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书桌上重新捡起那张表格,狐狸眼微挑,“求我办事?”
阮甜愣了下。
她盯着阮梨,语气里理所当然,“是找你帮忙,不是求。”
阮梨面无表情:“条件。”
阮甜没反应过来,“什么?”
阮梨:“条件。”
阮梨:“给我什么条件,让我帮你。”
条件?
这还需要有什么条件。
阮甜顿时炸了,“阮梨,你别给脸不要脸,”又想到自己的确有求于人,她停了下,不甘道:“你要什么条件。”
话落。
阮梨从床上拿过手机,那个陌生人半小时前给她发了条信息,又是很简单的地址,「十二月五日,下午三点,a大校区。」
阮梨看着那条信息,狐狸眼上挑,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而后,开口,“a大五号有个座谈会,我要参加,以导师身份。”
阮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用一等奖换一天导师,你不亏。”
阮甜有点懵。
但也没拒绝,a大有阮岳股份,她让母亲去和爸爸吹吹枕边风也不是大事,再说了,阮梨去一天a大能掀起什么风浪。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
都是她赚了。
阮甜解决了棘手的事情,心情很好,“可以。”
“但是,”阮甜一双小鹿眼,圆溜溜地盯着桌上的表格,“我只要第一,没拿到第一名,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
阮甜重重的摔上门走了,像是她来时那般,气势汹汹,丝毫不顾及别人。
房间里终于清静下来。
阮梨拿着手机,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眉心微蹙,这个人是半个月前联系上她的。
那个人像是摸透了她的性子,开口便是让她难以拒绝的诱惑。
「两亿。」
「足够你买断阮氏股份。」
「条件。」
「半个月,拿下这个男人。」
「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高大挺拔,额前碎发遮住了些许眉眼,又被风吹乱了些,利落又锋利的下颚线蔓延至锁骨,完美的喉结微微凸起,性感又撩人,男人身影半隐在黑暗里,一束火星照亮着男人半张脸,男人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冷漠又轻慢,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混不吝的劲儿。
阮梨认得他。
时序。
不止是a市出了名的纨绔,更是阮甜时常挂在嘴边上的「心上人」。
阮甜喜欢时序。
阮岳更是有意撮合阮甜和时序,在a市谁不想攀上时家这根高枝,谁不想一步登天。
阮梨想,不止是为了钱,更是为了报复,为她那早逝的母亲和外婆,向整个阮家进行报复。
时序。
时序。
阮梨盯着照片上的男人,男人漆黑的眼底像是一滩沼泽,深不见底,又无端有种吸引力,勾着那些小姑娘们前仆后继的涌上去,试图成为那个例外。
让浪子回头的例外。
阮梨勾唇,她调查过时序。
时序浪荡成性,风流惯了,要想走进他心里绝不容易,要怎么样在万千花丛中脱颖而出,要怎样伺机而动,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猎手。
阮梨看着镜子中,未施粉黛清纯的脸,轻笑,从衣柜里挑出一套中规中矩的针织套装,又挑出一件同色系的大衣。
穿好。
下了楼。
十一月的a市,已经进入寒冬。
花园里的花圃被白雪覆盖,阮梨听见了继母陈蓉蓉的声音,细声问,“她答应没有?”
阮甜,“答应了,说是让我帮个忙。”
陈蓉蓉语气一下子冷了下去,“什么忙?”
阮甜,“五号a大不是有个座谈会,阮梨想去当导师,不是什么大事,你让爸打个招呼就行。”
陈蓉蓉顿了顿,带着几分细究,“她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阮甜懒得理,反正自己的事情能搞定最重要,“妈,你就让她去吧,就她那德行能掀起什么风浪。”
话落。
阮甜看见下楼的阮梨,也没有半分说人坏话的心虚感,“阮梨,我和我妈谈好了,五号你就能去,你别忘了我的事。”
阮梨未应。
侧头看向一旁的陈蓉蓉,女人穿着精致,身材前凸后翘,长的极为漂亮,声线又低,平日里和人说话时,嗓音软的和南方的吴侬软语一样,无害又无辜。
但此刻。
陈蓉蓉平静的看着她,像是说着一件极为家常的事情一样,“小梨,你爸六号有个生意伙伴带着儿子来,到时候你去见见看。”
阮梨抬眼。
陈蓉蓉志在必得,“是你爸让我喊你去的,说是你年纪差不多了也该考虑一下婚姻大事。”
阮梨未应。
陈蓉蓉又说:“对方家境不错,父母又和你爸关系也算不错。”
第6章 妈妈说,我该谈恋爱了。
话落。
陈蓉蓉停了下,有些为难的开口,“就是那儿子听说早年生了场病,身体不太好,不过这几年应该也养回来了些。”
陈蓉蓉并不担心阮梨会拒绝,她巴不得阮梨表现的极为抗拒,这样她就能挑出阮梨的错来,好好做一做文章。
她是极为期待的。
那家小儿子,听说是个暴力狂,早年因为打架斗殴磕到了脑子,近年来的脾气愈发暴躁。
阮梨要真嫁过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她轻笑。
等着阮梨回答。
时钟挂在客厅正中央,足有半面墙高的时钟每一次滑动,都发出笨重的“滴答滴答”声。
听着陈蓉蓉的话,阮梨当然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想趁早甩掉她这个多余出来的阮家人,而后真正吞下阮家这块大蛋糕,成为彻头彻尾的女主人。
鸠占鹊巢。
阮梨脚步未动,就这么站在扶手旁,白皙纤细的手放在木质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脸上维持着敷衍的笑意,抬起眼,目光丝毫不怯,直视着陈蓉蓉。
“好。”
阮梨淡声,“我会准时到的。”
这番话出乎意料。
陈蓉蓉脸上表情险些挂不住,她看着眼前的女生,想象中的撒泼打滚没有,一双清眸干净的像是一眼看到底,此刻眉眼弯弯,又透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陈蓉蓉僵了一瞬,又笑,“哎哟,我们小梨真的长大了,阿姨真的很欣慰。”
阮梨脸上噙着笑,看起来无辜又纯真,“嗯,那麻烦阿姨了。”
说完。
她快步离开。
等出了院门,脸上笑意散尽,她从手机里找到一通号码,拨了过去。
——
阮家。
阮甜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精致的水果拼盘,问,“妈,你真打算给阮梨找个好人家吗,这可不行啊,我不依。”
陈蓉蓉看着电视里放着的伦理剧。
笑看了阮甜一眼,“傻姑娘,自然是不好的,那家小子家里有点复杂,不是龙潭也是虎穴,就是阎罗来了,进了那种家庭也是要扒层皮的。”
阮甜闻言,呆了呆,眨眨眼,忍不住弯眼笑了,“这还差不多。”
“话说。”
阮甜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时序听说又换女朋友了,妈,爸爸到底能不能引荐我和时序家里人认识啊。”
时序。
长的帅,身上总是透着一股痞气,让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阮甜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陈蓉蓉宠溺的点了点她,“你呀,要是这时序不是时家人,我是肯定不答应的,倒是个会出生的,放心吧,妈妈答应你的事,哪件没做到?”
“嗯。”
阮甜从果盘里挑出一个红润的草莓,“妈妈吃草莓。”
陈蓉蓉笑。
整个客厅氛围感极为温馨,情深意切的两母女窝在沙发里享受着冬日午后。
——
夜晚。
a市最热闹的一条街道往里,有一家清吧,人满为患,清吧里灯光偏柔和,坐在高脚凳上的女人轻轻哼唱着情歌。
一曲终了。
女人拿着麦克风轻声,“今天我有个感情特别好的朋友来了现场,我真的很开心。”
灯光倾泻。
柔和的光晕洒落在她身上更显风情万种。
她看着坐在台下的人,说着,“我朋友初次登台,还希望大家给点掌声。”
女人的拥簇者很捧场的鼓着掌,掌声接连不断,女人弯唇一笑,冲人眨了眨眼,“团子,还不上来?”
紧接着。
坐在台下的人缓缓起身。
黑色方领丝绒长裙将她身材修饰的极好,紧身的连衣裙贴着肌肤,细腰盈盈一握,裙长至小腿腿肚,露出的一截脚腕像是白的发光,她穿着一双丝绒黑色高跟鞋,长发挽起,更添几分女人味,举手投足间,都仿若是个跌落尘世的妖精。
阮梨上台,接过苏夏手上的麦克风。
坐在高脚凳上,后面乐手奏响旋律,灯光倾泻而下,温暖的光晕自四周将她包裹,女人美的宛若人间尤物。
“我想唱首歌。”
阮梨声音清冷,“送给我的好朋友,希望我的好朋友,接下来的日子里,万事顺遂。”
音调响起。
阮梨朱唇轻启,明眸皓齿,一双狐狸眼流转着倦懒,撩人而不自知。
她唱的是「小宇」音调偏缓,坐在卡座的任军愣是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台上那个看着莫名有种熟悉感的女人到底是谁。
“序爷。”
任军指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女人,“那不是和咱们赛过车的小妹妹吗。”
时序顺着方向看过去,桃花眼轻挑。
她怎么会在这里。
旁边的人插科打诨,“真看不出来,这姑娘唱起歌来,简直像是脱胎换骨,完全没有半点那天的样子。”
“又飒又风情的女人哪里找啊,简直是尤物。”
李澍没跟着附和,只说,“是挺想不到,她居然是个歌手。”
时序没应。
他只瞧着阮梨,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女人,究竟还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歌手也太美了吧,不行不行,我要喊安可,她必须多唱几首。”
“人美声甜,这是什么人间宝藏。”
其中有个人没参与过那次赛车,听了个大概,捂着自己心口,“我妈妈说,我该谈恋爱了。”
那人指着台上的阮梨,“就找那样的。”
旁边立马有人扇了他一脑瓜子,“瞎说什么呢,那是你能想的吗?”
那人懵了,“干嘛干嘛打我。”
几个人继续插科打诨。
任军一幅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等着人挨训。
他悄悄打量着时序,时序目光落在台上唱着情歌的女人身上,修长骨感的指节跟着那旋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上。
他看着台上的阮梨。
阮梨长相明艳,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记得住的长相,美且有攻击性,但她身上的气质又和她长相有着天南地别的差距,她身上透着一股韧劲,和平时接触的女人大多不同,她身上的清冷孤傲,像是和这个世界断了层,美貌在这种气质下,反而最不值一提。
他眯了眯眼。
一曲终了。
第7章 她好飒。
台下有几个男人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的大声叫好,拎着酒瓶上去递给阮梨,男人身上有着浓重的酒气,浑浊的眼睛看着已经醉的忘了形。
男人说:“小姑娘,来陪哥哥喝一杯,哥哥给你付小费。”
小姑娘美的像妖精,刚刚坐在那里,就足够诱人,如今近看,那张脸美的近乎没有瑕疵,更是让人激发了心底里阴暗的东西。
酒瓶递过来。
阮梨接下,她眼底里没有什么情绪,平淡道:“喝这一杯,看在苏夏面子,小费就不必了。”
她仰头,酒精顺着喉咙一路往下。
男人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女人白到发光的脖颈,让人想在那雪白的颈项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男人指尖轻捻,想象着摩挲着那晶莹的肌肤是什么手感。
只是想象,就令他浑身战栗,那柔软的触感,肯定比棉花糖更软又甜。
男人笑着,“妹妹,跟不跟哥哥走,哥哥包你以后好吃好喝。”
苏夏在这清吧有点股份,来这的人多数也是有点脸面的,像这样喝醉了就搞事的不是没有。
她走上前,横在两人中间,笑,“王哥,怎么今天没人给你安排个姑娘,是我不懂事,我这就给你安....”
话音被打断。
王哥推开苏夏,一手扯住阮梨手腕,“我不要别人,我要她。”
这里动静闹的太大。
整个清吧的人都看了过来,看见王哥肥厚的手紧紧攥着阮梨,阮梨手很漂亮,明净又白,白皙的手腕上被人勒出一道红痕。
任军看着,又观察着时序表情。
“我靠,这一看人姑娘就不是那胖子的对手,那胖子摆明了要用强啊。”坐在卡座里的人说,“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终于轮到我了。”
“故事里怎么说的,英雄救美不就是这个意思?”那人立马站起来,撸起袖管,一副准备去干架的样子。
下一刻。
一道寡淡的嗓音响起。
“坐下。”
那人惊呆了,“序爷?”
时序扫他一眼,“坐下。”
虽不懂。
但还是乖乖坐下,闷头喝了一大口酒,“序爷,虽然咱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歹不会用强的。”
“我们不去帮一下,那姑娘今晚就完犊子了。”
时序依旧没什么表情,修长的指尖轻敲着桌面。
那人不太理解。
“序爷。”
“闭嘴。”任军瞪他一眼,“序爷序爷序爷,都快被你吵死了。”
“.......”
虽不明白。
但还是禁声了。
——
阮梨看着手腕上多出来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刚刚王哥递过来的酒瓶。
她眼底划过一抹寒意,语气冰冷,冷声,“放手。”
王哥哪里肯放,听见小姑娘气急,心底里的欲望更加强烈。
“还是个烈性子。”
王哥像是捡到了宝,乐呵的不行,“忘了说了,我就喜欢驯狼,越烈我越喜欢。”
“小妹妹,跟着王哥,”王哥凑近,舔了舔唇,表情袒露着不加以掩饰的下流,“王哥很懂女人的,保准让你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