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水蜜桃味【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7:49

  众人皆以为这是祥瑞之兆,殊不知,却是夺命的镰刀。
  “啊!”人群中不知谁先发出凄厉的惨叫。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人脸色黑紫,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没一会儿就无力地跪下,身子倒向一旁。
  “他怎么了?他脖子上那是什么?”
  “那条线怎么还在动?快跑!快跑!”
  死去的人脖子上缠着一条红线,可那根红线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活物,蠕动着收紧,将人活活勒死。
  如此还不算结束,红线还在继续收紧,直至勒进皮肉,肆意地吸食人的血气,不断壮大自身。
  等吸完一个人的生机,红线自动破裂,血气散在空气中,又被阵法吸入地下。
  眨眼间,集市上已经有不少人捂着脖子,痛快哀嚎着倒下。
  百姓们此刻终于发觉,自己脖子上戴的根本不是什么护身符转运符,而是催命符!
  他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拼命想要扯下脖子上的红线,可那线已经与皮肉黏连在一起,如同本就生长在身体里一样,根本无法去除。
  即便用力抠得脖子上都是血,也只是更加滋养了那怪物,却无法损伤它分毫。
  方才还熙熙攘攘,烟火氤氲的集市,霎时间变成了被绝望和噩梦笼罩的不祥之地。
  ……
  阵法启动了!
  这是江采霜的第一反应。
  她既忧心阵法内的百姓,又挂念被囚/禁在山洞里的燕安谨。
  刚才那道充满了邪气红色灵柱,正是从前面的山洞顶散发出来的!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采霜心急如焚,片刻不敢耽误地来到了山洞口。
  看到里面的景象,她霎时屏住了呼吸,心里揪揪的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燕安谨如此狼狈。
  他似乎受了重伤,站立得很艰难,脊梁不受控制地微弓下去。
  身上衣服几乎已经被血染透,外衫被割得七零八落,如瀑的发丝散乱,银白的发丝被血黏在脸上。
  隔着破破烂烂的栅栏,外面是裴玄乌倒下的身体,同样被血染透。
  星命天机盘掉在了地上,混沌元气消散,符咒也荡然无存。
  看来换魂阵法已经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
  只是不知道,最后裴玄乌有没有成功。
  江采霜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去。
  她怕她走上前,面对的是一个陌生而邪恶的灵魂。
  更怕她挂念的那个人,此刻已然消失在天地间。
  就在这时,燕安谨终于察觉到有外人进来,慢慢地掀起眼,看了过来。
  看见她,他的第一反应是微微皱眉,艰难地抬起轻颤的手,盖住了自己脸上的血污。
  江采霜眼眶酸涩,咸湿的泪水自脸颊滑落,咬牙朝他跑去。
  “臭狐狸!你吓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下午有二更~
第90章 第 90 章
  ◎终篇中◎
  燕安谨忍着剧痛伸出手, 接住跑来的少女,高大身躯被撞得往后一个趔趄。
  江采霜担心他的身体,当即就想从他怀抱里出来, 帮他检查伤势。
  可燕安谨紧紧地箍着她, 不让她离开。
  江采霜怕再伤着他, 也不敢太用力地挣扎。
  燕安谨长眸温柔,依旧漾着浅浅的笑意,用沙哑的嗓音安抚道:“我没事。”
  两个人静静拥抱着, 江采霜瞅准机会, 攥住了他的手腕。
  情况很糟糕。
  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识海和灵台都遭到重创。身上外伤也不少, 应该是被大阵一瞬间席卷上来的灵力风暴所伤。
  方才的灵力风暴声势那样浩大, 一般人站在漩涡中心恐怕连存活下来都难,他只是受了重伤已经很难得了,怪不得脸色看上去那么苍白。
  都这样了, 还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没事。
  江采霜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又气又心疼, 忍不住骂他:“你不怕变成傻子啊?还跟我说没事。”
  若不是看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可怜, 她早就像平日那样捶他了。
  燕安谨反握住她的手,气息虚弱地咳了两声,讨饶道:“菩提子的药性还在, 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先前炼化菩提子, 他治好身上的伤后, 还留了一些没有炼化。
  今天就是靠着菩提子锻化神魂,才勉强战胜了裴玄乌最后的强攻。
  否则……此刻站在这里的, 就是用着他身体的裴玄乌了。
  想到这里, 燕安谨拥着她的手臂再次收紧了些。
  江采霜轻拍他的背, “你先别说话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道长找到阵眼了么?”燕安谨哑声问。
  江采霜抹去脸上的泪,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嗯,找到了。阵法就在白露庙,也就是龙渊山上的虚阳观。”
  在二人说话的时间里,脚下阵法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原本直冲天际的血光变得淡薄,此刻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微红。
  应该是林越和梁武他们,破坏了七十二大阵的阵眼,避免了更多惨剧的发生。
  “那就好。”燕安谨松了口气,疲惫地闭上眼。
  江采霜察觉到额头一凉,是柔软唇瓣落下的轻吻。
  随即眼前这道高大的身影,就化作一只伤痕累累的白狐,安静地趴在她怀里。
  原本洁白蓬松的狐狸毛,此时变得乱糟糟的,还沾满了血迹。
  江采霜拿帕子帮它轻轻擦了擦,打算回去以后再帮他好生清洗。
  阵法一除,山洞地动山摇,碎石滚落,比先前的动静还要大。
  眼看着就要塌了。
  江采霜抱着狐狸想要逃出去,路过裴玄乌身边时,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衣角。
  她回头,对上一双阴鸷却又充满了求生欲的眼神,“救、救我……”
  江采霜轻而易举挥开他的手,赶在石壁滚落之前,跑出了山洞。
  裴玄乌眼里映出她离去的身影,在心底嗤笑。
  可笑他这一生作恶多端,唯一一次心生不忍,做了次善事。
  最后却是这次不忍,让他毕生所谋功败垂成,化为乌有。
  当年若不是那名女子拼死护着自己孩子的样子,打动了他,他也不会冒着被清风发现的风险,将其救下。
  世间的因缘果报,还真是……
  裴玄乌本以为自己将就此死于乱石之下,可他的身体却突然被人扛起。
  从擦过颊畔的风,还有身下的颠簸,他能判断得出,有人在扛着他往前走。
  裴玄乌疑惑地睁开眼,看到江采霜坚毅的侧脸。
  山洞在他们身后彻底坍塌,扬起的尘土和飞雪弥漫天际。
  将人扛出山谷,江采霜就把裴玄乌扔下了。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小虎子和银风说道。
  大同教剩下的教众根本不成气候,他们已经将那些人全部制住。
  裴玄乌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江采霜点头,“好。”
  她找来一件还算干净的斗篷,小心地将狐妖裹进去,顶着飞扬的风雪,抱着它下了山。
  回到府上,江采霜小心翼翼地将白狐放进温水,帮它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再用柔软的巾帕擦干。
  燕安谨受伤太重,沉睡了好几日。
  在这几天里,发生了许多大事。
  先是银风他们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发现了濒死的老皇帝,还有早已被裴玄乌洗脑收买的禁军统领。
  怪不得那日大乱,一个禁军都没看见,原来都提前得了统领的命令,蛰伏不出。
  老皇帝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靠着江采霜提前准备好的丹药,才勉强吊住一条命。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一场梦,竟然听信妖道的话,妄想着成仙。
  老皇帝自知时日无多,朝中政事大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新帝登基已经在暗暗筹备中。
  悬镜司救驾有功,撤去了暗中监视的人,在朝中的地位一切恢复原状。
  就连燕安谨是狐妖这件事,都被按了下来。没人再提及他的身份,只当先前那是一场捕风捉影的误会。
  “裴玄乌呢?”江采霜问。
  银风禀报道:“他啊,被关在悬镜司一处隐秘的地方。”
  外界都以为裴玄乌已死,就连皇帝都是这么以为的。
  可实际上,裴玄乌被悬镜司的人偷偷带走,藏了起来。
  “他没有寻死吧?”
  银风想起裴玄乌在狱中的表现,感慨道:“怎么可能?别说只是身体衰败,就算被砍了手脚,只剩一个头,裴玄乌也能靠着这股劲活下去。”
  江采霜放了心。
  没死就行。
  她倒不是对裴玄乌这个邪修心生怜悯,只是碍于他和师父命格相连,才在石洞坍塌之时救下他。
  在找到师父,解除共命咒之前,裴玄乌还不能死。
  静养了几日,燕安谨终于苏醒。
  狐狸刚睁开眼,便觉得身体舒展放松,昏迷之前的剧痛早已消失不见。
  应当是菩提子剩下的药性,被他全部吸收,把识海和灵台受到的伤治愈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也就大好了。
  只是狐狸刚从垫子上站起来,正想去找江采霜,还没走两步,就觉得尾巴怪怪的。
  怎么有叮铃啷当的声音?
  扬起尾巴一看,原本毛茸茸又蓬松的大尾巴,此刻居然挂满了喜气的……小辫子?
  狐狸狭长的眼睛直接瞪圆了,不敢相信这条挂满了红绳小辫子,以及金色小铃铛的尾巴是它的。
  江采霜在这时候推门进来,一抬头,杏眸立刻亮了起来,好似满天繁星,“你醒啦!”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举起温暖软乎的狐狸,在半空中晃了晃,“你终于醒了。”
  “让道长费心了。”燕安谨下意识用尾巴缠住她的胳膊。
  再次看到尾巴上一条条小辫子,它的狐狸耳朵不由得一抖。
  这下,他才注意到耳朵附近好像也有东西。
  江采霜有些心虚,将狐狸抱在怀里,手指悄悄摸向它的耳朵。
  可燕安谨反应更快,“噌”地从她怀里跳起来,完全没给她“销毁作恶证据”的机会。
  “你悠着点儿!别再把自己弄昏迷了。”
  狐狸跳到梳妆台上,这才看清自己此刻花枝招展的打扮。
  不只是尾巴上缀着红绳,绑着小辫子小铃铛,耳朵上也缠着一朵朵颜色艳丽的花。
  若是就这么走出去,被旁的狐狸看到,肯定会笑掉大牙。
  他这个族长的威严荡然无存。
  江采霜心虚地转身,想要溜走,“你醒了就好,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
  还没走出去两步,便被人揪住后颈的衣领,重新拽了回去。
  燕安谨已经恢复人身,江采霜一转身,就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她偷偷觑他的头发,可惜没在上面看到她挂的花绳和小铃铛,编的小辫子也不见了。
  燕安谨将她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桃花眸不禁染上笑意。
  他圈住她的腰,低下头,却不是为了亲吻,而是把脑袋搭在她肩上,亲昵地蹭了两下。
  呵出的气息温热,顺着衣襟往锁骨钻。
  “痒。”江采霜面颊泛红,缩了缩脖子。
  明明还没变成小狗,怎么已经开始学小狗蹭人了?
  燕安谨没有多余的动作,安静地抱了她很久。
  他忽而低声开口:“道长可愿与我结契?”
  “嗯?”
  燕安谨沉吟片刻,“我想与道长结同心契。”
  “什么是同心契?”
  燕安谨垂下乌浓的羽睫,嗓音温温柔柔,“鸾凤和鸣,永结同心。”
  江采霜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还有什么?”
  “没了。”
  “不可能。”江采霜直觉这只臭狐狸有事瞒着她,“你不说就不结了。”
  燕安谨轻蹭她的侧脸,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下,“道长这么快就厌倦我了?”
  江采霜被他说得羞赧脸红,不好意思答话。
  “我们成亲还不足一年,道长这么快就变了心?”
  燕安谨几乎与她脸贴着脸,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他眼眸形似桃花,笼上一层湿濛濛的雾气,多情楚楚地看她。
  江采霜明知他又在用美男计,但到底是心软了。
  “没有。”她小声说。
  “那道长为何不愿与我结契?”燕安谨固执地追问。
  他不知何时松开了禁锢,江采霜瞅准空隙,连忙后退。
  可她退半步,他便追一步。
  最后还没等躲开,又被困在了床柱和他的身体之间。
  “道长怎么不说话?”燕安谨慢条斯理地轻声问。
  他嘴上问着话,手也没闲着,指尖在她纤薄的后背游移,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脊背蹿上一阵麻酥,江采霜不自觉地挺直了肩背。
  可这样一来,便主动贴上了他的胸膛。
  江采霜进退两难,无意识地抱住身后的床柱,视线游移不肯看他,“我、谁让你不跟我说实话。”
  她对同心契有些了解,知道这是一种极其霸道的契约。
  可狐族的同心契有什么特殊之处,她还真不知道。
  “道长怕我会害你?”燕安谨扬眉浅笑,俊美昳丽的容颜霎时生动起来。
  他今日幻化出的衣裳是霁红色的,艳若朱霞,润若樱桃。衬着这身漂亮的皮相,温雅含笑的双眸,说一句活色生香都不为过。
  江采霜咽了咽口水,“……不是,我只是不想你……”
  燕安谨眼尾微挑,等着她后半句。
  江采霜抿唇,“我不想你像上次一样,默不作声地就给了我半颗金丹。”
  看燕安谨这个态度,她总觉得,同心契对他没有好处。
  兴许,又是要他付出什么代价。
  燕安谨眸光微闪,显然是被说中了。
  江采霜正要推开他,谁知面前人竟再次圈住她,下巴搭在她头顶,慢声道:“道长若是不同意与我结契,那……”
  江采霜竖起耳朵。
  “在下如何能放心地成为道长的人?”
  江采霜耳朵发烫,鼓了鼓脸颊,嗓音细如蚊喃,“我们不是早就成亲了……”
  既然已经结为夫妻,为何还非要执着于结契。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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