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阮梨又震惊了,“你朋友——”
“怎么?”
“也太好了吧!”阮梨万分感慨,“那女生挺有福气。”
那女生挺有福气。
这话。
让时序有点飘飘然,他想说,“不是她有福气,是我有福气,”话赶话差点脱口而出,又在最后缩了回去,“现在就是这么个事,白月光属于我朋友个人猜想,他拿不准觉得直接去问怕惹女生不高兴,但不问,又如鲠在喉。”
是挺烦人。
喜欢一个人,就会不自觉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原来,爱情真的无关任何,只要付出真心的那一个,就会不自觉变的自卑和小心翼翼,她如是,时序朋友亦如是。
阮梨心中感慨,看向时序目光带着几分柔和,她喜欢他,也是她的秘密,是她一个人隐秘而又伟大的心事。
时序全然不懂阮梨心中所想,还沉浸在该怎么拐弯抹角从阮梨口中套话,她实在聪明,一点马脚也不能露出。
只一点,他都怕阮梨猜到几分。
时序觊着阮梨神色,又道:“这个事比较难。”
“我朋友就来问问我,这事要怎么处理,是挑明了,还是在观察看看,”时序察言观色,这辈子都没这么仔细观察过一个人神情。
他又补充道:“我还问了,他是怎么知道女生心里有白月光的。”
是啊。
从头到尾都是揣测,到底是以什么作为判断的基础呢。
阮梨觉得时序说法没错,很认同,“是啊,万一是误会呢,万一压根不存在什么白月光,其实只是你朋友没有安全感而产生的自我猜忌呢,其实他和那个女生从来都是情投意合呢。”
“话虽如此,但我朋友说他亲口听到过那女生说喜欢别人。”
时序觊觎着她神情,一字一顿,“那会,他俩还没暧昧呢。”
哦。
那就是女生心里有个白月光,白月光大概率因着什么原因离开了。
这时,出现了个完美到挑不出错的备胎。
也就是时序朋友。
既然失去了白月光,倒不如和备胎在一起凑合凑合的意思。
时序平日里话少,两个人呆在一起整天也不会多说几句,像这样为朋友操心又反常还极为别扭的行为,阮梨也是初见。
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她心里觉得,那个朋友大概是和时序真的很好的关系,所以才会让他这样忧心,难怪刚刚一直板着一张脸,显然时序心里也是有了答案的。
只是这个答案,不一定是个好的结果。
正因为不好,又担心伤害到朋友的自尊心,于是来问她这个外人,希望她来做这个决定,这样无论是好是坏,反正都是她做的决定,她可以把责任全部替时序揽上。
这么想着。
阮梨心里有了计较。
第96章 “好弟弟,我错了。”
她觉得,和男人保持着亲密关系的同时,还维持着秘密藏着白月光这样的女人,真的很难让人喜欢,时序的朋友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女人,才会明知那人心里可能不是自己,还想选择自我欺骗,试图麻痹自己,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反正,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是绝不能容忍她喜欢的人心里还喜欢别人的。
如果她喜欢的人,真的喜欢别人,那她就潇洒退出,祝福他们。
如果那个渣男,一边享受和她暧昧,一边心里默默念着别人,她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人间炼狱。
“你听我分析给你听。”
阮梨一本正经地开口,这模样逗乐了时序。
他轻点头,学她很严肃,“你说。”
“是这样的,”阮梨有理有据的说着,“首先女生先在外公布了有喜欢的人对吧。”
时序看向她,等着她说下去。
“既然有了喜欢的人,还和你朋友保持着暧昧关系近一年,说明她喜欢的人要么不在国内,要么因为有什么原因而没在一起,恰好这时你朋友出现了,又是个各方面非常优秀的人,正好又对她情有独钟。”
时序眉尖微颤,有种事情发展和想象中不同的直觉。
正打算喊停。
阮梨已经絮絮叨叨接着开口了,“处在空窗期的女人这时候想什么呢?”
“明显想着与其寂寞,不如与人暧昧,这叫滥情,又叫渣。”
阮梨完全不懂时序,抱着替他朋友抱不平的想法,果断道:“让你朋友和那个女生断掉吧。”
她眼里流露出厌恶,补充道:“听你这样讲,如果你问我意见,我肯定觉得这个女生是个海后,是个实打实的渣女。”
“有了喜欢的人,还去撩拨别人,乱给别人希望,这种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留恋的,”阮梨不断在人心里补刀,“分了吧,没必要了。”
分了吧。
没必要了。
阮梨极为冷静的分析着局势,说的头头是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小刀割进了时序心里,每一个字都精准的在他心口划了一刀又一刀,扎在他神经和躯体里。
尽管他极力想表现的平静点。
但随着声音出来,他的表情还是出现了浅显的裂痕,“分开?”
阮梨毫无所觉,理所当然,“当然,这种人不分手还留着过年吗。”
“凭什么!”
时序声音渐大,染上了戾气,“凭什么分开。”
“就凭几句话,就断得了付出去的真心?已经给出去的东西,怎么拿的回来。”
“就算拿回来了。”
“也是四分五裂的,要来做什么。”
“看着好玩吗。”
“真可笑!”
时序表情渐冷,伴着椅子挪动,病房里响起一阵“滋啦”声,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满脸迷茫的女人,“永远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话落。
时序摔门而出。
留下依旧迷茫的阮梨。
阮梨:“?”
她说错了什么吗。
刚刚,时序是发脾气了吗。
为什么发脾气。
阮梨坐在床上,有点反应不过来到底哪句话惹了大少爷,回忆了刚刚谈话,她终于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哦!”
“我明白了。”
会让时序愿意放下身段来问她的人,显然是个十分重要的朋友,而她开口就是让他朋友分手,换做是谁都会生气吧。
看来,他朋友是个恋爱脑,已经重度到晚期了。
阮梨推断,她语气或许不够温和,时序不过是以他朋友身份说出了那些话,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
阮梨从床头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找到时序微信,琢磨了下,还是打算发条微信,先给他顺顺毛再说。
她在手机上敲着,“其实换个角度想,你朋友和那种女生分开,或许才会有更好的选择呢。”
她觉得这话还算温和。
又补充了一句,“人要往前看,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不是说你朋友不好,只是替他不值。”
“你也别生气了。”
阮梨敲着字,最后很给面子的挑了个认错的表情包甩过去,“好弟弟,我错了。”
这语气,软的像撒娇。
阮梨等了会,没见着人回,也不急打开了朋友圈,百无聊赖的刷起了朋友圈和短视频。
——
茶馆。
茶几桌上,时序手机响了好几声。
他拿起来看了眼,微信上女人喊他好弟弟,他眉尖微颤,唇角扯了扯,把手机扔回了桌上。
他看起来,很好哄吗。
他掏心掏肺和阮梨说了那么长一段话,那女人的回答是什么,分手!
凭什么分手。
想到这,他就牙痒痒。
散漫不羁的脸上顷刻间染上戾气,坐在对面的人观察着,笑道:“怎么了这是。”
任军给他倒了杯茶,“和小嫂子生气了?”
“不能够啊。”
任军觉得,天塌了这两人也不会闹别扭,两个人性子一个比一个冷,脾气一个比一个烈,真要有矛盾了,大概打一架就好了,哪里会搞冷战。
又想着。
时序以前干的那些混账事,任军自动代入了一下阮梨的立场,看向时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活该。
察觉到视线,时序对上他目光,“?”
“序爷。”
任军多少有点替阮梨鸣不平了,“不是我说,你也该收收心了。”
时序:“?”
任军看着这人冥顽不灵,重重的叹了口气。
时序只觉得这人有病,拿起茶几上的瓷杯,喝了口茶,入口微苦回味甘甜,他眉头微微蹙着,居然在杯中看到了阮梨的影子,“?”
他吓了一跳。
拿着瓷杯,又仔仔细细看了遍,确定只是幻觉,这才准备继续喝下去。
一旁。
任军还在讲着,“小嫂子已经很不错了,在外总是对你百依百顺,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又酷又飒,这样烈的女人,还不是为了爱情生生让自己变成了小女人模样。”
看着时序寡淡的表情。
任军补充,“就这样,还叫人伤心的话,是不是过分了点。”
是不是过分了点。
第97章 “哄老婆。”
时序心里咯噔一下,想着那个大雪夜里赛车场上孤注一掷的阮梨,想着怕欠恩情而替他挡刀的阮梨,想着那天装醉在他面前变的格外耐心的阮梨。
那样好的阮梨。
那样温柔的阮梨。
笑起来很好看的阮梨,生气时的阮梨,委曲求全的阮梨,为了讨好而引诱他的阮梨。
各式各样的阮梨一下子涌入脑中,一件件细数根本数不过来,冲动过后,是懊悔。
时序突然有点后悔了夺门而出了,她还住着院呢,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要受着自己的坏脾气,而且他都那样发了脾气,人还拉下脸来哄他。
他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些?
他会不会,伤害到了阮梨,阮梨会不会因此怕他?
阮梨会怕他,这念头一出,他没来由的一阵后怕,他已经极力在阮梨面前表现的温和,却还是没能把握好分寸,把自己最坏的一面暴露出来。
时序烦躁的挠了挠头,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连旁边坐下了个人都没发觉。
李澍拿了杯茶起来,“今儿还是养生局。”
“可不,咱序爷结婚了就只养生了。”
任军说到这,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咱瞧着序爷搁这不高兴呢,我合理怀疑他惹我小嫂子不高兴了。”
李澍:“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
任军一脸笃定,“我小嫂子那样好脾气的人,指定做不出什么让序爷生气的,既然不是我小嫂子,那肯定是序爷了,要不也不会来这吃冷板凳了。”
李澍扯了扯唇,不予置评。
“女人嘛,哄哄就好了,感情最怕的就是冷战了。“
任军说着,“有很多人,就是冷着冷着,感情就没了。”
感情最怕就是冷战了。
冷着冷着,感情就没了。
没了。
时序低下眼,想着好不容易升温的感情别要真没了,真冷没了,想到这,就更后悔了。
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从桌上捞起手机就要走。
见此。
任军喊他,“序爷,去哪啊。”
李澍朝着他方向一起看过去。
闻言。
时序转过头,痞里痞气地落下一句,“哄老婆。”
话落。
人就走了。
留下一茶室的吃瓜群众。
任军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序爷刚刚说,去干嘛?”
旁边的人应他,“哄老婆。”
“卧槽!”
“爱情使人盲目。”
“序爷居然都会哄老婆了。”
李澍听着,轻笑了声,不置可否。
任军简直奇了,连忙捞过手机,在微信里找着什么。
旁人:“你干嘛呢。”
任军:“找我小嫂子微信。”
旁人:“找嫂子干嘛。”
任军抬头,笑嘻嘻地,“友情提示,序爷正在快马加鞭,哄小嫂子路上,让我小嫂子高兴高兴。”
旁人:“.....”
——
时序没有去医院,而是回了趟家,黄姨正在准备晚餐,因着阮梨喜欢黄姨做的东西,时序就让她每顿按时送到医院。
正在厨房里忙活。
听见动静。
黄姨转身,就看见时序正站在厨房的柜门中找着什么。
黄姨没忍住,“先生,您找什么呢。”
“围裙。”
时序想着,要收复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收买她的胃,阮梨那么爱吃甜食,他就亲自下厨,让她感受到什么是诚意,想着阮梨吃东西幸福的表情,唇角有着逐渐疯狂上扬趋势。
他忍着笑,问,“黄姨,你看见了吗。”
“我来吧。”
黄姨走过来,在一个柜门中取出新的围裙,问,“先生,您要下厨吗。”
她照顾过不少富家子弟,真没见着几个会下厨的。
这事。
还挺新奇。
闻言。
“嗯。”
时序拿出刚在手机里下载好的视频,放置桌上,“我准备,给太太做这个。”
黄姨看过去,“榴莲千层?”
“嗯。”
黄姨应了声,“好。”
她准备去拿工具,被人喊住,“黄姨,我自己来。”
黄姨脚步顿住,“不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时序极为自信地开口,“这点小事,我自己来。”
不过是个甜品,能有多难?他是谁,他可是时序,在他字典里,就没有难!
这么想着。
时序穿好了围裙,小碎花的围裙套在他身上充满了违和感。
黄姨看着,忍俊不禁,想着这事得分享给阮梨看看,让阮梨也高兴高兴,抱着这种想法,黄姨偷摸拿着手机,对准了时序,“咔嚓”一下,拍了下来,而后准备找到阮梨微信发给她。
“黄姨。”
一道寡淡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黄姨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飞了出去,下意识看向时序准备解释。
就见时序拿着鸡蛋在手,面前放了几个瓷碗,吊儿郎当的看着她,“给太太拍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