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她被罚抄写,祝温卿就能平平安安!
凭什么祝温卿要什么而什么都没有的土包子能入奉洺先生的门!
凭什么!!!
梁月心中不平,她是梁家嫡女,喜欢谁!想要什么,从来没有人跟她抢。
不过,梁月想到清筠先生,清筠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她特意定在今年挑选关门子弟,而且也说过她的关门子弟美貌定是上乘,光是美貌,她怎么会输给祝温卿,或者说整个国子监任何一个女学生的容貌都要比祝温卿好太多了。
梁月嘴角一斜,哼了出来,而且她知道有个人定是不会让步的。
这次她终于可以隔山观虎斗。
入清筠先生的门,不光梁月,国子监所有的女学生都暗中盯看,祝温玉对此也是势在必得。
清筠先生回来的那日,整个国子监学生在祭酒大人的带领下,亲自迎接。
祝温卿站在队伍最后,看见一身白衣的女子清冷从马车上出来,头带斗笠,身形如鹤。
白鹤,是祝温卿对宋清筠的印象。
“卿卿,发什么呆,清筠先生都进去了!”
秦韵拿胳膊肘碰着祝温卿身子,祝温卿反应过来,周围的学生都已经簇拥进去。
宋清筠长年在外游历讲学,生性清冷,女学生们围在外面,她丝毫不受影响坐在里头品茶。
“清筠先生好美!”
“是呀是呀,看上去跟我们不一样呢。”
“你们不知道,当年清筠先生在国子监读书时,她最要好的同窗好友比她还要美,琴棋书画比她还要更上一筹。”
有人不信,轻轻“切”一声,那人立刻不开心,反驳道:“你别不信呀。”
“那你说清筠先生最要好的同窗好友叫什么名字,让我们去查一查。”
那人刚要说,却想不起来,顿时大家就更加不信,连名字都说不出来,怎么能有比清筠先生更厉害的人物存在呢。
祝温卿站在她们身后,默默听完她们的对话,吐出两个字:“宁虞。”
但没有人听见,站在她旁边的秦韵也只是听见声音,却并未听清。
司桁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远远望见祝温卿,脸上表情活泼了些,宋博容见状,没脸看的摇摇头,也顺着司桁的目光去看祝温卿,他看见带着面纱的祝温卿,还是控制不住地扭了头。
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跟祝温卿成亲,婚后面对那样的脸。
他戳了几下司桁,示意司桁收敛下,但司桁丝毫不管宋博容的暗示,依旧不加遮掩的看祝温卿。
仿佛祝温卿是神女的存在,让他仰望着。
祝温卿也感受到那一道炽热目光,她不用四处寻找,就知道是司桁在看她。
他人只有在考试之前会对她热烈一点,唯独他,好像时时刻刻都用热烈的目光看向她。
祝温卿沉默,恨不得将自己隐身在众人之间。
然而,在这段间隙,司桁已经寻了过来。
“给你一朵珠花。”司桁从衣袖中拿出白玉兰的簪子,簪子周围点缀着三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宋博容在看见簪子时惊呆了,那可是前日他在天家宴会上用三射玉扳指,求皇上赏赐的!
周围人目光再次投射过来,祝温卿内心叹口气,佯装出一个笑容,接过来,司桁才满意离开。
在祝温卿接过去的瞬间,宋清筠的目光远远投射过来,周围人吓了一个激灵,但无人知道宋清筠究竟在看谁。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明日我会去课堂的。”
宋清筠挥手,祭酒乐呵呵笑着,让学生们散去。
学生们依依不舍离开,宋清筠突然出声:“那个带面纱的小同学,你留一下。”
众人目光层层回头去看祝温卿,祝温卿茫然望着宋清筠。
祝温玉更是更加警惕盯着祝温卿。
祝温卿虽是不解,但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之前清筠先生不是说要先假装不认识吗?为何突然叫她!
祝温卿走过去,宋清筠淡笑:“别紧张,就是马车上的书本过于多,劳烦小同学搬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差事有些离谱,按理来说,马车上的书本是有奴仆搬的,何须学生动手,而且就算需要学生帮忙,随便寻个男同学不是更好,为何找个看上去瘦小的女同学。
当下,大家心里各自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明白清筠先生不喜祝温卿。
祝温卿点头应下,随后一人去搬书。
祝温玉心里安定了些,但还是不放心,她看着祝温卿一个人在搬书,趁着周围没人,走到祝温卿跟前停住,居高临下警告祝温卿。
“别以为你回来,祝家大小姐就是你了,告诉你,在外面别以祝家大小姐自称。”
祝温卿冷冷笑了下,无视她,从她旁边走。
她居然敢无视我?
祝温玉心里怒气升起,又蹭蹭跑到祝温卿跟前,再次警告:“父亲那么爱面子的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祝家大小姐是个丑八怪。”
“我偏让别人知道怎么办?”
“你不要脸!”
祝温卿笑了,反问她:“我怎么不要脸了?”
祝温玉心中一噎,祝温卿不再搭理她,转身要走,祝温玉身子再次横过来。
“我告诉你,我是要拜入清筠先生门下的,你别自讨没趣。”
“哦,是吗,我原本不想入清筠先生门下呢,你这么一说我可有兴趣了。”
“你!”祝温卿气的手指向祝温卿,想不明白天下为何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长相丑陋罢了,还如此会自讨没趣。
她刚想开口,祝温卿手一滑,书本重重砸在祝温玉脚上,祝温玉顿时就哀嚎起来。
“看来你忘了你奴仆是怎么死了。”
祝温玉脸色骤变,最后警告一下祝温卿:“祝温卿,别跟我抢。”
就匆匆离开。
然而这一切被站在窗户下的宋清筠全部看见。
第19章 第十九章
◎司桁只希望把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通通送给她。◎
“清筠先生,书我已全部搬完了。”祝温卿一板一眼的汇报情况。
宋清筠来到书桌前,纤细的手指拂过祝温卿整理好的书籍,缓缓笑了下。
“你还记得你母亲生前最悔恨之事吗?”
祝温卿平静的脸起了一层涟漪,她抬头看向宋清筠,宋清筠也正在望着她。
祝温卿默了一下,道:“记得。”
“你切不可重蹈覆辙。”
祝温卿抬手碰了碰自己面纱,讥讽笑着:“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丑八怪吧。”
“那你自己呢?”宋清筠反问。
祝温卿不解,想也没想回答:“我又不会喜欢其他人,清筠先生,你知道的,我只想完成母亲遗愿,明年按时结业回陇西去,上京这里我是片刻都不想多待。”
宋清筠瞧着祝温卿说话的语气,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只要想要司桁那模样,她还是不放心。
司桁年少情窦初开,喜欢的不加一点遮掩,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清筠先生,还有事吗?”
宋清筠看着祝温卿,虽然她不知宋清筠为何带着面纱,但她容貌过于夺目,这样做无疑是最好的。
“没事。”宋清筠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本药学经书,递给祝温卿,“知道你喜欢,寻到就想着回来送你。”
祝温卿看清经书内容,直接大喜,声线甜了几分,朝宋清筠道谢,出门。
宋清筠看着祝温卿背影,眼前浮现出她母亲的身影。
她母亲宁虞当年才是惊艳绝伦的上京才女,因情爱误了自己终生,没有读完书就从国子监退学,最后落个凄惨下场,她最后遗愿就是希望祝温卿可以读完书,在书里阅尽铅华,不要轻易被男人坑骗。
宋清筠想,祝温卿此生应该不会重蹈她母亲的路了吧。
司桁送完簪子之后就出国子监去淘新鲜玩意了,少年第一次认真喜欢人,不知如何讨她欢心,只希望把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通通送给她。
等他晚间回来,听到祝温卿被罚的消息,整个人染上一层愠色。
祝温卿啊祝温卿,怎么他一不在,就被人欺负呢。
亥时三刻,学生们早已下了晚课,祝温卿做完今日夫子留下来的功课,伸个懒腰,起身走到窗户边,刚要关窗户时,司桁的身影蹿了出来,吓的她直接出声,往后跳了好几步。
“鬼吗你!”祝温卿气冲冲,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眸注视着司桁。
祝温卿一向躲着他,就算不躲,祝温卿对他一直彬彬有礼,甚少看见这样的祝温卿,他一怔,想到那次祝温卿像个蛮撞的小牛撞向他。
但现在他发现不一样了。
那次只想激怒祝温卿,让祝温卿做自己,但这次看见祝温卿的怒火,他害怕祝温卿真的会就此厌恶他。
“我下次不会了。”
祝温卿想司桁下次不会再不出声的从窗户底下窜出来,岂料听到司桁下一句话,她差点背过气去。
“下次我直接从正门进去,绝对不会吓到你。”
正门进!还是这时!
估计不出片刻,她的清白就没有了。
“不用,下次你要是找我,就去书院找我,不要进出这白愉堂。”怕司桁追着不放,祝温卿继而解释,“师兄,请您稍微考虑下我清白女儿生。”
司桁哈哈哈大笑,这件事的确是他莽撞了,未考虑周全,当下给祝温卿赔不是,祝温卿见此脾气散了些。
“世子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闻你被责罚一事,想看看你。”
清筠先生让她搬书,其实也不算责罚,祝温卿笑笑,只道:“没事,书已经搬完。”
见司桁还杵在窗户外,祝温卿沉默思索着用什么理由让司桁离开,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肚子不合时宜咕噜一下。
她向来不贪吃,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像压着事情,吃不下去饭。
她窘迫看了眼司桁,司桁正笑着看她,见她看过来,很是贴心地将食盒放在窗檐之上。
“我看你晚饭吃得少,给你送点。”
祝温卿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饿了肯定是要吃的,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她微微点头,收下食盒。
“那你吃完再睡!”司桁叮嘱。
祝温卿点点头。
这么听话的祝温卿是司桁从未见过,司桁心里舒服极了,后又想到最近国子监传地热闹的事。
“你想成为清筠先生的徒弟吗?”司桁低头问她。
祝温卿傻傻地“哈”一声。
司桁补上一句:“我看她们都争地厉害。”
祝温卿摇头:“世子约摸忘了,清筠先生之前早就说过要找貌美的小女鹅。”
“不啊,你也不丑啊。”
祝温卿:“.........”
心中大骇!
他这话是何意,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啊,她从未在他面前,也未在别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她小心谨慎,从未出过差错!
“你想吗?”少年眼神坚毅,祝温卿望着那双眼,仿佛只要她说她想,他就算豁出去命也能办成。
祝温卿摇头;“不想。”
看着司桁的样子,祝温卿还是不放心,再次说:“我真的不感兴趣,还望世子体谅。”
司桁看着她,默了一会,道:“你先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看着司桁特立独行的样子,祝温卿心里也没有谱,不知道司桁到底听进她的话没。
她又望了会天,叹口气,将窗户关上,来到里屋打开食盒。
一看不是国子监里的食物,眼睛亮了亮。
祝温卿拿起一块雕刻最精美的糕点,心怀不安吃了口。
入口即化,酥香软甜。
心里舒服了些。
国子监内的人都以为祝温卿吃不起餐食,却不知是祝温卿吃不下那些食物。
她被外祖父千娇百宠娇养着,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极好,初来国子监,这些食物一时间让她难以接受。
这次送的不错,祝温卿心想,赶明去问问司桁是哪家饭菜,给奉洺先生也送点。
翌日,祝温玉一大早就去清筠先生跟前,请教学识,等上课钟声敲响,祝温玉神气地走进来,看人都是用余光看的。
秦韵冷哼一声:“神气什么。”
近日,谁不知道祝温玉打的什么算盘,什么名贵玉器、难得的经书,祝温玉都跟献宝似的往清筠先生跟前送。
而且,上课就上课,干嘛突然站起来显摆自己的能力,好像整个国子监就只有她会!
秦韵嫌弃祝温玉碍眼,扭头不看,却不曾想看见昏昏欲睡的祝温卿。
秦韵:“........”
秦韵眼看清筠先生就要走进来,她赶紧拿手戳了戳祝温卿,祝温卿一下就戳醒了,睁眼就看见秦韵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祝温卿知道秦韵这是又埋怨自己不好好学,她顿时乖乖低头,佯装翻书。
她也不想犯困,昨夜吃的太饱,怎么也睡不着,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清筠先生走进来,学堂内瞬间寂静无声,清筠先生只看了下面一眼就大概明白。
课上到一半,祝温玉揪着《礼学》里的一个问题问起来。
清筠先生回答完,祝温卿恍然大悟,秦韵刚想发表自己见解,祝温玉再次插嘴,秦韵刚要说出来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好等着祝温玉问完,清筠先生听明白祝温玉问题后,再次解答,解答完毕,秦韵刚准备出口,祝温玉又又出口,秦韵气地瞪了一眼祝温玉,祝温玉得意挑眉看秦韵。
祝温卿将一切尽收眼底,笑了出来。
秦韵怎么就看不惯梁月、祝温玉和司桁呢!
院落钟声敲响,小女鹅们松了一口气。
“卿卿你不知道,梁月、祝温玉都以为自己学识高超,出身好,看人眼睛都长在天上了,可偏偏我学业不精,你没来之前我老是被她们取笑。”
祝温卿心里酸涩下,秦韵随后又骄傲挺着头颅。
“不过你太小看我了,我是谁,我可是秦韵!我都是当场就报仇的。”
祝温卿一下就笑了,她习惯什么事情都藏起来,找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秦韵就像一个小太阳,洒脱阳光。
“不过,这次清筠先生真要选了祝温玉,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秦韵愤愤拍打了下游廊柱子。
祝温卿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力量道:“不会!”
“相信我不会!”
秦韵看着一脸肯定的祝温卿,莫名其妙相信了。
整个国子监女学生中,论学识那自然是祝温卿,祝温卿每次就算考试不尽心,但第一的成绩从未落到她人身上,但转而想到清筠先生徒弟的两个要求,她一下就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