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度团圆——蒋蛮蛮【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9:01

  接下来便是一场世纪大战,吴丽娜在房间里疯狂暴走,中间见什么不顺眼便摔什么,而徐安却无比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看她发泄。
  最后吴丽娜没忍住,先质问:“徐安,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事实证明先开口的人很容易就被压制,徐安眼皮没抬一下,回,“想去种地,所以学了农学。”
  吴丽娜气短,深呼吸好几次后,开始诉苦加批判,诉说的是她这些年的艰辛与不易,批判的则是徐安的谎言与恶劣,徐安照旧不吭气,甚至表情也没有大的变化。
  相其言猜想他大概是对这样的绑架很疲倦了,所以才如此表现麻木,而她初来乍到,全然不知该怎么介入到这样的纠纷里,只能拉着徐宁站在角落,可徐宁却不甘于做透明人,在吴丽娜一阵输出后,声音清脆带着天真地说:“跨专业应该很难吧?这难道不是应该感到骄傲的事情嘛?”
  吴丽娜是商人,商人追求的是逐利,从农学转商学那才是明智之举,从商学转农学则是自毁前途。
  但徐宁却不这么认为,表示,“他的人生,他想做什么才最重要吧!”
  吴丽娜要被徐宁搞疯,不再跟她对话,又去问徐安,“你把她弄来做什么?你是嫌我命太长是吗?还是你觉得你跟她更亲?”
  徐宁非常捍卫自己说话的权利,又说:“不是他让我来我才来的,我来除了是想换个环境读书,还因为徐安需要亲人。”
  “你是觉得你我这个亲生母亲不如你这个和他没多少相处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不是不如,但反正你肯定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
  徐宁是有一番‘武功’在身上的,几句话便让吴丽娜放弃了跟他们周旋,负气离开了。
  而一直沉默的徐安先是笑,后面则笑出了泪花,问徐宁,“你为什么觉得我需要你?”
  徐宁倔强扬着头,不正面作答,“你就当我们互相需要吧。”
  相其言听得云里雾里,她进一步发现徐宁已装了太多心事,而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否再次走近她。
  不过好在接下来几天的朝夕相处后,徐宁终于向相其言坦白说她发现徐安在吃药,还有一定的自虐倾向。
  “我偷偷查了那个药,是治双相情感障碍的。”徐宁说完后,又补充,“我可以回成都,但是你能把徐安也一起带走吗?”
  相其言没有跟徐安表露她已知道的事实,只试探性地问他,索性他并没有摩根史坦利的 offer,跟吴丽娜的关系也是焦灼,不如就回成都待上一阵。
  “你虽然后面学了农,但也学了四年商,‘好吃嘴’需要你,你也投了钱,总希望听见点水花吧?”
  徐安听后却是不语,相其言又思索了会儿,在脑袋就要想破时,又说:“我也需要你,没有你们,我一个人不行,我对付不来我妈,还有两个姨姨。”
  徐安似乎真的很需要被人需要的感觉,相其言这么一说,他没犹豫太久,点了头。
  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又再次给相其言上了一课,让她明白,你想象中的美好落在现实里只会是一团糟。
  徐安回来成都后,并没有成为她的得力战友,反而他经常带着徐宁逃课,两个人先是绕着川西玩了一圈,而后他又在龙泉山附近租了个院子,他竟真的开始了种地。
  这样的徐安与最初出现时实在大相径庭,徐家三姐妹一时都接受无能,特别是徐孟夏,又开始揪着相其言大谈特谈‘感恩与报答’,要她照顾好徐宁,也管好徐安。
  “那么大个小伙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也有学历,哪能真的去种地?”
  相其言忍不住向她科普何为‘田园生活’,但徐孟夏还是老一套说辞,“你啊,说到底,就是亲情淡薄。”
  这话太熟悉,相其言从小听到大,在此时终于感觉不痛不痒了,她想她和徐女士注定要在这个话题里内耗到生命最后一刻。
  *
  相其言回到成都不久后,方知遇那边便传来了好消息,她成功和韩广平离了婚,并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
  而总部在一番调查后,也并未查出方知遇跟相其言的不合规,反而是林栗无意中发现了陈若愚跟汪振学之间有经济交易,标书是由他交给汪振学,又由汪振学和韩广平泄露给万家的。
  汪振学是为了钱,韩广平则是为了陷害一位母亲,两个人都恶劣到了极致,好在最后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面,方知遇再次向相其言抛出橄榄枝,而相其言考虑再三后,终于拒绝,并很快从 WE 离职,开始把精力放在‘好吃嘴’上。
  徐安恋上了种地,暂时靠不住,她想她总得跟区歌、许自豪一齐先把‘好吃嘴’给撑起来。
  把舅舅留下的品牌重新做起来,最初这多像一个异想天开,但随着相其言、区歌、许自豪一点点的努力践行,事情竟真的有了眉目,而其中,区歌展现出来的能力与魄力则最叫人吃惊。
  区歌也没成想自己有天会跟‘女强人’沾边,而这一切还得感谢刘娇美。
  在发现自己直播助理的工作跟刘娇美、杜有德有着切不断的联系后,区歌只想尽可能的多学些知识,然后就找机会离开,而对于严亮的追求,她一直处在懵懂之中,出了这样的事后,干脆逃避到底,不再去细想。
  可不想有天刘娇美却主动找到了她,说希望她能给严亮一个机会。
  区歌听后无比诧异,而后在刘娇美的一番解释中,她才了解到,杜有德最终还是没能按约定保密,把他们之间的‘雇佣故事’讲予了刘娇美听。
  最先刘娇美出于理智,是真的不太认可区歌,这观点充满偏见,但她自己离异独自带着严亮长大,太知道要想重新组建一个家庭要去花多大的精力才有可能平衡好各种关系,可出于类似的经历和情感,她又忍不住地想要和她靠近。
  “我知道从暴力里抽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也那么难过来过。”
  听见刘娇美这么说,区歌很是意外,而她思考半天后,却没去说她跟严亮的事,只问刘娇美她怎样才有可能成为一个跟她一样的女强人。
  刘娇美听完不由愣住,而后哈哈大笑,说:“那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学做生意?”
  于是区歌就真的开始利用休息时间跟着刘娇美到处跑,也因此开发出了‘好吃嘴’的新产品,跟助农产品结合生产新鲜的果蔬干。
  严亮怎么都没想到他最大情敌竟然会是自己的母亲,一时无比懵懂,只能是和区歌一样,在休息时黏在刘娇美身边,好有更多的机会与区歌接触。
  *
  有人情场失意,自然有人情场得意。
  赵西南和相其言的感情不仅升温迅速,并且还打破了徐孟夏最先开始对他的偏见,成功晋级为其心目中的‘十佳准女婿’。
  有时相其言想,徐孟夏其实是一个活得很梦幻的人,比如说养女儿,她希望女儿乖巧懂事,文静大方,学习优异,事业有成,同时还能早早成家、儿女双全。而找女婿,她也有一套‘希望’——希望他高大帅气,性格开朗,热情体贴,小有成就,经济富足,家庭简单,父母通情达理,又无拖累,对待女儿温柔有爱,对待女儿的家人则周到体贴……
  故从前,她总能从相其言以及相其言的对象身上挑出些毛病,而赵西南,则完美锲合了她对女婿的所有要求,特别是赵西南从小生长在一个热闹有爱的家庭,因此不仅很懂得跟长辈互动,也很懂得爱人
  他一有空便会跟着徐孟夏、相志军逛早市,有时看见新鲜便宜的猪肉,更会‘自作主张’直接买去送到小面馆让相志军拿去做杂酱,另外他还会时常带着他们去周边溜达,吃喝玩一条线安排的相当妥帖……
  徐孟夏对赵西南有多满意,再看相其言时便有多不满,觉得自己生了个冤家,一点不体贴。
  而相其言则认为徐孟夏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反过来要‘教育’她,“你不如想想,人家的父母怎么能教出这样一个儿子来?”
  徐孟夏气结,又一声‘冤家’,而相其言则是得意的笑。
  *
  最初,相其言回到成都,只觉得日子过得缓慢,可吵嚷着吵嚷着,那时间又似飞起一般,翻得飞快。
  转眼便到了来到了二零二一年春节,这一年,‘好吃嘴’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有了稳定的销量,而这之后,相其言、区歌、许自豪趁热打铁,配合着即将到来的节庆,找了人为其设计了好几套新的包装,包装上除了缀着一个大的主题‘吃的团圆’,还印着各种俏皮话,而那些俏皮话的灵感则来自徐家的日常争吵。
  【你个冤家,除了能吃还能做点什么?】
  【一起摆烂吧,做不完美的妈妈和女儿。】
  【家是个无解的圆,解决不了太多问题,却能包裹下你和我。】
  【一年十二度团圆,甚恰限、今宵最好】
  ……
  另一面,他们还跟区歌最初做直播助理的公司签订了合同,要于年货节在直播间进行售卖。
  徐孟夏很能看到相其言的辛苦,却仍要教导她做好这个大家的顶梁柱,要让她全权负责今年的年夜饭,相其言以为母亲简直不分轻重,于是母女俩又是一番乱战,而乱战后则又是赵西南站出来收场。
  有了赵西南垫后,春节那一天,相其言索性继续忙工作,根据订单量安排员工的加班,同时还去直播间‘监工’了一会儿。
  而那边,赵西南秉着一家也是安排,两家也是安排的原则,索性将自个儿家跟相其言家的春节家宴安排在了同一家餐厅相邻的两个包间里,为了方便,也为了另一件重大的事。
  因为事先做足了准备,所以早上又去餐厅确认了下包厢的布置和菜品后,赵西南便跑去陪着相其言跑前跑后,等临近晚饭时,两人便一齐出发去餐厅了。
  餐厅里,徐家的人先一步到齐,相其言看着坐得满满当当的包厢,心也被塞得满满的。
  许自豪、蒋葆儿还有他们的儿子,虽然徐孟秋对许自豪仍是不咸不淡,这世间有认为父母皆祸害的儿女,也有不想被子女捆绑的父母,可不得不说隔代亲是个太神奇的存在,徐孟秋隔几秒便忍不住要伸手去逗一下外孙,但碍于人多她一直扮做严肃,直到一次她终于被外孙握住了手指,这才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区歌今年事业金钱大丰收,于是很大方地奖励了自己一个包也送给了徐孟春一个包,同时她还很挑衅地问徐孟春,“怎么你现在还觉得人怎么活都是活吗?又或是区呈琛就是我日后全部的指望?”
  区呈琛在旁无奈地翻着白眼,表示,“如果你日后不指望我今年寒假为什么还要送我补课大礼包?”
  而徐安、徐宁则继续放飞着自我,两人专注地打着游戏,面对大人们的节日拷问,比如说成绩怎样,下一年有什么打算,只嗯嗯嗯敷衍带过。
  相其言则很高兴他们呈现出来的这种状态,徐安压抑了太久,比她更需要释放,而徐宁跟着他,也渐渐恢复成了那个不用顾忌太多的‘小霸王’模式。
  最后再看她跟徐孟夏,只一个眼神碰撞,便是火花四溅。
  “冤家,自家的事你也当甩手掌柜。”徐孟夏批评她。
  相其言则拆穿她,“我要是不让赵西南过来表现,你又要说我找了个闷罐子,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
  顿了顿后,她又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赵西南,小声地,“再者说,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赵西南感觉脖颈处立马紧张地出了汗,他手不自觉地伸向裤兜,装淡定,“嗯?什么意思?”
  相其言伸手去桌上拿了颗红色包装纸的糖果,握在手心,“别装了,你顶着个装着戒指盒的裤兜跟在我身边大半天了,还指望我看不出来你要向我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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