热闹。
  “不用想,肯定是周信和于六兄弟俩打到的。他俩可是猎户!”
  “我也觉得是!”
  “不对啊,你们看野猪脖子那里,插着个箭头,我记得他俩都不是用弓和箭的。”
  “我看着这头猪,我都闻到炒猪肉的味了……”
  周信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他这一动静,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都眼巴巴看着周信,等他说话。
  “这头野猪,还真不是我和于六打的……”周信起了个话头。于六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频频点头。
  等赵三娘擦干净脸上手上的泥巴走出来时,正好听到周信在吹:“说时迟那时快,刘壮他媳妇,我弟妹赵娘子,在野猪冲撞过来的时候用出吹箭。趁那野猪脚步放慢的时候,提着砍柴刀绕到野猪旁边对着它脖子就是一下。那野猪发出泼天怒嚎,后背上黑毛倒竖,双眼猩红转头就要给我弟妹来一下。这时候我和于六才反应过来,我用猎刀,于六用耥耙,一齐把野猪围住,干扰它的视线。一直等到野猪身上那只箭头上的药效发作,我们才敢继续上前。这才救了林掌柜和他那几个搬工……真可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周遭的人都听得入迷,仿佛在镇上听说书先生听话本子。心里跟着周信的话一下上一下上,时不时称赞“刘壮媳妇真看不出来”、“女中豪杰!”、“真是什么人配什么人,刘壮以前厉害,他媳妇也是这个”、“赵娘子好样的!给我们女人长脸!”
  刘文和刘小甜也认真仰头听着,还跑到赵三娘面前去问:“嫂子,你真的这么厉害吗?”
  赵三娘便看到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到她身上。他们的眼神里没有看不起,没有讨厌,没有厌恶,而是一种赵三娘以前不曾感受到的东西。
  是叫敬佩?还是叫赞叹?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周信大哥说的这么夸张。他们出了很大的力,我只是辅助。”
  周信看着赵三娘,不由觉得山上的赵三娘和回到这村里头的赵三娘,完全是判若两人。山上的惊险一幕,险些让他以为他们都要葬身在那,他甚至起过一些埋怨的念头。怨怪赵三娘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可赵三娘却始终沉着冷静,一旦出手就是直击要害,硬生生救下林二荣他们,又带着他们制伏了这头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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