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色眼镜看人,再好看都没用。
纪赢舟似乎觉得刚刚自己有些冒犯,又接着开口缓和,
“小姐是演员?”
林蔓长睫一挑,
“我看着很会演?”
肆无忌惮的态度惹得纪赢舟嘴角上扬,
“倒不是。”
林蔓觉得奇了怪了,这些仕途混到高位的人都喜欢把人往坏处想。
他口中的“演员”,不就是暗指周容止是她背后的金主吗。
此“演员”非彼演员。
…
屋外花园忽然传来一阵突兀的落石声。
几秒后,周容止推门而入。
纪赢舟抬眸,
“周先生?刚刚脚滑了?”
周容止眸色深沉,
“山庄里养的一只小野猫想翻出去偷食,被老板拿石头砸了,砸得可重了。”
纪赢舟脸色喜怒难辨,
“天气冷了,动物饿得快。”
周容止径直走到林蔓面前拉起她的手,
“纪部长,我先带内人走了。”
纪赢舟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告辞,周先生。”
_
从上车后周容止脸色就十分不好。
林蔓刚刚吃了一肚子气,索性把头偏开,男人越宠越得脸,她才不惯这坏脾气。
周容止沉默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喜欢老男人?”
林蔓满脸疑惑看着他,
“你说你自己?”
周容止,“你嫌我老?”
林蔓,“不然呢?”
周容止不依不饶,
“他已经42了。”
林蔓懂了,飞来横醋。
可怕的占有欲。
她表情无比认真,
“不管他多少岁,我都对他没兴趣。”
周容止倾身过来贴住她,
“那你和他在里面呆这么久?”
林蔓吸了吸欧气,
“在想什么呢?不是你让他给我说在里面等你的吗?”
周容止猛然掐住她的腰,半眯着眼,
“不记得了。”
林蔓被他掐得差点坐不稳,
“你有精神分裂吧周容止,一会儿一个样。不管,我要退货,把你退回去,姐姐不喜欢这一版。”
周容止单手把她抱坐在腿间,
“我说不许退就不许退。”
林蔓一阵委屈,顾不上前排的司机和青也,开启河东狮子吼,
“你凶什么啊!刚刚纪赢舟说我是你的小三,我就和他稍微battle了下,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周容止被吼得半天回不过神。
又气又恼之下,林蔓打算从他身上挪开,不料刚发力就被按了回去,
林蔓攒足中气,
“老子数到三,”
“一,”
“二,”
……
第74章 事业比我重要
渝城女人的一句“老子数到三”,其威力与震慑力简直可以用摧枯拉朽之势来形容。
林蔓话音落下。
不仅周容止没了动静,接下来整个车厢里的男性都纷纷屏气慑息,生怕那个“3”砸下来让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到了吃鱼的饭庄,
周容止率先垂范,提前下车为蔓姐开车门,下车后林蔓迈着27年来最嚣张的步伐,走在几个男人的最前面。
原本勾着爱马仕kelly的那只手臂缓缓伸直,形成一座廊桥,将包顺利滑落到指间,手指轻轻勾动包柄,身后的周容止立刻会意,双手接住女王的包。
又采用同样不可一世的神情和娴熟的操作,将包传给身后的青也。
不知道的人看这阵势,还以为哪个明星来了,毕竟门口铺的地毯确实是红的,可以小小过把走红毯的瘾。
毕竟这里不是戛纳,没人说你蹭红毯。
鱼庄老板提前就把鱼准备好了,几人进入包房的时候,鱼汤正熬至最佳火候,周容止屏退他人,亲自盛了一碗奶白的鱼汤来到林蔓身旁,
“蔓姐消气,今天是周哥不好,特献此驻颜神汤,以解美人怒气。”
林蔓剔看他一眼,“周哥?”
周容止立刻改口,
“口误了,小周。”
林蔓忍住笑意,
“小容子,介绍一下这鱼的来历吧。”
周容止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小容子?”
林蔓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嗯,小容止,有什么问题。”
周容止无奈叹息一声后向她娓娓道来,
“长江鲥鱼,与河豚、长江刀鱼并称长江三鲜。鲥鱼色白如银、鱼肉蛋白质含量丰富。用太子山独有的山泉水炖煮,不加任何调料,既可以保证鲜味,又可以尝到它入口即化的质感。”
周容止介绍完立刻伸手端起汤碗,修长的手指捏住勺柄,一勺一勺地将鱼汤喂入林蔓口中。
这不是梦境重现吗?
林蔓又一次为伟大的吸引力法则折服。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想着梦里周容止穿着男仆装的模样,她忍不住闷笑出来。
看到她的笑容,周容止总算松了口气。
…
此时包房门微微虚了条缝,青也和司机小刘正以叠罗汉的姿势观看屋内正在上演的好戏。
“我曾以为周董事长是渝城里所剩不多的硬汉。”
“对对,曾经的渝城第一硬骨头。”
“我没想到董事长居然也怕老婆。”
“叔不止是怕老婆,他看到林律师,就会发狂!”
“给咱蔓姐走个六。”
旋即,
一个空碗飞至门框间,
碗身立刻四分五裂。
周容止敛起刚刚温柔体贴的笑容,对着门口大喝,
“给老子滚!”
_
林蔓在回酒店的路上就睡着了。
周容止全程守护,差点因为几个办理入住的客人声音大了些就要下令把大堂清场,青也在旁边拦住他,
“叔,低调低调,我们用眉眼杀人。”
凌厉如刀的视线横扫一圈,
再无人敢造次。
周容止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青也的头,
“你小子现在可以啊。”
青也轻声嘀咕,
“还不是因为您长得吓人。”
周容止,“你说什么?”
青也,“叔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周容止这才作罢。
林蔓困得晕头转向,睡相全无。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2:00
这一觉太舒服,全身骨头都酥了。
不料翻身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要是筋骨相连的地方都传来阵阵刺痛。
收回刚刚那句话!
再也不来滑雪了!
周容止看到她醒了,灭掉手中的烟卷走到床边,
“醒了啊?”
林蔓带着刚睡醒时独有的气泡音,
“身上好痛,真的痛。”
周容止勾了勾唇角,不由分说地将一片白色药丸塞入她口中,然后递上温水。
林蔓把药吞下后才反应过来,
“这药是助兴的?”
周容止倚在床头微微眯眼,轻轻撩开她凌乱的乌发,慵懒磁性的声音勾人心魄,
“销魂蚀骨丸,服用者5分钟内全身燥热,欲火焚身。”
林蔓反手一个枕头砸过去,
“你不要脸!”
周容止面色平静地伸手将枕头拨开。
林蔓视线不禁停留在他手上。
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她不知道为什么周容止整体肤色偏深,但手却很白。
手背脉络清晰,力量感十足,拇指上那枚碧玉扳指在白光下呈现出碧丽剔透的光泽。
心中忽然开始浮想联翩,
这只手,
曾经无数次将她渡入海洋,
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糟糕!药起作用了。
…
两人又离经叛道地滚在了一起。
天花板的水晶灯不停摇晃,窗纱浮荡。
汗水变成五彩斑斓的气泡,
它们迷离,凝结,带着难驯的野性。
随着男人胸腔中传出的阵阵闷吼,
林蔓全身颤栗。
…
周容止把她抱进浴室里洗澡,
回过神来,林蔓嗔怒,伸手拍打他胸口,一时间水花四溅,
“这是什么药,会不会有副作用?”
周容止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中那抹猩红全然退却,他平静如斯地开口,
“止疼药会有什么副作用。”
林蔓,“啊??只是止疼药?”
那刚刚的反应,难道源头出自自己?
周容止捏起她下颌,
“你这种不常运动的,滑完雪第二天不吃颗止疼药你觉得还能动?”
林蔓觉得她可能有被害妄想症。
其实也不怪她啊,
周容止说谎的时候真的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
浴室里传出咒骂,
“老东西坏得要死!”
“老男人!”
…
洗完澡出来林蔓本来打算在床上躺躺,毕竟是难得的周日嘛。
沉寂了2日的手机打破此刻的惬意,
林蔓拨开悬在自己腹部的那只手,清了清嗓子,
“你好,请问你是?”
周容止又把手移到她颈间,手指顺着青色的血管游离拨弄,
林蔓摁下静音,“老子数到三,”
话筒那边传来声音,
“林律师,这里是渝城第二看守所,沈月淮对我们提出想要见你。”
林蔓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坐了起来,
“今天可以吗?我3小时左右到。”
_
挂完电话,林蔓就像打了鸡血。
之前的羸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机小刘在她的命令下,直接把车子当坦克开,硬是在4小时内赶到渝城。
周容止问青也,
“她的事业比我还重要?”
青也揉着眉心,
“叔,选择林律师这样的女人,你就不要奢望朝夕相处的陪伴,爱情毕竟只占她内心很小一部分,男人嘛,要想开点…”
第75章 真相揭开
这次见到沈月淮,她的的眼神已经与之前两次见面迥然不同。
之前那双眼睛迸发出一片阴沉死寂,而此刻一团希望的光火在她眼眸中蔓延。
林蔓在她对面落座下来,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相信我。真的想好了?”
沈月淮颔首看她,
“现在还来得及吗?”
林蔓目光无比坚定,
“只要心中有信念,一切都来得及。”
沈月淮手肘支在桌沿,交握的十指抵在唇鼻间,腕间银色的手铐在昏暗光线里发出寒光,
“林律师,我从哪开始说起呢?”
林蔓将声线放得轻软,就像洒落一场绵绵细雨,
“别担心,慢慢来。就从你们刚认识的时候说起吧。”
沈月淮深深吸气,
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和裴澈在一起了。当时他看我家境不好,为了交学费每天要打很多份零工,就全程负担起我的学费。
毕业之后,因为我很爱拍照,自身条件也不错,裴澈就给我找了经纪公司,让我当上了平面模特。
靠着他给我提供的资源,我的事业一路扶摇直上,也因此见了很多世面。越来越多的广告商找我拍照片,薪酬也不断高涨。
后来裴澈生意失败,所以面对我事业的蒸蒸日上,他心理落差特别大。
说到这,沈月淮忽然低下头。
此时林蔓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只看见她波澜乍起的眼眸,不断涌出极致压抑的情绪。
她试图安慰沈月淮,
“要不要缓一下。”
沈月淮说不用。
林蔓疼惜的目光定格在消瘦的身体上,
“那你是怎么发现裴澈吸毒的呢?”
沈月淮,
生意失败后,裴澈又在朋友的介绍下承包了一个房地产项目,他孤注一掷,本想靠这个项目来翻身。
没想到最后被人家骗了个精光。
裴澈之前一直顺风顺水,心理上始终过不去这个坎,渐渐的,他开始酗酒,寻找一切可以麻痹自己的方式。
有一天我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不再满足于喝酒,正拿着针管注射毒品。我被吓得胆战心惊,上前抢他手上的针,却被他一脚踢翻在地。
裴澈在我面前完成注射后,便上楼取他骑马用的鞭子,我不停地逃,他不停地追打,一次比一次用力更猛。
我拦不住他吸毒,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家就完了。所以我选择了报警。
警察很快过来把他带走。
裴澈临走前看我那一眼,就像要把我活剥生吞一般。可我这样做真的是为他着想,沾染上毒品,人会彻底毁掉的。
过了半个月我去看裴澈,发现他情绪终于有所好转,于是我办手续把他接了回来,并每周都陪他去社会治理中心进行戒毒矫正治疗。
可我万万没想到,接他回来后恰恰是噩梦的开始。
他没工作,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有一次他趁我出去买菜的功夫翻我手机,不小心看到徐辉发来的信息,从那一刻起,裴澈对我的虐打就开始覆水难收。
沈月淮情绪开始越来越不稳定。
林蔓窥见她刻意压制住心底的的惊涛骇浪,特意找狱警要了瓶水递给她,
“我知道。徐辉告诉我你们出差时不小心看到了你身上的鞭痕,他担心你遇见了什么事,所以不断发信息问你情况。”
沈月淮接过水感激地看着林蔓,
“谢谢,我可以的。
裴澈拿着手机不断逼问我和徐辉的关系,可林律师你知道,我和徐辉并没有暧昧,无论我怎么解释裴澈都不相信。
他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房间里,然后把我绑在椅子上,又一次拿出皮鞭抽打我。这一次比之前更狠,时间更长。
裴澈一边打我,一边咒骂,说我如果再给他戴绿帽子就打死我。他笃定徐辉是我在外面的男人,裴澈已经着魔了,我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