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气我穿着大衣出门还是有些瑟瑟发抖,朝掌心哈气搓搓手指,确保指尖已经热起来,灵敏度不会降低我就去处理今天的赏金任务。
目标恰好就在东京境内,对方的实力不算弱,但我在赶路途中却不禁走神的去思考与任务无关的额外内容。
距离昨天的战争宣言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之后我和五条悟虽然有过联络,但其实都是一些闲话。
这一个月……难道就要这么过去吗?
现实中我和五条悟各有各的忙碌,无心之下连碰面都不容易,这也是太宰治强烈建议我出其不备的把人弄晕然后生米煮成熟饭的原因。
归根究底,太忙,想睡男人都没有培养感情的时间,既然不能走心那就干脆走肾吧,这个建议现在一看特别靠谱。
但我摸摸自己的节操,抱头痛批,我实在做不到!
幽幽叹了口气,我的意识在发现目标的一瞬间回归正常状态,对方看似全无防备的呆在户外,周围也没有太多的人,但我就是看得见他隐蔽释放中的术式,这种状态下有人靠近他会立刻反应过来,然后扼杀掉对方!
换成别的时间我会开心的布下许多陷阱,慢慢削弱他的精力最后一击必杀,然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没有和对方打延长战的想法,我瞬间计算出两人间的空间距离,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出现在他背后,匕首轻巧且精准的在他脖子上一划,
“噗嗤!”
人类的颈动脉可以喷出这么大量的血啊。
我冷漠的站在他背后,听到他在倒下时发出的声音,“……五条……谁?”
这个诅咒师下意识把来杀自己的人当做五条悟,意识消亡的最后看到我的身影才露出懵逼的神色。
现在想想,这些角色都是五条悟需要处理的“工作”,足见咒术界的可用人力有多么匮乏。
我站在尸体旁边望向天空,这个世界咒灵和咒术师此消彼长,一个人的诞生就可能拉高整个世界咒灵的诞生比例,背负着这些罪孽成长的五条悟天生就失去了怨恨他人的能力,同时拥有了无视他人怨恨的究极自我。
然而这样一个家伙却有一个不能说爱的弱点。
最强咒术师吐露的爱语和诅咒无疑,他应该是清楚的所以从未说起过。
红唇勾起,我将这个发现隐瞒下来,只做我一个人的秘密。
曾经展示过不少东西的展览柜,除了两颗蓝宝石外又多出一座空旷的柜台,而柜台里面空无一物,只等那唯一的宝物入驻。
我从尸体身旁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附近的街道上,收拢常年敞怀的皮大衣,贴身的背心勾勒出女性成熟性感的曲线,我的打扮在这个隆冬时节分外怪异,引来许多侧目,而我视若无睹。
无视这些目光,我走进一个拐角,有人好奇的跟进来,却惊讶的发现这处角落里一个人都没有,然后露出仿佛遇鬼的惊恐表情。
这个时候我已经出现在这栋大楼的楼顶,屋顶冷风更胜一筹,长发和衣摆一同飞扬起不驯的幅度,我拿出手机给五条悟打个电话。
对面接通后,手机里传来轰然巨响,我到了嗓子眼里的邀请顿时噎了回去。
“你如果忙我可以挂断?”
“咦,你好不容易给我打个电话,第一句居然是这个内容?我还以为你要找我去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呢,我误会了?”
不,你没误会,不如说就是这么回事。
我在心底叹气,斟酌了一下语气,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还去之前那个酒吧吗?”
“你很中意?”
“氛围不错,我也想看看晚上的兰海是什么样子。”
啊,这个我倒是见过。
我想了想,道:“你不会失望的。”
对面的五条悟一脚踩碎特级咒灵的手掌,在那些蠕动的肉块做背影中,他感兴趣的说道:“什么时间?”
“晚上八点,记得穿便服过来。”
五条悟这下更是不掩饰脸上的趣味了,这句话的潜台词,成年人都懂!
九十二
晚八点的兰海酒吧。
白日安静的大厅被肢体交错的人群占满,屋顶上的灯光反射五彩斑斓的光线,舞台上激烈的高昂女高音几乎能压下任何一句言语,但就算如此人声依旧止不住。
心脏在狂跳。
情绪在高潮。
人眼看不见的情绪从现场之中的每一个人身上上浮,最后凝聚成奇形怪状的东西。
五条悟一米九的身材确实非常醒目,一到场就吸引了不少注意,有热情大胆的女人还朝他吹了几声挑逗的口哨他也不以为意。
松垮的黑色上衣露出大片锁骨和颀长的颈项,干净的手腕从裤子口袋里露出一部分,他在人群中闲庭信步,有不少人跳着跳着就蹭到他身旁却连碰都碰不到他一下就发现他已经走远。
而在这群魔乱舞般的人群中,五条悟推推眼镜,一眼看中了坐在吧台那个位置,却恍若坐在王座上的女性。
五条悟靠近到一定距离,那个女人就已经如有所觉的看了过来,这么吵闹的环境,她涂抹着豆沙色口红的红唇上挑,性感又危险。
五条悟不禁想起她战斗时的身姿,沐浴血和风,枪和弹是她忠实的奴仆,活生生将杀人的技法表演成了一场盛大的艺术!
“晚上好。”
我转过头去看已经在我身旁落座的男人,不知他一瞬间在心底闪过许多幕情景,如果我有读心术,我可能会不着痕迹的骄傲一下,毕竟我的杀人方式在上一世还是蛮有名的,有几个道上的朋友评价我内敛的性格之下隐藏一个表现欲强烈的灵魂,不然也不会连杀人都像是踩着鼓点,在目标的心上留下一串死亡的舞步。
“晚上好,很准时啊?”我看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八点整,可不像是五条悟连上课都要迟到个七八分钟的作风。
五条悟在旁不置可否的应了下,看眼我杯子里的酒,颇有经验的道:“冰酒?”
“蓝冰王?”
“你喝过?”
“这种酒女人比较爱喝。”
我朝酒保扬扬下巴,“喜欢什么自己去点。”
五条悟随口说了一个酒名,我没关心只是撑着脸颊看他。
五条悟这回推推眼镜,抱怨道:“特意通知我换便装,我还以为今天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结果不还是这一身吗!最过分的是,你要泡我你连眼罩都不摘!
我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声。
“我没有多余的衣服。”
“不是吧?柜子打开全同款?”
“虽不中亦不远。”
“好惨,”五条悟忽然凑近,近到我能细数他的睫毛有多长多密那双眼睛又有多么迷人,“你干脆乖乖和我回去,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
我不怀疑五条悟的大方,这家伙脑子里就没有正常的金钱观,乃是土豪中的土豪。
磁性低沉的男音过耳而去,半带调笑亦是有那么几分的认真,故而说不出的暧昧撩人。
酒吧本就是个催生暗火的地方,我喝了口酒,冰冰凉凉的酒液下沉到心底,浇灭了明面上的火,却引燃了见不得光的火星。
“这是交易吗?”
“一桩好买卖……”挑逗完人又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退了回去,手臂长腿舒展开来,成熟的魅力备受瞩目,五条悟现在就是这种酒吧常客眼中的“好男人”,落在我眼中就像是在好整以暇的欣赏我可能会出现的狼狈。
我放下一直撑着脖子的手,指尖滑到桌面上弹了两下。
“你一定要说这么扫兴的话题?”
五条悟轻哼一声,“我也不想,还是说你能陪我做些有趣的事情?”他歪头,肩颈部位的皮肤在灯光下比雪还白,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往上面烙下点儿印子,证明他是自己的所有物。
明明是不走心的内容却偏偏用戏谑的口吻说出来,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五条悟好会,一副渣男好gay的架势!
我低笑了下,忽然想起多年前的玩笑。
“我忘记确认了,你是gay吗?”
闻言,五条悟有一瞬间的无语,但反应过来之后他又一副从容的架势。
“说不定呢。”
“你现在看起来好gay。”
五条悟:“……”
他这下忍不住了,抬手挡住那些若有若无自以为没被发现的视线,在我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压住我的头,在我耳旁落下一句耳语。
“你想试试看吗?gay的技术?”
我:“……”
见我不说话,他还犹嫌不够的挤挤眼睛。
“性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满足你。”
我想了下,冷静的问道:“你是同意和我睡了吗?”
“当然…………是说说而已的,”五条悟故意拖长了音,在最后一刻坏笑着拉开距离,嘲弄的冲我眨眨眼睛,“肉食女的急切表现不好可是要减分的哦。”
我眉梢一动,这种身体互动撩人,语言拒绝暗示的渣女秀,你怎么这么熟练?
五条悟明知故问道:“生气了?”
“……”我舔舔嘴唇,不答反道:“你看像吗?”
五条悟用诉说真理的姿态理所当然的道:“我很贵,还很完美,想吃上可要耐心。”
我嗤笑一声,就你?
好吧,我想起这小子的家产确实“蛮贵”的。
“可我无所谓你的完美和贵,我就是馋你身子,”我不做作不掩饰的冲他痞笑道:“介意开个后门吗?”
五条悟垂下眼帘,睫羽如苍鹰的翅膀辽展苍劲,一双静谧如群星的眸子倒映出我的模样,他的手指伸向了我……的眼罩,被我险险避开。
“?”
五条悟遗憾的收回了手,端起酒喝了一口,酒精烧灼了他的声带令他发出的声音也像是燃起一把骚动的暗火。
“连脸都不愿意露的女人,你也配馋我身子?”
我一顿,忽然反应过来,惊讶的道:“你喝醉了?”
五条悟喝酒容易上脸,毕竟本身皮肤就白,这会儿看我的眼神迷茫涣散,有潋滟的水光含在睫羽之间,再加上本来就是个漂亮的人,这会儿更是惑人的没法让人直视,但幸好他还留有意识,不然我真只能把他扛出去。
“还好吗?”我用手在他眼前挥挥,被他不耐烦的抓住握在手中把玩,看他这副姿态我忍不住拿起他刚才点的酒小口抿了一下,橙金色的酒液一入喉就是止不住的烧辣,胃里和着火了一样,在一片冲昏头脑的滚烫与痛感后,最后反馈上来的清爽如大沙漠中的一块寒冰,沁人心脾!
我喝完脑子都有些懵,这是什么酒?居然这么烈?
回过劲儿来我再看看某人不知死活的连喝了好几口,结果装逼不成倒是把自己的智商喝回去了,一时都不知该不该怜悯。
不由的……我戳戳他的脸蛋,道:“五条悟,你还好吗?”
五条悟用鼻音回了我一下,就那样乖巧的趴在桌面上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执着的盯着我看。
不妙!
作为被凝视的人很难不生出吻上去的想法,我反手抓住他一个劲儿骚扰我的手,一根一根扣入指缝,然后反过来按下,将他的挣扎任性统统置于掌中,仿佛续上了这丢失掉的八年光阴。
而在我这样做之后,五条悟的手指摸摸索索的收紧了起来,让原本的虚握变成紧紧相扣的亲密姿态,仿佛本能的认出了我是谁。
我察觉到后,陌生的神情隐约流露出些微的熟悉感,尽量轻柔的撩开他额上洒落下来的头发,尽量不惊动酒醉的他,然后当着他的面朝他的脸靠近,呼吸交错,放大的音量女声仍在撕心裂肺的高歌,但对这里的两个人却丝毫不受到影响。
“五条悟,你……”
认出我来了吗?
五条悟呆呆看我,失去平日的傲气,这个男人漂亮的越发像是橱窗里的精致人偶,忍不住就想收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观赏。
我吸了口气,强行忍住犯罪的冲动,强行改变思绪,去想想别的。
所以五条悟这是人没认出来,但身体认出来了,这是一具好身体。
我不想和个色狼一样那么说,但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况且我现在的心力都用来控制自己上了,也没真亲下去……我今天真是去出家都没问题了。
我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报复一下这家伙醉得这么快,就抬起头朝酒保要了一杯冰水哄着他给人喂下去,留他一个人在旁边趴会,我则翘着腿去看广场上肆意释放白日压抑的情感的人群。
快节奏的都市生活总是会制造出一群不能释放感情的社畜,像这样的酒吧娱乐越开越多,我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一杯冰酒面不改色的下肚,我旁边这位已经有些缓过来了。
他揉揉眉心,还甩了下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已经让周围的女人虎视眈眈起来,若非我在,还和他很亲密的样子,可能早就有人上来搭讪。
不过我的打扮看起来特别不好惹,因此有人就算感兴趣也仅止于看。
我点点眼罩的边缘,放弃摘下它的想法,我的脸其实可以变,虽说做不到[变容]那么彻底,但改张脸不是做不到,只不过比起用另一张脸和五条悟亲密,我宁愿一直戴着眼罩!
话说好烦啊,我有些不耐起来,太宰说我现在是创伤应激障碍恢复期,脾气在做任务的时候不受影响,但平时会变得火爆,日常生活没关系,但对某些人的耐心会相对降低。
今夜之后我就已经懂了太宰口中的某些人具体是谁。
然而现在的我还没有多少认知。
我看着皱眉喝水的人,心底的野兽又开始蠢蠢欲动。
仿佛不经意的,我的小指无意的碰了他的手一下,之前在他醒来后自然而然分开的五指相扣的姿势,通过这个接触立刻让他回想起来。
五条悟或许是感到意外,亦或者是产生了某一刻的既视感,他开始盯起我的手不放,直到……
九十三
直到他的视线飘到我脸上,仿佛想透过这个碍事的眼罩看清我的真容。
真是抱歉,不过这对小男孩可是个秘密。
我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翘起了嘴角,反射着灯光并在音乐声中震荡出圈圈涟漪的冰酒被我端起来送入口中。
黯淡的豆沙色勾勒出魔女般的魅力,那些盯着五条悟,其实也盯着我的人因为这隐隐含着嘲弄的笑法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们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火辣,有人的呼吸率先急促起来。
那些在迷幻的光线中间扭曲的肢体,吵得人耳朵疼的音乐本来都不为我所爱,但我偏偏不得不利用这层遮羞布释放心底的野兽。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的我又要了一杯酒一口喝干,在我连续喝了好几杯时,五条悟忽然拦下了我。
“你是打算喝醉吗?”他推推墨镜歪着脑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