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浅粉色的秋千架,上面还刻着阮梨的名字,和陈家老宅那个极像,但细节处理的更好。
比那个看过去更像个童话里小公主拥有的秋千架。
阮梨想起那日从陈家老宅出来,他拿着手机拍了照,当时还不明白怎么好好的拍秋千,如今,心中一暖,下意识抬眸,撞进他眼底,被他眼里情意撞了个满怀。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阮梨灼灼的目光看向他,“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秋天的阳光格外暖。
微风拂过,吹拂着女人垂落在两侧的碎发,女人一双狐狸眼动人,表情温暖透着几分欣喜,一张小脸素面朝天,背景是湛蓝的天空与花圃,像极了极美的动图,而她是那图中唯一的点睛之笔。
时序只瞧着,心头暖洋洋的,笑着,“让你知道了,还算什么惊喜。”
安装好了的工人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以后,也跟着附和,“太太真是好福气,您先生每日里都来监工,更是跟着师傅亲自动手。”
“一个外行人居然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工人赞不绝口,“真没话说。”
说着。
几个工人纷纷和时序打招呼道别,“先生,已经安装好了,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时序微微颔首,倒是真的检查了起来。
检查时,格外认真,模样细致,倒是每一处细节也没放过,最后才满意道:“可以了,辛苦了。”
工人们纷纷离开。
阳台只剩下她和时序。
时序从沙发拿了个抱枕放在秋千上,拍了拍秋千,“过来。”
阮梨看向她。
时序懒散的倚在秋千旁,朝她伸出手,“过来坐坐。”
阮梨还未从惊喜中走出,欢喜之余还是乖巧的伸出了手,手被男人大手裹住,掌心相贴,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亲密接触传递给她,她心里泛起浅浅涟漪。
从座位上起来,男人指腹揉着着她指节,将她放在秋千上,倾身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准备好了吗。”
“要开始了。”
阮梨脸微热,“嗯,准备好了。”
话落。
秋千被人从后推着,她脚尖离地,整个人荡在空中,又下降,时序稳稳接住,又轻轻推了出去。
身后响起时序懒洋洋的腔调,问她,“开心吗。”
“嗯。”
阮梨好久没被人这样珍视过,那种能确切感受得到的珍重,她心里暖暖的,轻点头,“开心。”
“那就好。”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
秋风掠过她额前,拂起她鬓角碎发,她听见时序爽朗的嗓音,说着,“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情话缠绵。
气氛一下变的旖旎,阮梨能感受得到胸腔里的心像是被什么轻挠了一下。
轻轻颤动着。
明明只是荡秋千。
明明a市好多地方都有秋千。
明明是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可只要与他有关,就仿佛为这件事情增添了奇幻的色彩,就像是她对时序的感情,摸不到出处,却情根深种。
原来,被人珍视,被人当作宝贝珍重呵护着,竟是这样的幸福。
从秋千上下来,时序牵着她去客厅。
黄姨准备好了午餐,时序坐在她对面,帮她剥虾,将剥好的虾放在碗中,推至她面前,“可以吃了。”
说着。
时序拿过湿巾擦手,又给她添汤,“不烫了。”
阮梨看着撇掉了浮油的汤汁,又看向碗中的虾,暖意从心底里涌起,她笑着看他,“谢谢。”
“客气什么。”
时序抬眼看她,“真要谢谢,喊一声老公。”
这人,又在打趣。
阮梨面色微红,还是顺着他喊了声,“老公。”
女人嗓音娇柔。
好听的要命。
一句“老公”,简直让人骨头都酥了。
时序喉头动了下,深邃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灼灼的光。
恰好这时。
“先生和太太感情这样好,不考虑要个孩子吗?”
黄姨正在煮着甜品,笑着说着,“像先生和太太这样的颜值,将来生的宝宝也是极好看的。”
“而且,先生这样贴心,将来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
听到孩子。
阮梨下意识看向时序,时序正好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撞,时序笑了声,“那得看太太了。”
“毕竟。”
时序笑了声,“太太也是个孩子,还没长大,我还没宠够,怎么好再宠另一个孩子。”
黄姨愣了下,旋即笑了,“也是,先生和太太新婚燕尔,又还年轻,理应多几年二人世界。”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揭过。
却在阮梨心里激起一阵不小的涟漪,在那之前她从没想过结婚,也没想过生子,只是觉得如果这世上非要找一个人共度余生,时序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如今。
听着黄姨那句,“像先生这样的颜值,生的宝宝也是极好看的。”
她脑海中突然就有了画面,一个缩小版的时序和时序在一起,孩子牵着他的大手,奶声奶气喊他,“爸爸”那画面极为温馨。
孩子。
也变得不那么遥不可及了。
阮梨唇角弯了弯,手不自觉落在平坦的小腹上,想着,“要是这里孕育着一个生命,和时序有关,好像也是件很棒的事情。”
这么想着。
阮梨看向时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
她得想个办法,拿下时序。
她唇角弯着,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似是有温度感染了时序,时序看着,也跟着她笑,“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阮梨目光落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又往下移,那目光炽热。
时序止住了笑,眯了眯眼,“姐姐,你不正经啊。”
见此。
时序倒是没多想,从桌边拿过一本笔记本,放在桌上,“打开看看。”
阮梨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时序修长骨感的指节轻敲着笔记本,示意她打开。
阮梨眨了下眼,从他手里拿过笔记本,入目是他锋利整齐的字迹,罗列着关于情侣要一起完成的一百件事。
“......”
阮梨有些脸热,“你是想——”
“嗯。”
时序轻敲着桌面,语气自然,“先从屏保开始。”
情侣一起做的一百件事里。
其中一件。
是把彼此照片换成手机屏保。
时序点开手机屏幕,上面是阮梨坐在雪橇上的那张照片,看着明媚动人。
倒是真没想过。
时序居然信这个,阮梨看着他格外认真,被人逗笑,“阿序。”
第124章 “恋爱上头的女人,真可怕。”
“怎么。”
“你——”
“?”
阮梨忍着笑,还是没忍住,笑了声,“真的,好可爱。”
被人说可爱。
时序也不恼,提醒,“屏保。”
他语气认真,看起来严肃至极。
阮梨低笑着,拿起手机,他们合影实在是少,她翻着相册找到在极光下的合影,将屏保换成合影,拿在手机晃了晃,“满意了吗。”
她这话,像是大人在哄小孩。
时序眉梢一挑,“嗯”了一声,又示意她往下看,阮梨顺着笔记往下,“情侣装,情侣照,一起旅行,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做一次手工,一起去蹦极,一起跳伞....”
她目光落在跳伞。
想起之前在短视频中看过的双人跳伞。
突然产生了兴趣。
“跳伞。”
阮梨拿起笔记本,眼睛亮晶晶,问他,“你喜欢跳伞吗。”
时序没拒绝。
笑着抬起手,搭在她肩上,与之商讨着情侣之间的一百件事,从跳伞到最后,时序突然开口,“姐姐,我帮你办个画展吧。”
像是准备了许久。
时序不紧不慢,道:“这么多年,你那么多作品,写的都是阮甜的名字。”
“阮甜举办了多少次个人展了,”时序像是闲话家常一样,说着:“可我认为,那该是属于你的光环。”
画展。
阮梨不是没有想过,她喜欢画画,热爱画画,却一直深居幕后成为了阮甜的影子,她看着阮甜获奖,看着阮甜浑身是光,而她只能是影子。
那时候。
她不是没有羡慕过。
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起她身负的血海深仇,心里那点小期待小渴望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她从不允许自己产生无谓的期望。
人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可如今,时序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她许多年前的愿望,她不是不心动的,她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时序。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时序揽过她的肩,语气极为温柔,“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错过了就弥补,就像考试的填空题,你在填答案前,可能先选择了其他题,可能到了交卷时间,你觉得没有希望了。
但是,你别忘了,我就是你的希望。”
时序摸了摸她脑袋,像是某种安抚,温声,“如今,有了重新考试的机会,阮梨同学,你还愿意在曾经缺憾的填空题上,重新写上你的答案吗。”
——如今,有了重新考试的机会。
——你还愿意重新写上你的答案吗。
也许曾经迫于时间。
她不得不交出白卷。
带着万分遗憾和可惜,提前离开考场,可如果时光逆转,时间带她回到了考场。
她愿意的。
她看着时序,目光闪了闪,下意识抱住了他,“从前我不信童话,像哆啦A梦是只属于小孩的美梦,我总觉得我不配有。”
“可如今。”
阮梨抿了下唇,咽下喉间的涩意,“我有了属于我的哆啦A梦,有了属于我的任意门。”
“谢谢你,阿序。”
她从时序怀里抬起头,一双狐狸眼发着光,“我想办画展。”
“嗯。”
时序摸了摸她脑袋,“会很辛苦哦。”
“我不怕辛苦。”
“会很累。”
“我不怕累。”
阮梨眼珠骨碌碌转了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姑娘模样实在认真,逗乐了时序,他胸腔震颤着,喉咙溢出一声笑,“嗯。”
他喜欢的阮梨,是一直在自己领域里闪闪发光的阮梨。
是不受约束,自由又快活,可以完全做自己的阮梨。
因着要办画展。
阮梨变的格外忙。
时常钻入画房里就是一整天,谁也不见,时序几次敲门,也只见她露出个脑袋,完全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什么事?”
时序见她防备自己,很不爽,“我不能看看?”
“不能。”
“.....”时序更不高兴了,“画什么东西,我看一眼都不行。”
“不行。”
“......”
见人没说话。
阮梨无情落下一句,“没事我关门了,”紧接着,门合上,被人从里面反锁。
时序听着反锁的声音,眉间颤了颤,感觉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
坐在画房里的阮梨,正拿着画笔,描摹着轮廓。
期间。
苏夏打来视频,见着满屋子的画,震惊了,“团子,你这也太牛逼了。”
阮梨还未开口。
苏夏又说:“所以,画展时间定了吗。”
“嗯。”
“什么时候。”
“十一月中旬。”
苏夏算了算日子,“还有一个月了。”
“嗯。”
苏夏轻笑,“他知道吗。”
“不知道。”
“?”
“不和他说吗。”
阮梨笑了声,眉眼间皆是柔情,“嗯,说出来就不惊喜了。”
“啧。”
苏夏语气揶揄,“恋爱上头的女人,真可怕。”
“行了,我也不吵你了,你忙吧。”
阮梨点头,和她说了再见。
电话挂断。
阮梨看着挂在墙上的画作,心底里有暖流淌过,弯了弯嘴角,脸上是幸福的笑。
——
秋夜清冷而寂寞。
街道空旷,只剩零星匆匆归家的旅人,风掠过树梢,吹动了梧桐树叶,发出沙沙声。
月光如水。
倾泻而下。
与之寂静截然不同的是,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喧闹沸腾,镭射灯照亮着舞台,音乐声鼎沸,坐在vip座上的几人,其中坐在里侧的男人看着恣意又散漫,潇洒又随性。
任军开了瓶酒,笑着打趣,“今儿奇了,序爷怎么舍得出来了。”
“听说最近小嫂子要办画展忙得很,”任军见缝插针,“序爷总不是被人赶出来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序扫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场上有人笑着打趣,“咱们小嫂子是个艺术家,这次画展序爷亲自把控的,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捧场。”
任军挑了下眉,“我礼都备好了。”
“你呢?”任军胳膊肘撞了一下李澍,“准备了什么,说来听听。”
李澍点燃一支烟,烟雾萦绕,他看向坐在里侧的男人,神色淡漠,没回答任军,反问,“听说你最近常去拍卖行。”
李澍表哥专做古董生意,听到些风声,“怎么突然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了。”
闻言。
任军倒是奇了,“我序爷搞古董那玩意?瞎说什么胡话呢。”
第125章 “你不是很喜欢阮梨。”
这时。
一直未开口的时序将烟蒂捻灭,眉梢稍抬,“前几日拍卖行的那颗露娜之心被你表哥拿下了,转手给了你家。”
这是陈述句。
不是疑问句。
露娜之心。
李澍琢磨了下,前几日里是他表哥是拿着一颗粉钻过来,那颗粉钻实在罕见,剔透的浅粉在光影下还闪着淡淡的鹅黄色。
他母亲喜欢的不行,想着他还没对象,硬是塞给了他,说是要给未来儿媳留着。
李澍哭笑不得,得了这么个玩意,放在书房里还觉得碍眼,如今倒有人急着来管他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