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重生)——月影星【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4:26

  “什么?”薛怀文眉心纠结成川字,一时震惊地拍了下桌面,差点失态地站起。
  他呼吸急促,思绪纷乱,又急忙问,“此话当真?”虽他怀疑陈昱的人品,可也不曾料到,他会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来!这个殷弘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刺杀自己的亲弟?
  薛怀文不敢置信。
  柔嘉用力点头,“千真万确。”虽她没有证据,可她见过陈昱小鸡肚肠暗恨他们的模样,殷绪也断然不会错认自己的兄长,他还去找殷弘确认过。
  薛怀文神色异常严肃,抿紧唇,站起身,在装饰文雅的厅堂踱步。
  片刻后他停住,仍是不掩惊疑,看向柔嘉,“为什么?”
  堂堂一个皇帝,总不至于因为儿女情长,而暗杀大臣吧?虽他已知刺客是专冲着殷绪而来,可陈昱也不怕伤到柔嘉?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殷弘呢,难道愚忠至此,连亲弟弟都不认?
  柔嘉又想起对殷绪的歉疚,低落道,“因为我,先行悔婚,伤了陈昱颜面。”
  就为了所谓颜面,诛杀无辜大臣?薛怀文不能理解。
  柔嘉又道,“至于殷弘,他本就不把殷绪当弟弟,于他而言,杀殷绪与杀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薛怀文怒道,“那也不能无故滥杀!”皇帝糊涂,大臣也跟着一起糊涂吗?为了颜面杀人算什么事!
  到底是亲兄弟,说没感情,便当真没感情么?再说了,就算他不把殷绪当弟弟,总得当殷绪是连襟吧,怎么一点也不考虑柔嘉这个妻姐,和他这个岳父的感受?
  薛怀文道,“我派人叫他来训斥一番!”
  柔嘉连忙站起,急道,“父亲不可,若是被陈昱知晓,只怕会恨上你。陈昱他,当真不是什么好人,薄情寡义、是非不分,殷家愚忠,父亲不要冒险。”
  薛怀文一怔,想到殷烈对殷绪那糊涂寡恩的模样。这样糊涂寡恩的人,只怕养出的殷弘,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光风霁月。
  意识到柔嘉说得在理,薛怀文转身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两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到之前陈昱忽然提前打猎的日期,沉声问柔嘉,“皇上提前夏苗,可是也为了伏杀驸马?”
  柔嘉坦言道,“正是。”
  薛怀文脸色阴沉,气得咬牙:如此荒唐刻薄、寡廉鲜耻的皇帝,当真是百姓的磨难。先帝英明仁德,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
  “父亲勿急。”柔嘉从袖中拿出地图,招呼薛怀文坐下,“殷绪已想到办法,想将计就计,挫败殷弘的杀招。”
  薛怀文低头去看地图,很快明白了殷绪的想法,指着上面的记号,“他是想让人埋伏于此?”
  柔嘉道,“确实如此,只是单凭平安和薛非两个,恐怕力有未逮。”
  薛怀文垂眉思索:殷弘第一次就用了羽林卫,第二次必然也会用,虽然殷绪身手了得,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三个人,确实不够。
  薛怀文道,“我再派两个好手。”
  柔嘉感动地笑起来,虽然对面是薛琼、殷弘和皇帝,可她的父亲,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
  薛怀文又认真嘱咐,语调铿锵,“你告诉驸马,好男儿可以死江山,死社稷,不可死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让他好好保重。”
  柔嘉柔顺道,亲昵地换了称呼,“好,爹爹放心。”
  薛怀文捏了捏鼻梁,有些心烦:就是这么个荒唐皇帝,害得他们家人相残。可他不是犹豫不决、拖泥带水之人,既说了派人,那便确实要派人,只是……
  他终究软了口气,为难道,“刀剑无眼,挫败殷弘的杀招便好,不要伤了他性命,毕竟——他是薛府的女婿。”
  柔嘉抿唇,也有些为难。薛怀文没见过刺杀那晚殷弘的狠厉,她却是见过的;薛怀文不知后来薛琼与殷弘的冷酷,她也是知道的。
  薛怀文为殷弘求情,合情合理,但她,却不好答应。尤其高手过招,命悬一线……
  柔嘉只能委婉道,“殷绪是有分寸的人。”甚至他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殷烈对他粗暴无情,他对殷烈便也冷酷忤逆;薛怀文对他欣赏爱重,他对薛怀文便是敬重有礼。
  所以,他若是杀了殷弘,那只说明,殷弘该死。
  薛怀文皱眉不语。这时刻,窗外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狂风吹动砂石打在窗棂上砰砰作响,震耳欲聋的雷声袭来。
  薛怀文被唤回了神,他看向柔嘉,关怀道,“中午想吃什么,与李氏说。”
  柔嘉浅笑说好,又道,“殷绪说,设伏那日,爹爹的帮手若是被人认出,恐怕牵累国公府。爹爹可让那两个好手伪装一番。”
  薛怀文点头,心烦没有作用,他干脆道,“贤婿说得在理,设伏的地点我已记下,到时让人从背后绕过去,与平安薛非会和。”
  柔嘉与薛怀文说妥,豆大的雨点已劈天盖地砸了下来,顿时激起一片朦胧的水雾。
  柔嘉牵挂起了殷绪,也不知她的驸马,此时在做什么。
  午后大雨转成小雨,柔嘉在房中小睡片刻,起身时雨仍未停。
  见春为柔嘉撑起十六骨的紫竹大伞,踏过湿漉漉的地面,去前院与薛怀文夫妇辞行。
  李氏挽留道,“雨这般下,地面都湿了,女儿家身子弱,受不得湿气,不如就在府中过夜罢?”
  柔嘉浅笑,“无碍的,天气也不冷。南华院事务繁杂,需要我打理,便还是回去。还请爹爹夫人见谅。”
  薛怀文想着殷府现在只怕是暗流涌动,知道柔嘉担心殷绪,便温声嘱咐李氏,“珺儿牵挂驸马,便让她回吧,准备些她爱吃的点心带上。”
  李氏柔顺应声,柔嘉笑道,“谢谢父亲与夫人。”
  薛怀文又嘱咐了见春与知夏两句,送柔嘉出门。
  天空云气未散,一切笼罩在烟青色的雨雾里,道路两旁的朱墙碧瓦、依依垂柳,都染上湿意。
  柔嘉的心绪也变得缠绵起来,忍不住想:此刻的殷绪,是不是也在凝望院中被雨水打湿的玉兰?
  不多时吱呀一声,马车停住,披着蓑衣的车夫恭敬道,“公主,到了。”
  见春扶柔嘉起身,掀开马车车帘,柔嘉眼中印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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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深夜误闯◎
  半个时辰前, 南华院庭院雨声潺潺,屋内却是安静一片。
  殷绪在书房,采秋文静不多话, 于是顾嬷嬷也不多说。她拿刷子细细刷过柔嘉床铺上的浮毛,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雨声。
  估摸着柔嘉差不多该回了,顾嬷嬷归置好毛刷,撑起一把红油伞, 出了耳房, 去了殷绪那边。
  平安与薛非一个靠着门框, 一个站得笔直, 守卫在廊檐下。见顾嬷嬷过来,平安笑问, “嬷嬷可是有什么事么?”
  顾嬷嬷喜欢这两个看着长大的忠仆,慈爱道, “我与驸马说两句便好。”她扭头朝书房的窗户轻唤, “驸马。”
  殷绪正在看书, 听见顾嬷嬷的声音。这位是长辈, 又是公主身边颇具威严的仆妇, 殷绪没有怠慢,起身推开窗,沉静地看着她, “顾嬷嬷?”
  顾嬷嬷笑吟吟道, “驸马, 公主快回了, 今日雨大, 我与采秋忙碌不便, 能否请您去接一接她?”
  其实只是借口, 她也是看殷绪待公主态度软化,这才有意撮合。只是驸马爷到底是孤冷骄傲的性子,顾嬷嬷打定主意,若是他拒绝,自己一定不会胡搅蛮缠,以免适得其反。
  殷绪看了看天色,确实雨意连绵,一刻未歇,地面都已湿透。
  只不过顾嬷嬷与采秋,再如何忙碌,也都是围着公主打转的事——她们当真忙到无法去接主子。
  见殷绪沉默,虽未答应,但也并未显示拒绝,顾嬷嬷笑着劝道,“那大伞颇重,我们举得费劲,驸马爷身强力壮,又宅心仁厚,必定会体恤下人。”
  左右他也不是非要看书不可,去接一接也好。殷绪静默道,“好。”
  顾嬷嬷喜笑颜开,屈膝行礼,“多谢驸马爷。”
  于是柔嘉下车时,便看到一言不发,站在府门前的殷绪。他穿着一身黛绿近黑的刺绣长衫,举着红油大伞,眉目沉静、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像一株烟雨中的广玉兰,又似写意的江南水墨画。
  柔嘉笑开,柔声唤道,“驸马。”见春与知夏也跟着笑。
  殷绪沉默地走过去,将伞遮到柔嘉头顶。
  下人抬过马凳,柔嘉提起裙摆缓缓下来,眼睛仍笑弯弯地盯着殷绪。
  她的喜悦太过明显,目光带着热切,殷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扭开了头,淡漠道,“顾嬷嬷叫我来的。”
  顾嬷嬷叫你来,你便来了。将军府的殷二公子,什么时候这般听话?柔嘉仍只是笑,并不拆穿,道,“嬷嬷当真体贴。”
  眼角看到柔嘉那看穿的笑,殷绪更不自在,举步朝府门走。他身高腿长,步子颇大,两步便走出老远,柔嘉不得不提裙快步跟上。
  见柔嘉跟得费劲,殷绪不动声色放慢了步伐。两人隔得有些微的距离,殷绪将伞举在柔嘉头顶,自己青墨色的肩头,很快被雨伞边沿的水打湿。
  柔嘉侧头抬眼看了看,抿抿唇,左挪一步,紧挨着他的手臂,低声道,“你的肩膀都打湿了。”
  殷绪自然感觉到了肩头的凉意。他过惯将就忍耐的生活,并不在意,只有柔嘉,会替他在意。
  殷绪侧目瞥了瞥柔嘉,没有出声,却也默认了她的靠近。柔嘉心中暗喜。
  进了垂花门,走过长廊,跨过南华院院门,走过庭院,一路沉默,却不见尴尬,只觉温馨。
  上了台阶到达檐下,已不必再打伞了。殷绪沉默地将伞收起,柔嘉想了想,将手伸向殷绪肩膀。
  见状殷绪的身体又紧绷起来,眼中半是戒备半是询问。
  柔嘉浅笑了笑,轻声道,“我给你擦擦水。”
  殷绪便不动了,放松下来,只是转开视线,盯着庭院中一块刻了字的巨石,却不看柔嘉。
  柔嘉也不介意,拿手中帕子,轻轻拂去殷绪肩上胸前刚沾上的水珠,又低声嘱咐,“下雨天凉,回去换件衣衫。”
  殷绪低浅地“嗯”了一声,转身跨过门槛,走向内室。柔嘉跟上,压低声音道,“我与父亲已说妥,他会派两个得力好手。”
  薛怀文和柔嘉办事,自然是稳妥的。殷绪看向柔嘉,沉声低道,“好。”虽未言谢,可眼中谢意明显,再细看那嘴角,似乎要翘起来。
  柔嘉便也跟着轻笑,她终究没有转达薛怀文的那一句,保卫江山社稷也好,卷入尔虞我诈也好,她都希望殷绪平平安安,永不要死。
  换了一身干燥的衣衫,殷绪仍去了书房。柔嘉这边,也安安稳稳地沉入了空灵雨声带来的安静里。一切已准备就绪,就只等陈昱那边决定,到底月末的哪一天夏苗。
  晚间柔嘉洗浴过后,听着雨声,坐在拔步床边,倚着勾起的帐幔,低头看书。她并不是非要看书,只是想等等殷绪,虽两人并无亲昵,但像昨日那样说说话,也是好的。
  殷绪却回得颇晚。昨日与柔嘉有事商量,他并无觉得不妥。但今日无事,不再存在话题,想到要与柔嘉相处,还是在夜深安静没有旁人的时候,他便觉得不自在,因此刻意拖晚了时间。
  柔嘉等得疲倦,见他回来,强撑着期待地看着他。殷绪看她一眼,却是移开视线,漠然道,“……夜深了,休息吧,公主。”
  柔嘉觉得有些失望,又试探道,“你的伤……”
  殷绪道,“已大好了。”
  无话可说了,柔嘉只能放下帐幔,闷闷睡下。
  第二日依旧下雨,天色阴暗,殷绪仍是早早起来,柔嘉也听着动静起身。
  令采秋掌灯,房内顿时大亮。潮湿与冷意弥散,柔嘉拢了拢斗篷衣襟,走进耳房,对正洗漱的殷绪道,“今日阴雨,出行不便,宫里恐怕会罢朝。”
  殷烈不教,殷绪不懂这些,将信将疑地看向柔嘉。
  柔嘉表情笃定,这时,宫里的大钟敲响,声音洪亮,余音连绵。柔嘉侧耳数了一下,道,“一共五声,是通知大臣今日不必上朝。”
  她脸上带笑,藏着一点“看我说对了吧”的小小喜悦,娇俏又生动。
  殷绪又觉得嗓子发干,挪开眼,轻咳一声,“那我去书房。”
  正准备出口让殷绪再睡一会儿的柔嘉,“……”
  她道,“天色还暗着,不如再休息一会儿?”
  “不了。”殷绪简单留下两个字,转身出了耳房。他这一去,早膳午膳都未回。
  下午殷正一手撑着纸伞过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仆人,皆是手托木匣。
  殷正站在厅中,他受伤的胳膊仍吊着,极其艰难地给柔嘉行了一个礼,恭敬道,“公主和驸马的月俸送到了将军府,夫人特命小的送过来。”
  柔嘉喝了一口茶水,面色冷淡。柔嘉是有宝册在身的公主,享正一品俸禄,驸马都尉享正五品俸禄,两人加起来不少。不过无论多少,秦氏都不敢处置公主与驸马的俸禄。
  毕竟父母俱在,殷绪不能分家,柔嘉心知身为一个儿媳,如果懂事,应该主动将俸禄还回去,让秦氏处置,给当家主母一个面子。
  但想到这个家如今已到了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地步,柔嘉便不想给他们这个面子了。
  “好,有劳婆母与管家了。”柔嘉简单说了一句,并无其他。
  殷正见柔嘉没有下文,知道她的态度,便命仆从放下木匣,自己行了一礼之后,带人退下。
  见春过去,一一打开两个木匣,里面都是沉甸甸的银两。
  柔嘉柔和了眉目,浅笑道,“将驸马的俸禄送过去给他看看吧,毕竟这是此生的第一份俸禄。再问问他该如何处置。”
  见春称是,捧了木匣出去,知夏跟在一边,给她打伞。
  那匣子实木制作,本就颇重,加上内中银两,见春抱得吃力,到了书房附近,便有些抱不住。
  薛非过来,单手接过木匣,轻轻松松抱在手臂。
  见春咦了一声,笑嘻嘻道,“我以为你是根木头,原来挺热心的。”
  薛非沉默不语,见春落了个没趣,暗自做个鬼脸,而后道,“这是驸马的俸禄,拿过来给驸马过目。公主还让问问,要如何处置。”
  这边柔嘉让采秋收起银两,顺着看起了账本。
  院中如今多了吴嬷嬷、两个小厮,薛非与平安也填了长吉与青竹的缺,情况不同了,月钱也该调整一番。
  柔嘉正想着,见春又抱着匣子回来了,知夏不在,是转去了房间更衣。
  柔嘉朝见春看过去,问道,“驸马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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