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春——骑猪上清华【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6:15

  她说罢,便打开门出去了。
  周婉儿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常山王不就是当今天子吗?那这鹦鹉是天子的鹦鹉?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她下了罗汉床要把那鹦鹉连笼子一起丢出去,才拎起笼子,就听鹦鹉口吐人言,“死光了!死光了!”
  周婉儿一惊,差点松手,随后抖着声问它,“你说什么死光了?”
  鹦鹉在笼子里扑腾,重复道,“死光了!死光了!”
  周婉儿内心感到不安,想来想去还是留下鹦鹉,第二日进宫时,把这鹦鹉带去给了周太后。
  周太后听那鹦鹉嘴里喊着死光了,满脸惊愕,随即叫周婉儿别往外说这事,带着她和鹦鹉进了自己房间,屏退所有宫人,自柜子里取出一幅画像,存着试探的心思,打开画像,上面画的是天子,问鹦鹉道,“认不认得他?”
  鹦鹉歪着脑袋小眼睛盯着画像看,看完在笼子里飞了一圈。
  周太后接着问道,“这是不是常山王李景崇?”
  鹦鹉飞停了,又往画像上看了好一阵,突然把头伸出来,用鸟嘴狠狠的啄图,那图被啄破了,它挥着翅膀在笼子里飞,叫道,“死光了!死光了!”
  周太后心里有些慌,周婉儿说,“也许就是那个尼姑胡言乱语,鹦鹉随处可寻,不定就是陛下的鹦鹉,不认得画像也正常。”
  周太后在室内走来走去,“你听它说的,死光了,什么死光了,会不会是荆州出事了。”
  周婉儿想再安慰她。
  周太后又
  说,“皇帝龙潜时确实养过一只鹦鹉,哀家找人打听过,那只鹦鹉会说人话,很得皇帝喜欢,没道理皇帝来京里把它忘在了荆州,而且皇帝的性情也跟哀家之前了解的大不相同。”
  常山王李景崇生性有些软弱,也是个好玩的人,这是先帝派去荆州的探子打听到的,可如今的天子杀伐决断极具帝王威势,根本不显一丝软弱,也不是好玩的性子,平日里下了早朝就呆在养心殿理政,兢兢业业的堪比英宗皇帝,人的样子可以分辨不出来,但是性情却能看出区别。
  她扶了扶额,毕竟只是只鹦鹉,也没一口说天子不是常山王,也许是这鹦鹉恨天子把它丢在荆州,所以才怀恨在心,啄破画像。
  还得等富贵儿回来再说。
  她当下想到一事,问周婉儿,“姜家那个姜柔菀如何了?”
  周婉儿道,“姜家整日关着门,臣女叫人去过几次探查,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事儿。”
  周太后沉思片刻,说,“姜柔菀怀的是野种,皇帝把她赶出宫,哀家理解,但是姜家出了这么大丑事,这个女儿却没声了。”
  照着理儿,姜柔菀至少得打掉胎,若是不忍心,就留在家里,若是狠心一些,这个女儿直接不要了,绞了头发送去庵堂也未可知,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消息。
  周太后心里有一个猜测,对她道,“你多叫些人盯着姜家,看看那姜柔菀现在何处?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还在?若那孩子还在,哀家势必要寻个机会见她一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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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你现在和条随时会咬人的疯狗有什么区别◎
  姜雪甄来了月事后, 吴太医遵照天子的指示来看过脉,只说姜雪甄之前闻过太多零陵香,还得再接着养养, 这让姜雪甄有了片刻松快。
  但另有一桩事却是姜雪甄很久以后才知晓的, 那日她在御花园烧纸只不过和裴绍说过一句话, 露出一个笑,招来天子忌惮,当夜天子招来了裴绍。
  天子坐于龙椅上, 裴绍恭敬跪地叩首, 天子面带着笑免了他的礼数,待他站直, 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他岁数不大,眉目俊朗,这个年纪升上腾骧左卫指挥佥事, 颇有些意气风发, 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那股独有的英气, 任谁见了都会赞一句英武儿郎, 天子当初提拔他,就是看中他这一身的气劲。
  此刻也不知怎得,天子竟从他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 那时父亲刚病逝, 他带着部下逃出五道梁, 一路南下,虽受追兵捕杀, 可也有一腔复仇的决心, 少年人的胸襟抱负说大, 他想过斩杀李熜,登临大典,说小,也想过倾尽心力,只为博一人笑颜。
  只是后来尽数落空,挫败、怨怒磨灭了他的锐气,他日渐沉稳,人前温润带笑,人后睚眦必报。
  天子很快回神,嘴边笑未停,“裴爱卿,朕心里装着一件事,思前想去,除了裴爱卿,朕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替朕办这件事。”
  裴绍当即抱拳道,“微臣但听陛下吩咐。”
  “上回青州的事裴爱卿想必知道,”天子说。
  当时姜明才回青州,天子召见了阁臣,姜明当着几位阁臣的面说出先帝曾派人从青州、赣州、石阡府等地秘密接了不少童男童女回宫,大都死了。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旦说了出来,就不可能再瞒得住,但到底是先帝做下的荒唐事,也没人敢议论,各自私下明了,也都得赞叹如今的天子当真仁义,先帝留下那般不光彩的烂摊子,也被天子轻松安抚好。
  裴绍老实的点一下头。
  天子便叹出一声,“早前朕只当是先帝留下的隐患,可青州的那批匪寇中竟有白莲教徒,这些白莲教众并不服朝廷,还迷惑百姓妄图煽动暴//乱,青州那次匪动就是他们引导的。”
  天子自龙椅上起来,抬腿下来,慢慢走到他面前,神情沉重,“目下白莲教主淳于洪就在青州,青州沿边靠海,常有倭寇流窜,朕担心这两方会勾结作乱,青州当地卫所不一定能察觉到,所以朕想派你带一队人去青州秘密打探。”
  天子原本是叫张泉挑人出来前往青州探查,但现下他觉得裴绍最合适。
  裴绍感觉到天子语气里对他的信赖,这样的大事交给他办,这是天子对他的看重,他们裴家是武将世家,以马革裹尸为荣,裴绍自幼也希望能想先辈一般征战沙场,做了禁军后,也一直盼着有这天,他急忙朝天子作揖,嗓音带着异常激动,“微臣定不辱命!”
  天子看着他这副不设防的模样,内心复杂,抬手往他肩头拍,“朕对你十分器重,莫要让朕失望。”
  裴绍立时提摆跪地,冲天子磕头,磕完后转身离开养心殿,连夜带人离京。
  天子转回龙椅坐下,提朱笔继续批阅奏折。
  张泉从旁边的隔间出来,默了默问他,“陛下遣裴绍出京,真是为了青州要事?”
  “不然呢?”天子随意问。
  张泉道,“难道不是因为姜太妃?”
  裴绍带禁卫巡视御花园遇到了姜雪甄在园中烧纸,那些禁卫下值时还口耳相传姜雪甄何等美貌,他们这些人包括裴绍在内,悉数都有点看傻了。
  所以天子才会在大半夜以查探青州的名义让裴绍连夜离京。
  天子撂下手里的朱笔,皱眉道,“张泉,你觉得朕的脾气很好?朕不想听到姜太妃三个字,你是故意在朕面前这么喊她?你想提醒朕她是李熜的女人,你不用提醒,过不久,待朕将李熜赶出宗庙,便会纳她进朕的后宫,以后朕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张泉目有惊异,“陛下当真要这般做?”
  “有何不可?”天子想到夜晚,姜雪甄在他赐的宫中等待着他,便通身愉悦,“下去。”
  张泉心下顿感荒谬,果然到了这一步,姜雪甄决不能留在宫里!他必要趁天子不备,将人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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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雪甄这次癸水来了足有十日之久,吴太医的说法是她前两月一直在用零陵香,致使癸水时有时无,这次才会来的时间长些,待一直喝他配的补药,慢慢就能调和,那时她的身子便也宜生养了。
  这十日也让姜雪甄能避开天子,也正是近年关了,宫里宫外也忙不停,天子无暇分身,来佛堂都要到深夜,只是每回过来都像狗皮膏药非搂着她,纵然做不得什么,也会沾些便宜,十日大抵是真的久,姜雪甄都看得出天子越来越躁动不安,但她照样淡然。
  这日晚,天子亲吻着姜雪甄不愿放开人,本就不适,姜雪甄厌烦的推了他几下,最后终是眼眸发红道,“你真是猪狗不如。”
  天子原本黏着她还在沉迷,突听她这声骂,猛然错开身,手一松她躲被衾里去了,他不虞道,“你是朕的女人,朕亲你怎么了?”
  姜雪甄不想跟他说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只说,“你现在和条随时会咬人的疯狗有什么区别?”
  天子额角突跳,骤然下了床,拿起桌上冷掉的茶连喝了数口,头也不回的拉开门砰的一声出去了。
  姜雪甄抬起手遮在脸上,片时眼泪划过眼尾,她抖着唇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平复下来,想着快要过年了,马上就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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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登基的第一个年头,这年过的也极喜庆,一早各宫就得了天子赏赐的年礼,佛堂这里王凝秀出宫回提督府过年都被天子赏了一份好礼,姜雪甄这里自不必说,光静室就堆满了天子遣人送来的东西,姜雪甄也没过去赏一眼,只是如往常般在房中看看经书,到了晌午再听如意她们的话出院子转一圈,午膳是在佛堂用的,下午和平时一样午睡,醒来后,如意服侍姜雪甄换上带有葫芦景补子①的海青袍,再扶着她出去院子,院子里如棠搬来一个火盆放在姜雪甄脚边。
  “娘娘跨一跨火盆,驱驱祟气。”
  姜雪甄想到待会就能去汀兰塘了,若张泉能助她,确实算是驱了天子这个祟气,她抬脚跨过火盆。
  如棠便把火盆端开,叫宫女们把院里堆成的柏枝柴焚烧了,火焰冲天,这昏红的傍晚真显出了一二份过年该有的喜庆。
  如棠双手抱在一起,心下念叨着,来年姜雪甄一定要早早有孕,这样她们也都能放松了。
  待烧完了柏枝柴,两人才小心带着姜雪甄出佛堂,前去重华宫的乐善堂赴年宴。
  姜雪甄去的不早不晚,周太后和太妃们都陆陆续续入座了,只是天子还没来,约莫是在前廷耽搁了,这一日的皇帝是最忙的,虽说不用处理政务,但要携百官前去太庙举行祫祭仪式,敬奉祖宗先辈,这一来一回就得一天时间。
  “皇帝还没回来,大家先等等他,”周太后说道。
  太妃们也都懂礼,静等着天子到场。
  姜雪甄突然仰头和身后的如意道,“我的手绢丢了,你去找找。”
  丢手绢却不是什么小事,时下男女大防,女子的手绢也算得上是贴身之物,丢了是要找回的,就怕会被男子捡到,惹出事端,宫里虽说正经男人只有天子,但若细究起来,太监也算半个男人,且宫中禁卫也是男人,所以马虎不得。
  如意急忙出去沿原路去找手绢。
  姜雪甄在座上坐了会儿,手捂住了肚子,跟周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妾忽然腹痛难忍,臣妾恐失仪,请容臣妾去偏殿暂缓。”
  周太后也嫌她事多,这么好的日子,她肚子疼,但想想她这身子又怪不得,便同意她先下去歇息了。
  如棠忙把人扶去偏殿,只见姜雪甄疼的脸煞白,卧倒在榻上起不来身,如棠这几个月在她面前伺候,哪还不知是因着癸水引起的,便赶紧出门,绕去离这边近的小厨房叫厨子熬一碗糖水她端回去给姜雪甄喝。
  这头姜雪甄眼见她走了,立刻从榻上下来,出门时偏殿外也有宫女守着门,但这些宫女不是佛堂里的,不会过问她去哪儿,天黑透了,她在夜色的遮掩下,一路往汀兰塘小跑,汀兰塘不大,离这儿不远,她绕过了假山,就见塘面上浮着一盏佛灯,她蹲到水边,捞起佛灯,只见那莲花形的佛灯下放着一张纸条和两包捏起来像粉末的纸包。
  她借着灯打开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
  “陛下诞辰,用蒙汗药迷晕宫女,微臣会来佛堂接太妃娘娘离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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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学习◎
  李铎的生辰是在四月初九, 李景崇的生辰是在正月初六,这纸条上的诞辰很显然是按着李景崇的生辰算,万寿节当日, 天子得接受百官朝贺, 诸王进礼, 很难有闲工夫来寻她。
  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姜雪甄烧掉了纸条,把蒙汗药放进随身的香囊里, 吹灭了佛灯慢步往回走, 离重华宫不远,路上还能见宫女手捧着菜盘子往过去走, 她不远不近的跟在宫女后边儿, 没一会就见如棠焦急的找出来,见着她赶忙道,“娘娘肚子疼的厉害怎还跑出来了?”
  以前刚来姜雪甄跟前时, 即便姜雪甄遭受天子羞辱, 她对如意、如棠仍是温和的, 自如秀出宫嫁人, 姜雪甄面对她们已甚少有笑意,现下姜雪甄双眉浅弯,仰头望天边那轮弯月道, “出月亮了。”
  如棠有些不明所以, 但见她高兴, 只当她是出来赏月的,入冬以来京里常下雪, 晴天少, 夜晚也蒙着水汽, 再加上姜雪甄常困在佛堂里,夜晚还得服侍天子,像这般随意出来走动的日子实在太少了。
  如棠笑道,“娘娘还是先进去吧,陛下已经来了。”
  姜雪甄便走进重华宫,回到座上,桌上放了一碗糖水,是如棠端来的,这会子天子已经入座了,正与诸位太妃话家常,眼都没往她这边看,如棠在她耳旁悄声说,“娘娘喝了这糖水肚子就不疼了。”
  姜雪甄很顺从的喝了糖水,就听天子不知跟周太后说了什么,两人笑起来,如棠盛汤来给她,她低了头,自顾喝汤。
  自那晚遭姜雪甄骂了两句话,天子心底虽没当回事,但也不舒坦,这才有两日冷落了她,可也没见她如何寝食难安,她跟前的宫女向他汇报时,都说的是他没来这两天,她吃东西都比以前多了,倒好像有他在,她膈应的饭都吃不下去。
  天子冷眼瞧她喝汤,小口小口的抿着,脸都没抬一次,从她进来,就没往他这儿看一眼,大概眼里也没他这个人。
  天子斜着她,也就这两日,那唇那眼在他梦里出现了不知道多少回,每一回都婉转娇吟,水眸含春,全然不像对他时的抵触抗拒。
  早晚会让她服软,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最好磨成了水,以后依偎在他怀里,给他生下孩子,消了那些出逃的心思,从此以他为夫主。
  “皇帝,你尝尝那道龙凤配,是荆州地方菜,御膳房大厨新学的,可像不像荆州口味?”周太后笑说。
  天子眼含笑,“皇嫂费心了。”
  都有心思试探他了。
  天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口中,咀嚼两口吐到地上的唾壶里,说,“做的太甜了,这鱼肉也没有荆州当地的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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