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重生)——月影星【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4:26

  正穿上寝衣的时候,柔嘉忽然“唔”了一声,手捂上肚腹,秀眉蹙了起来。
  殷绪顿时紧张,坐直了身子看着她,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将军难得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不会是他方才太孟浪,伤到胎儿了罢?
  柔嘉看了他一眼,安抚地抓住他的大手,视线又落回到自己小腹,轻笑起来,“刚才,他动了一下,很用力。”
  这尚是第一次,柔嘉感受到肚里这个小生命的动静,不禁觉得十分稀奇。
  “真的么?”殷绪亦是如此,眼露新奇,俯下身靠近柔嘉肚腹,小心地伸出另一只手。
  柔嘉配合地让开,殷绪轻轻将手覆上日渐圆润的肚腹,屏住呼吸感受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他又不动了。”柔嘉抱歉地解释。五个月还是早了些,要六个月胎儿才会动得欢。
  殷绪遗憾地叹了口气,起身替柔嘉系好寝衣系带,又给她盖好软被,“小心别着凉。”
  柔嘉枕上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以后会有机会的,下一个孩子总不会再错过。”
  只是多生一个孩子柔嘉便要多受一份苦,他却又无法代替。殷绪心软地亲吻她额头。
  两日后周凌风和刘武如约而至,外加偶遇后顺便前来蹭饭的石聪,瑾园初次迎客,一片喧腾。
  柔嘉纯善,客人们便也不拘谨。都是武将,年纪又轻,几人没什么搭台看戏的兴趣,倒是你邀我拉地,预备去湖里划船摘莲蓬。
  这个季节的莲蓬大多老了,但丝毫不影响几人的兴致。
  薛非不欲去,站在岸边一脸拒绝,平安笑着将他强拉上船。
  周凌风手拿撑船的竹篙,回头笑问殷绪,“将军也来罢?”
  殷绪没答话,只是利落地抬腿往船上迈。刘武趁机使坏,猛地在船舷一踱,不大的木船一个摇晃,殷绪身形一歪,下一刻又稳稳站好,冷冷盯向刘武。
  刘武连忙赔笑道,“哈哈,我只是想看看,将军是不是任何时候都稳得住。结果,果然。”他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殷绪的回答是一脚将他踢下了湖。刘武会水,此时阳光湖水也正温暖,他享受地在水中划了几下,石聪幸灾乐祸地将他拉起来,“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啊!”
  “那是,想当年老子可是青州第一猛!”刘武坐在船边,绞着湿衣上的水,神采飞扬说着,又引起一阵笑。
  木船载着笑声渐行渐远。柔嘉抚着懒洋洋晒太阳的白猫,听着那爽朗的笑,不由莞尔。
  她由衷希望,这些人此去边关,都能平安回来。
  八月二十三,出征前一刻,殷绪一脸严肃地,将两位嬷嬷叫到了自己跟前。
第92章 第 92 章
  ◎出征◎
  八月的天, 京城尚是秋高气爽,北方只怕会一日凉过一日。而殷绪此去,短时间内必定回不来, 顾嬷嬷整理行囊时便将各式衣衫都多装了两套。
  殷绪没有多加叮嘱柔嘉,毕竟该说的之前已说过许多,连要治她这种威胁都已出口,此时殷绪只道, “照顾好自己与孩子, 不要让我担心。”
  柔嘉帮他系好红色披风, 眼中充满了不舍, “我知道的。”
  殷绪点头,转身往外走, 经过顾嬷嬷身边时道,“请嬷嬷随我来。”
  顾嬷嬷直起腰来, 意识到不同寻常, 转身诧异地看了眼柔嘉, 而后匆匆跟上殷绪。
  殷绪出了正屋, 走上小桥, 遇到吴嬷嬷,又道,“嬷嬷随我来。”
  这还是驸马爷第一次避开公主单独寻找她们, 两个嬷嬷彼此对视一眼, 严肃地跟着殷绪到达棣华堂。
  殷绪也没有废话, 甚至没有坐下, 只笔直地站在堂中, 利落道, “此后很长时间我不能归家, 府中大小事务还仰赖两位嬷嬷照应。”
  两位嬷嬷连忙福身,说这些都是自己该做的。
  殷绪沉声道,“值此乱世,时局动荡,公主殿下心善,若宫中生了纷争,她必然难以置身事外。只是她怀着孕,又和皇帝有旧怨,你们须劝着她,不要让她以身犯险。”
  此去边关征战,至少也要半年。半年时间变数太多,殷绪也不敢保证,京中会不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国公府那边还好,宫里最乱,也有柔嘉最关心的人,若是那里生变,情况只怕复杂。可惜他大军出征,既无法带走柔嘉,也无法绕过羽林卫对宫中如何布置,只能这般警示瑾园中人。
  吴嬷嬷侍奉柔嘉一年有余,大约也猜得到公主和皇帝颇有纠葛,只是不如顾嬷嬷那么详细。顾嬷嬷却是满心激愤,深觉殷绪说得对:只要宫中有那个祸国妖女在,必然会起纷争;而从暗害驸马、非礼公主,再到气晕太后、威逼平昌公主,皇帝已越来越丧心病狂了。朝中宫中事多,皇帝不见得会想起公主,但公主一旦因为牵挂太后或者谁入宫,触动了皇帝的视线,勾起皇帝旧怨,那可是羊入虎口!
  顾嬷嬷连忙保证道,“驸马放心,老身便是拼着得罪公主,也要阻止她去险境!”
  吴嬷嬷也道,“老身谨记少爷吩咐,必当竭尽全力。”
  殷绪点头,“顾嬷嬷你去照看公主罢,吴嬷嬷留下。”
  顾嬷嬷应了一声是,瞧了瞧吴嬷嬷,只当驸马仍有些顾虑,但无论怎样,这顾虑都是为了公主好。她顺从地退下。
  殷绪看着顾嬷嬷离开,视线这才转到吴嬷嬷身上。吴嬷嬷恭敬地弯着身子,意识到如今这位少爷,威压比大将军更重。
  不过他们主仆之间,也不仅仅是威压与恭敬。相处一年多,吴嬷嬷渐渐意识到,这位叛逆寡言的少爷,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对他好一分,他会不动声色地还你两分;你将他当自己人,他也会对你有情有义。
  吴嬷嬷的目光温和真诚,道,“请少爷示下。”
  殷绪仍是干脆,道,“葳蕤轩的人,除了你都出自慈宁宫。若宫中有事,也许她们会关心则乱,或因心软对公主妥协,只有你最可能保持理智。”
  一句话点明了吴嬷嬷身份的特殊,也让她心中生出了许多、不同往日的责任感。
  殷绪沉默了片刻。他想着,若宫中出事,最与柔嘉相关的,便是太后,只是太后到底是养育皇帝长大的母亲,又是一国威严的象征,皇帝不会对她下狠手。但柔嘉若以身入乱局,才是最危险的。
  强迫柔嘉对太后旁观也许会显得残酷,但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他宁肯柔嘉怨他,也不想柔嘉出事。
  将自己能想到的局面都快速想了一遍,殷绪道,“若真有一日公主执意入宫,你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她。”越是令柔嘉执意的事便越危险,越危险便越不能出门。
  吴嬷嬷
  道,“少爷放心,老身一定办到。”
  顾嬷嬷回到葳蕤轩,柔嘉好奇问她,“驸马与你说了什么?”以前夫妻两都是不分彼此开诚布公的,如今殷绪竟背着她行事,让她感觉到新奇。
  顾嬷嬷慈爱地笑了笑,也未瞒她,“只说公主心软,让我们多护着公主,不要让公主附身险境。”
  说来说去就是不让她操心那一套,嘱咐她不算,还要费心地对下人耳提面命,竟不怕别人觉得他唠叨多事。柔嘉一时无奈好笑,想到他都是为了自己,又觉得心尖温暖。
  “时辰快到了,”柔嘉浅笑道,“我们送送大将军。”
  殷绪交代完毕,出了棣华堂,柔嘉已经在内仪门边等着他了。身后平安抱着他的红缨头盔,见春与知夏提着他的行囊。
  殷绪接过平安手里的头盔戴上,又嘱咐一旁的薛非,“不要放松护卫。”这次他没有带薛非,而是留他统管瑾园护卫。一来他能力足够,二来万一有事,他的父亲是薛府管家,两边也好迅速沟通。
  薛非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抱拳。
  殷绪最后深深看向柔嘉,舍不得眨眼,低声道,“待临盆了就搬去国公府,带够人手和护卫。”
  柔嘉点头。生产和坐月子时有亲人关心照料,自然更舒适一些。而且征战时期局势动荡,万一发生什么,人多力量大,她与国公府合二为一互相照应才是最妥当的。
  “等我回来。”殷绪拉过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薛怀文和殷烈早已提前出发,去京畿卫所和西江大营调兵。因此此刻只有殷绪一人,带着城北大营的部分将士,前去城楼接受皇帝的践行。柔嘉听从他的嘱咐,没有再去郊外相送。
  但她送过薛怀文,殷绪陪着去的。柔嘉执意将一块羊脂玉的平安无事牌挂在了薛怀文脖子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摘下玉佩,一定要小心流矢。薛怀文应了。
  柔嘉希望,所有的亲朋故旧、无辜将士,都能在这一场猛烈悲壮的战火里,平平安安,得胜归来。
  九月初二。薛怀文的一万兵马最先到达边关,同当地官军会和,与北奕强兵交战过两次,被逼入雁鸣关城内。知道后面还有诸多援军,薛怀文斗志昂扬,下令士兵死守。
  九月初六,殷绪大军抵达雁鸣关附近,正逢北奕攻城。来不及休整,殷绪令士兵将沿途收集到的百余头壮牛,牛角上绑起火把,牛尾上绑起树枝与鞭炮,而后点燃火把与鞭炮,令猛然受惊的壮牛冲击北奕方阵,最后和薛怀文里应外合,大败敌军。
  首战告捷,在北奕强烈攻势下战败多次的边关军士士气大增,城北大营的将士们也是信心百倍。
  翁婿两会面,薛怀文胸甲上竟有一个豁口,明显是被箭矢所破,殷绪当下一惊。好在薛怀文很快笑着解释,“还好珺儿送的玉佩救了我一命。”
  明白薛怀文当是死劫已过,殷绪这才放下心来。
  站上雁鸣关高耸的城楼,殷绪望着远处北奕密密麻麻的黑甲军,黑甲军中金碧辉煌的王帐,眼神冰冷而坚毅。
  宿命交换,这一次他不会再输。他答应过他的阿珺,不会让北奕踏过雁鸣关一步,他会做到。他会有很多胜利,再也不会让陈昱有闻输丧胆胡乱调兵的机会。
  九月初十,最远的殷烈带领西江大营的兵马来到,四方会和,殷绪打开地图,展开了最洞察先机、最强势的猛烈反击。
  九月十二,再次有大臣上书陈昱交出高绾,不求能让北奕退兵,至少能让大齐显得更占理一些,这样前线的士兵会更同仇敌忾、斗志昂扬,战争也能早日结束。
  陈昱依旧不允,被劝得多了,大发雷霆,将带头的大臣下入死牢。一时人心惶惶、失望叠加。
  十月十五,趁天气还未进入隆冬,而她身子也还算便利,柔嘉与李氏相约着一同去了普南寺。
  普南寺在京郊东南,坐落在钟灵毓秀的砚山,香火鼎盛——而它后面的一座山头,便是清苦的普宁寺。
  山路难行,马车颠簸,柔嘉小心护着肚子,坐上大轿,和李氏一前一后被抬到了寺门。
  因为是乱世,祈福的、超度的人明显变多。大雄宝殿内外香雾缭绕,浓郁扑鼻,熏得柔嘉有些难受。她强忍着,被顾嬷嬷和李氏一左一右扶入大殿,小心地跪在了佛祖前面,李氏跪在她右边。
  二人齐齐对着佛祖祷告,祈求边关的人平安顺遂、早日凯旋。好在两个月里传到京城的大多是捷报,二人也并不十分担忧。
  拜完了佛祖,二人又去拜了侧殿的送子观音,祈求柔嘉平安生产、母子康健。
  等从观音殿出来,柔嘉已经精力不济无法再拜了。嬷嬷婢女们扶柔嘉站到上风向,避开浓烈的香雾,李氏面色为难地开口,“公主……”
  柔嘉轻轻一笑,“夫人想做什么便去罢,无碍的。”
  李氏这才抱歉地一笑,嘱咐了柔嘉几句,从另一侧的台阶下去,出了寺庙,向另一头的普宁寺去。时隔一年多,她心生不忍,便想替自己、也替薛怀文,去看看身负重伤的薛琼。
  这一边顾嬷嬷与见春扶着柔嘉去了远离雾气的亭子休息。既然要等李氏,柔嘉几人也不急,顾嬷嬷又替柔嘉去将别的菩萨观音全拜了,心诚地不停磕头。
  李氏回来时,眼睛是红的,低声对柔嘉道,“琼儿她……已去了。”去得还很凄凉。
  大抵是因为怀着身孕,柔嘉一时心软,柔声对李氏道,“夫人便去为她上一炷香罢。”祈求她早日投胎,下辈子做个光明纯善之人。
  李氏便沉默着去了。当夜柔嘉一行宿在寺庙中,第二日再回瑾园时,才知发生了一件万分危急之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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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没有人能威胁他的皇位◎
  下山后到了平路上, 柔嘉便换上了大马车,同李氏顾嬷嬷等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倒也温馨。
  后到了道路拐弯的地方,李氏下去,车上只剩柔嘉主仆。
  日头渐渐转至中天,散发点点余威, 知夏给柔嘉解下斗篷, 又道, “公主这身子已七个月了, 后三个月顶顶要紧,公主便不要再出门了。”
  顾嬷嬷给柔嘉送上温水, 也道,“正该如此。公主若觉得闷, 请些夫人小姐来瑾园便可, 却是不必再出门了。”
  柔嘉渐渐也感受到了身孕晚期的压力, 胃里总像顶着石头, 闻不得一些浓重气味;肚腹里也一天到晚闹腾得欢, 夜里总爱起夜、或者腿肚抽筋,以至于睡得不好……
  于是她无奈道,“好, 便不出门了, 就在府中好生休养。”
  马车骨碌碌行驶到瑾园附近, 车外随行护卫的薛非远远便看到角门边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位看衣着打扮便知是宫里的人。
  想起殷绪临行前对自己的嘱咐, 薛非便想让车夫绕路, 从别的门进。却不料那宫人看见柔嘉的大车, 急急奔向前来,拉住马车车辕便跪在了地上,满脸是泪地哀求道,“公主殿下,求您救救我们殿下!”
  柔嘉立时诧异,顾嬷嬷几人却都是心生烦恼与担忧。
  求到眼前来了,怎么也得问一声。见春低声念叨着“怕什么来什么”,推开菱花小窗往外望去,回头又禀报柔嘉,“公主,是贵太妃身边的掌事女官。”
  柔嘉垂眸,眉心蹙了起来。也不知女官口中的“我们殿下”,是永惠公主还是陈皓,若是陈皓……可她答应了殷绪不再操心啊。
  柔嘉忧虑地起身,顾嬷嬷几个立刻过来,将她扶出了马车。柔嘉护着肚子,小心下到地面,直到站稳,看向哭成泪人的女官,眼露悲悯,柔声道,“发生何事?你起身回话。”
  那女官仍跪着,哭道,“原本公主怀着身孕,我们太妃不欲打扰,可此事太过紧急……”她边哭边说,带着哽咽,语速又快,一时令人听不分明。
  顾嬷嬷道,“你莫着急,慢慢说来。”
  那女官擦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却仍止不住泪流,“皇上说我们殿下意图谋反,正在翔龙殿拿他问罪,连剑都亮出来了!苍天怜见,我们殿下不过一个孩子,又一向温厚,怎么可能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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