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水蜜桃味【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7:49

  鸨母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老天!这么一桩小案,怎么跟那个煞神扯上关系了?”
  “不管大案小案,只要过了定北王世子的眼,岂是你想糊弄就能糊弄得了的?敢跟悬镜司作对,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鸨母被吓得六神无主,“哎呦,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呗。案子什么时候破,你这醉香坊什么时候就能开张。”
  江采霜正听得入神,没注意楼梯上传来的凌乱脚步声。
  她忽然被人捂住嘴巴,带到了红漆廊柱后面。
  “嘘,别出声。”书生低声提醒。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身形娇小的红衫女子出现在楼梯口,脸上布满泪痕,跌跌撞撞地扑向亮灯的房间。
  “妈妈,求妈妈救命,香仪她快不行了,求妈妈差人去请大夫,救救香仪吧。”红衣女撞开门,满脸泪水地祈求。
  王班头正起身想走,看到这一幕,又坐了回去,“妈妈,你这儿有人生了重病?”
  鸨母笑得僵硬,“是,是。”
  王班头眼珠子骨碌一转,“那怎么不请大夫来看看?该不会是……”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吧。
  鸨母脸色微变,重新把那一小箱金子递了上去,赔笑道:“班头这几日辛苦了,这些钱,就当奴家孝敬您的。”
  “好说,好说。”王班头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心照不宣地收起金子,哼着歌走了。
  他一走,鸨母就一巴掌扇向了地上跪着的红衣女。
  “贱蹄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老娘跟王班头说话的时候来,害得老娘亏了那么多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香佩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很快被血浸染,她抓着鸨母的衣摆,“求妈妈救命,香仪她再不看大夫就不行了,求妈妈救命啊,派人去请个大夫吧。”
  “治什么治!要是让人知道窑子里有人染了脏病,以后还想不想开张了?她自己不检点,病死也是活该,我呸!晦气!”鸨母一把甩开香佩的胳膊,往地上啐了一口。
  鸨母嫌弃地挥了挥帕子,吩咐身旁的婢女,“等人一咽气,往身上绑了石头,直接沉到前面的荷花池子里,别让外人知道了。”
  “是。”
  等鸨母离开,婢女走上前,不忍心地扶她起来,“香佩姐姐,你别求了,再求也是没有用的。”
  “可是香仪、香仪怎么办啊?难道要让她就这么活活痛死吗?”香佩满头的血,嘴角被巴掌扇得肿胀青紫,哭得几乎要昏过去。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嗓音插了进来。
  “病人在哪儿?我是道士,懂一些医术,也许能帮你们。”
  出声的人正是江采霜。
  她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的时候,燕安谨本想拉住她,只是没拉住。
  香佩看她不是楼里的人,先是惊讶,“你是谁?”随后她抹去脸上的血泪,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不管你是谁,我带你去看看香仪,你一定要救救她。”
  江采霜和燕安谨跟在香佩身后,这时候救人要紧,她也没功夫在乎这两个人到底从哪来的。
  等到了后院柴房门口,香佩难以启齿地说道:“请这位公子在外面等着吧,里面、里面……”
  不等她说完,燕安谨便善解人意道:“我不进去。”
  “多谢。”香佩又忍不住落了泪。
  江采霜跟着她走进柴房,地上铺了许多层不同颜色的被褥,瘦弱女子躺在上面,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她嘴唇苍白干裂,可以想见,之前定然痛得嚎哭了很久。
  在她身边,围着一群不同打扮的年轻女子,都哭得满脸泪水。
  “香佩姐姐,这位是……”
  “她说她是大夫,快让她给香仪看看。”
  其他人赶紧让出位置,“真的吗?太好了,香仪你再坚持一下,大夫来了,你有救了。”
  江采霜蹲在地上,给病人把脉。又面不改色地掀开病人下襦,查看了惨不忍睹的伤处。
  她从怀里取出一包银针,往香仪身上几个重要的穴位扎了几下,之后让人拿来一碗水,把符纸化进去,喂她喝下。
  做这些事的时候,其他人也在给刚才挨打的香佩上药包扎。
  “香佩姐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你不是最怕见血了?头晕不晕?”
  “我没事,先看看香仪吧。”
  很快,香仪虚弱地睁开眼睛。
  “太好了,香仪醒了,香仪有救了。”
  “香仪,你饿了吧?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
  纵然心中不忍,江采霜还是只能如实相告:“我救不了她,刚才那几针和符水,只能让她暂时没那么痛苦。”
  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顿时又蒙上了一层灰雾。
  香佩声音里强压着哭腔,“也好,能让她好受点也好。”
  “我先出去了。”江采霜走出了柴房。
  走到院子里,发现那个书生还没离开,正靠坐在一口井边,仰头看月亮。
  江采霜也想靠着井边,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结果那书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仿佛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江采霜托着下巴,不解地望过去:“你怎么了?”
  书生矜持地跟她拉开距离,“道长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江采霜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脸颊涨红,“我是修道之人,你,你休得胡说。”
  “我这也是为了道长好。”
  “为了我好?”江采霜不解。
  “小生自知容貌俊俏,就怕惹得道长动了凡心,坏了修行,岂不是小生的过错?”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本道长心性坚定,一心向道,自然不会——”江采霜原本理直气壮,可不知怎么回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定北王府看到的那张祸水脸。
  于是说到后面,她的底气显得有些不足,“自然不会因为男色而破戒。”
  说罢,江采霜哼了一声,坐在井边,闭目修行去了。
  不过跟这书生一斗嘴,她堵在心里的郁结之气倒是散去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里爆发出一阵悲恸的哭声。
  香佩头上缠着白布,眼睛红肿,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位怎么会来我们醉香坊?难道是为了前几日的命案?”
  她们这儿,最近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这场命案了。妖邪之说流传开来,道长前来捉妖也属正常。
  江采霜点点头,“正是。”
  “两位请跟我来吧。”
  去到厢房,年少的婢女低着头上前添茶,便默默退下了。她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应当是自小便被卖进醉香坊做事的。
  “起翘不能说话。”香佩替她解释了一句,之后开始讲述这起案子的经过,“柳巷这几日发生了三起命案,前两次发生在醉香坊,第三次——也就是前天,命案发生在隔壁凝珠院。三次死的人都是常来这寻欢的客人,出手大方,听说是南方来的富商。”
  “三桩命案都发生得蹊跷,第一个老爷死的时候是在深夜,他跟我们楼里的姑娘都睡下了,第二天姑娘醒来,才发现人没了。”
  “第二个老爷也是死在床上,当时是我们楼里的香玉伺候的,也不知道香玉看见了什么,当场就给吓疯了,嘴里胡言乱语,说什么妖啊鬼啊的。鸨母嫌她丢人现眼,就把她丢到这柴房里自生自灭,没两天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第三个老爷虽然没死在我们这儿,但事情闹得大,我们都听说了。据说当时那个老爷正在大堂跟人喝酒,一转身的功夫,就变成了人干。”
  江采霜睁大眼睛,诧异道:“人干?”
  “是啊,像被抽走了血肉似的,只剩一张瘪掉的人皮,挂在白森森的骨头架子上。三个老爷都是这么死的。”
  听完这些话,江采霜心里有了猜测,三起案子都像是妖怪吸人精气来修炼。
  只要找到那只妖,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正欲告辞,香佩却叫住了她,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道:“道长,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香仪死之前,说她知道妖怪是谁。”
  “是谁?”
  “香墨。”
  “香墨也是你们这里的人吗?”
  “是,不过……她好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与她来往不多,不过知道她鼻子尖有个小痣,很好认。”
  江采霜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临行前,江采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从扬州来的?”
  “道长怎知?”香佩目露诧异。
  “我虽是东京人,但自小在江南外祖家长大。从方才起,便听出你有些江南口音。”
  “我多年未曾回过故地,他日若是有机会,还想听听道长说些故乡的事。”香佩略微垂首,苦笑道:“不过你们二位还是赶紧离开吧,以你们的姿容,若是被妈妈看见了,怕是又要生事。”
  “我们先走了。”
  从香佩那里走出来,江采霜推测:“第二起案子发生时,被吓傻的香玉也被赶到了柴房。兴许就是在那个时候,香仪听到她说了什么。”
  所以才会在临死前,留下那样一条讯息。看来妖怪很有可能就是香墨。
  只是那妖怪吸食了不少人的精血,如今惯会隐藏自己的气息,除非自己暴露妖气,不然她用寻妖盘一时还找不到。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发觉怀里的寻妖盘开始发烫。
  江采霜赶紧把捉妖星盘拿出来,发现青铜指针再次颤抖着指向一个方向。
  妖怪出动了!
  作者有话说:
  香仪:不幸染病,惨死
  香佩:求鸨母救命的红衣女
  香玉:被妖怪吓疯,丢到柴房自生自灭
  香墨:据说她就是妖怪,鼻尖有个小痣
第6章 第 6 章
  ◎“苦命鸳鸯”◎
  江采霜拉上书生,朝着指针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催动手中的小木剑,很快变成了正常佩剑大小。
  须臾之间,江采霜就赶到了妖气波动的来源。
  这里也是青楼,不过院子比醉香坊的院子小多了,只有两排厢房面对着,中间种了一排紫竹阻隔视线。
  妖气波动就在其中的一间厢房,江采霜把书生往紫竹林里一推,让他自己躲着,之后自己就提剑冲了过去。
  她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里燃的不知是什么熏香,香味馥郁刺鼻。
  飘动的红纱间,江采霜一眼就看到,一青衣绝色女子正搂着男客的脖子,嫣红的唇停在他唇前,快速吸食着他的精气。旁边地上还躺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不知是昏过去还是没了气息。
  果然是妖怪!
  有人蓦然闯入,青衣女子眼中掠过一抹凶光,放弃了那名被吸干的男客,跃身朝江采霜袭来。
  她的五指成爪,指甲迎风生长,又尖又长,像是恨不得撕裂她的喉咙。
  江采霜提剑抵挡,木剑撞上妖爪,竟发出了刀剑相击的铿锵声。
  青衣女身形如鬼魅一般灵活,一击不成迅速飘着后退,换了个刁钻的角度,直掏她的后心而来!
  江采霜没有回身躲避,像是没捕捉到妖怪的位置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青衣女本以为自己一击必中,可就在指甲快要抓到她的心脏的一瞬间,忽然仿佛触碰到了火焰,难以忍受的灼烧感顺着手指蔓延,将她半条手臂都烧得焦黑。
  剧痛让青衣女的神情变得狰狞扭曲,抱着自己受伤的右臂,恶狠狠地瞪向江采霜。
  江采霜这时才回身,只见她葱白的两指指尖,夹着一张朱砂绘制的黄符。
  黄符遇妖气即燃,很快化为湮粉。
  青衣女受伤后暂时没有下一步动作,屋中烛火微晃,江采霜清晰地看见,对方容貌倾城,鼻尖确有一枚朱红的小痣。
  江采霜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香墨!”
  青衣女再次凶恶地抓上来,江采霜持剑将其击退,却刚好将她打到了门口的位置。
  青衣女倒退着飘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江采霜追到门口,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便赶紧折返回去。她在青楼女子身边蹲下,手指探向她颈间的脉搏。
  幸好她只是吓晕过去了,并没有什么状况。
  至于那名男客,早已被吸成了人干,只剩一张干枯的皮搭在床边。
  歪柳巷接连发生三起命案,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溜进来寻欢,当真是色胆包天。
  江采霜走出厢房,面对这茫茫夜色,不知道该去哪追刚才的妖怪。
  书生从竹林中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乌发略有些凌乱,俊俏的脸吓得发白,喘着气道:“刚才飘出去的便是妖怪吗?小生隐约瞧见,她朝着醉香坊的方向逃了。”
  “当真?”
  “小生应当没看错。”
  江采霜一喜,再次拎起书生的衣领,带着他回到醉香坊。
  青衣女身受重伤,正捂着灼烧的伤口,艰难地往回走。
  她察觉到身后追来的气息,可已无力再逃,抵挡了几招便支撑不住,被江采霜一剑贯穿。
  女妖的身影像雾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根手臂长的柳条。
  江采霜捡起那根柳树枝,发现这根柳枝一头枯萎,一头翠绿,“柳枝?原来她是树妖,那就麻烦了。”
  书生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听见她的话,好奇地问:“这是为何?”
  “树妖可以幻化出无数的分/身,就算找到再多它的分/身,也没办法真正铲除它。除非能找到它的真身,才能斩草除根。”
  可树妖最会隐藏,整条歪柳巷又到处都栽着柳树,想找到它的真身可不容易。
  书生脸颊还带着跑动后产生的红晕,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生从亲戚那里,还听说了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之前的三个案发现场,都留下了一模一样的柳条。”
  “树妖假借分/身吸完精气,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便直接将分/身丢弃了。”
  “原来如此。”书生恍然大悟。
  要是早知道它是树妖,刚才与它打斗的时候,就该顺势刨出树根,借此找到它的真身。
  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道长,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江采霜想了想说道:“这里遍地栽柳,很难找到哪棵才是它的真身。不过我……”说到这里,她看向燕安谨,“我们?你还要跟我一起?”
  书生手臂环胸,害怕地看向四周,“这里黑咕隆咚,妖影重重,难道道长要把小生一个人留在此处?”
  毕竟是他带自己来的这个地方,把他留在这儿,万一再遇上妖怪就不好了。
  “算了,那便带上你吧。”江采霜说道,“刚才我看到了妖怪的真容,正是香墨。我们去醉香坊问问关于香墨的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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