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说。”
时序轻笑了一声,“我不喜欢吵。”
军刀从桌上拔出,溅起璀璨的血花。
又被人精准扎在男人舌尖,“这下可以了,两清了。”
说着。
时序接过陈司递过来的湿巾,擦干净手,走向阮梨,目光落在一旁狼狈的方淮身上,“录下来了吗。”
“全部录下来了。”
方淮整理了下着装,外套早被扔在地上,他推了推眼镜,金丝边框的眼镜上有个小小的摄像头,伴着刚刚那一场闹剧,所有的证据都被收纳其中。
“阮总。”
方淮拿下眼镜上的摄像头,看着准备趁乱逃走的阮岳又被陈司手下押住,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幸灾乐祸,道:“你这叫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
方淮轻笑了声,笑容不达眼底,“这过程是艰难了点,但你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下杀手。”
他手上的证据足够让坐在这里的这群人都锒铛入狱,下半生都在监狱中忏悔过一生。
方淮忍着痛收拾着带来的电脑,和刚刚拿到的u盘,在抬头时,就看见时序正脱下了外套,披在阮梨身上,俯身问她,“疼吗。”
“......”
方淮看了看自己,胳膊上也有几道口子,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不问他疼不疼。
之前还觉得任军夸大其词。
如今,眼见为实。
这人,真是彻头彻尾的妻管严,是个老婆奴。
阮梨是真没想过时序会来,不止是来了,还帮她收拾了这场残局,收拾的利落又漂亮,心里不是不感激,只是真感激到了嘴里,却变成了一句极为普通的,“不疼,谢谢你。”
听着她这语气,这神情。
透着难以亲近的疏离感,时序心口一窒,忍着心酸还是强撑着豁达,“嗯。”
方淮偷摸着看着。
终于确定了,时序这种人看着在外面杀伐果断,实则内心还不是个被老婆欺压的死死的小奶狗。
啧,恋爱脑真可怕。
方淮不忍打断,想着正事要紧,还是问了,“其他人可以起诉了,至于阮岳,”他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连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何况处在这中间的阮梨,在这种父亲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阮梨,“要怎么处理,是直接公诉,还是?”
这意思很明显。
要公诉,他就开始走流程,但是阮梨要寻私仇,这时间也不是不可以空出来让阮梨自己去解决。
他看向阮梨,到底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时序正准备开口,怀里的人从他怀中挣开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感,“交给我。”
有些事,她还没和阮岳一件一件清算,她怎么能让阮岳舒舒服服的在那里安享晚年,就算死也不能让他死的干脆。
她要让她经历她经历过的痛。
甚至,百倍!
阮梨先是和方淮道了谢,而后对着时序平静地说着,“把他交给我。”
时序低垂着眼眸,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妥协般地开口,“好。”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无论是什么。
我都会毫无保留的站在你这里,陪着你,保护你,护你周全。
阮氏终于解决,一直悬挂在心上的信念终于迎来了尾声。
阮梨跟着时序出了阮氏。
放在包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她刚准备在包里拿出手机,手腕被人拽住,她疑惑抬眸,对上了时序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不许拿。”
时序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命令,却又在对上她眼睛时,软了下来,“你手受伤了。”
说着。
时序从她手里拿过包包,自然的替她拿出来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一直平静的面容产生丝丝裂缝。
苏笛。
阮梨伸出一只手来,摁下接听,点了扩音,苏笛的声音在这狭窄的车内响起。
“姐!”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今天顺利吗,怎么样了,”苏笛像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砸过来,“有没有收拾掉阮岳,拿下阮氏,我和夏夏姐一直等你消息,你可算接了电话了。”
见人没应。
苏笛:“姐姐?”
说不上为什么。
阮梨虽坐在时序身边,看着时序脸上无异,却总觉得这人身上的低气压连带着整个车内都降下好几度。
苏笛还在喋喋不休问着。
阮梨反应迅速,回了一句,“我还有事,等会说。”
她摁断了电话,对上时序似笑非笑的表情,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弟弟,和夏夏一样的关系。”
时序没应。
阮梨莫名觉得心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但就是不太想让他误会,一点误会也不要,“苏笛一直在国外上学,是我母亲在福利院资助的孩子,后来我母亲离世,我就替我母亲一直出资让他完成学业。”
“苏笛也算是争气,拿了不少奖学金,是个挺上进的孩子。”
她真把苏笛当作弟弟。
就像她和苏夏的关系一样,虽然没有血缘,但却胜似血缘的亲人。
明白阮梨是个怎么样性子的人,她一向话少却愿意这样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她和苏笛之间的关系,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已经漏光了的小玻璃罐里,又让人塞入了好多好多水果糖,有橙子味的,有水蜜桃的,还有草莓味的,甜甜的,甜的让人忍不住嘴角想要上扬。
时序忍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撇过头去看窗外,今日日头极好,金黄的阳光洒满了街道,街上人行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在这燥热的夏季,却像是清凉的碎碎冰,让人只看着,就莫名觉得心情很好,像偷吃到松果的小松鼠,鼓着小腮帮子也藏不住的小高兴。
阮梨是在乎他的。
时序这么想着,在看向阮梨时,神情多了几分温柔,语气却傲娇,“干什么要给我解释这个。”
第92章 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阮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迷茫的眨了下眼,“啊”了一声,诚实道:“怕你误会。”
想着时序之前在那个午后说的话。
她又原话还给了时序,“我不会乱搞男女关系,也不会出轨,你放心。”
“在两性关系中,我分得清主次,”阮梨觉得自己这么说,很有道理,“毕竟我们是已婚关系,我会恪守信用,不让你操心。”
这意思就是,她不过是为了时序的脸面所以不搞男女关系,那是不是等以后期限一到,就可以马上搞男女关系。
时序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小高兴,又被人一个小拍子给拍了回去,小玻璃罐里的水果糖全部变成了过期的劣质糖果,带着让人难以下咽的味道,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轻嗤一声,懒得搭腔了。
阮梨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回应,在瞧着这少爷不太好看的脸色,莫名觉得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莫名又僵住了。
她有点懵。
她到底说错了哪句话,惹得这大少爷又不高兴了。
车停在私人医院门口。
时序率先拉开车门下车,瞧着从车上慢吞吞下来的阮梨,又看向她胳膊上和掌心上已经凝固的伤口,“啧”了一声,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不耐烦的补充道:“以后护不住自己的时候,就别跟人家硬刚,再不行,喊上我,我又不是护不住你。”
这话。
听着像教训。
阮梨勾着他脖颈,在他怀里露出一双清澈的狐狸眼,眼角微弯,却觉得这话听着心里很甜,像是打至八分的奶油,带着轻盈绵软的甜意,连带着空气里都泛着丝丝甜蜜。
“嗯。”
阮梨温声应着。
时序听着这回答,很满意,又垂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还敢不敢了。
阮梨下意识将这话理解为,时序其实是在关心她,担心她的安危。
那语气也跟着变软了,“不敢了。”
“错了吗。”
“错了。”
“嗯?”
时序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好说话,电梯一路向上升,他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女人生的貌美,此刻恬静的模样,如三月初春的绽放在树梢的桃花,透着沉静又诱人两种极为冲撞的气质。
他心跳了下,稍显得意,又问,“错哪了。”
错哪了。
阮梨其实不太知道时序指的是哪方面,只是下意识给他顺毛,也瞧着顺着他说下去好像能让他高兴,也就顺着了,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错哪了”,她哪知道错哪了。
阮梨在琢磨了下,极为小心地说出一句,“哪都错了?”
“......”
话落。
时序又重新板着一张脸不看她了。
这少爷,又不高兴了。
阮梨有点郁闷,觉得这男人的心越来越难琢磨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医生给她清洗伤口又包扎好的手,还是觉得没必要这样,这点小伤不至于住院观察,伸出那只被包成小粽子的手在床边扯了扯时序的衣角。
时序看着衣角下,那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挑了挑眉,“?”
“时序。”
阮梨捏着他衣摆,语气软的像撒娇,“我想回家。”
怕时序不高兴。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吃黄姨做的甜品了。”
其实她真没到要住院的地步,是时序擅自做主让她住了进来,眼见着一向要强的女人第一次放低了姿态对他撒娇。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ak47在他心上开了一枪。
一击即中。
时序心都快化没了,他忍着眼角眉梢的笑意,无情拒绝,“不行。”
他盘算着。
等阮梨用那娇软的声音在喊他一声,他就一定立刻马上抱着阮梨回家的心态,等着阮梨来求他。
等了好一会,见人迟迟没有反应。
时序侧过头去看她,只见女人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头微微侧着,像个毫无防备的婴儿此刻睡的香甜,阳光洒落在床上,时序摁下了遥控键,窗帘缓缓合上,病房里变的安静又祥和,他看着入睡的阮梨,心都跟着软下来,如一阵暖风拂过心间,连心都是热的。
“一直这样好不好。”
时序低头,替她撇开额前几缕碎发,轻吻在她额头,“一直让我陪着你。”
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阮梨也没想过自己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并且一睡就是一整天,等醒来的时候,手上输液已经结束,时序正坐在小憩。
病房里静悄悄的。
只剩下床头一盏小灯亮着,照亮了男人侧脸的轮廓,暖黄色的光晕落在他身上,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极为温暖又想亲近的感觉。
阮梨伸出手,慢慢牵上时序垂在一侧的手,那一刻,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颤动。
“时序。”
阮梨轻声喊他,“时序。”
听见动静。
时序困倦的睁开眼睛,对上了阮梨的视线,“?”
下一刻。
阮梨稍稍往旁挪了挪位置,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温声,“不要坐在那,过来。”
时序先是愣了下,侧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姐姐,你再邀请我?”
阮梨眨了下眼。
时序:“和你同床共枕?”
阮梨心提了起来。
时序又说:“不太好吧,你这病着呢。”
阮梨目光直直盯着他。
时序“啧”了一声,“既然姐姐要求了,”他脱掉鞋子,很自然的上了床,揽过阮梨,将人抱入怀里,“那我就,却之不恭。”
病房里的床不算小。
也比不过家里的大,两个人相拥而眠,阮梨靠在他怀里,能清楚听见他胸腔里搏动的心跳声,以及男人清浅的呼吸声,阮梨忍着胸口的怦然心动,抿了抿唇,伸手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身,轻声,“嗯。”
伴着这话落下。
空气里立刻产生了暧昧的感觉。
时序藏在阴影下的眼睛此刻极亮,听着阮梨的温声软语,一直平静的心脏在见不到光的地方,轻微的颤动着,几乎马上产生了流光溢彩的状态,世界都像是在这一刻绽放了绚烂的烟火。
阮梨是在乎他的,这件事就足够他高兴好久。
第93章 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室内陷入昏暗。
感知一下全被眼前这人占据,阮梨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睛,微抬起头,瞥见男人凌厉又锋利的下颚线。
视线往下划过那性感的喉结,最后落在男人冷白皮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处,心跳立刻加速,耳垂染上红晕。
觉得这男人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勾人的气质,难怪引得那样多女生前仆后继沦陷在他温柔乡里。
阮梨心里腹诽,嘴上喊他,“时序,你睡了吗。”
她已经睡了整天,如今已经不困,加之被人这样抱着,更精神奕奕。
她等着人回应。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
她从他怀里伸出一只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人仍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勾着男人衣领,掀开衣领处,手落在那锁骨上摩挲着,在往上,划过喉结,性感凸起的喉结缓慢滑动着,触感极好。
她心尖颤了一下。
连呼吸都变的热了起来,想着反正时序睡了,那力道又变重了些,顺着喉结微动,指尖一上一下,触感奇妙而温暖,像是微妙的电流击中身体,一路顺着脊椎骨往下,连指甲缝都带着电流。
下一秒。
“姐姐,你在勾引我?”
时序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这暗沉的病房里,像是一阵雷,击中了阮梨的心脏,她心跳一下乱了。
下意识想要收回淘气的小手,被人先一步发现,一手扣住她的手,男人幽深的眼底泛起波澜,嗓音低而哑,“撩了我就跑?”
时序其实一直没睡着。
感受着她的动作,原本只想着逗逗她,看看她的反应,却没想到怀里的人越来越不安分,越来越大胆,随着她的动作,时序呼吸渐渐乱了,心里的燥意难平,逐渐心猿意马。
他呼吸微沉,落下一句,“姐姐,没这个道理。”
男人说话带着气音,喷洒的热气尽数落在她红润的小脸上,阮梨先是愣住有种被人抓包的心虚感,而后听着他极为不正经的话,狐疑的抬头,“你是不是一直没睡。”
“嗯。”
“果然!”
阮梨很快反应过来,“你就是故意在诱我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