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曼尬笑着不敢接话。
两个人都在装傻。
她想偷偷摸摸把电话挂掉,再假装声称自己困了,想办法赶紧逃离这场折磨。
下一秒,她颤巍巍的手,被游良驹狠狠按住。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是游良驹在克制,他又不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在过度的隐忍后,防线瓦解,场面终于失控。
“来,接。”他命令道。
沈知曼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弱弱问道:“为什么呀?”
“你不是没玩尽兴吗?”
游良驹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已经撕裂,又开始往外汩汩冒血,喉咙里酸涩嘶哑道:“我给你玩个尽兴的。”
“……”
“游总,我困了。”
沈知曼用目光请求着,试图唤醒他对“小妹妹”的怜悯之心。
可惜,男人的眼神中只怜悯了一瞬,便毫无商量地用结实的胳膊锁住她那盈盈一握的腰。
“你要干什么?”
沈知曼紧张地看着他。
游良驹没开口,只是他半透明白衬衫包裹下的肌肉紧绷着。
“接不接?”
沈知曼脸颊发麻。
早知道这样,她宁愿在楼下就面对陈辛。
她咬咬牙。
“我接。”
紧接着,拨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果真是个耳熟的声音。
“你怎么才接电话?”
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一边面对陈辛的指责,一边承受游良驹的“奖励”,沈知曼紧张得腰杆僵直,不敢大幅度呼吸,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唔,我在外面……遇到了个朋友。”
“朋友?”陈辛显然在质疑。
“嗯,聊得不错,静音之后就给忘了……”
沈知曼慢条斯理地说着,尽可能不出一丝差错,她抬眼看向游良驹,发现他目光平静,眼睛微眯着,似乎对她编纂的谎话很满意。
而且,他还没开始动手。
陈辛开始转向他的主题:“你什么时候回家?”
沈知曼张口欲答。
“啊——”
扶着重心的大手让礼裙上的绷带突然缩紧,措不及防地让她吃痛。
陈辛问:
“怎么了?”
“没什么,差点被小石子绊倒。”
陈辛没所谓,继续追问:“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晚不回去了。”
说完,沈知曼心里祈祷千万遍。
陈辛,大老板,陈大老板。
别发火,别炸毛,别暴走。
“……嗯。”
陈辛听到这话,只是“嗯”了一声,难得温顺道:“那我把衣服放在这儿,你明天回来,我和你一起弄上去。”
搀在她曲线曼妙处的男人的手厚实有力,随意互动两下,手心里的那位便开始颤巍巍的。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舒服。
也可能都有。
沈知曼想赶紧说完,赶紧挂断电话,正想说“那就这样吧”,腰杆却仿佛被一阵电流穿过,霎时浑身酥麻。
游良驹趁机在她耳边低声道:
“拒绝。”
他虽然刻意将音量放低,但磁性低沉的声音一开口便颤人心弦,且声色格外有辨识度,不知道手机里的人能不能听到。
沈知曼闭上双眼,咬咬嘴唇。
“东西我不要,你拿走吧。”
“为什么?”
陈辛讶异,他明明已经顺从她的想法,也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为什么还会被拒绝?
“就是,不想。太麻烦了,我平时,用不到,而且还……占地方。”
沈知曼每说半句,就会被酥麻感有节律地冲断。
下意识凶了游良驹一眼。
可这一目光传入到游良驹眼中,那娇嗔的神态仿佛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棕褐色的瞳仁中央,登时燃起熊熊烈火。
工作做得简直变本加厉。
“呃……啊。”
沈知曼承受着双重折磨,心中火上浇油似的腾起委屈。
假设陈辛算第三方,那游良驹这样,算不算“公报私仇”?
联想到这个词,沈知曼的心脏如同地震。
他该不会是……
早就知道了什么。
在听到这断断续续的解释后,陈辛沉默了有一会儿,忽然良心大发,反省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很差,觉得她是在害怕自己责备,所以才小心翼翼的。
于是,陈辛故意让自己表现得松弛,自诩关心地开口:“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脚下?想不到这么多年,还能来个平地摔,一点长进都没有。”
“没关系,我……”
听到他开始回忆从前,沈知曼担忧地看了一眼游良驹。
她猜不透游良驹的心思,但她能感觉到,游良驹在忍气。至于是为了什么在忍,沈知曼只能在心里随便编织个理由把自己糊弄过去。
权当游良驹是因为吃醋好了。
所以,就算他们两个仅仅是暧昧关系,他也会因为别的男人吃醋吗?
还是说比起陪伴,游良驹喜欢更这种刺激的征服和掠夺?
沈知曼渐渐习惯了游良驹手上的节奏,强迫自己去适应那片酥麻,可是坐在他的腿上,还是忍不住,偶尔会抽搐一下。
陈辛顿了顿,语气里蕴含了些忧伤:“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如果能回到读书的时候就好了,你觉得呢?”
“算了吧。”
沈知曼不愿再叙旧,那样回忆起来没完没了,实在太浪费时间,她赶紧劝道:
“你早点回去吧。”
隔了两秒。
陈辛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出这四个字:
“早点回去?”
陈辛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冷冰冰地提出质疑:“沈知曼,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
完了。
沈知曼死死攥住手机。
那头,陈辛压不住火冒三丈,开始质问。
“沈知曼,你看见我了,是不是?!”
她求救般地仰头,看向那个一手操控这场灾难,却若无其事的游良驹,面色已然红透,紧张得颤抖。
陈辛不依不饶。
“你在哪?”
“说话!”
“在哪?!”
忽然,手机屏幕弹出黑暗的框。
路灯下,露出陈辛的半张脸。
他认为自己今晚已经够好脾气了,想给沈知曼留下点私人空间,让她放松心情。
可今晚她明明看见了自己。
她是因为看见了他,所以才不回家!!
陈辛怒吼:
“打开视频!”
“快点!”
“让我看看你在哪?!”
见状,游良驹皱起眉头,抓住沈知曼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的腕部,缓缓靠近自己,打断说道:
“她在我家。”
寒声如同冰镇,镇住了那头即将暴躁的人。
沈知曼屏住呼吸。
见无人应答,游良驹继续问:
“你们很熟吗?”
“……”
陈辛立刻关掉视频,清了清嗓子:“抱歉,打错了。”
“滴——”
电话终止。
沈知曼后怕地想要躲起来,可发现自己无处遁逃。
游良驹松开她的手腕,意味深长地问:“真的是打错了?”
“应该是。”
沈知曼的心情如同劫后余生。
“游总,我困了。”
游良驹将她抱走,戏谑地问:
“不想继续要‘奖励’了?”
这位还在打趣,再说下去,沈知曼就要哭出来。
她腰还软着……
“委屈什么?”游良驹似乎话里有话地问,“一个陌生人,值得你为他难过吗?”
沈知曼撇着嘴:“没委屈。”
游良驹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单薄后背,“去吧,二楼右边直走。柜子里的衣服可以随便挑一件拿去当睡衣,记得洗个澡再睡。”
沈知曼撑着站起身,咬紧牙关,“谢谢游总。”
“不客气,”游良驹盯着她的后背,不以为意地笑笑,“但愿你是真的谢我。”
“……”
沈知曼很快就找到了房间,洗了个澡换下衣服,就开始跟贝贝哭诉。
哭诉也只是哭诉。
并没有把详细的事讲出来。
今天经历的事太复杂,房子漏水的事已经不配与之比拟。
沈知曼终于意识到,京州就是个吃人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是一头头饿狼,有钱的被剥削钱,没钱的就被剥削情感和身体。
听她抽泣着,却不说原因,贝贝没有追问,却实在有些心疼,“曼曼,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提起这个,沈知曼咬咬牙。
“我还想再试试。”
“回来吧,你不是说,冷伯伯让你以后去他们家住吗?”贝贝劝说道,“冷家在乾川有钱有势,你何苦还去京州找罪受呢……”
“贝贝,我们家欠的钱太多了,没人有义务替我还清,而且,我多安逸一天,清苑就会多被封锁一天。”沈知曼补充道,“其实,爷爷去世前,曾经让我来京州找方爷爷。”
贝贝一愣,她不知道还有这层原因,于是问:
“那你现在找到没有?”
“算是找到了。”
“真的!太好了!”
“不过,我还没见到他,最快可能是明天。”
“那你也已经很厉害了!”贝贝鼓励道,“起码这一件事你快要成功了,也不算完全没用收获对不对?”
沈知曼破涕为笑。
在贝贝的暖心安慰和鼓励下,她终于稳定了情绪。
在电话挂断之后,她再次起身去到衣柜前,打开各种翻找有没有其他可以穿着睡觉的衣物。
刚刚她听了游良驹的话,在洗澡之前,去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
但这衣服,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按说客房里,准备的的确应该是睡衣才对,但这个柜子里……全部都是男人的常装。
包括卷好之后摆放整齐的领带,洗干净挂起来散发男士香气的各色衬衫,甚至在某些细小的不易察觉的角落一隅,还有轻微摩擦剐蹭的痕迹。
全部都是穿过的。
怎么会在客房放用过的东西?
哪有主人这么不讲究?!
虽然沈知曼不想承认,但她已经彻底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房间。
她叹了口气。
有点怀疑游良驹是故意的。
她身上这件衣服面料有些硬,穿着睡肯定不舒服。
于是她决定——抽开最后一个屉子,没有就溜。
不巧的是,就在她下手那一刻。
门开了。
抽屉里整齐摆地放着四角男士内裤,那边边上品牌的字样展示在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沈知曼眼前,她“啊”地一声弹开,一脚把抽屉踢合,才听到门那边的男人见到这幕后倒吸了口凉气。
她缓缓扭头,朝男人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嗨,游总。”
“你怎么会在这里?”游良驹眸中闪过一丝讶然,烦闷地看向她,薄唇一抿,“出去。”
“好的游总!”
沈知曼蒙着羞耻与游良驹擦肩出门。
等她脚步声走远,游良驹盯着自己被弄皱的床单,展平严肃的眉头,摸了摸鼻尖。
突然,破门闯入的沈知曼打断了他当下的思绪。
“游总!”
游良驹回头,见她气呼呼的样子,问:
“怎么了?”
沈知曼一本正经地回答:“游总,你当时让我来右边,可这就是右边啊!”
游良驹好奇:“你是怎么分辨的?”
“我当时从楼梯走上来,一回头,这边就是右……”沈知曼把自己的经过百色说出来后,突然没了底气。
呃。
她当时是为什么要在上来之后突然向后转,然后面向楼梯分左右的?
游良驹看着她倔强又尴尬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说道:“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
“你今晚睡这儿。”
“??”
“我去客房睡。”
“???”
赶在游良驹要离开时,沈知曼在不知所措中下定决心,勇敢一搏,拽住了他的衣袖,鼓着脸颊道:“不,我要去客房睡!”
“行。”
游良驹答应得很快,可突然他反手一挽,把沈知曼架了起来。
“咱俩一起睡客房。”
“?!!”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作者第一次入v,也是第一次上夹,非常感谢宝宝们的支持,希望我们都越来越好~
第20章 第二十章
◎我不敢逞能,因为原画,在我家里◎
一番挣扎后, 游良驹还是放过了她。
沈知曼已然麻木,不记得自己当晚是怎么去到客房睡下,第二天早上又是怎么坐在游良驹对面安然无事地喝牛奶的。
老式钟声在远方响起, 贯入别墅。
“咚——”
仿佛有余震以召唤的形式传递给她的意识。
沈知曼才清醒过来。
一抬眼,游良驹便看着她。
“听到我说话没有?”
他的声音打破她余留的沉静。
还真没听到他说什么。
沈知曼小心翼翼地问:
“您刚刚说了什么?”
“你生病了?”
游良驹伸手欲要摸她的额头, 却被沈知曼别开,没有得逞。
他那只手怔在半空许久。
沈知曼才将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得罪人。
她眯起笑脸, 也伸出手。
就在两只手即将碰到一起相握的那一刻,游良驹迅速把手抽了回去,没给沈知曼认错的机会。
沈知曼:挺傲娇。
看来没错, 是游良驹本人。
经过昨晚,沈知曼感觉身边这个游良驹是被人掉包过的,也是经过昨晚, 她终于意识到,也许看似是温柔乡的地方, 实则更有可能养着魔鬼。
既然左右都得罪不起眼前这个, 那么平时还是对他谨慎一点的好,实在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