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菲道:“我哪儿敢教姐姐。”
“教不教是其次,来我那里玩玩嘛,我养了只猫你还没见过呢,特别好看。”
“是吗?”宋春菲眼睛一亮。
二人正说着,魏夫人跟魏婷过来问好。
“又见面了。”宋春汐笑道,“真是巧,可见我们有缘分。”
魏夫人见过宋春汐后,心里一直记着她,知道孟家请了许多贵客,她一来便忙着找宋春汐,果然找到了:“我那日回去还同我家老爷说,您平易近人,我家老爷也夸您宋家家风严正清明。”
“改日真要见见魏大人,”宋春汐不欲在此多说,“我与我妹妹有事相商……不如下次……”
见她似乎不知下次该说何时,魏夫人脱口道:“若您不嫌弃的话,下回可上我家坐坐,”说完又意识到唐突,“不,那要委屈您了。”
正中下怀,宋春汐道:“何谈委屈,便这么说定了。”
魏夫人一阵欣喜,告辞而去。
宋春汐看着她的背影,眸中寒光一闪。
终于要见到魏立民了。
她正待收回目光,不料瞧见斜对面的李夫人,二人对视了片刻,李夫人便把脸转开了,但宋春汐已看出她的不满。
上回在曹国公府,她们间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就是不知李瑶可孝顺?可会听从她母亲?不然她跟这瑞王妃恐怕也会生出矛盾来。
等各家女眷们都到达之后,孟二夫人便邀请她们一起入席。
徐凤娘坐在宋春汐左侧,低声道:“刚才好些夫人与我搭话,都有结亲的意思,我都不知如何应付,幸好亲家母能说会道,都挡了回去。可惜啊,都是家世显赫的人家,你说春菲何时开窍呢,可把我愁得!”
“急也没用,您安心吧,京城不像别处,年轻俊才源源不断都要往这里来的。”
徐凤娘叹气:“我明白,只要你好好的,就不用担心春菲。”
有霍家这个亲家在,怎么都行。
宋春汐笑道:“您知道就好,”夹菜给她,“多吃些,爹爹才是真要您操心的。”
徐凤娘:“……”
午膳过后,众人又恭贺了一番孟家,赏了会园中春景,这便一一告辞了。
霍云在马车里等着宋春汐。
她见到他,好奇地问:“你们这些官员在一起都做些什么啊?”
“喝酒,闲谈,针砭时弊。”
“……没什么新意。”
“这种聚会能有什么新意?无非就是这些,你那边女眷如何?”
宋春汐一笑:“魏夫人邀请我去做客。”
他捏捏她下颌:“恭喜你,但一定要小心。”
宋春汐道:“嗯,就不知能否揪住魏立民的狐狸尾巴……”说到魏立民就想到瑞王,“过不了几日,瑞王要成亲了呢,我们又要去瑞王府。”
“我始终不知李姑娘为何会嫁给瑞王。”这对宋春汐来说真是一个谜团。
霍云道:“你怎不问我?”
“你知道缘由?”
“是。”
“那你快告诉我!”
他不说,只看着她,唇角微微地翘着。
没安好心的样子,宋春汐撇过头:“我去问母亲。”
他淡淡道:“你问了必然会失望。”
看来婆母也不知,宋春汐眉心蹙了蹙:“你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他在太皇太后跟瑞王身边安插了心腹?不,这不可能,不然霍云便不会中毒被埋伏了。
霍云没有回答她。
宋春汐看一眼他抬起的下颌,还有这身越显气势的装束,暗骂霍云小气。
不过他要什么也很清楚,无非就是希望她主动。
可她还能怎么做呢?上回的蔻丹都试过了,以后再要从他身上问出什么,怕是很难……总不能自己宽衣解带吧?想着,心头忽地一阵悲伤,又有些委屈,她是要依靠霍云不错,可她也是为了救霍云啊,他就不能体谅些吗?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手段嘛,她又不是真的狐狸精!
她瞧着他,幽幽道:“我们是夫妻,一条船上的人,注定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了,你真要这样对我?我想知道个什么还得这般来求你?”
如怨如诉,楚楚可怜。
霍云微微怔了怔。
他这般勾着宋春汐只是为了让她把心思花他身上,却没想到她会露出这番情态,着实让人心软。
可是,若不这样,她还愿意讨他欢心吗?
她会不会变回从前,连对他笑一笑都很少,别说撒娇了。
他沉默。
可眉眼却柔和下来。
发现他有所动容,宋春汐又伸手拉住他衣袖微微摇晃。
晃得他一颗心七零八落。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他在感情里真的十分谨慎,在沙场,他可以不顾生死,不求回报,可在宋春汐身上,他总希望先得而后舍。
或许是她初时对他的不喜,刻得太深,他在意到自己都不可思议的程度。
可换个女子呢?还会这样吗?
答案却是很清楚。
他深吸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道:“我若什么都依着你,你会如何?”
这显然是在谈交换。
宋春汐道:“我自然也会什么都依着你啊。”
她根本没听懂,可他要如何说?让她喜欢他?她表面上答应,心里怎么想谁知,还不是糊弄他?她又不是装不出来!可继续这样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了。
或许,是该到了他做决定的时候。
他想了一会道:“我以后会尽量做到什么都告诉你,不管是关于案子的事,还是我所探到的一切消息。”
宋春汐大为惊喜:“你的意思,往后再不刁难我?”
竟然把这叫刁难?难怪她觉得在求他,可真的刁难,哪里只是亲热一下就任由她的,顶多就是像逗猫似的逗逗她嘛,霍云捏了捏眉心:“以后都主动告诉你,行吧?”
他竟然退了一步。
宋春汐心想,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她就不用染蔻丹了!
她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多谢夫君慷慨。”
这会儿倒是挺热情,就怕她得了所得的,以后又冷落他。
不过……
宋春汐再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让一让她又如何?而且,他也该换换新的法子了,霍云想清楚了开始说正事:“你不是想知道李姑娘为何嫁给瑞王吗?”
“是啊,你快说。”她竖起耳朵。
霍云将李瑶被下药的事告诉她。
宋春汐大为震惊,双眸瞪圆问:“谁下的?目的何在?”
“她父亲李丰下的,目的……你猜不到吗?可惜最后是瑞王出面,替李姑娘解毒。”
“……”
宋春汐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得会儿,她问:“你怎么会知道是李丰下药?”
“你与李夫人起了冲突后,母亲告诉我让我提防李家,我便一直派人盯着李家的人。李丰那阵子接触了几个不正经的药商,其中便有专卖□□的。”
“他竟然对亲生女儿下手吗?这也太不择手段了!”宋春汐有点同情李瑶,“不过瑞王怎么会救李姑娘?”
该说他善良还是该说他精明呢?
她看向霍云,霍云没说话,但二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她已明白他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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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如何吸引她目光?
为防主谋突袭京城, 霍云这阵子极为注重周边的安全,今日去了最北边的苇泽关。
守关的将士与他相熟,留他在那里用了午膳。
离开时, 踏着石阶往下走, 远处飞出十来只麻雀,像是被惊吓到一般。
霍云顿足了会儿。
坐到马车上时,他回顾之前所做的事, 眉头忽地一拧。
虽然宋春汐做梦占了先机, 可这么大一桩案子, 再隐秘的调查也不可能做到一点都不打草惊蛇,何况, 那主谋想让昌王背锅,已经提早定了计划。
他碰触了这条线, 主谋自会知晓。
可能他这阵子的举动已然落入那个人眼里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兵马在他手里,他不必担心打仗, 他要提防的反而是那些藏在暗处的计谋, 就像宋春汐梦里的,下毒,埋伏这样的事情。
不知今年的五,六月,狄正会不会被调来京城?
如果狄正已经治好上湖, 那他得为去丹水镇的事情而做准备了。
今日陈家办喜事,宋春汐派人送去一封银子并两幅锦缎,两块皮毛当做贺礼, 算是十分丰厚。等隔了一日, 她又将妹妹接来家里做客。
谁料宋春菲一到垂花门口, 便拉着她求助。
“爹爹可能又要出事了。”
宋春汐一惊:“什么事?”
宋春菲轻声道:“前两日爹爹的一位下属来家里,我听爹爹说起李家……似乎爹爹要弹劾李家的哪个人,不知是谁,如果是瑞王妃的家人,爹爹岂不是得罪皇亲国戚?”抓住宋春汐的衣袖,“上回因冯家爹爹被打,这回会不会又被打?我实在害怕,姐姐!”
“你没听清名字?”宋春汐问。
“嗯,我只是路过听到一句,不敢问。”
不是曹国公府,是李家,那可能是李丰,宋春汐道:“你别担心,我明日去问过父亲再说。”
如果真是李丰的话,那父亲是要弹劾瑞王的岳父了。
可现在还没锁定主谋呢,雾里看花,朦朦胧胧,好多事都没理清楚,如果父亲这边突然动手的话,也不知会不会引起局面的变动。
宋春汐转头跟妹妹说:“先去我婆母那边请安吧。”
宋春菲道好。
二人便前往正房。
若说儿媳生得明艳照人,那这宋二姑娘则是清丽可人了,霍夫人笑道:“听说春汐要你教女红,你便索性在这里住上几日,不然一日能教什么?”
姐姐已经提过,宋春菲脸蛋微红:“打搅您了。”
“别说这等客气话,也别拘束……”霍夫人看向宋春汐,“春菲在,你这阵子就别晨昏定省了,你们姐妹俩难得聚一起,指不定每日说话都要说到很晚。”
宋春汐点点头,谢过婆母。
从正房出来,宋春汐带妹妹去看猫。
春光明媚,那猫儿就喜欢晒太阳,正睡在院中的石桌上。
两个人在旁边坐下来,它也没醒,肚子上上下下随着呼吸而起伏。
宋春菲轻声问姐姐:“摸它会吓到它吗?”
“不会,它心大的很。”
宋春菲便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
毛绒绒的,十分的软,她问:“它叫什么?”
“飞琼。”
“它的模样可真配这名字”。”宋春菲把手又伸向飞琼的背,感觉在摸一团棉花,忍不住笑起来,“难怪好些人养猫呢,不过有些猫很凶,又挺吓人。”
“你是不是再说嘉州的那只大黑猫?”
“是啊!”
宋春汐莞尔,这只猫给人的印象真是太深刻了。
她又问起弟弟:“文N仍很刻苦?”
说到兄长,宋春菲就笑:“真是变了个样,打定主意要当上童生,今儿知道我要来,他也是蠢蠢欲动,可转头就掐了自己一把,说不能松动,不然之前的功夫都白花。”
宋春汐噗嗤一笑:“如今爹爹也不骂他了吧?”
“嗯,爹爹还让厨子熬些补汤给哥哥喝,怕他撑不住。”
宋春汐一叹:“这般努力,要再考不上只能去做生意。”想必父亲到时也会同意的,天赋太差,强求无果,那当然要换条路走。
两人玩了一会猫,宋春汐又同妹妹去赏花,还去看了东苑里的果树。
等到下午方才做女红。
宋春菲要绣百福襁褓,宋春汐便绣个事事如意襁褓。
杏儿跟梨儿帮她们拿针线,挑锦缎。
红色的底,金色的线,喜气洋洋。
两个人绣着,不知不觉便到傍晚了。
霍云回到家,因宋春菲在,动作不能随意,早就习惯了的搂抱,亲吻一概都不能做,时时要忍住发痒的手,人就显得有些僵硬,好似一尊石像。
宋春菲看着这个姐夫,实在无法想象姐姐说得什么“面冷心热”。
她初见霍云是在姐姐回门的那日,姐夫不苟言笑,眸光又沉又冷,不易亲近,她就一直有些担心姐姐,怕姐姐在霍家过得不好。
而今看来,姐夫还是老样子。
这几日,她一定要好好观察下,如果姐姐被姐夫欺负,她不能坐视不理。
因宋春菲还未出嫁,为避嫌,晚膳仍是分开两桌。
饭后,姐妹俩坐着说闲话,霍云在一旁无事可做,见宋春汐的心思全在宋春菲身上,看都不看他,实在无趣,便去了书房。
宋春汐教妹妹用彩球逗飞琼玩。
飞琼给面子,追来跑去不亦乐乎,引得宋春菲笑声不停。
“真可爱,姐姐在哪儿买的呀?”她问。
“你姐夫送的。”宋春汐道,“你也想养的话,我等会问问他。”
宋春菲愣住。
姐夫这种性子的人居然会送姐姐猫?
果然是面冷心热吗?
见她眼睛瞪圆了,宋春汐好笑:“怎么了?”
“我以为姐夫……”宋春菲低头摸摸飞琼的脑袋,“我实在没想到呢。”
大约妹妹觉得霍云不会做出这种事。
可人是会变的,比起刚成亲那会儿,他的变化已经非常大了,不过以后又会变成何样也不知,宋春汐问:“你刚才问在何处买,是不是也想养?”
宋春菲摇头:“不养,只是好奇,娘不喜欢的。”
家里有两个孩子要操心,再多一只猫,母亲可能是会怕麻烦,而且宅院也不大,宋春汐道:“你以后想看猫,随时来我这里。”
“好。”
既然提到母亲,宋春汐问起贺礼的事:“瑞王娶妻,你可知娘打算送什么?”要说父亲,必然是不肯露面,但瑞王身份不一般,就算看在太皇太后与天子的面上,文武百官都得前去恭贺。
宋春菲道:“娘也发愁了一阵,不知道送什么好,后来从库房拿了一套茶器,是之前姐夫送的聘礼里面的。”
宋春汐点点头:“左右也是扔在库房的,送茶器可以。”
姐妹们不知不觉说到亥时中。
宋春汐送妹妹去客房歇息,就在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