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水蜜桃味【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7:49

  “没有,我是跟董娘子学的时间最久的,她先教我们认字明理,才开始教我们写自己的名字。”
  江采青哄着她捡了根细树枝,在地上写字。
  宝珠捡起树枝,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出自己的名字。
  她写字写得很慢,泥乎乎的小脸写满了认真。写出来的每个字都有脑袋大,还错了两个笔画。
  江采霜对着堂姐摇了摇头。
  宝珠的字,还没何文乐房中的丑字好看,那些字不是她写的。
  “我们问完了,这包蜜饯你拿着吃。”江采青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油纸包递给她。
  宝珠愣愣地呆在原处,手里被塞了油纸包也没有反应。
  等江采霜二人快要离开时,宝珠忽然抓住江采青的手,极小声地说道:“董娘子不是那样的……”
第39章 第 39 章
  ◎这里可是狐妖老巢◎
  只是宝珠没来得及说太多, 屋里就传来她父亲暴躁的大喝:“死丫头跑哪儿去了?赶紧给我倒杯水来!”
  宝珠慌里慌张回屋,照顾她喝醉了酒的父亲。
  走出长庆街,江采霜长叹了口气, “要是真如宝珠所说, 她学字学得最久, 尚不能写出几个字来,那其他人就更不会写了。”
  本以为能找到替月娘誊抄文章之人,借此定她的罪, 可是跑了一趟才知道, 月娘教书时间尚短,根本来不及教出一个能抄字的学生。
  “我们先去明心寺那边看看吧。”
  昨天吩咐人盘问余及, 说不定那边会有线索。
  二人前往明心寺, 刚一进去,小虎子就迎了上来,“白露道长, 那个余及说他见过邓聪!”
  “真的?快带我们过去。”
  小虎子带她去了后院, 余及脸色蜡黄, 恍恍惚惚地坐在椅子里,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我见过许多次太舍的学子去后山的棋盘附近。”
  “你认得太舍的服饰?”
  余及眼神呆滞,木愣愣地答:“我以前也是太舍学子, 后来家中出事, 才离开太舍。”
  “你认不认识何文乐周康和邓聪?”
  “不认识, 我早就离开太舍了。”余及一板一眼地回答。
  江采霜继续问道:“邓聪遇害那天,你有没有看到他和谁去了后院?”
  “看到两个穿太舍衣服的人过去, 一高一矮, 看不清楚脸。”
  江采霜拉着小虎子出去, 悄悄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之前不是还高声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就这么配合了?
  “原本这厮不理我们,也不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便让人把尸体抬到他房门口,让他来认。结果……”小虎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结果他刚出门就被绊倒,一下摔倒在尸体上,跟邓聪的尸体脸贴着脸,吓得吐了一晚上。”
  小虎子知道余及眼神不好,但没想到他眼神差成这样,地上横着个人都没看见。
  眼神这么差,真的能考中吗?
  不过也有好处,起码被吓了一遭之后,余及总算不扯着嗓子读书了,乖乖配合他们的询问。
  “白露道长,余及说他那日看见了两个穿太舍衣服的学子走过去,其中一个应该就是邓聪,只要我们找到另一个人,不就能找到杀害他的凶手了?”
  “既然都被余及看到了,为什么还要动手?”江采霜不解。
  “余及眼睛不好,在明心寺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再说了,都说他是个死读书的痴儿,哪会在意都有谁经过他的窗前?”
  只不过没人想到,余及以前也是太舍学子,所以对太舍的服饰很熟悉,有人穿着太舍衣服走过去,他也会分神看上一眼。
  “你说得有道理。”江采霜赞同道,“我待会儿去一趟太舍,跟我哥哥说,让他查查那天都有谁单独离开太舍,都去了哪些地方。”
  她还想再查查余及,看他是不是真的在太舍读过书。
  江采霜正要和江采青去一趟太舍,走到大雄宝殿附近,看到一个小和尚探头探脑,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直言。
  江采青见状,主动说道:“霜儿,我一个人去找哥哥就行了,你先留下继续查案吧。”
  江采青离开后,江采霜走近那小和尚,认出他是那日在膳堂抓住余及,非要让余及洗了碗才能走的小和尚。
  好像叫……明静?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明静念了声佛号,双手合十,“女施主,那位邓施主,贫僧对他有印象,他曾来过小寺。”
  虽然看不清邓聪的脸,但他体型瘦小如柴,再加上太舍学子的服饰,还是比较容易辨认的。
  “那你为何犹犹豫豫?”
  “贫僧不知这件事重不重要,怕说了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反倒扰乱了女施主的判断。”
  江采霜扬了扬下巴,“放心吧,你但说无妨。”
  “前些日子,贫僧在大雄宝殿见过邓施主,他问了贫僧很多关于五方佛怒化五大明王的事迹。还问贫僧‘五大明王降妖除魔是为了度化世人,那么为了百姓扫除祸害,是否也不算造杀孽’,贫僧修行时日不够,怕答错了,便让他去问问旁的师兄。”
  “之后呢?”
  “邓施主并未去问旁人,上了炷香就走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明静回忆了一番,“有一段时日了,大约是上月中旬。”
  那个时候,何文乐还没有失踪。
  江采霜一时间也参不透邓聪为何有此一问,只得先将此事记在心间。
  她去找堂姐一同回去,在太舍门外意外地遇到了宋
  允萧,他是来给弟弟送衣服的,正好跟堂姐碰上,两个人一路嫌弃地斗嘴。
  江采青玩笑道:“你弟弟都进太舍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反倒进不了,知不知羞?”
  “我只是志不在此,不信青青出一道对联来考考我,看我学问如何。”
  “好啊,那我便出一道题——”
  江采霜撩开车帷,清声喊道:“采青姐姐。”
  “哎,我妹妹来接我了,下次再给你出题。”江采青应了声,得意地看向宋允萧,“没人来接你吧?”
  炫耀完,江采青上了马车。
  却没想到,宋允萧居然厚着脸皮跟了上来,“白露道长,正好你要回王府吧,我找谨安有事,劳烦捎我一程。”
  江采霜眨了眨眼,“他不在府上。”
  “不在?干什么去了?”
  “外出办案。”
  “听见了吧,世子不在,你赶紧下去吧。”江采青抬脚,假意要把他踢下去。
  宋允萧被踹得往一旁歪去,抓住车厢板,厚颜无耻地道:“那你们送我到朱雀门吧,我从那回家近一点。”
  “不要脸。”江采青怒骂。
  江采霜看着他们二人嬉笑打闹,忽然想起了燕安谨。
  也不知道他在办哪桩案子,怎么还跑出了汴京城。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撩开车帘,看窗外的风景。
  回去的路上,经过长庆街,正好瞧见吹烟出来买东西。
  她只是陪着董月娘,自己并没有出家修行的打算,所以一出清心庵便换上了寻常女子的衫裙,正站在卖烧肉的摊位前流口水。
  江采霜眼睛一亮。
  董月娘性情沉稳不好询问,但她可以问吹烟啊。
  “停车。”
  江采霜让车夫停下,招呼道:“吹烟姑娘,要不要上马车坐坐?”
  吹烟认出是她,活泼地应下,“好啊。”
  只是吹烟上了马车才发现,车中还有一个男人。
  江采霜和堂姐坐在一边,宋允萧坐在对面。吹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坐。
  “青青,过来,给你看个东西。”宋允萧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江采青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挪到他身边坐下,“什么东西啊。”
  她腾出了位置,吹烟刚好坐到江采霜身边。
  “你站在卖烧肉的摊子前面干什么?是不是想吃肉了?”
  吹烟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在庵堂里不让吃荤,可把我给馋坏了。”
  江采霜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流露出一丝狡黠。
  她吩咐车夫帮忙买来几包烧肉,递给吹烟,“在马车里没人看见,你放心吃吧。”
  “真是太谢谢你了。”吹烟闻着肉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来。
  江采霜紧张地捏着手指尖,心跳略微加速,随口提起般问道:“你们家姑娘修行多久了?我是说……你是不是很久没吃肉了?”
  吹烟大口吃着肉,满脸满足,“对啊,我去年跟我家姑娘来的清心庵,都快一年没吃过肉了。”
  去年来到清心庵……时间与董太师女儿和喻文卿的事对得上。
  “听说你家姑娘来到清心庵之后,还办过女子学堂?”
  “是啊,我家姑娘看许多穷人家的女孩这辈子都不能读书识字,便想教她们认字明理。即便将来不能去科考,起码也能找个活儿干,不用愁生计。”
  “后来怎么不办了?”
  吹烟“唉”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来清心庵的人多了,闲言碎语也跟着来了。”
  原本是清修之地,一下子涌来那么多女娃,还有她们的爹娘,霎时热闹得跟坊市一般。
  都是女子过来也就罢了,男子也来庵堂附近转悠,没几日便传出了难听的闲话,说什么的都有。
  她家姑娘就是被这些难听的风言风语,逼得关掉了学堂。
  不管江采霜问什么,吹烟都有问必答。
  宋允萧不了解案情,但大概猜得出来,江采霜在旁敲侧击地打听什么。
  他手掌揉着脖颈,摇头,啧啧感叹:“跟老狐狸待久了,连白露道长都变成了小狐狸。”
  以前白露道长多么老实多么正直的一个人,跟谨安才在一块多久,就被带坏了。
  “说什么呢你。”江采青听不得别人说霜儿一句不好,又跟宋允萧打了起来。
  江采霜继续探问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月娘怎么会想到办女子学堂?”
  吹烟摇摇头,“我家姑娘以前就是普通的闺阁小姐,守规矩,喜静,不常与人来往。来到清心庵后,她有一次不慎落水,被人救起来,便改了心性。”
  “落水?”江采霜捕捉到这个关键点,忙问:“在哪里落水?”
  “就在清心庵后面那条河。”
  正好是汴河支流。
  江采霜的心快速跳了两下,仿佛有什么深藏不清的东西,正在暗暗浮上水面。
  “你说落水之后,月娘性情大变?”
  “也算不上性情大变。只是落水前,我家姑娘整日郁郁寡欢,落水后,突然想通了似的,开始广读书文,还办起了学堂。”
  吹烟已经将一包烧肉吃完了,擦了擦嘴,“我真是好久没吃过荤食了,怕让别人瞧见,又要说我们姑娘的坏话。”
  “那些人总说我家姑娘不是诚心办学堂,要是我家姑娘不诚心,也不会一个人在房中的时候,都在自言自语嘀咕着教书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干脆不要管他们了才好。”吹烟愤愤不平。
  她向江采霜道了谢,还留下了买烧肉的银子,躬身下了马车。
  与此同时,太舍内。
  江水寒得了消息,便找来几个同窗,一起去山门附近查进出名册,上面记载了进出太舍的人的名字,还有外出目的,进出的时辰。
  段静远听闻此事,也撑着病体过来帮忙。
  “静远兄,你前几日刚落水,应该卧床休息,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段静远脸颊消瘦苍白,“何兄周兄他们至今下落不明,我哪里躺得住?”
  江水寒拍拍他的肩,“那好,我们一起找线索。”
  几人翻看最近一段时日进出太舍的记录,有名学子边翻边提出疑问:“在何兄失踪前,他们五人似乎经常出去聚会,说是去外面寻一处僻静之所,谈诗论道。诶?有一回还带上了静远兄。”
  “是吗?我看看。”江水寒将记录接了过来,“静远兄,你们那次去了什么地方?那次似乎没有周康,周康是后来才加进来的。”
  段静远眼睛闪了闪,“就去了街上的书铺,在后院里说了会儿话。”
  “说了会儿话?”
  “对,讨论了王公和喻兄的主张,没提别的。”
  “之后你怎么没再和他们一起去?”
  段静远眉间藏着隐忧,“我去了一回,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独处研讨文章,不喜太吵闹的地方。”
  “哦。”江水寒并未起疑。
  隔了一日,江采霜还没来得及出府办案,哥哥江水寒便骑着快马到了。
  小虎子连忙请他到书房议事。
  江水寒从袖中抽出几张纸,“我请几个同窗连夜查了山门下的进出记录,发现何文乐五人失踪的那几天,苏滔每一次都不在太舍。其他人虽也有下山采买的,但基本都有好友陪同,而且下山次数不多。只有苏滔,五人失踪,他五次都不在太舍。”
  “我带来了记录,你看看。”
  江采霜将这几张纸拿到手里细看,里面关于苏滔的行踪已经被特意圈了出来,他出门的时间,果然跟五人失踪的时间完全对得上。
  江水寒随口问了句:“世子不在府上?”
  江采霜正在看他送来的证据,“他出门办事了。”
  江水寒踟蹰再三,关心地问道:“你在王府过得可好?他的手下没有为难你吧?”
  之前在外面相见,一直有其他人在身旁,他不好开口。
  “嗯?”江采霜抬头,看到哥哥满脸的忧心,不禁莞尔一笑,“哥哥你看我像不好的样子吗?小虎子他们都听我的差遣,没有为难我。”
  她现在每天查查案,捉捉妖,还有一群能干的手下听她差遣。
  日子过得可美了。
  “那就好。”江水寒眉间松快了不少,望向窗外感慨道:“之前初次进王府,就觉得这里林繁水秀,鸟鸣花香,屋舍院落建得少,像是住在山里一般。倒是比我们府上还清幽。”
  就连去书房,都还得过一道竹木桥。
  他这位妹夫,似乎不像传闻中那样暴戾恣睢,倒像是心境平和通透之人。
  江采霜心知肚明,府上之所以是这般布置,是因为住在这里的都是狐妖。
  这里可是狐妖老巢,自然布置得像山里一般,一群大大小小的狐狸躲在山中修行,倒也自在。
  江采霜略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对了哥哥,那个余及你查到了吗?他以前是不是太舍的人?”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查到了,前几年他还叫余不及,确实在太舍读书,但学问不怎么样,屡试不中。他觉得是名字拖累了他,便将名字改成了余及。后来因为家里牵扯到一桩命案,他便离开了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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