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重生)——月影星【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4:26

  仿佛如有神助,这个人总能猜到他的每一条行军路线,每一个排兵布阵的计划,甚至是每一次行动的时机。他仿佛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早知道,当初在金城就该杀了他!
  宇文韬恨得目眦欲裂,却又毫无办法。
  十二月二十九,除夕,瑞雪纷飞。
  自大军出征已四月有余,边关捷报频传,北奕蛮贼吐出了所有侵占的大齐领土,被赶回国境之内,而大齐军队仍在乘胜追击。
  局势逐渐稳定,体现在京城内,便是百姓们都有了过年的喜悦。
  柔嘉早搬来了国公府,大雪丝毫不能影响国公府张灯结彩的气氛,仆人们来来去去,将府邸摆弄得比往年更热闹喜庆一些,已期换得来年的吉利、国公爷和大将军早日凯旋。
  柔嘉的身子已有九个多月,十分沉重,加之天冷,便懒得动弹,歪在屋内的贵妃椅上。
  既是过年,国公府的小世子和小小姐难得不用读书,早早来到柔嘉房内,一会儿兴致勃勃地撸猫,一会儿好奇地和柔嘉肚里的小外甥说话。
  “阿姐,昨日我出门,听到大家都在夸姐夫呢!”十岁的薛璘眼中全是向往的光彩,“待我长大,也要像姐夫那样,做一个盖世无双的大英雄!”
  盖世无双的大英雄。她的殷将军,从她的大英雄,变成了大家的大英雄。柔嘉只觉得欣喜而又与有荣焉。她笑吟吟地摸了摸薛璘的头,“那璘儿要好好读书练武。”
  八岁的薛瑶不甘落后,也笑嚷道,“我也要做一个叱咤风雨的女英雄!”
  薛璘摆出小大人的模样,严肃地纠正她,“是叱咤风云,不是叱咤风雨。”
  顾嬷嬷进来,瞧着这和乐模样,笑得越发慈爱了,“团年饭备好了,都去花厅罢!”
  因为临盆,胎儿沉下去,柔嘉胃里不再撑得慌,加之高兴,团年宴上吃了不少。饭后家丁们搬了烟花出来,一字在前院摆开,说要炸出一个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柔嘉怕吵着腹中胎儿,回去了自己的东院,想到去年瑾园的烟火,又令见春打开了窗户。知夏搬个椅子过去,又在靠背上放了一个靠枕,柔嘉过去坐下,就这样悠闲地在窗下看那姹紫嫣红。
  她想起去年,殷绪温柔地为她捂着耳朵。也不知这次,他什么时候能回,回来时京城又会是个怎样的光景。
  许是烟花爆炸的声音太喧嚣,柔嘉肚里的小家伙又闹腾起来。起初柔嘉以为只是寻常胎动,不料肚腹竟然开始疼痛,并一阵疼过一阵。
  见春和知夏连忙大声呼喊着顾嬷嬷。顾嬷嬷进来,先让柔嘉躺下休息,等了一会儿,那疼仍不缓解,她再看时,发现柔嘉已然动红,遂冷静道,“公主这是要生了,先去告诉夫人,再请稳婆和太医过来!”
  见春和知夏半是喜悦半是担忧,急匆匆去了前面,很快李氏和需要的人先后来到。
  确认柔嘉要生,一切所需之物都忙而不乱地准备着,顾嬷嬷和稳婆陪在一边,教柔嘉如何放松、如何用力。太医则侯在门外,随时准备应对一切意外。
  柔嘉头一次遭受这样的痛苦,浑身是汗,鬓发湿透。她性子沉静,本不欲喊痛,只将唇咬得发白忍着,稳婆却告诉她,喊痛可释放压力,还需配合着喊声呼吸、用力,何况实在太痛了,她只能哀叫起来。
  大脑疼得无法想太多,柔嘉只在朦胧的思绪里,一会儿委屈于殷绪不在身边,一会儿又庆幸殷绪不在,不然他肯定心疼得难受几天。
  初次生产都不会太快,顾嬷嬷给柔嘉喂了些甜汤,又让她嚼了一片人参提气。好在虽然缓慢,生产的过程却是顺利的。
  到了下半夜李氏熬得累了,被见春知夏劝了回去。顾嬷嬷仍精神百倍地陪护着柔嘉。
  黎明时分,雪霁天晴,伴随着第一缕阳光,殷劭呱呱坠地,发出嘹亮的哭声。
  稳婆将小婴儿擦拭干净,用襁褓小心包了起来,抱到柔嘉跟前,笑道,“恭喜公主殿下,是个胖小子呢!”
  柔嘉力气用尽,虚弱地说不出话来,只疲惫地一笑。顾嬷嬷熬了一夜,这时脸上才露出疲态,给稳婆道了一声谢,让见春带她去领赏。
  李氏早早起身,匆匆过来,先看过柔嘉和小殷劭,见母子平安,脸上露出笑意,安排昨晚守夜的人去休息。
  “夫人,给父亲,还有驸马,去一封家书罢。”柔嘉昏昏欲睡,强撑着说道。
  李氏爱怜地以指为梳,理好柔嘉的长发,柔声道,“我省的,你休息罢。”
  “再给太后报个信,不要惊动他人。”柔嘉又低低说了一句,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95章 第 95 章
  ◎正文结局上◎
  因为途中下雪, 殷绪正月十二才收到家书。进入北奕境内天气更显严寒,未免冻伤士兵,殷绪暂停进军, 将大军驻扎在边关相邻的三座城镇,预备等二月天气转暖再行征战。
  十万大军停住不动,吃喝是个问题,朝廷送来的粮草还是有的, 只是这会儿吃了, 以后打仗时可就少了。于是殷绪想了两个办法, 第一个是派出一支骑兵, 前去抢夺北奕军粮,顺带烧了他们的草料棉衣;第二个是带将领们游说一些地主, 半买半借出了一些粮食,再让士兵们找荒地种些土豆白菜之类还债——因为打仗, 边关地区农村十室十空, 荒地很好找, 肥沃的贫瘠的都有。
  收到家书的时候, 殷绪正带着有经验的老农教士兵们种地。
  沈如海将信交给殷绪, 殷绪面色冷静地拆开看了看,下一刻转身就走,连自己的头盔都忘了拿。
  回到城里, 殷绪唇角带笑, 在城头喝了一下午的酒。周凌风坐在女墙上, 手拿横笛, 吹了几首欢快童谣以示恭喜。
  二月初八, 冰雪消融, 杨柳吐绿, 殷绪留下五百兵士照看农田,带着大军重新出发。宇文韬知他要来,不想北奕寸土有失,亦帅重整后的八万兵马严阵以待。
  殷绪这边将士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宇文韬那边气氛压抑人马冻饿。虽战场转移,殷绪再没有前世的战局可供参考,但他还有对北奕军队的极致了解。
  三月十六,北奕彻底元气大伤,再三提出议和。殷绪考虑到将士们离家已久,恐怕战意涣散,粮草军饷亦难支撑,而他的目的已基本达到,遂上报陈昱请求接受议和。
  三月二十四,陈昱议和的命令到达,殷绪率大军回雁鸣关休整。
  春光烂漫,春风和煦,殷绪含笑将一封家书交给平安,令他转交驿站。而后他擦净自己的剑,叫上薛怀文,翁婿两一起走进了殷烈的房间。
  这一次共同出征,除了公事,殷绪从不与殷烈说话,薛怀文对他也十分疏冷。忽然被这两人找上门来,殷烈莫名之余,感到不同寻常的压力。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殷绪面无表情地将手中宝剑放在桌上,“啪嗒”一声,听起来竟令人有些心惊。
  “这次返京,我打算逼宫。”殷绪冷漠开口,说的话却无意于平地惊雷。
  薛怀文没有多惊讶便接受了这一决定,那种昏庸无道、残害忠良、六亲不认的皇帝,就该赶下位——虽他们在边关打仗,但有家书来往;皇子谋逆被诛、皇后被废这等事也是要昭告天下的,所以该知道的他们都知道。
  殷烈却是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他曾疑问这个逆子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他明白了。他是要杀皇帝报仇!
  其实这是对殷绪的一种误解,他没有经历过殷绪所经历的国破家亡,不知道殷绪此举其实更为着万千黎民。
  不过殷绪也不在意。他仍是冷漠地,道,“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杀了我将功折罪,殷氏满门被打上谋逆烙印;第二条,跟我一起。”
  殷烈僵住了,他觉得就这样漠然说着谋逆的殷绪有些可怕,却又意识到,他说的是对的。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这个亲生父亲、他其他的儿子、女儿、妻妾,族亲、姻亲……全都脱不了干系。而陈昱刚经历一场文臣叛乱,正是对此万分忌讳的时候,即便他杀了殷绪将功折罪,最好的结果,也是贬为庶人、子孙后代再不能入朝为官——何况有一个致命麻烦横亘在这条路上,那便是以他的能力,他根本就杀不了殷绪,反而可能被对方反杀。薛怀文还在这呢!
  所以他只有第二条路能选。兵权都在他们手上,这条路很容易。
  从前年六月认出伏击他的殷弘却不动声色,到如今手握重兵预备逼宫……出使北奕该不会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眼下带薛怀文在此,必然也是为了给他施加压力。而放在桌上的这把剑,是不是代表着一种威胁?
  那这个逆子,到底么多能忍,多么冷酷,多么工于心计?!
  殷烈心下发寒,又有些恼怒于被彻底拿捏住,毫无反抗的余地。但真说起来,谋逆的话,他也不是没有好处,若殷家出了一个辅政大权臣,甚至是一个皇帝,那他……殷烈便在这既恼怒又甘愿的矛盾心情中,咬牙道,“好,我与你一起!”
  殷绪之前便猜殷烈十之八/九会选第二条路,如今答案确实如此。只要殷烈选择和他同道,那么整个城北大营便都由他把控了;京畿卫本就兵马不多,何况如今也在薛怀文手下。剩下西江大营,一则由他统领,又跟他征战许久,多少有些交情和忠心,二则远离京城,不惯于参政,问题不大。
  何况都是武将,心中多少有些热血与大义,想必是不愿看皇帝祸国,再打什么因妖妃而起的窝囊仗的。
  殷绪得到答案,没有多给殷烈眼神,拿起宝剑转身就走。
  留西江大营八千兵马等待朝廷议和大臣,四月初六,殷绪率大军回还。
  此时的京师满城风絮,绿肥红瘦。柔嘉一直住在国公府未回,并慢慢将瑾园有战力的男丁和护卫,悄悄分批调了过来。
  殷劭穿着虎头鞋,带着虎头帽,躺在摇篮里活泼地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吐泡泡。
  柔嘉好笑地给他擦去口水,回身接过见春递来的家书。因家书有被拦截的可能,夫妻两从不在里面说要紧事,这封同样如此,殷绪只简单地说他要回了,希望赶得及吃今年宫里的粽子。
  殷绪根本不喜欢吃粽子,又何必故意强调宫里的。柔嘉立刻意识到,他是说他会趁着大军在握,直入皇宫逼陈昱退位。
  之前夫妻两私底下断断续续说过此事,现在确定下来,柔嘉心中有了数。他们那么费心筹谋获得兵权,最后不就是为了此刻么?柔嘉弯腰亲了亲殷劭柔软的额头,低笑道,“马上要见到爹爹了,高兴么,劭儿?”
  四月十五,柔嘉推算着大军行进的时间,招来了薛非,压低声音嘱咐道,“将府中的兵器都找出来,做好警戒。”
  薛非也不问,柔嘉怎么吩咐,他便怎么做。
  四月十六,殷烈将西江大营的士兵带回驻地,快马加鞭,同殷绪、薛怀文会和。
  四月十九,殷绪大军抵达京郊,令大部分士兵和京畿卫返回驻地,自己带了所有参战的大小将军、校尉、副尉,两千最忠心的士兵,来到了都城南门。
  让周凌风和刘武带两千士兵隐在树林中,殷绪带其余人入城。
  南门守将属羽林卫,霍擎麾下,看一众战功卓然的将士们穿过城门,眼露艳羡。下一刻为首的殷绪忽然在马鞍上一踏,借势跃起,在上城墙的台阶外栏上又是一踏,整个人如同钻天的游龙笔直往上,落到了城楼上。
  那样的罕见的好功夫,令城门守将看得目瞪口呆,下一刻,自己的脖子便被刀剑抵上。
  殷绪冷漠地看着他,道,“要么死,要么随我诛杀暴君,你选呢?”
  守将冒出一头一背的冷汗。楼下的出征将士们全无反应,都是殷绪的同党么?这里面可是有堂堂镇国公,和一品骁骑大将军啊,每一个都手握兵权!
  似乎是一场胜负没有悬念的逼宫。
  黄昏的时候,平安带了一百兵士回到了国公府,风尘仆仆进入东院,单膝跪在了柔嘉跟前,“公主,大将军已前往皇宫,命我回府护卫!”
  时隔大半年,柔嘉终于等到牵挂的人近在身边,忍不住眼眶发涩,“好,你起来。”
  薛非将平安拉了起来,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柔嘉冷静了些,又问,“别的将领府邸呢,可有安排?”毕竟同殷绪一起的将领,大多亲眷都在城内。柔嘉希望殷绪能做的公平一些,以免使别的将领心生不满。
  公主还是这么心善体贴。平安笑了笑,信心十足,“将军都安排好了,公主放心。”分兵把守难免容易被各个击破,殷绪让兵士将临近的将领家眷聚在一起共同守卫,这就妥善多了。
  柔嘉稍稍放心,平安道,“东院背靠围墙,恐被箭矢所伤,请公主转去议事厅。”
  薛怀文的议事厅在府邸最中央的位置,威严坚固。平安所说有理,柔嘉便抱着殷劭,带着一众嬷嬷和婢女,转去议事厅,不多时李氏也带着薛璘和薛瑶过来了。一家人紧张地坐在一处。
  薛非与平安各自拿了兵器,带着两府的护卫和一百兵士,紧紧戒备到门前墙边。
  不多时,朱雀大街方向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家家户户意识到情况不妙,紧闭了府门。
  皇宫翔龙殿内,得知殷绪带着一众将士谋反,甚至已包围了皇宫,陈昱当即掀翻了书桌上的笔架和砚台,怒骂道,“岂有此理!这个乱臣贼子!”
  如同狂怒的狮子,陈昱暴躁地在房内不住踱来踱去,又问,“殷烈呢?”
  刘喜也觉得眼前的情况着实棘手,焚心道,“大将军也跟着反了!”方才已经说过了,可见皇帝现在是方寸大乱。
  “殷烈!”陈昱咬牙,狠狠地又摔碎了和田玉雕屏风。他万万没想到,他以为最不可能谋反的人,居然也谋反了。殷家的忠心就是笑话!
  “命令霍擎给我守住!”陈昱道,“让人想办法出宫,去京畿卫调兵勤王!”城北大营的估计靠不住了,全都是和殷家父子一丘之貉。眼下情况危急,京畿卫离得近,是最可能及时赶到的。
  刘喜苦着脸道,“可京畿卫的兵符在薛怀文手上啊。”西江大营的兵符也在殷烈手中。
  陈昱一顿,感觉心头差点闷出一口血来。
  “总之先去调!”京畿卫总共两万将士,就算一半听薛怀文的,另一半的万一愿意来呢?陈昱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又急忙道,“让霍擎想法派人,去抓薛珺过来!”
  有这个殷绪的心头爱、薛怀文的掌上明珠在,他不信他们还敢继续做乱!
  戌时的时候,议事厅内灯盏一一点亮。烛火幽幽,映照着每一张凝重的脸,连活泼可人的薛瑶都不怎么说话了。
  虽然紧张,但大家都还算冷静。柔嘉本想清醒些,奈何照顾殷劭精力不济,渐近昏昏欲睡,嬷嬷们抬来一个罗汉床,又把小殷劭的摇篮放到床边,让柔嘉暂时靠一靠。
  柔嘉眯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前院嘈杂的吵嚷声、拍门声。房中所有人顿时都警觉起来,柔嘉也坐直了身子,将殷劭抱入了怀中。
  又过了片刻,守在门外的护卫猛然大喊“隐蔽!”接着柔嘉便听头顶传来琉璃瓦清脆的碎裂声、箭矢射入木梁的笃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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