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撩——莠良【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7:40

  游良驹抬眼,从后视镜锐厉地瞥她一下。
  “我是请你,不是求你。”
  “……”
  这人怎么跟能听见她心里话一样?
  那好吧。
  沈知曼坐姿收敛起来,说道:“可以呀,游总,只要不是太过分,都行。”
  “嗯,”游良驹平缓开口,“我打算今天下午——”
  “停。”
  游良驹果真合上了薄唇。
  沈知曼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了确认问道:“游总,您重新说,是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
  怎么这么巧,好像所有需要沈知曼在场事情都挤到同一天下午了。
  游良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询问道:
  “怎么了?”
  “呃,”沈知曼犹豫了一下,既然有正当理由推辞的话,还是直接开口比较合适,于是慢吞吞回答道,“方青砚跟我说,今天下午,方老爷子想见见我。”
  游良驹沉默片晌,问:
  “所以呢?”
  “所以——我今天下午可能没时间帮你办什么事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啊。”
  沈知曼顿时头皮发麻,在后排愣住。
  虽说,她内心已经确定,无论什么事都不会动摇她下午去见方酌的决定,但在自己一口答应之后,又果断拒绝,还打断别人说话,实在是个不好的行为……
  沈知曼很容易就感到羞耻,低下了头。
  “游总,真的很抱歉。”
  游良驹“嗯”了声。
  一路无言。
  沈知曼忍不住胡思乱想。
  刚刚只草草道了个歉,他就不说话了。
  难道是不想找她帮忙了?
  是什么事必须今天下午,不能是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下午呢……
  沈知曼越想越觉得郁闷。
  郁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车,回到那个熟悉的环水客厅,水声哗啦作响,时而温柔时而激烈,传进人耳朵里,不失为一种享受。
  她想,莫非游良驹以为,刚刚那句抱歉是因为她在拒绝他的请求?
  沈知曼踩过水面上的石板,跟随者游良驹坐到客厅的椅子上。
  边跟着边说道:“游总,您是不是误会我了,其实……我只是今天下午没空,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今天晚上,都有空的。”
  游良驹后颈枕在椅背,不太容易让人察觉地弯了弯眉眼。
  沈知曼感觉,他好像有些倦意。
  “没关系。”
  他说完,外面毫无征兆地下起倾盆大雨。
  回首,艳阳还没完全藏起,豆大的雨点倾斜地泼到窗户上,游良驹察觉到了动静,正要起身去把窗户关上,被沈知曼抢先了一步。
  “你睡吧游总。”沈知曼关上窗户,顺手拉上了窗帘,抱歉地道,“别生我气就行。”
  游良驹语气淡淡地回答:“没有。”
  沈知曼严重怀疑他在说反话,还想再说什么,措不及防地被游良驹的话打断。
  他带着困倦,望着三楼的天花板,语气里似乎还带着鼓励,温和地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京州这么大,去见你想见的人。”
  说完,游良驹闭上了眼睛。
  沈知曼不再讲话,见他是想小憩的意思,不好意思继续打扰——或许游良驹是有在客厅午睡的习惯。
  她站在他的对侧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感觉胸腔被堵住,是身处热带雨季的窒息感。
  或许是话没说出口的原因。
  她有点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曼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沉稳,这才起身离开。
  为了不让老人家多等,沈知曼回客房眯了一小会儿,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下楼却找不见游良驹的身影。
  客厅空荡荡的,唯有水流汩汩。
  沈知曼不由自主地敏感,她倒是没打算麻烦他送。
  可他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走……
  她赶紧打了个车。
  路过民政局的时候,她正巧无聊朝窗外看去,透过朦胧雨幕,见到了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游良驹撑着雨伞站在那里。
  “!”
  不知为何,一见到他,沈知曼忽然觉得惊喜。
  她正想给他拍张照发去。
  出租车驾驶很快,视角迅速挪移,沈知曼发现,游良驹的伞下有位陌生的姑娘。
  她心头一空,而后恍然发现——这是民政局门口!!!
  短短瞬间,沈知曼心惊了三次。
  直到红灯闪成绿色,出租车转向去到另一条路,沈知曼才不得已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离开。
  作者有话说:
  大后天毕业答辩,明天准备PPT,向宝宝们请两天假,会挂请假条,祝生活愉快~
  别忘了,咱们是明天晚上九点开奖哦,不知道为什么抽奖看不见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游良驹:来见我◎
  目的地不是丹墨。
  方青砚给了她一个新地址。
  京州那边还下着雨, 而这里却是艳阳高照。
  从出租车上下来,沈知曼的手指触碰到被骄阳暴晒过的漆皮,顿时烫如灼烧, 车内有股刺鼻的味道。
  车开走了,她有些迷茫。
  抬头。
  面前是一座大山, 是她来之前没留意距离,坐了两个小时汽车, 感受过阴雨与艳阳的交融,好不容易才到的地方。
  她轻轻叹了口气。
  本以为离丹墨不远,结果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早知道是这么费劲, 她应该顺道从京州捎几斤鸡蛋过来问候老人家,反正都已经这么麻烦了……不过这地方,看起来倒是不缺鸡蛋。
  大公鸡十分应景地从山上林间扑来, 发出“咯咯哒”的叫声。
  沈知曼站在路中央,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 寻了个树下的阴凉地, 拨打了方青砚的电话。
  “我该怎么去找他?”
  “爬山。”
  沈知曼:“……”
  爬山不早说!
  她穿着早上游良驹买的新裙子和休闲鞋就来了。
  方青砚轻笑了声:“别担心,他就住半山腰,见桥往左拐,门前坐着两头石狮子, 院里有棵葫芦树。”
  沈知曼收起抱怨的心思,抬头望了望那山, 半山腰的确有个村落。
  附近有片渔场,环境相当不错。
  低远环望,青山连绵绿水盘涓, 星聚般坐落几户人家, 色连成片, 称得上诗情画意。
  想不到,方酌还是个隐士。
  实际上她认为,爷爷沈清也是隐士。
  只不过沈清隐在金玉满堂,方酌隐在深山老林,谈不上哪种更高雅,倒是各有一番风味。
  沈知曼寻寻觅觅许久,发现不少大户人家的门前都有石狮子,这个村落虽然坐在山上,倒也十分富裕。最终,她问山上村口开小卖部的阿姨有没有家姓方的,她说有,被指了路,又从半路绕回去,才看见那俩气质非比寻常的石狮子。
  方青砚的电话来得十分准时。
  开口便问:
  “找到了吗?”
  “嗯。”
  方青砚那头像是在玩核桃,摩擦碰撞的声音在手心中阵阵作响,他“砰”地一声将核桃扣在桌子上,说道:“爷爷说,他今天不在家,你直接进去就行。”
  “?”
  方酌不在家。
  还让她直接进去?!
  沈知曼感觉自己像是被戏弄了,气不打一处来。
  主人都不在家,她还进去干嘛!
  看门吗?
  她不太高兴地问方青砚:“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爷爷说的。”
  “他还说什么了?”
  “就是让你按照他说的去做。”
  按照方酌说的去做?
  可是方酌又不在家。
  沈知曼顿感头痛,扶额问:“你来过吗?”
  “我没有,那地方太远,穷乡僻壤的,哪有丹墨安逸。”方青砚边摇着摇椅边打了个哈欠,“挂了。”
  “滴滴滴——”
  沈知曼心里默默抱怨,方酌这人脾气不好就算了,性格也古怪。
  但还是不愿意放过见他的一点机会。
  她站到朱红大门前,忍不住欣赏起两侧嚣张威风的石狮子。这俩狮子造型塑造得极其逼真,与其他流水线制出来的狮子不同,二位坐镇门前,神采奕奕,给人威严肃穆质之感,仔细一看,居然身披铜衣。
  如果沈知曼当前不知道丹墨朽败不堪,绝对会以为里面住着的是当地有身份的大户人家。
  她上前去探看大门有没有上锁,果然只是虚掩着。
  那既然方酌老先生都允许她进了,那她也不必不好意思,干脆抽开虚掩的门栓,将桐红色的大木门“哗啦”一声用力推开。
  见到院子里的景象,沈知曼大惊失色——
  里面没有惊世骇俗的烟池花柳,一件件精美绝伦的文物,摆满了这通铺着青石板砖的大院子,大件小件摆放还算有规律,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有哪些宝贝。
  沈知曼遗传基因觉醒,此刻如同饿狼扑食。
  不过,她咽了咽口水,还是理智地赶紧回身先插上大门,再回头对着这些宝贝感叹。
  这是什么泼天富贵——假设这些宝贝都是真货的话。
  刚想到这里,她便俯身蹲下去,将手搭在离自己最近的花瓶上,顿时就感受到了不对劲。
  这么光滑?
  她抱着疑惑向下看去,那细脖子的撇口瓶的确染着本该属于唐代的色彩,凤首缠枝花纹笔触清晰,做工精细,可惜过于匠气如同机器制造,一看就是高仿。
  “???”
  沈知曼觉得自己又被戏弄了。
  她深呼吸,又将手伸向另外一个瓷器,这次却让她眼前一亮,这的的确确是老物件,属于中等级的越窑青瓷,形状规整,外表如冰似玉,成交价在几百万左右。
  沈知曼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么值钱的宝贝,方酌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摆放在院子里?!
  起码也应该雇六七个保镖看着才行。
  难道方酌自己分不清这些东西的真假?
  想到这个,沈知曼自己都吓了一跳。
  在艺术品鉴藏方面,方酌的专业能力甚至大过于沈清,绝不该轮到她来质疑,那为什么这片物件儿混在一起,里面有真有假?
  方酌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会是想让她今天之内全部分出来吧?!
  沈知曼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的易碎易丢的物品,微微后怕,疑惑的目光环视四周,她发现在另一侧有张立得工工整整的牌子,上面写着:
  “一件三十。”
  “?”
  沈知曼生怕看错,硬是盯着这块牌子看了大概十几秒,都快不认识字了。
  她突然想起到这里之前,与方青砚的那通电话。
  “让你按照他说的去做。”
  她无语片刻。
  心想方酌这是摆摊呢?
  犹豫片刻后,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起身出门,去小卖部阿姨那里换了几百元的现金。
  沈知曼聚精会神,围着这堆东西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目标。她抓起那摞古钱币,什么七祥崇宝、龙首挂应有尽有,拿了副东汉的行书墨宝,拍了拍土,将大几百的票子压在牌子底下,火速走人。
  沈知曼美滋滋的,心想以后要是天天有这好事,她干脆跟游良驹断绝关系算了。
  想到这儿,她忽然停下脚步。
  游良驹。
  应该要跟她断绝关系了吧。
  沈知曼突然感觉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跟她的心情一样,顿时走不了路。
  可回头看了眼房子,发现自己还没走远,于是收起心思赶紧往山下跑去,生怕方老头突然冒出来,让她把选好的东西放下。
  不可能的,沈知曼回去就换钱。
  此行不亏。
  回京州之后,沈知曼火速重找了个新租房。
  原先那个地方游良驹知道,陈辛也知道,总觉得再见面难免会尴尬,只能不断逃避他们。
  她实在舍不得花钱买房。
  京州的房价她可能未来十年都负担不起。
  曾经,冷爷爷得知她要独自去京州闯荡,早就说要给她在京州置办一套房,可惜当时,被她那天真的志气给压下来了。
  冷知秋当着许多人的面还笑眯眯地夸赞,说沈知曼这个小姑娘真有骨气。
  转头就对她拉着脸,说她跟她爷爷沈清一样犟。
  不过这样的训话击溃不了沈知曼内心冷爷爷的形象,还很庆幸,乾川还有冷知秋这样一个靠山。
  她想,起码筹到欠款的十分之一,不然没脸回去见冷爷爷。
  可是,如果他知道沈知曼手里大部分的钱是靠勾引男人得来的,会不会当即将她扫地出门,让她跪在爷爷墓前磕头。
  倒是沈清那个性格,看似古板较真实际相当开放自由,或许能理解她的做法。
  目前手里的钱,沈知曼能省则省。
  躺在新出租屋里,她忍不住在脑海中反复上演与游良驹见面的情形。
  “嗨,游总。”
  沈知曼觉得,他结婚之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应该会像个陌生人一样毫无感情。
  她清了清嗓子,在心里想象游良驹的样子。
  他会面无表情的,臂弯里揽着太太,眸光冷漠,毫无波澜。
  “你好。”
  “……”
  沈知曼觉得,自己不太好。
  并不是认为游良驹这么做有什么不应该,而是意识到,或许以后就见不到他了……
  也不是她凭空而论,只因为那天在民政局见到他之后,沈知曼在车上就立刻给他的朋友“温驯”发了条短信。
  【枝蔓】:游良驹结婚了?
  对方再也没回消息。
  沈知曼抽空了意识躺在柔软的帷幔床中央,忽然得到了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的平静。
  游良驹那边没有消息。
  温驯也没有消息。
  陈辛也是。
  那是不是意味着,沈知曼终于解脱了。
  搬家这事,她全权交给了搬家公司,好在没什么贵重物品。
  小哥在到达她之前出租屋的时候,发现了沙发上堆满的裙子,跟个小山似的,拍了张照过来。
  沈知曼看着照片,意识到陈辛找了前房东拿钥匙。
  这个不太美妙的小插曲,导致她在整个搬家过程中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直到小哥发了视频,打包拿走了全部的东西,沈知曼才在惊悚中舒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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