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会到家的。”
王唯一:......
殷长衍做白公子时经常在外面跑,走到明炎宗对他而言不是问题。但王唯一不行,她是女孩子,肚子里现在又揣了一个小的。
殷长衍蹲下身子,“上来。”
他不是打算把她背回临江吧。
背。
她绝对不会走。
王唯一爬上去,调整好姿势,抓起他后背的头发放到一边,“好啦。”
他发质很好,似是丝滑的绸缎从指间散开。一截脖颈纤细修长,在日头下泛着透明的光。论起冰肌玉骨,她一个女子竟然输给男人,真没脸。
殷长衍手臂扶稳她的膝盖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明炎宗。
王唯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她是被口水给湿醒的。
口水流了殷长衍一背。
揉了揉惺忪睡眼,耳边是滔滔不绝的江水拍案声。
回、回来了?!
他脚程也太好了吧。
“醒了?”脚下路石子多,她被颠到了,“今晚吃什么?你爱吃肉片粥,我先把你送回去,再出门买肉。”
王唯一怪不自在的,他得多累。什么都不想吃,她睡了一天也不饿。
但非要说的话,“你。”
殷长衍脚步一顿。
诶呀,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乘胜追击还等什么,“殷长衍,我们是新婚夫妻,新婚夫妻三天一次那什么有利于感情融洽。这都第五天了,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殷长衍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耳朵又“烘”得一下烧起来。
“换我来表示也是一样的。”王唯一说。
殷长衍:“......回家。”
是得回家弄。
水边蚊虫简直多到爆炸,隔着衣服都给她后背上咬了几个包。这要是脱了,她得先被叮成草莓。
殷长衍低头闷声走,到家后就去厨房收拾着做饭。
王唯一手探在背上各种乱抓,在凳子上扭出奇奇怪怪的姿势。
殷长衍端来肉片粥,看着王唯一认真道,“再像蛆一样扭的话,你就要从凳子上掉下去。”
什么蛆,骂谁呢。
“后背被叮了几个包,隔着衣服还挠不到,痒死了。”
“手抓会留疤痕。”
对女孩子来说没什么比漂亮更重要。“那怎么办。”
殷长衍见过丫鬟伺候人。指腹蘸着凉水擦在蚊虫叮咬的红包上,能缓解痒意。
“我帮你。”
来吧来吧。到时候她香肩半露,还不勾死他。
殷长衍挽起衣袖,坐在凳子边,让王唯一背对着自己。褪下她的衣衫,指腹蘸了凉水擦红包。
哇擦,别人给抓痒居然这么舒服么。
王唯一开始指挥,“往上面一点儿......侧面擦一擦......再往下,往下,对,就是那儿。”
舒慰地叹了口气儿。
他细长的指甲不小心蹭到她背上,痒的地方被重重地刮了一下。
“嘶!”王唯一下意识蜷起脚趾。畅意虽然转瞬即逝,但令人着迷。
“弄疼你了?”殷长衍手立即拿开。
王唯一差点儿忘了勾引,“没没没,你再多刮几下。”背往他手心里凑。
“会破皮的。”殷长衍皱起眉头给她按回去,指腹蘸了凉水继续擦。
“我可痒了,你重一些。”王唯一胳膊支在桌面上,凹了个造型。蓄意勾引,后背扭出奇奇怪怪的姿势。
凹来凹去让殷长衍的擦拭难度陡增。
殷长衍单手抱起王唯一让她面对自己跨坐在大腿上,他下巴抵着她的头,她果然动弹不得。
王唯一视线与殷长衍的喉结平齐。
不提醒他这个姿势很方便她为所欲为。
舌尖微伸,舔了一下,在他喉结上留下一道濡湿的印子。
殷长衍身子一顿。视线下移,她衣衫半敞,肩颈线条柔和。
“你安分一点儿,别捣乱。”
“我没捣乱。是你说回家,我在听你的话。”王唯一撸起袖子,伸直双臂在他颈项后绕起来,在殷长衍耳边笑嘻嘻道,“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
殷长衍五指下移,扣着她的腰紧贴着自己,然后松开。
“要继续吗?”
明晃晃到想忽视都难。
王唯一烫了个哆嗦,硬着头皮道,“谁停谁是狗。”
第21章 第 21 章
◎拉拉扯扯◎
殷长衍眯了眯眼睛, “你别后悔。”
笑话,她怎么会后悔呢。他越狂就越如她的意好吧。
呜呜呜呜她后悔了。
殷长衍把物件送进去,但也仅仅把物件送进去。然后硬邦邦地杵在那里不管不顾, 继续手指蘸凉水擦拭红包。
王唯一十分不适,每一次呼气吸气都梗得难受。动一动还不行。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了口长钉子钉死在上头。
相对于王唯一的懊恼,殷长衍十分满意现状。她不乱动,擦红包效率飞速提升。
王唯一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你可不可以出去。”
“可以, 但不是现在。”
“没得商量吗?”
殷长衍摇了摇头。
王唯一冷哼一声, “你别后悔。”
双手抬起攀着他的颈项, 借力拉高身子。然后浅浅的、缓缓地找角度。
有异样的感觉,就沉下去慢慢地磨。
......
话放得越狠, 输得就越惨。
王唯一坐在殷长衍腿上,额头抵着他的胸膛, 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儿, 潮乎乎, 整个人在水里都泡透了!!
他不动如山, 坚定地处理完她背后的红包。
“好了。”殷长衍拉高她的衣衫, 妥帖地为她整理好衣服,“你松一松,让我出来。”
“胡说什么, 我又没拦着你。”
殷长衍靠近王唯一的耳朵, 胸膛振动, 在笑, 轻声道, “咬的太死了。”
大掌扣在她腰上, 让她跟着自己动。时机差不多, 准备退出来。
王唯一简直输的倾家荡产。
越想越不爽,虚拢起拳头敲在他身上,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撕,好疼,你揣了什么?”
殷长衍衣服里面放了一个红布包,静静地躺了一个银质的长命锁。
看着长命锁,他眉眼中透着一分柔软,“我在望春楼干了几个月,买给未出世的孩子。等它降世就挂在脖子上,愿吾儿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王唯一有几分不自在,就在刚才她想弄掉他的孩子。
愧疚只有一瞬间,当然性命比较重要。
“好舒服,再来一次。”王唯一按着殷长衍的肩膀,重新坐了下去。
“你……嘶。”殷长衍牙齿在下唇上咬出一条线,想了想,委婉道,“这样对孩子不太好。”
王唯一胡搅蛮缠,“孩子想跟你近距离接触,我才摁着你。你想想看,我什么时候主动跟你这样子。没有是不是。”
……有道理。
殷长衍搂住王唯一,但还不敢用力,怕把她跟孩子压坏了。
……
离谱,就他妈的离谱。
折腾到第二天早上半点事儿都没有,王唯一面色前所未有的红润,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在采阳补阴。身体破烂不顶用,下不了床。
只有王唯一躯体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世界达成。
中午,赵宣来了。
穿上次那件月白色衣裳,手中拿着折扇,清贵俊逸。被篱笆拦在外头。
“怎么不请我进去。”
殷长衍说,“家里碗筷只有两副,桌凳也是两套,招待不了赵公子。”
“我提前下了帖子,给足了你准备时间。”
“……我不识字。”
“抱歉,我高估了你。”赵宣嘴上说着道歉,眼里可没半分愧疚,折扇敲了敲篱笆,“开门,我找王唯一。”
“她不方便见客。”
“氏娘葬在我居住地方的后山 。她得空了去上一炷清香,氏娘会高兴的。”
王唯一饿了,抖着两条腿跑到厨房,包子刚送到嘴里就看见殷长衍隔着篱笆跟人说话,“谁来了。”
赵宣说了氏娘的事情。
王唯一全程皱眉,“赵宣,你就不觉得这名字有点儿问题?赵氏娘,姓赵人家的女儿,名字起得不是一般的敷衍。怕不是刚出生就恨不得溺死在桶里。东山赵氏也不怕损阴德。”
赵宣笑意不达眼底,“何止啊,简直该断子绝孙。”
“我可没这么讲,你自己得罪东山赵氏别往我身上赖。”王唯一连忙撇清关系。
“是是是,我的话,我负责。得空了来看一看氏娘,她会高兴的。”赵宣拿出一块玉简递给王唯一,“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家。”
赵宣在篱笆前站了一刻钟,问就是‘欣赏江面,勿扰’。
赵公子在殷长衍家门口吃了闭门羹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扒着殷长衍家篱笆嘲讽过的人懵了,腿软在家里三天不敢出门,日后远远地听见“殷长衍”三个字就绕道走。
说过殷长衍闲话的人默默地抽了自己三个巴掌,此后嘴巴紧闭,绝了自己祸从口出的机会。
殷长衍走在路上,好多不认识的弟子跟他打招呼。好烦人啊。
殷长衍不再去望春楼工作,这几天一直留在家里。王唯一不死心继续实行她的计划,为期三天。
然后彻底宣告失败。
再折腾下去她就要被掏空了。
王唯一歪在榻上,含着芦苇杆子小口小口地吮吸着温水。温水冲刷着干涩的喉咙,总算能多说出来两个字。
“宗门的活儿不用忙么,你一直待在家里不太好吧。”快去宗门,修炼、接任务、拜师怎么都好,别在她眼前晃悠了。
殷长衍考宗门的全部动力就是房子,如今有房子可以住,宗门的事情他不怎么放在心上。“宗门没有人来叫我干活。”
他什么都不懂。
王唯一惊得咳了一口水,芦苇管子掉碗里,“宗服领了没?兵器选了吗?刀、剑、术、阵、符、药、医决定挑哪个?你一节课都没上,一个月后的考核一问三不知,师父脾气再好也会把成绩垫底的弟子辞退!”
殷长衍:“我不知道。”
“宗门与望春楼差不多。你在望春楼都知道找赵鹏要月事带,到这儿怎么就不会争取武器、课程、师父。”王唯一一言难尽地放下温水,“喝什么温水,不如提前适应一下喝西北风的日子。”
“我去学。”
“这个态度就很上道。来,你对哪一个科目感兴趣,我们专注一点突破。”
近神人殷长衍医修出身,深谙天下药毒,得益于常年拿修士做人体实验,弄出很多闻风丧胆的邪术,做出来的“伥鬼众”人人谈之色变。
如果换个科目,也许后面什么都不一样了。
殷长衍想了想。医修很好,妻儿生病了自己就能治。而且做药过程跟下面差不多,一起丢到锅里煮就行,“医......”
王唯一迅速接口,“噫~~剑修,我也觉得剑修最好。长剑在手、气势恢宏、剑气瑰丽无匹,想一想就威风。你说是不是?”
殷长衍:“你说是就是。”
各个堂有名额限制,这几日新弟子应该已经添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剑堂有没有剩余名额。王唯一吃完午饭,盘算着去宗门看一看。
剑堂。
人人都仰慕剑修英姿,人人都想成为剑修。剑堂名额实在紧俏。
新弟子们拿着拜帖兴冲冲进剑堂,然后哭唧唧一步一回头离开。
少年们还能强颜欢笑,小姑娘脸皮薄,悄悄抽噎,哭得眼睛肿成核桃。
王唯一摸出一包糖果,“哭这么小声,没吃饭么。来一颗糖垫垫肚子。”
殷长衍:......
小姑娘直接梗住。
王唯一把糖塞进她嘴里。
小姑娘嚼了嚼糖,怪甜的,抽噎道,“谢谢。”
“剑堂没名额别的堂也可以,在一棵树上吊死多不划算。”王唯一说,“你看你这么温柔,挥起百八十斤的大刀一定格外英姿飒爽。”
“你真这么想?!”是挺飒爽的。小姑娘沉思片刻,提起裙摆就跑。晚了怕没名额。
王唯一绕着几位少年啧叹出声,“啧啧啧,你们体格强健,运起绣花灵针才能举重若轻。简直就是天生的医修苗子。到时候走在大道上,一群高高在上的剑修刀修追在你身后喊‘大夫救命’,职业幸福感拉满。”
刚被剑堂刷下来的少年们受宠若惊,“会吗?!”
“剑修刀修是不是整体风里来血里去,你见过哪个病人敢在大夫面前叫板?”
“没。”少年们被说动了,脚步一转,往医堂方向去。
走到后面差点儿跑起来,生怕被抢先。
殷长衍想,她可真能说。他一辈子都学不会她这样说话,寥寥几句就改变别人的想法。真厉害。
“殷长衍,我们走。”王唯一拉殷长衍手臂。
殷长衍视线下移,停在她手上,“拉拉扯扯,不太好。”
滚蛋。你把我按在腰间为所欲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拉拉扯扯。
王唯一不由分说拉着殷长衍进了剑堂。她之前就在剑堂修习,无论是地方还是人都熟门熟路,不知道现在剑堂堂主是谁。
松柏林尽头,李卿之穿着宗服坐在长案前,长身玉立,斯文儒雅,手持一掌高的律法古籍,正在翻阅。另一手持朱红毛笔,在上头做批注。
肩上斜背着碗口粗细的青松落雪剑筒,长剑穗子垂在肩侧。
一阵穿风过林的风吹乱律法古籍页数,也迷了王唯一的眼。
王唯一心跳快了几拍,惊的。
多瞅了对方两眼。
他给她的感觉特别像一个人。
“师兄好,我找剑堂堂主。师兄若得空,能不能替我代为通报。”
“你应该先自报家门。观你一身素衣,并非是明炎宗弟子,这声‘师兄’李卿之担不起。”李卿之放下朱红毛笔,挂着温和的笑,仔细看就会发现笑意不达眼底。
李卿之!!果然是他!!
佛手道君李卿之,她日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师尊。无论她犯什么错,他对外舌战群儒,对她只有一句“庄重”。
殷长衍视线在王唯一、李卿之身上来回,眉头轻拧。
“我叫王唯一,跟殷长衍一道来的。他想成为剑堂弟子。”
李卿之翻书动作顿了一下,她怎么反而更热络了,“剑堂名额已满,殷长衍三年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