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温卿听到世子两个字条件反射似得睁开眼睛,秦韵被吓了一跳。
“咱这双眼睛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要突然睁开啊!”
祝温卿嘿嘿一笑:“对不起,不过,我不会去叫世子得。”
她宁愿自己早起去打扫,也不愿意叫世子。
秦韵有点搞不懂祝温卿,放眼整个国子监,哪家小娘子不想跟司世子发生点什么,费劲了心往司世子跟前钻,唯独、唯独祝温卿是个例外!
“你腰上带的是什么?”秦韵指着祝温卿腰上的玉佩问。
祝温卿顺着秦韵视线看下来,目光落在腰间玉佩时,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
“这是母亲去世时留给我的遗物。”
无数细长的针刺了下秦韵的心,秦韵痛苦道:“对不起,我不是——”
“无妨,带着这个玉佩也就感觉母亲一直未曾离去。”
秦韵看着祝温卿,未曾想祝温卿母亲已经不在,她还以为按照祝温卿天真乐观性格,家里虽然经济不好,但想必也是和乐融融。
“天黑了,食堂大婶的鸡汤熬好了,我们去喝鸡汤吧!”
秦韵利索从凳子上下来,拉住祝温卿就走,祝温卿也想着鸡汤那热乎劲,顺从得很,在门口偷听地一小娘子快速往梁月所在的房间走。
去往食堂的路上,突然冲出一个丫鬟,直接拽了祝温卿腰间的玉佩就往湖里扔。
速度快地让人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那丫鬟没影,秦韵急忙喊人去捞玉佩!
那可是卿卿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啊!
周围人越聚越多,祝温卿头一次慌地不行,西南角的楼台上,梁月得意瞧着祝温卿,看你这次还能干干净净不!
跌入水中的玉佩荡起的涟漪渐渐消失,祝温卿着急到已然顾不了那么多,就要拼命扎进水里时,旁边有一道更快更急的身影跳入水中。
三月的水冰冷彻骨,众人眼睁睁注视那道身影,约莫过了半刻钟,平静的水面露出一肆意俊朗的脸来。
“玉佩给你找到了,以后能不能别再害怕我了?”
从未哄过人的司世子声音接近哄!
祝温卿眼睫上挂着将落的泪滴。
众人哗啦啦发出惊叹声。
难道不是司世子讨厌祝温卿吗!!
怎么现在是!
司世子在求祝温卿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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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她看着别处他就不许!◎
京河大运上,华灯初上,月香坊多色灯笼投射在河面上灿烂波澜,花容月貌的女子坐在窗户里朝着河上锦船里的公子娇俏招着手。
“今个是谁惹我们小世子不痛快了?”
一个胆大的姑娘约莫着贴过去,佯装无辜状瞧着司桁。
司桁懒懒丢了个眼神,起身,坐在栏杆美人背上喝着酒。
气氛一沉,众人互相瞧着,希望能从对方身上知道小世子不高兴的原因,然而,看了半晌,都是一无所知,反而,那姑娘像是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欢似得,又施施然走到司桁对面,直愣愣坐下去,挡了司桁的视线。
“一个人喝酒多无趣。”女人声音清软,眼神媚如丝,勾得男人们骨头泛麻。
司桁勾唇一笑,中指抬起女人下巴,声调平静,桃花眼像入戏般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暧昧情愫在。
“你陪我……打算怎么陪?”后半句声调扬起,桃花眼蕴藏着一抹水光,女人惊艳于此时少年脸庞,脸上起了一层羞红。
拖着身子欲迎欲羞地迎上去:“当然是按照司世子的想法来。”
坊里的姑娘谁不知道,别看司世子玩的花,点的姑娘一个换一个,但身子比那群公子哥谁都干净,心里更甚。
她已经在想,得到司桁之后,众姐妹对她的羡慕嫉妒之样,然,正想着,身子却猛然摔在地上。
她从想象中清醒,发现司桁早已离开,根本就没想接她这个软甜酥麻的身体。
“真是可惜了。”
司桁居高临下看着她,她眼神诧异,惊恐看着那双桃花眼。
那一刻,她感觉司桁在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她头往前探,想看清楚司桁究竟透过她在看谁,却不料,司桁转身上了三楼,半柱香之后,司世子点了七个姑娘。
宋博容盯着上去的那些姑娘背影,这些姑娘乍然一看毫无关系,但若是认识祝温卿的人,会发现司桁把全楼里、哪怕跟祝温卿眼睛有一丁点相似的姑娘都叫了上去。
司桁这是在干什么?
宋博容想不明白那时的司桁,但看着此刻泡在水里的司桁,一个不可能成立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
三月的湖水,似冰窖还戳人心肺。
然而,少年脸上浓烈的笑似乎能将三月的寒意烧个精光,祝温卿有点受不住这样赤诚而热烈的笑意,她伸手去拽玉佩,一边拽一边小声说着:“你快上来,下面水寒。”
少年举高的手虚晃一下,眼看祝温卿就要碰到,身子往后仰,祝温卿堪堪一点没有拿到。
不得已,祝温卿又把目光放在司桁身上。
司桁双目黑亮,还在问:“你说以后还害怕我吗?”
少年浓烈而固执的情感压向她,众人目光齐聚在祝温卿身上,最不想惹风头的祝温卿此刻头皮发麻,在一束束强烈目光地凝视下,终是摇了头。
“不行,我要你亲口说。”
少年生怕祝温卿反悔,立刻要祝温卿一字一句说,同时,湖边围观的少女们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祝温卿想着之前那话的确是夸大了,可是,真没有想让司桁说这种话啊!
天日渐黑,寒气加重,微黑的湖波闪着诡谲冷意的光纹,祝温卿心里软了下。
“嗯,我以后都不躲着你了,快上来吧。”
司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话,将玉佩塞到那只娇小细腻的手心里,随后肆意一笑,身子一跃,站在水面上,宋博容早已拿着厚的雪绒披肩等在一旁,见他站在那,赶紧披了过去。
司桁还在看祝温卿,祝温卿握着失而复得无比珍贵的月牙玉佩,回头看,跟司桁视线对上,她缓缓做了个礼,之后撒开脚丫不顾形象跑了。
司桁发出“哈哈哈哈哈”舒畅的笑容,
笑声爽朗,震得周围一种人摸不着头脑。
“你……?”宋博容表情凝重,语气疑惑,司桁眼神低低看了他一样,后转向渐暗的天空。
“你且记得我那只小白吗?”
小白——
宋博容闻声色变。
司桁十三岁生辰,皇帝为给他庆生,便大开宝库大门,让他自己选,要知道,这玲珑库里的珍宝皆是世间极品,多少人见都不曾见过,而司桁偏偏挑中一只生性乖戾的猫。
那猫通体全黑,孤傲站在那里,仰着下巴,似俯瞰众人。
皇帝当场就笑:“这只猫可不是好驯服地,进宫两年,朕给它换了多少御兽师,都未曾将它收服,你若真心想要,你能收了它,朕就给你了。”
宋博容还记得那时候司桁眼神跟现在一样,乌黑发亮,对一件事物有了专注。
司桁自信应诺,走进玲珑库。
整整三日,司桁都待在玲珑库里不曾出来走动,直到日暮西斜,玲珑库大门打开。
众人看见一神采奕奕的少年从门内走出来,光照在他的身前,将他脸映得看不清楚,唯有那只黑猫乖巧立在他右肩之上,温柔舔舐自己毛发。
“黑猫服了!”
“当真服了?!”
少年一步步走出光晕,将夕阳拽之身后,脸上自信得似乎能将天下江山踏碎。
“陛下,说话算话呀。”
三日!整整三日!所有人都在猜司桁用了什么手段让黑猫臣服,然,无一人得知。
而宋博容作为他挚友,有幸得知。
三日,他与猫同吃同住,藏于衣袖下的手臂全是黑猫的杰作,正常人哪里受得了这般疼痛,可司桁不是,他一旦对什么感了兴趣,偏执到一定要得到,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得到。
“你……”
“什么?”
回忆结束,宋博容看着这样露出自己真性情的司桁,眼眸暗了暗。
他向来是个能隐忍的人,为了让祝温卿可以靠近他,不惜以身冒险,赌祝温卿的心慈。
司桁看向他,宋博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就是晚上回去喝姜汤,小心风寒。”
司桁不甚在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大步流星朝屋舍走去。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人离开,梁月手指搅着衣角,目光狠狠盯着祝温卿离去的方向。
真是该死,世子怎么会下水捡她的玉佩!
一定是祝温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远处的祝温玉虽没有上前,但她所站的地方恰到好处将所发生之事看地一清二楚。
心里骂恨,脸色略微有些收敛不住狰狞起来。
“你怎么了?小玉。”
祝温玉猛然回神,脸色露出疑惑,语气不解道:“没什么,就是好奇那个祝温卿跟世子是什么关系?”
小姐妹不甚在意地笑:“什么关系,现在整个学子监怕都觉得世子真的喜欢那个丑八怪。”
语气嘲讽至极。
上京乃是全国最繁华之地,可等级制度也是深刻人心。
丑的上不了台面,穷人注定穷酸。
“不过话说回来,她跟你一个姓氏诶,你这个姓氏本来就少见,你们——”小姐妹打量的眼神扫过来,话没说完却又像是说完。
祝温玉矢口否认:“我跟她怎么能有关系!”
“是啊,你可是翰林院的女儿,她不过一个穷酸丑八怪罢了。”
祝温玉笑又没笑地应着:“是啊。”
所以,祝温卿不能留在这里。
祝温卿匆匆而去,众人看她眼神千种神思,这下她再怎么努力降低存在感都降下去,无论她出现在哪里,女子们都会窃窃私语讨论祝温卿。
不过更让贵女们在意的是,司世子竟然这般对她上心。
“ 卿卿,别怕,她们就是对你嫉妒!”
秦韵说这话时,祝温卿总感觉到秦韵有些洋洋得意。
仿佛在像那些人炫耀,看,司世子就是喜欢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能怎么办!
祝温卿:“……”
反应一会,双手托腮,重重叹了一口气。
“哎!”
秦韵扭头看她:“怎么了?”
祝温卿哀怨的瞅她一眼,随后看向平静湖面:“明日就是最后期限,西厢房还有大面积未打扫完呢。”
那的确很愁欸。
祝温卿目光紧锁一小片湖面,此刻,无风,湖面平静地无一丝波纹,她凝望着那一小片湖面,看着看着竟然陷进去了,等反应过来,一颗石子丢进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而那颗石子仿佛丢在她心上,激起波澜。
祝温卿干净漂亮眼睛眨了下,慢慢抬头看向扔石头的方向,入目是跟她同色的国子监学服,只是那衣服主人容貌过于出众。
司桁目光此刻黝黑发亮注视着她,祝温卿心里一紧,这眼神太像看牢中物,她顿时顾不了其他,拉着秦韵就走。
秦韵还在想解决办法,没怎么反应过来,湖对面胆大看热闹的少年吹着口哨,疯狂叫着司世子的名字。
秦韵听见,回头看,看见司桁目光带笑注视着她的好姐妹。
再看看此刻好姐妹略微慌张而显得羞涩的脸庞。
哇!这就是书中所言的情窦初开、欲言还羞吗!
祝温卿余光察觉到秦韵揶揄目光,伸出软乎乎拳头揍了下秦韵,秦韵反而笑的更大声,祝温卿又气又恼还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加快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祝温卿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宋博容拍了拍司桁肩膀,很不解地问:“就这么喜欢看?”
司桁目光漆黑转而盯着湖面,半晌后回答:“把这湖水弄干了吧。”
宋博容:“啥!!!”
司桁:“今晚派人把这湖水抽干!”
她为什么要眼神纯粹望着湖!
她看着别处他就不许!
作者有话说:
湖:我找谁惹谁了!
不知道以后吃起醋的世子能偏执到什么样!
第13章 第十三章
◎司桁没想自己会出声,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当天夜里,祝温卿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只听一阵又一阵的骚乱,然而,这些骚乱都没有引起她内心的波澜,此刻,她最担心的就是明日就到了夫子规定时日,可是,她还没有扫完……
想到这里,她不由怨恨司桁。
这人真是的,总有办法将他二人扯上关系。
夜深月明,祝温卿望着窗外皎洁月光,心想就算熬个大夜,她也把西厢房打扫完。
母亲遗愿是头等大事。
梁月厢房内,聚集着三个贵族姑娘,她们窃窃私语说着最近的祝温卿与司桁的绯闻,其中一个姑娘提到今日司桁将湖水抽干之事,姑娘们闻之扬起手帕捂住口鼻,窃窃笑起来。
“哎呦,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司世子一人能干出来这种荒唐之事!”
“你说,司世子是真的为了祝温卿才抽干湖水得吗?”
姑娘们眼神滴溜溜转着,期间一位姑娘掠过梁月不悦之色上,话锋一转:“说什么呢!司世子怎么能看上祝温卿这种货色的人!”
她话语顿了顿,继续道:“喜欢肯定是我们梁大姑娘呀!”
梁月神色立刻好转,后觉得这样过于露骨,故作娇羞:“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
“是呀是呀,大家私下都觉得你们二人最为般配。”
梁月被她们一言一语哄得开心极了,可在送走小姐妹后,眼神霎时变得狠辣。
祝温卿是吧,那就除掉吧。
深夜,两队暗影从西厢房悄无声息离开,而祝温卿醒过来已经是梁上有阳,晨起钟声敲响三遍。
不好!
当下祝温卿穿好衣服直接冲向西厢房,途中被梁月、祝温玉一一看见。
梁月脸上挂着自信笑容,仿佛祝温卿一定会被开除,而祝温玉看着匆匆而过的祝温卿,很不明白这样的祝温卿凭什么,脸上神色也晦暗不明。
祝温卿一边懊恼一边回想自己昨夜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坐在床边,打算收拾一下,闻到一股香味。
香味!
对!
就是香味!
房间的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