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清新自然的美丽,后者是枪口的热辣锥心。
但是不可否认,后者的魅力极其针对那些已经成熟后的男人。
是男人怎么能不吃点儿呛的?
五条悟低笑了下,当着我的面用他的酒杯碰上我的。
“我会赢的。”
对于他如此傲慢的反应,我笑着说道:“说大话你也只有现在。”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长相还是我熟悉的模样,但神态顾盼之间消去了少年的狂妄与青涩,他从容的应付着我的引诱与暗示,进退有据的坐视我的靠近,证明这些年没少遇到类似的状况,那张漂亮的脸也因此遗憾的没有再露出当初一个吻就会心跳失序的可爱样子。
变得难对付了,但这又何尝不是成长的魅力?
五条悟在我说完后,一本正经的反驳:“先对我感兴趣的人可是你?”
我笑道:“那又怎么样呢?男孩,女人可是非常擅长变心的,说不定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五条悟睫羽轻颤,那双眼眸中的神色越发深邃迫人。
“哎,你是打算耍我吗?”
“耐心些,”我自然的安抚道:“别把女人的随口一句调侃当真,越是漂亮的女性越会将谎言完美的融入到日常交流中。”
五条悟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个理论……你确实足够漂亮。”
我唇角上挑起来。
五条悟突然感兴趣的问:“那漂亮的男人呢?”说完他自得的指指自己的脸,恶趣和玩味一同聚集在那双酝酿着星辰的眼中,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看他不管多年都对自己的脸非常自信的样子,不假思索的道:“是笨蛋哦。”
越漂亮的男人越是个笨蛋。
五条悟闻言眼睛微微睁大,靠近的身体缩了回去,撇着嘴不信道:“你在逗我吧?”
“嗯,你觉得我现在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五条悟:“???”
他难以置信的叫道:“难道从今天以后我们都要这么交流?”
我托腮看他崩溃的神色渐渐上脸,变成故意搞怪的委屈。
“说不定……”
“不要!”
我的声音被打断,而发声的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不开心的看我。
五条悟一字一顿,深恶痛绝的道:“我不想平时也来猜猜猜。”
我歪头看他。
五条悟认真看我。
最终我轻声道:“男孩,你这样可不行,成熟一些自己去学会辨认真假也是一种趣味嘶――”
我去撩开他额发的手指被他抓住咬了一口,五条悟说:“可我就是个男孩啊,你不会不认账吧?”
从下方的角度偷偷看我,神态狡黠之余就好像是在试探我的反应,男人的小心机结合不做作的纯情反应,我的心脏颤抖了一下,遭不住啊!
另一种意义上的危险产生的心悸让我不由自主的捧住他的脸,靠近到他面前,嗓音低沉的说:“当然,如你所愿,我的男孩。”
然后五条悟看着我,骄傲的露出那种胜利者般的笑容。
……
从酒吧分开后,我们就各走各的,没有什么大家期待的春风一度真是抱歉了啊,说到底,他是翘班出来买甜品,要不是遇上我早就回去了,我是出来买东西,两人都没有找家酒店的空闲时间。
不过当我把今天的接触和家里头的太宰治一说,对方却露出了“就这?”的表情。
我顿时遭到巨大的打击,不自信的道:“这不是进度不错吗?”
太宰治斜着眼神看我,“你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吗?”
睡男人?
太宰治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答案,赞赏的点点头,然后恨铁不成钢的道:“既然还记得,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我仔细回忆,回忆着回忆着……眼泪落下来。
太宰治这个没良心的,这会儿倒是同情起我来了。
“看样子五条悟不对你这个壳子动心之前,你是睡不到人了。”
我……我怎么就这么后悔呢?
太宰治还火上浇油的增加我的怨念,“所以我早说了,男人女人那点儿事,压根不需要这么麻烦。”
我在榻榻米上摊平,已然是失去战斗意志的咸鱼。
他在旁边推我一把,“别忙着装死,我有事要和你说。”
我在旁边蔫蔫的抬起头。
太宰治收起轻浮的神色,正经道:“一个月,从现在开始到年末的一个月内,我们就要抛弃这个身份了。”
我冒出一个问号,只是换身份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等等!
代行者的敏锐让我立马意识到此事并不简单,我看他,沉声道:“下一个敌人难道已经出现了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反过来郑重的告知我,“你只有一个月了,川水玉叶。”
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喊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他做出这副姿态是因为什么。
此时的平静生活只剩下一个月,而且搞不好我的人生也只剩下这一个月。
阿赖耶不会再给我制作一个无限复活的特殊领域用来战斗,那是针对麻仓好这种可以搜刮全人类灵魂的敌人的特例,而这次的敌人还没有展露出全貌但想也知道对方不会是简简单单就能战胜的对手。
我要和之前几次一样拿命,拿出一切去拼。
所以在此之前,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吧,就好像死刑犯最后也有一顿美味佳肴,太宰治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心情鼓励我去睡了五条悟。
这真是……
想法霸道到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太宰治淡淡道:“不该让战士上前线之前留有遗憾,注意戴套。”
我:“……”
如果说前面那半句我还感动的不能自己,后头的这四个字一出我已经麻了。
不愧是你啊,太宰治。
我哽得发不出声音,可又微妙的提起了一口气。
只有一个月了啊……
什么事情一旦有了期限就没法再做到平时那么从容,大晚上的我从被窝里爬起来,走出门外趴在破旧公寓的围栏上发起呆。
大城市的天空早就看不见星辰的影子,这些年大气污染严重,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银河重新覆盖天际,不过也许是补偿,人类在地面重塑了霓虹星海。
到午夜十二点之前,五彩斑斓的灯光构筑起城市内的万千星斗,人们游走在灯光之下,一个个人影走向不同的方向,在下一个路口/交汇,又在下一条街道错过。
我撑起手臂望向城市灯火最为璀璨的方向,单薄的背心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线条,苍白的皮肤之下隐隐有力量流动,地面的影子则是纯粹的女性曲线,看不出这具身体战斗起来能爆发出多么恐怖的杀伤力。
这种和人群隔了一层的寂寞夜晚就很适合抽烟,我拿出自己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下来的牌子货,抽出一根不算珍惜的塞到嘴里点燃。
烟雾吞吐间,模糊掉我眉眼间的温柔。
同一个夜晚,五条悟站在废弃工地上的钢铁结构顶层,背后是被拔除的咒灵发出的死前哀鸣,他从口袋摸出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烟气煦煦上升,嘴唇翘起一个性感的幅度,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才露出这么诱人的微笑。
和他吸着同一个牌子的烟的我突然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在意的摸出来一看,眉头高高挑起。
【五条悟:睡了没?】
自从发现我馋他之后,我就把他的名字改回来了。
咬着烟思考一阵,我选择回复他。
【苍眼:没。】
【五条悟:真凑巧,我也没睡。】
楼顶上的风吹拂上他的眼罩与头发,漂亮的脸蛋仅是露出下半张,却莫名张狂的引人侧目。
我趴在手臂上给他发消息。
【苍眼:大半夜不睡,小朋友你是耐不住寂寞吗?】
【五条悟:这可不该是白天放言要睡我的人的发言。】
【五条悟:你不睡是因为想到我吗?】
我一扬眉。
【苍眼:对啊,你身材不错。】
【五条悟:咒术师的身材都不错,我有个后辈本钱很足的,要不要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苍眼:哟呵。】
我挠挠头,哭笑不得的想着五条悟你这算是什么毛病?
【五条悟:?】
【苍眼:震惊.jpg!】
【五条悟:猫猫迷惑脸.jpg!】
【苍眼:猫猫不迷惑反而打了你一巴掌.jpg!】
【五条悟:反弹猫猫拳.jpg!乌拉!】
“噗嗤!”我含着的烟差点儿笑掉地上。
这家伙哪里搞到的这么多卖萌表情包?
另一头,五条悟一手夹着烟,一手发表情包,唇角的弧度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第49章 求我啊?
九十一
做完这些事,他收起手机,朝地面上跳去,图省事的男人在半空中瞬移消失,几个移动人就出现在伊地知洁高附近。
他是负责咒术师的辅助监督,也是低五条悟两界的后辈,但看起来比五条悟老了一辈人!
不光是代替五条悟和上头的人交涉需要花费大量心力,做五条悟的辅导监督本身就是个消耗发量和青春的活计。
每次五条悟任性妄为,收拾烂摊子的多是他和夜蛾校长。
这次五条悟少有的没有在拔除咒灵时搞些意外动作,伊地知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敢去想五条悟的安分是因为什么。
五条悟上车后,他沉默的开车,透过后视镜能看到五条悟面无表情的模样。
伊地知顿时想到最近和禅院家频频行动的加茂一族,思量片刻,他问:“五条先生是在担心接下来的局势吗?”
五条悟一顿,接着恍然大悟。
“你是说百鬼夜行之后咒术界上层的反应?那无所谓,他们有本事自己去找杰麻烦,反正我是不管的。”
“可是我们咒术师是要保护普通人的,夏油杰作为特级诅咒师在新宿和东京两地引发的骚乱已经造成相当大的人民伤亡,就这么放任他在外行动,会不会……引发不好的后果?”
五条悟看他,“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那些老家伙的想法?”
伊地知专心开车,避免去看五条悟。
“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
车内静默了片刻,五条悟无奈的说道:“我有在保护哦,只是……我要连自己讨厌的家伙也一起保护就会变得不是那么情愿。”
说着这话的时候五条悟没有笑,伊地知心脏一紧,下意识想说些什么打消五条悟此时的危险想法。
“五条先生……”
“呐,伊地知,我如果动手的话,很多事就无法挽回了。”五条悟冷静的说道:“我有自己的目的,在完成之前,他们姑且还有利用价值,不用担心我会直接下杀手。”
不可否认听到这话伊地知狠狠松了口气,但尽管如此他觉得自己还是要给五条先生打个预防针,毕竟这位主儿从校园时期起就任性妄为,很难说他心里的分寸究竟是什么尺度的。
“说是这样说,五条先生你每次放言要杀人的时候我还是会吓个够呛。”
“哈哈哈,伊地知,你这样不行啊,会被当做社畜欺负的。”
我这是因为谁啊?
伊地知在心底叹了口气,看眼重新露出笑模样的五条悟终于放下心来。
他一直担心咒术界上层对夏油杰的处置会让五条悟不满,但现在看来……仍未触及到他的底线吗?
自从夏油杰叛变成诅咒师,咒术界上层就下达了死刑的命令,当时人仍在学校的五条悟做不到改变决定,况且夏油杰亲手杀害自己父母的举动确实令人发指,这也就导致后来在街头偶然遇到硝子时,五条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只差一步就动手了!
高层下达的命令并非全都是无稽之谈,但要对自己重视的挚友下杀手,别说什么有没有意义,这是没把他五条悟当成人看吗?
夏油杰能接受自己的生命终结于年少时关系最好的友人手中,五条悟当时却做不到冷酷的执行命令。
曾经的他执着于变强忘记回头去看看其他人,二十七岁的五条悟却早已经离开校园,不再接受师长的庇护,独自面对风雨,身旁的人一个个变少,他也习惯了站在这个世界最高的巅峰一个人去吃喜久富。
换成现在的这个他,他已经可以杀掉夏油杰了,但是那个时候他仍然没有动手。
难道是因为不忍心吗?
五条悟心情复杂,事后他把自己目前为止排除亲友后好感度最高的人叫出去就是想试试看,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还会产生那种普通人的想法,比如说害怕孤单?
确认自己是不是个寂寞的人,一个拥抱就足够了,不过他后来没有那样去做。
有时咒术界最强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只能无奈的任由其自然发展。
不过……感觉不坏。
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心情舒畅了?
五条悟记不清了,但是他确实感觉不错。
正因为有这样舒畅的瞬间,他下一次还能冷酷无情的拔除咒灵和消灭诅咒师,就是任务什么的如果能越来越少就最好了,最强也是需要假期的。
拇指不由自主的划开手机屏幕,露出下方刚被回复了一条的信息。
【苍眼:我要睡了,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五条悟的呼吸滞住了,他无意识的盯着这条消息许久,直到车辆驶入车库的些微震动才把他唤醒过来,五条悟如梦初醒的弯下高大的身体,缩在车后座发出愉快的低笑,“这样其实也不错。”
咒灵诅咒师咒术界的事情都很麻烦。
学生也不容易教导,想要实现理想还需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
他是个天才却也必须耐下性子,放缓脚步,等后头的凡人追上来。
好消息是,这些年他并非全无收获。
想了想,他在这条信息下回了一条。
【五条悟:晚安哟~[比心]】
手机一震,我拿起来一看正好看到五条悟的表情包,唇边上挑的角度莫名柔和。
之前发完消息后没有回去,看到这条回复我才返身回屋,在自己的被褥里躺下。
我躺下时,隔着一张桌子的位置,太宰治才睁开眼睛。
怎么说呢?
太宰看着外面的光线穿透窗户后倒映在天花板上的形状,心情复杂的合起双眼。
也没什么好说的。
次日一早,外面居然下雪了。
回过神来,日历已经跳过了中旬,大雪覆盖了城市,在楼顶地面上铺上一层绵白的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