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重生)——月影星【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4:26

  殷烈不想成为笑柄。何况青州那边捷报频传,殷绪取胜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京师无人不夸殷绪,什么智勇双全、勇猛无敌、用兵如神,一句句好话不要钱似的往殷绪身上扔。殷烈没想到,这个儿子比想象中更争气。
  他和秦氏年纪大了,不可能再生一个嫡子。以后殷府的家业和名望,还得交给殷绪打理。那么自然得从现在开始,尝试教教殷绪和柔嘉,最起码的,先让殷绪和柔嘉,好好和殷府的列祖列宗认识认识。
  因为这些复杂的缘由,殷烈便亲自来了国公府。
  殷弘刚死那段时间,殷烈对薛怀文颇为冷淡,如今倒是摆足了谦恭姿态,说了许多好话,希望薛怀文能帮自己把柔嘉劝回去。薛怀文并不松口,只道还得公主自己做主。于是殷烈只能求到了柔嘉门前。
  他自然不能进柔嘉的闺房,只在院中低头拱手,谦卑地请柔嘉回府。
  柔嘉沉默了一会儿。在她沉默的过程中,殷烈一动不动,任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身上,不敢露出丝毫抱怨。
  最后柔嘉终于松口。她永远记得悬崖下的山洞中,殷烈砍出的那一刀。没有周凌风,殷绪已经死了,而她也会被误伤。诚如殷绪所言,他们父子之间,恩断义绝,所以她永不会领殷烈的情。
  但她要利用殷府的权势和声望。不用白不用,用了殷绪和她更安全。
  于是柔嘉勉为其难道,“既然大将军盛情相请,我再要推辞便是不恭了。还请大将军先行,我稍作整理随后便回。”
  殷烈这才皱着眉头放下已经发酸的手臂,转身同薛怀文告辞。
  薛怀文和李氏叮嘱了柔嘉好一会儿,又检查了她马车内的炭炉,确认足够温暖,最后又塞给柔嘉一个小手炉,这才让她离开。
  下雪天路不好走,柔嘉也不急,便让车夫慢慢行路,到达殷府时,快到祭祖的吉时。
  没有耽搁,殷正将柔嘉领到了祠堂。殷府众人已齐聚在此,彼此只行了礼,并无旁的话。殷翰如今一见到柔嘉便怕,再也不敢觉得她温柔可人。
  殷烈给柔嘉指了站位,殷正又燃起三炷香,熄灭明火后递到柔嘉手中。
  柔嘉跟着众人,没什么诚意地拜了三拜。外面鞭炮齐鸣,震耳欲聋,如此喧腾中,她只格外想念殷绪。
  祭祖完毕,柔嘉没有参与殷府的团年晚膳,推拒了殷烈和殷正的挽留,连夜赶回了瑾园。
  顾嬷嬷已将殷绪生母的祭台和灵位,打理得干干净净庄严肃穆,柔嘉郑重拜祭过,求她保佑殷绪平安归来,而后回了葳蕤轩。
  雪夜静谧,柔嘉躺在空荡冷清的大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更夫的锣敲响三声的时候,她终于下了床,从衣柜中,拿了一件殷绪的衣衫。
  重新躺回床上,将殷绪衣衫抱在怀中,柔嘉总算睡着了。
  进入年关,家家户户都十分忙碌,瑾园也是如此。不过扫舍除尘也好,祭神拜天也好,准备年饭也好,总有能干的下人操持,柔嘉并不操心。
  她只每天派了采秋出去打听,殷绪何时回来。虽她能收到家书,但军报的消息毕竟更快。
  腊月二十六日晚,柔嘉终于得知,殷绪已班师回潮。消息是二十三日发的,算算大军行进需要花费的时间,再想想最近雪天路滑,柔嘉估摸着,只怕要初一初二才能到。
  虽不能和他一起过年了,但他能平安凯旋,已是大好的事情了。柔嘉十分开心。
  腊月三十,宫中设宴,与群臣命妇共庆佳节。
  上次的积雪犹未融化,天空彤云密布,又是飘起了雪花。
  见春给柔嘉穿上夹袄,又拿了一件海棠红的织金大袖衣,一边给柔嘉披上一边念念叨叨,“上次永惠公主贬低公主与驸马,这次宫宴,公主一定要艳压她。”
  柔嘉哭笑不得。殷绪的奏报中说,陆行舟在黎川一战中,“不幸被流矢击中,壮烈殉国”,永惠只怕没什么比美的心思,即便有,也不敢表露出来。
  知夏端了银丝炭从外面进来,见状提醒道,“还是低调些,别惹皇上注意。”
  见春一顿,“也对。”这些日子过得太平静,她差点忘了,还有皇上在那虎视眈眈呢。
  她又念叨着“低调些低调些”,将织金大袖衣脱下,换上一件素淡的绣花长衫。
  衣衫既然素淡了,头面便也不必太华丽。柔嘉装扮好,披上藕色斗篷,提着小手炉,出了葳蕤轩,去前院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柔嘉先去了慈凤殿,给太后拜贺除夕。
  太后今日精神不错,一则今晚册立魏蓉为后的圣旨就要宣布,二则驸马爷平叛大捷,不日将还,柔嘉很快就要夫妻团聚。
  她亲手养大的一双儿女,都走上了各自的正途,她自然欣喜。
  柔嘉看着太后的脸色,想了想,没有告诉她陈昱打扰她的事。
  其实太后管不住陈昱的,上辈子管不住,这辈子也管不住。此刻若是告诉她那些肮脏事,她训斥陈昱,激怒了陈昱,导致陈昱彻底脸都不要了,做下强硬的事来,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殷绪的兵权大吗?不大。羽林卫在谁手中?陈昱手中。殷烈是偏于皇帝还是偏于殷绪,有把握吗?没有。朝臣是偏于皇帝还是偏于殷绪?自然是皇帝。北奕那边有对策吗?没有——甚至没人知道那里正在酝酿足够倾国的战争。
  怎么想,此刻都不适合将太后搅进来。越大的事情越不能操之过急,下一步,她要先和殷绪商量怎么扩大兵权,以及,陈昱不配坐在那个皇座上,那谁配的问题。
  于是柔嘉只捡了些开心的事儿与太后说,然后同太后一道坐辇去太极殿。
  京师南郊,黄昏时分,渐渐下起了琼花似的雪片。殷绪带着大军,来到了一条岔道。岔道往西北,是城北大营,往正北,则是京城。往西北更近,往正北,却还要走很久。
  殷绪勒马,回头看向沈如海,“城北大营已到,麻烦将军将大军带入。我送监军的尸身回城。”
  陆行舟虽死在青州,但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子,还是出征青州的“同伴”,无论如何,尸身都是要带回京城地。他死了好几日,虽然此时天寒地冻,但那棺木的味道,已开始难闻了。
  沈如海不再年轻,此时已是累了,天气又不好,确实想赶紧回大营休息,于是和蔼笑道,“将军考虑周到,我这就带大军去了。”
  殷绪点头,于是兵分两路,各自路途。殷绪看了看天空的碎雪,又摸了摸自己心口的玉佩,无声笑了笑。
  阿珺,我回来了。
  因为皇帝要成婚了,皇宫处处洋溢着喜气,今年的除夕夜宴,也比往日隆重一些。
  柔嘉扶太后进入大殿时,太妃和公主皇子都已到了,分别坐在御座两边。
  太后亲昵地拍拍柔嘉的手,“驸马不在,你便坐在哀家身边罢。”
  柔嘉乖巧地应了一声好,在满殿人的跪拜声中,将太后扶到龙椅边上的凤座坐下。
  永惠也坐在贵太妃身边,穿着素淡,脸上却没什么哀色,倒是还愤恨地瞪了柔嘉一眼。柔嘉没有理她。
  魏蓉应当是已知道今晚要册她为后,因此穿得十分亮眼,一身娇俏的红色绣花衫。见柔嘉看她,娇羞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陈昱到了,满殿人跪拜行礼,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陈昱随意地招了招手,没有看他装扮隆重的未婚妻一眼,目光落在柔嘉脸上,温柔之中,又含着说不出的直白放肆。
  柔嘉低头,往后退了退,陈昱轻轻一笑,向太后行礼。
  陈昱看柔嘉的一眼十分自然,虽然放肆却也并不刻意,太后没有发觉异常,笑道,“嗯,皇儿,宣布开始罢。”
  陈昱坐在龙椅上,便说了开场祝辞,而后与群臣命妇举杯共饮。
  “如此良宵佳节,朕还有两件喜讯公布。第一件是定远将军不负朕望,平定青州之乱,不日将还。”陈昱状似喜悦地说着,心里却冷笑:三番两次都弄不死,这殷绪当真好硬的命。
  满殿的人齐齐恭贺,“恭喜皇上,恭喜定远将军!”
  太后转头瞧了柔嘉一眼,欣慰地又拍了拍她的手,柔嘉真心实意地高兴。
  “第二件,”陈昱等呼声停下,继续笑道,“是朕将立太傅嫡孙为后,不日将母仪天下。”
  宣旨太监拿出圣旨,扬声宣读一番,最后言明婚期定在来年三月。柔嘉浅浅听了一耳朵,内心平静。
  满殿又是一阵恭喜声,之后宴席终于开始,众人边吃边喝边聊,一派和乐景象。
  柔嘉服侍着太后吃喝,时不时说上两句,过了许久,夜色深了,太后精神不济,回转慈宁宫。
  紧赶慢赶,殷绪终于在戌时,将陆行舟的尸身送回了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早得知了消息,府门上已经挂起白绸,宁国公和夫人、嫡长子、长媳等一干人出来迎接,各个流泪哭泣。
  这件事要怪,得怪皇帝,他处处小心保命,已经很艰难了。殷绪没有多说,转头间没有见到永惠公主,于是问了一句,“公主可是参加除夕宫宴了?”
  逢年过节,宫里一般有晚宴的习俗,为求君臣同乐。殷绪猜测,如果这次宫里也办了晚宴,那柔嘉必定也在宫中。
  陆家嫡长子勉强镇定道,“正是。”
  殷绪道,“多谢,节哀。”他知道去哪里寻她的阿珺了。
  驸马都尉无召不得入宫,但他需要入宫述职的定远将军可以。
  因在夜宴上喝了两杯,太后酒意上涌,躺在床上,不多时便睡着了。
  柔嘉给她掖好被角,站起身。碧彤笑道,“公主,天晚了,又下着雪,就在殿里歇着吧?”
  柔嘉摇了摇头,“不了,马车里不冷,瑾园也不远。”万一殷绪明早就回家了呢?她想在家里等着他,第一时间看到他。
  除夕夜确实要在家里过,家庭才兴旺。碧彤便不再劝,随着她往外走,接过宫人手中的一盏灯,“那奴婢送送公主。”
  碧彤将柔嘉送到慈凤殿门口,看她坐上步辇,这才回转。
  四个太监抬着柔嘉,在雪地里也走得很稳,路上经过一个假山掩映的小阁楼时,却忽然一转,抬着步辇走了进去。
  见春与知夏觉得不对,连忙一个护在步辇边,一个拦在步辇前,扬声问道,“为何突然转向?”
  提灯的太监道,“天寒地冻,雪地又难走,公主心善,便让奴才们休息片刻罢。”
  说得好像有道理,但柔嘉和两个婢女都觉得哪里不对。这一犹豫的功夫,太监们将步辇抬到门前,而后放下。
  见春与知夏一时茫然,紧紧护在步辇两侧。柔嘉抿唇想了想,掀开垂帘,欲要出去看看情况——不出去也没什么用,真发生什么,区区步辇,什么也拦不住。
  阁楼门打开,陈昱带着两个羽林卫走了出来。他喝了酒,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借着琉璃宫灯的光芒,看定柔嘉。柔嘉的身形顿住。
  陈昱上前,走向柔嘉。知夏上前一步,拦在他身前,“皇上,天太冷了,公主体弱,还得赶紧回府。”
  上次被顾嬷嬷拦了几次,现在又换人来拦?陈昱冷哼,阴沉地看她一眼,“知道朕是皇上还敢放肆?退下!”
  知夏僵持着未动,两个侍卫上前,那穿着铠甲后更显虎背熊腰、面容冷酷的模样,给人极端的压迫力,仿佛一伸手,就能拧断知夏脆弱的脖子。
  不,甚至不需要羽林卫动手,领路的抬轿的太监,哪一个都足够弄死她们。
  柔嘉道,“怎么如此不知礼数?皇上只是与我叙叙旧罢了,退下。”
  陈昱便满意地笑起来,上前风度翩翩地弯腰,替柔嘉掀着垂帘,柔声叹道,“阿珺姐,要见你一面当真是难。”
  隔得近,柔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喝酒的男子,只怕危险性成倍增加,柔嘉不动声色,捏紧了袖中的手指,而后出了步辇。
  陈昱道,“天冷,阿珺姐进屋吧,朕与你确实有话要说。”言罢率先转身进了楼阁。
  由不得柔嘉不进屋。柔嘉给了见春和知夏各一个眼神,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而后跟着陈昱走进。
  两个太监跟过来,从外关上了门。
  陈昱在烛火下站定,转身充满情意地望着柔嘉,温柔道,“阿珺姐,过了这么久了,可想清楚了?”
  柔嘉表情冷静,回望着陈昱,淡声道,“皇上,今晚你刚立了皇后。”
  陈昱轻笑,走上前欲拉柔嘉的手,“阿珺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柔嘉无语,避开陈昱的手,维持着平静,“皇上,我已嫁,我只想与驸马平淡过完此生。”
  “朕说过,驸马不是问题。”青州平定,又是佳节,陈昱心情愉快,难得地非常耐心,“皇后也不是问题。你若愿意,你是朕唯一的宠妃。”
  说着他又欲搂柔嘉的腰,柔嘉再度避过,心里起了焦灼。见春与知夏被牵制住,还能有谁去求救呢?
  陈昱再年少,也是十七岁的、身高力状的男子,不是她能抵挡。
  事到如今,只能拖延。柔嘉缓和了表情,谦恭道,“至少等臣姐,与驸马和离之后。”
  见柔嘉同意,陈昱心情更好,扬眉笑道,“和离?何须那么麻烦。明日朕便下旨让你休夫。”碰过她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还留着性命?
  陈昱一个动作,终于拉出柔嘉衣袖,用力一扯,将她扯到身前,而后搂住了她的腰,低头凑近,“阿珺姐,朕很高兴,终于能与你和好。”
  柔嘉半贴在陈昱身上,再也不能冷静,全身的寒毛都炸开了。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丝毫不管会不会弄伤自己,陈昱不妨她如此抗拒,竟被她挣开。
  柔嘉几步退到门边,脸上满是戒备,厉声道,“皇上,臣姐还是他人之妻,请皇上尊重!”
  陈昱的脸色冷了下来,阴郁中仿佛还含着一丝伤心,“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方才的话,只是用来骗我的。”
  “我……”柔嘉被说中,慌张之下哑口无言。
  陈昱便确信了她撒谎,脸色更冷,打定主意道,“阿珺姐,是我太宠你了,才让你胆敢对我撒谎。我应该强硬一些,把事情做实,你就安分了。”从三月到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折腾太久了,他再也不愿等。她早该是他的妻子。
  做实,什么做实?柔嘉心头升起巨大的不妙,全身紧绷,死死盯着陈昱。
  陈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他快步上前,抓住欲逃的柔嘉,扳过她的肩膀,低下头。
  “陈昱!”柔嘉死命挣扎,低头避开,又死死抵着他的脸。但她抵不住陈昱的力气,被他强迫着抬头。
  外面见春和知夏听见里面激烈的声音,意识到柔嘉出了事,再也顾不得生命的威胁,欲要跑进阁内救人。太监们立马按住两人,她们死命挣扎,又被捂住嘴,最后被羽林卫打晕,晕时眼角仍流着泪。
  屋内,即将被他吻上的那一刹那,柔嘉摸到了自己头上的金簪,立即拔下,紧闭双眼死命往前边一刺。
  那一下刺破了陈昱的脖颈,流出血来。虽然伤口不深,却还是疼得陈昱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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