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刻钟,镇国公身亡的消息就秘密传出来。后半夜, 上京城最深处的小院里, 一伙人身穿夜行衣, 动作轻地让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世子, 镇国公已身亡。”
司桁点头,收起画师传来的画像。
上京跟陇西距离插着十万八千里,每次都画师传过来的画像都已经是祝温卿三日前发生的事情。
不满!
很不满!
他必须知道卿卿每时每刻在干什么,不然,心里就缺少一部分。
司巳说完有一阵,见司桁没有回复,又道:“世子,我们的人跟着那杀手,发现他进了五皇子府邸。”
五皇子过于猖狂,天子还在位,他居然做出谋害朝中大朝这种事!
“世子,我们现在要举报吗?”司巳顿了顿,继续道,“现在需要杀进五皇子府吗?”
司桁抬头,眼神凉凉看了眼他,未语,转身往屋内走。
屋内大床上,躺着一老人,仔细看,那老人的容貌跟死去的镇国公一模一样。
“你来了。”镇国公喝完汤药,呼吸略有不顺畅,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司桁接过镇国公的杯碗,道:“天牢里的镇国公已经死了。”
“在将来的很长时间里,镇国公都是已死的身份。”
镇国公本人叹一口气,要不是司桁救他,或许他真的死了。
天牢里的人是司桁早早换进去的死囚,只不过带了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过天牢。
很久之后,镇国公说:“老夫没事,只是卿卿这丫头.......”
话一出,两个大男人都沉默。
司桁还在想着如何周全的方法,镇国公率先一步道:“要以大局为重,老夫的死会牵动许多小人,这时候是太子稳住朝堂最好的时机,卿卿不能知道,卿卿知道会连累到她安全。”
司桁心一顿,他望向眼前的老人,老人目光炯炯有神。
“晚辈明白了。“司桁恭敬应着,并道,“我会保护好卿卿的。”
男人声音笃定,镇国公不由多看了几眼司桁。
司桁任凭镇国公打量他,镇国公目光鹰利地落在司桁的袖口处,那里面有祝温卿的画像。
司桁这般喜欢卿卿,也不知是不是好。
但是镇国公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司桁的爱可以护住祝温卿,这目前对他来说就够了。
祝温卿并不知情,在她与司桁重逢的前一个月,司桁就找到了她,但朝廷的诡谲阴波让他抽不身来,他不得已派画师过去,画下祝温卿的日常,一方面他知道她的动态,知道她是否安全,另一方面缓解他心中的思念。
之后,司桁来到陇西,如愿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即使那姑娘在新婚夜上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对于他来说,他享受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与祝温卿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足够回忆一辈子。
但他太贪心了,他还想要跟多,他想要卿卿全部身心都是他。
朝局动荡,司桁不放心任何人守着祝温卿,唯独他自己人放心,于是他利用冬眠、秋蝉、宁青等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她。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乖乖听话,待在他亲手为她铸造的桃花源里。
她对谁都心软,唯独不会对他心软。
司桁从未抱怨什么,直到最后,他也想了,像他这样杀过那么多人,踩着人骨爬上来的恶煞,有什么好值得卿卿喜欢的。
卿卿啊,一直喜欢都是温润如玉的那种小郎君。
他还是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所以,南关城一直在打战,是司桁守着。”镇国公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祝温卿脑袋晕眩了下,只觉得他们口中的打打杀杀距离她好远。
她被司桁圈养在这院子里,每日里看书、练字、养鱼、逗鸟,过的安逸自在,不知有人在流离失所、颠沛逃亡。
“卿卿,你不要怪他,一切是外祖父的主意。”
祝温卿猛然察觉到司桁眼底的欲言又止,只是那些瞬间太短,短到她根本来不及深想,就消失不见“”
“今日团圆夜,我们都来陪卿卿过,开心吗?”镇国公换上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说,“过了今夜的团圆夜,外祖父再也不会跟阿卿分开。”
祝温卿心中是喜悦的,可心中总觉得缺少什么。
时隔半年,她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那为什么她开心不起来。
她的心无限的偏向司桁,回想起司桁胸口上的伤。
眼睛一下放大。
她终于知道,为何司桁胸口上有那么多伤痕。
是战场上他受的伤,只是半年而已,司桁就受了这么多伤。
司桁全身都硬,尤其是嘴,他就是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一次疼。
可是受这么多伤,怎么会不疼呢?
祝温卿心像被针扎。
她突然很想见司桁。
她理解司桁的难处,也想朝司桁道歉,那些时日里她也任性过头。
“外祖父,我能去找司桁吗?”
镇国公脸色暗下来,祝温卿眉头紧皱,心里七上八下。
外祖父为何露出这等神色!
“外祖父?”祝温卿轻轻叫一声。
镇国公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暗卫。
祝温卿顺着镇国公视线看过去,震惊司巳为何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司巳一向都是跟着司桁!
“司桁守住南关城,现在要收回剩下的三座城池。”
剩下的分别是北临城、西海关、东阶城,东西二城已经夺回,现在只剩下北临城。
可北临城.......
司桁现在剩下的人手太少,上京的士兵还未派过来,他怕是九死一生了。
祝温卿当下对镇国公的话了然。
她在边境待过两年,对边境的地势十分熟悉,北临城易守难攻,当初若不是北临城的城守弃城而逃,怕也不会十日被攻城。
夺下北临城,太子顺利登基,五皇子勾结敌寇罪名坐实,整个朝又恢复往日的安康。
只是,司桁怕是回不来了。
“那现在是何意?”祝温卿颤抖地问。
“阿卿,司桁夺回来了,但是整个军队........”
言外之意,整个局势安稳下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安全,她可以出去看看。
不会!
司桁怎么会死!
祝温卿慌张着,但一慌张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清晰起来。
“除夕那日.......”祝温卿问。
“那日是开始夺回三座城池的前一日。”
司桁身为将领,扛着的压力是普通士兵的千倍万倍,那时的他已经好几宿没有睡一个完整的觉来。
也是决定发起进攻的前一日,他赶回来陪着她守岁。
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是又很不甘心,他还没有让卿卿彻底喜欢上他,没有与卿卿融为一体,没有与卿卿生儿育女。
明明他有很多事情没做,除夕那夜,他却只提了想让卿卿陪他睡的要求。
他只是让抱着她,想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她。
那夜的司桁是真累,但也是真的开心。
那夜他对她吻的疯狂,吻的热烈,吻的温柔又缠绵。
男人藏着那么多心思,她竟一处都未察觉到。
铺天盖地的爱意将她包裹地密不透风,祝温卿心里萌发出要去见司桁的念头。
“你带我去找阿桁好不好?”祝温卿转身求司巳。
司巳只道:“我是世子派来保护夫人的。”
虽然宁青已经回来了,但司桁还是把他最信任的人留给她。
“我命令你带我去找你家世子!”祝温卿下着命令。
司巳看祝温卿的眼神不一样了。
祝温卿朝镇国公他们一行人行礼,辞别后,骑上马跟着司巳出发。
北临城方圆十丈内,到处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鲜红的血液,染红整个大地。
将士们胸口插着箭,死不瞑目望着城池方向。
用尸体堆起来的高山上,站着拿着大肃朝旗帜的男人。
男人目光火热,望着即将升起的太阳。
北临城夺回来了!
将近一年的战争终于结束。
百姓不用再受流离失所看着亲人死去的痛。
他的卿卿也会是安然无恙。
当第一抹晨曦照在司桁身上,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抽走般,直接单膝跪在尸体堆上。
他们都说他拼命是为了保卫祖国山河,可是只有他知道,他不是。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希望祝温卿所在的地方能无恙。
他的姑娘走到那里都能踩着水、踏着山,露出无忧的笑容。
人为什么就是贪心!他还是不死心,明明做好准备赴死,但还想活着,活着去祝温卿身边。
他经历十日的奋战,眼皮止不住合住。
他不想合,一旦合住他怕再也睁不开。
他努力与自身的疲倦抗争,努力往下爬。
他想爬也要爬回祝温卿的身边。
但身体的力气渐渐流失。
他膝盖每挪动一寸,都万分艰难。
就这样死去了吗?
好不死心。
闭眼前,远方的天际中,出现着急的声音。
“司桁!”
是卿卿的声音!
怎么会是卿卿的声音。
昨夜团圆夜卿卿应该过的很开心,应该不会想起他。
终于,司桁控制不住闭上眼,他的世界陷入黑暗之中,身体被冰冷包裹住。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一更)
◎阿桁,你又撕坏了我的衣裳!◎
"阿桁, 你看好看吗?”
姑娘穿着水红色渐变对襟长裙,裙子从腰身那里开始由白变红, 一直蔓延到裙角边缘直水红色。
她在他面前转个圈, 裙摆扩散浮起层层涟漪,一朵漂亮的牡丹在他面前盛开。他被她狠狠吸引着,上前拥她入怀。
“我的夫人自然是最好看的。”
司桁说话时, 喜欢贴附在她的耳朵旁,看着那白嫩耳朵因他的挑逗而变红、更深、深红。
祝温卿痒痒地发笑, 反抗着不许他贴她耳朵, 他不依, 两人打闹间,身子齐刷刷跌向后边的床榻上。
姑娘还在冲着他笑。司桁心动不可控制软塌下去,刚要抱紧她,她先一步抱住他,随后大胆地跨坐在他的腰腹,抬手摘掉束缚她乌黑长发的白玉发簪,长发一倾而下。
司桁目不转睛凝着她, 那模样似乎要将她吸入瞳孔。
“今日卿卿主动好不好?“姑娘声音娇软,司桁还未反应过来, 手附在他的衣领上。
第一次尝试不一样的姿势,阴暗的房间里, 他迷欲的眼神看见姑娘像一朵花在他身上绽放。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拽着他无限沉沦下去。
昨夜闹地太欢,司桁难得贪睡,等他醒来已是晌午。
他习惯性地去摸旁边, 每次摸旁边都有一软软的团子。
祝温卿睡觉喜欢蜷缩, 他用了好久的时间才让祝温卿习惯他, 习惯睡觉时抱着他的胳膊。
他心中大骇, 立刻起身去找祝温卿。
他刚出门,看见院落里穿着白色华衣的女人正温柔地吩咐下人。
“这些地方都要布置好,不许有差错!”姑娘明明冷厉吩咐着,可就是让人害怕不起来。
下人们看着夫人这般强装阴狠的神情,低头取笑。
“不许笑!”
“好好好!”下人们哄着她般应着,目光见司桁走过来,识趣地散开。
她就一点气势都没有吗?祝温卿还在想着,低头看自己这衣裳,她喃喃自语般说:“是不是穿黑色衣服会好一点?”
“不,我喜欢夫人穿白色。”
司桁从后面抱住她,祝温卿“欸”一声。
“就穿白色,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男人自信仰头,那模样骄傲地都要翘起尾巴。
祝温卿还在犹豫着,司桁拉着她去用膳。
直到用完膳,祝温卿还在想要不要换暗色衣裳,司桁直接把她衣柜里的暗色衣裳全部收起来,只留下一众花花绿绿鲜艳的衣服。
祝温卿不解,看向司桁,司桁却看外面的天空。
祝温卿凝视司桁半晌,最后妥协了,司桁既然不喜她穿暗色的,她就不穿吧,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
祝温卿不知道,司桁最喜欢她穿白衣,一身白衣的祝温卿干干净净站在他面前,一尘不染,像是不谙世事的小观音。
不像他,一身是血从战场上厮杀过来,
他要守住祝温卿的干净,守住他内心的净土。
祝温卿,是他内心最干净的地方,没有之一。
燕回大地,春暖花开,司桁的生辰便是这个时节。
“你弄坏了我那件水红色舞裙!”姑娘气愤愤地说。
司桁起初不明白,可看着姑娘眼里的小火焰,突然想明白姑娘说的是什么。
是那夜的水红色舞裙。
他在他俩夫妻之事上向来很有耐心,只是那夜,情动深处,他直接撕开,姑娘又惊又羞又涩,他被撩地手更是用力,衣服直接变成碎片。
“衣服而已,我送夫人更多。”司桁大气得很,当下就要带祝温卿去那种专门给宫里的公主娘娘做衣裳的铺子。
不是,才不是简简一件衣服。
祝温卿心里想着,看了眼司桁没多说,直接出了房门。
一件衣服而已,怎么真的跟他生气了,司桁想着追了出去。
当日下午,铺子里最流行的衣裳通通塞到她的房间。祝温卿气着气着就笑了,偏头看向背靠在门扉上的男人。
男人还骄傲地仰头,似乎在说,看,好多衣裳。
“别气了,这些衣裳就算我下次在撕也能撕好久。”男人走过来,抱住她,手指带着强烈的暗示落在她衣服带子上。
等祝温卿再看去,男人眼里的□□能将她扑倒。
男人有意近一步,祝温卿笑了。
司桁勾着她衣服带子的手一顿,眼神又欲又无辜,仿佛在问夫人笑什么呢。
他是不是忘记他就要过生辰了?
祝温卿从他胳膊下钻过,司桁转身去拉,祝温卿灵巧躲过。
他竟然没有拉住?司桁眼神半眯,看着自己的手。?
他怎么会没有拉住?
祝温卿正得意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司桁脚步加快,先一步将门关住,将她压在门上。
祝温卿还未反应过来,司桁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司桁手重新来到她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